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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掌門

第八十五章 晚上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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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掌門第八十五章 晚上做夢

漆黑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雷感覺異常寒冷,彷彿是脫得精光鑽進雪堆。他想緊一緊身上的衣服,卻發現沒有手,沒有腳,沒有身體,只有一雙眼珠子,而且還什麼都看不見……

臥槽,這場景怎麼似曾相識!

雷震驚得無以復加,半月前,幫助外門弟子救火,用力過猛昏迷過去,就是這般。

等等!我記得不是應該有兩個劇烈晃動的光斑嗎?

念頭一起,彷彿是為了回應他,漆黑中出現兩條並列的白色細線。細線劇烈開合幾次,時而為圓,時而為線,有時甚至徹底消失…….最終形成兩個樹葉狀白色光斑。

光斑穩定下來後,不出所料,開始劇烈晃動,雷潛意識裡認為應該頭暈目眩,但卻並沒有對應的生理現象,既不想吐也不覺得頭昏腦脹,心理和生理錯位的感覺很是奇怪……

我只是對眼珠子……既然只是眼珠子,為何我能思考?難道人是用眼珠子思考的?這顯然不可能…..

雷還在胡思亂想,光斑出現了變化。白色之中出現了一絲肉眼難辨的黑線,太細,太小,以至於從始至終都未能吸引他的注意。時間流逝,黑線並沒有消失,而是茁壯成長著,更粗更黑更長,只是這個過程太過緩慢,緩慢到雷的意識再次陷入沉睡時,看起來與最初並沒什麼兩樣。

……

客廳中,不知何時,丘明已經搬著方凳坐到了周文斌對面。兩人紅光滿面,有說有笑,時而對月詩詞,時而高談闊論,時而唏噓不已,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丘明把玩著摺扇,心知時機成熟,開口道:“周兄學富五車,文採斐然,在下甘拜下風。”

三年來,難得有人誇獎自己,雖只是外交辭令,但周文斌還是覺得身心愉悅:“丘兄出口成章,旁徵博引,滿腹經綸,不愧是逐鹿書院高足。在下區區一介落地秀才,丘兄如此過譽,實乃折煞在下了。”

丘明面帶喜色,適時道:“周兄過謙,憑藉周兄的才智莫說是一個秀才,就是連中三元也是不為過。男兒志在四方,大厲皇朝有眼無珠,埋沒了周兄這塊美玉,周兄大可以去別處再某高就。而且……”言到此處,丘明暗中瞧了一眼的雷化羽,見其氣若游絲,才繼續道,“若是周兄對官場失望透頂,也可擇一處靜雅之地,邀二三同道好友,起四五山水茅廬,植六七芬芳桃李,歸園田居,豈不美哉?”

周文斌寒窗苦讀十數載,屢試不中,加之家道中路,早已對為官為政心灰意冷,卻也不願意如同丘明所言隱居起來、不問世事。

繞了這麼大一圈,周文斌終於下定決心,加入逐鹿書院,他正欲開口,亂糟糟的客廳裡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小丘啊!給了你一首歌的時間,你還真沒拿自己當外人,張口就來,當本大師兄是擺設嗎?”

一瞬間,世界彷彿靜止,搖曳的燈火中,猛然響起巨大的“咔嚓”聲,彷彿一把筷子被折斷。

周文斌還未反應過來,丘明熱切的眼猛地陰沉下來,他扭過頭,便看到雷化羽正興趣盎然的看著自己,那戲謔的目光彷彿是在看一名小丑表演。面色紅潤,精神抖擻,哪有一點要死不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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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明面沉似水,腦海中迅速思考著對策,他想不通雷化羽如何解的寒毒,而且時間正好是周文斌鬆口的時候,太巧了,他不由得開始懷疑雷化羽根本沒有中毒只是在作弄他們。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清除掉了,事已至此,深究無用。當務之急是穩住周文斌,別讓到嘴的鴨子的飛了。他現在已經將雷化羽看作了勢均力敵的對手,而不是那個傳言中的廢物。

周文斌沒有多想,多想的是藏身於他識海的老者。老者沉睡前活了數萬載、修為通天,雖沒有洞穿一切孽障的火眼金睛,但還不至於看錯一個先天境的人。他千真萬確雷化羽靠自身活不過今晚,但事實卻狠狠抽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別人不僅沒事兒,而且修為還漲了!儘管這有那麼一丟丟,可這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見過睡覺漲修為,見過吃飯漲修為,還真沒見捱揍漲修為的。老者不得不大呼一聲:“今天算是開眼嘞!”

