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梟第580章 當年的糗事
韋扶風的憶起當年,內心唏噓,扭頭望向掌櫃,說道:“立契吧。”
掌櫃的點頭。
青年愣怔,遲疑一下起禮作揖:“我家娘子只是抵押,還請大人守禮相待。”
“守禮成,只能五兩銀子,我買的是暖床通房,不是粗使奴婢。”韋扶風冷漠回應。
“你?”青年惱怒吐字,眼睛盯著韋扶風。
韋扶風內心厭惡,冷道:“你嫌棄做了通房可以不贖,不願賣滾蛋,我這裡不養吃白食。”
青年咬牙切齒。
韋扶風挑眉道:“鬧事進大牢,你敢嗎?”
青年臉色一變,扭身疾步離開,後面的女人被一把推開。
女人站穩,扭身欲要跟隨青年。
掌櫃的急步伸臂攔阻,低語:“留下服侍東主。”
“譚爺爺。”女子驚惶喊道。
“留下吧,東主開了大恩,你若是賣去青樓,頂多三十兩銀子。”掌櫃無奈勸說。
女子低頭,掌櫃說道:“我去立契。”
掌櫃轉身匆匆走了,韋扶風走到女子近前,伸手捉握女子右手。
女子掙扎一下,鬆弛。
韋扶風摸著粗糙小手,露出的小臂潔白如玉,溫和問道:“你的名字?”
“請主人賜名。”女子低語回應。
“你沒有兒女嗎?”韋扶風問道。
“奴婢沒有兒女。”女子回答。
韋扶風輕語:“我記得宋國公府,有一個名冬香的奴婢。”
女子猛然抬頭,一張臉兒髒兮兮,但是輪廓美好,一雙秀眸望著韋扶風,確定沒有見過,忙又低眉順眼。
“主人去過宋國公府?”女子問道。
韋扶風回答:“跟隨長輩去過一次,很多年啦,我出身慶陽侯府旁支,那時候不知侯府與國公府什麼關係。”
女子告訴:“慶陽侯府老夫人姓唐,出身宋國公府的女兒,慶陽侯府與宋國公府存在多樁聯姻。”
韋扶風點頭,不怪他不知,他與慶陽侯府陌生,他是男孩獨居,大娘和孃親的家長裡短聽不到。
韋扶風說道:“既然與慶陽侯府親戚,你的男人回去長安繼承祖業,能夠贖買你。”
女子搖頭,輕語:“宋國公府遭到兵禍,他回去未必爭的過其他繼承人。”
韋扶風說道:“他是老夫人嫡孫,慶陽侯府老夫人還健在。”
女子搖頭道:“若是能夠借重慶陽侯府,我們豈能逃難來了汴梁。”
韋扶風輕語:“莫非兩家生了齷齪?”
女子點頭道:“國公府得罪了扶風侯母親。”
韋扶風愕然,輕語:“什麼事情得罪的?”
“國公府嫌棄人家破落,悔婚。”女子回答。
韋扶風意外。
女子又道:“我家郎君原本與扶風侯妹妹姻緣。”
韋扶風點頭,他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一晃多年,兩個妹妹應該都出嫁了。
女子繼續輕語:“若是正常悔婚,不至於兩家成仇,偏偏利用扶風侯羞辱了扶風侯母親。”
韋扶風吃驚,內心頓生不妙,皺眉道:“你說。”女子輕語:“奴婢聽說,當年國公府夫人指使下人,故意刁難扶風侯不能入席,迫使扶風侯跑去廚房要飯,指使奴婢給扶風侯送糕點。”
韋扶風臉色陰沉,內心曾經的美好回憶崩塌。
女子沒有察覺,自顧輕語:“聽人說,國公夫人當著很多女眷,指責扶風侯缺少家教,怎麼能夠吃食餵狗的髒東西,這種人有個奴婢姻緣燒高香了,那能配的上國公府女兒。”
韋扶風詫異,說道:“扶風侯與國公府女兒?”
女子點頭道:“國公府家主的庶出女兒唐琳兒,聽說是與扶風侯妹妹姻緣一起成定的,奴婢的婆母指桑罵槐羞辱,藉著庶出姻緣破婚嫡出姻緣。”
韋扶風不語。
女子繼續道:“扶風侯母親離開不久,主動提出解除嫡出姻緣。”
韋扶風不語。
女子繼續道:“扶風侯的庶出姻緣沒有解除,扶風侯母親透過中人傳話,唐琳兒是她兒子的媳婦,別想另嫁。”
女子繼續道:“可以想象,扶風侯母親多麼的惱恨,雖然傳了話,一直不迎娶不理會,國公府也沒當回事。”
韋扶風心緒波動,想不到當年大娘,經歷過不堪羞辱,而自己的丟人現眼,大娘一句也沒責怪,遷怒。
當年十四歲的自己,對於能夠吃飽肚子很現實,壓根想不到遭到算計,吃個飽抹嘴離開,純屬少年的正常思維。
人窮志短,吃宴席還講究什麼體面,那是傻子行為。
女子苦笑輕語:“可是幾年後,扶風侯在長安一鳴驚人,勢力逐年增強,慶陽侯府得了大好處,宋國公府卻是惶恐不安,害怕扶風侯報復。”
韋扶風內心冷哼,報復?時過境遷,當年的糗事抖露出來得不償失,大娘不提,他沒必要報復。
非是韋扶風大度,而是地位不一樣了,只要不涉及軍政權柄得失,對於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女子泣聲:“長安動盪,國公府遭到兵禍洗劫,老夫人受驚彌留,取出汴梁茶樓文契,交給夫君離開長安避難。
當時出走的人家,一半東行奔去洛陽,奴婢和夫君歷經多次兇險抵達汴梁,想不到茶樓成為收沒官產,我們困在這裡回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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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扶風輕語:“你說的事情令我滿意,安心在茶樓生活,等候他來接你。”
女子悽苦搖頭,落淚,嗚咽:“奴婢成了通房,他有銀子也不會贖買。”
韋扶風說道:“你的出身應當是富貴之家,孃家不願贖買你嗎?”
“很多年啦,奴婢孃家的沒有人來,應當是境況不好。”女子苦澀回答。
韋扶風懶得理會,說道:“安心生活,你是通房,不用做粗活。”
女子輕嗯點頭。
韋扶風邁步外走,說道:“你以後住在這裡耳房,我走了。”
女子愣怔望送,看不見扭頭愣怔,糾結要不要去見夫君。
“唐琳兒嫁給了什麼人?”突兀的,問道。
女子驚嚇的一哆嗦,扭頭看見主人又回來了。
“主人,唐琳兒,奴婢不知道。”女子結巴回答。
“你不知道?”韋扶風詫異,他回來,出於男人心理問一下。
女子慌亂低頭。
韋扶風溫和道:“你說,我不說出去。”
女子低語:“與主人無關,主人沒有必要好奇。”
“我這人就是好