雷感覺身體彷彿是一座大火山,噴發出無窮無盡的熾熱,將原本如同小貓般畏首畏尾真氣點燃,化作渾身浴火的猛虎,頃刻間就將盤踞在體內的寒氣撕碎湮滅。

忘了還有這玩意兒呢?前兩次寒氣入體,就是被它治好的。

他心下嘀咕一句,起身伸了個懶腰,緊繃的身體裡連續不斷地發出清脆的爆鳴,而後向著一臉便秘的丘明頗為禮貌的一伸手,調侃道:“請繼續你的表演!”

丘明再三確定雷化羽已經完全恢復,心中恨極,暗道這廝果然有些手段,表面上卻如沐春風,一臉和氣道:“雷師兄吉人自有天相,區區寒毒隨手可破。在下與周兄相談甚歡,周兄有意入我逐鹿書院。如此一來,真是雙喜臨門!”

有意,有此意向,就是沒同意唄!和我玩兒文字遊戲,你還太嫩。

“哦?那真是恭喜了,周老弟也有意加入我正一門啊,如此一來,豈不是三喜臨門

!”雷無所謂的聳聳肩,將丘明的話當屁放了,轉而對周文斌道,“周老弟啊,之前我們說到哪了?”

雷和丘明表面上和和氣氣,言語間卻針鋒相對,周文斌心思單純體會不出,人老成精的老者哪能聽不出來,他隨手患處一張臥榻,躺在上面,等著看好戲。

周文斌如實道:“雷兄要介紹逐鹿書院,不過……”

“好!”出聲打斷了周文斌的話,雷大大咧咧的坐回斷腿太師椅,高呼道,“這逐鹿書院嘛!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眼高於頂無盡處,芳草周遭即可尋!”

“雷師兄慎言!”丘明眉頭微皺,依舊保持著君子風度,板著臉義正言辭道。

“哈哈!看到沒?這就是逐鹿書院!”雷指著鎮定自若的丘明,哈哈大笑道,“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周文斌詫異的看著雷化羽,原本一句好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君子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之所不能容,處人之所不能處,他並不覺得丘明的表現有何問題,身為讀書人,面對無端自責,本應如此冷靜,據理而爭,而不是如同潑婦一般破口大罵。

“周老弟現在也算是修真之人,那為兄就和你講一件趣事。”若論修為,雷拍馬也及不上丘明十一,但若是論詭辯,丘明給雷提鞋都不配。

丘明不知道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隱隱約約察覺到一絲危機,仔細一想,又彷彿手中砂礫,抓拿不住。

搖曳的燈火中,響起雷中氣十足的聲音:“話說在一個靈氣枯竭的小世界中,只有三個皇朝,分別為,金皇朝,木皇朝和水皇朝。金皇朝最強,木、水二朝加起來也很難戰勝之,木皇朝又比水皇朝強上不止一籌,且二者之間有些仇怨。水、木二皇朝為了生存,只能成為金皇朝的小弟。有一日,水、木二皇朝在邊境處發生小衝突,水皇朝一再忍讓,並高舉金皇朝大旗,欲圖逼退木皇朝,奈何木皇朝性子野、狂躁好鬥,不管三七二十一,掩殺過去將水皇朝的士兵殺的片甲不留。水皇朝頓時大怒,直接將木皇朝的兇殘行徑告知了金皇朝,想要讓金皇朝給自己做主。那麼問題來了,金皇朝要如何解決此事呢?兩位同學不要著急,一個個來,先由周文斌同學回答。”

這個故事是雷現編的、無聊的緊,但周文斌還是聽得津津有味。當聽到雷的問題時,不假思索道:“金皇朝乃是宗主國,理應主持公道,讓木皇朝給水皇朝賠償!”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響起,雷不鹹不淡道:“很好,公平公正,有理有據,實乃標準答案!”

周文斌入世未深,但是不傻,哪能看不出雷在調侃,不過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答案,難道還能任由木皇朝胡來,不管不顧?

不去理會周文斌的疑惑,雷轉而衝著丘明道:“瞧丘明同學成竹在胸,想必定是有所高見,為兄洗耳恭聽啊!”

成竹在胸個屁啊!如果說板著臉算是成竹在胸,那這個世界上就沒難題了。

丘明覺得胸口彷彿堵著一口惡氣,膈應不已,自從雷轉醒過來,主動權不知不覺見就被奪了過去。如果不是十幾載的修身養性還算成果斐然,他真得一口老血噴在雷的臉上。

我堂堂逐鹿書院大長老首徒,憑什麼要聽你的!

雖然心裡巴不得一腳揣在那張可惡的臉上,丘明表面上還是裝的謙謙有禮,拱手道:“高見不敢當。以在下之見,國與國之間,無礙乎利益二字。金皇朝最終如何評判此事,又偏向哪一方,看的便是水、木二皇朝誰暗中給予它的利益更多。”說到最後,丘明反問道,“雷師兄又是如何看待此事呢?”

“嘿嘿!”雷搖了搖頭,失望的看著兩人,慢悠悠道,“金皇朝為何要評判此事呢?拖著不更好嗎?”

對於雷的回答,兩人頓時就愣住了,不是問如何解決此事嗎?不作為是不是偏題了?

突然,丘明回過神來,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看雷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暗道:此人不除,終將成為禍害!

眼界不同,看到的結果自然不同。周文斌是個純潔的好少年,看問題直來直去,以簡單的人際關係去套用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得出‘主持公道’的結論理所當然。丘明年紀與周文斌相仿,視野心胸卻廣闊得多,知道利益二字,所以得出了比較合理的結論。雷就不同了,遨遊社會大染缸近十年,由內而外頭被染成了五顏六色,加之內心齷蹉,得出的結論自然就陰暗無比、惡意滿滿。

金皇朝不搭理水皇朝,水皇朝只有兩個選擇:其一,捏鼻子忍著,自認倒黴,或者強烈譴責一番,打打口水仗;其二,不顧一切進攻比自己強大的木皇朝,自取滅亡。至於一氣之下脫離金皇朝這個選項,它是萬萬不敢的。

如果選擇前者,木皇朝只會變本加厲,一次次挑戰水皇朝的底線,直至徹底激怒水皇朝,兩者大戰,結果和後者並無區別。

當然,金皇朝可能會在水皇朝只剩彈丸之地的時候出手阻止戰爭,但這可不是金皇朝悲天憫人,而是為了留水皇朝一命、牽制木皇朝。

其實自木、水

二皇朝向金皇朝俯首稱臣開始,他們的命運早已註定——被金皇朝吞併、亡國滅種。

雷囉囉嗦嗦編個漏洞百出的故事,詢問丘明和周文斌,目的當然是噁心丘明,並恫嚇周文斌。

沒錯,就是恫嚇,這是比較難聽的說法,換個好聽的說法就是教育。

這個故事再延伸一下,精煉一下,最終就剩下兩個字——力量。大千世界,以武為尊,誰拳頭大誰就說了算。

丘明瞭然這一點,不禁回憶起白天被雷恣意屠殺的師弟們。雷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就是因為正一門比逐鹿書院拳頭大,逐鹿書院不敢直接和正一門撕破臉皮嗎?

雷就是要隱隱告訴周文斌,我正一門很牛逼,比什麼勞什子逐鹿書院強多了!選我們,以後出門走路鼻孔朝天,選逐鹿書院,出門這能縮頭縮腦,遠遠見到正一門人,只能繞道。

這就是背景強大的好處,劍無塵進門嚷嚷幾句,雷聲大雨點小,只是為了引走鐵牛。丘明靠近了雷又如何,只是一直理論,卻不敢動雷一根毫毛。當然,雷不也敢拿丘明怎麼樣,修為太低、打不過,逼急了丘明,狗急跳牆,他就只能魂歸天外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雷和丘明不在開口,扭頭直勾勾的盯著周文斌,等待周文斌做選擇。

雷和丘明拿對方沒辦法,也無法說服周文斌,那就只能遵從周文斌自己的意志,至少今晚是這樣。

無論周文斌今晚花落誰家,最終的結果依舊未為可知。因為逐鹿書院絕對不可能放棄周文斌,而雷為了噁心逐鹿書院,也會絞盡腦汁的拉攏。

如果一方失敗,嘿嘿!結果那就更精彩了……

周文斌被四道火熱的視線看得發毛,經雷一提醒,他也意識到仙門都不是善男信女。貿然開口,迎合了一邊,必然得罪另一邊,沒準就會死於非命。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至。蹉跎三年歲月,眼看時來運轉,未成想到是現在這般結局,仙門雖好,但也得有命享。

周文斌思索再三,向著目光灼灼的兩人分別拱手一拜,委婉道:“在下一介凡人,能得兩位仙人厚愛,實乃天大的福分,喜不自勝。恕在下迂腐,故土難卻,凡心未斷,一時下不定決心脫離凡世。所以希望兩位仙人能容在下細細考慮些時日,再做答覆。”

對於這個結果,雷付之一嘆,忙活了快兩個時辰,最終得到一個“拖”字,前功盡棄。丘明卻是喜上眉梢,半路截胡,成功破壞了雷化羽的計劃,待得師尊到此,周文斌還不是唾手可得。

兩人各懷心思,深深看了周文斌一眼,道了一聲再會,並肩走了出去。

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朦朧的月光中,周文斌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癱軟在太師椅上,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涼意,才發現不知何時,背後的衣衫全被冷汗沾溼。近二十載,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緊張,彷彿面對刀山火海,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

“徒兒,你做得很好!”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是想活命罷了!”周文斌回想起那兩道勢在必得的眼神,苦笑一聲。

“哈哈!”老狂笑起來,“徒兒,此方天地,命如草芥,‘活’真是一個不得了的願望。”

……

高牆外,雷和丘明均是一身白袍,安靜的走在清冷雪地裡,背後是兩列整齊的腳印,夜風襲來,白雪點點,頗有些詩情畫意。

許久,丘明開口打破寂靜:“請恕在下魯莽,雷師兄憑藉先天境的修為是如何解開固本境的寒毒的?”

先天境終究是凡人,固本境已經是修真者,兩者差距何止是天與地,完全是天地與螻蟻。而且丘明沒猜錯的話,雷也是依靠先天修為,擊退了固本境的陰陽家弟子。

雷拍拍胸口的雪花,笑得很坦誠,道:“丘老弟啊,你真的很魯莽,這等攸關身家性命的秘密,為兄如何能告知與外人?不過話又說回來!為兄也是一頭霧水,好幾次了吧,每到生命最後一刻,為兄都會滿血復活,神奇的很!也許是上天垂憐,為兄資質不佳,這保命的功夫倒是不弱於人。”

“雷兄說笑了!”丘明本欲開啟摺扇,卻發現摺扇早已斷成兩截,笑了笑,隨手丟在了路邊。

見丘明不信,雷也懶得解釋,說真話都沒人信,我這名聲到底有多臭啊!

古怪的念頭蹦出來,揮之不去,雷摸了摸冰冷的下巴,笑道:“老弟啊,為兄很好奇,你們逐鹿書院裡是怎麼流傳我的光輝事蹟的?”

“雷師兄之名響徹正魔兩道!”丘明似笑非笑的稱讚了這麼一句,不過雷聽起來更像是挖苦。

“據傳雷師兄十歲破去純陽之身,龍精虎猛,夜馭八女,且癖好怪異,甚喜折磨有修為的女子,我逐鹿書院的女弟子無不談之色變,以之為色中邪魔……”丘明邊說邊笑,偶爾還漏出一絲羨慕。他自詡為大情聖,紅顏知己成群,對雷化羽的傳說,欽佩不已。

“哈哈!哥不在江湖,江湖已有哥的傳說!善!大善!”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得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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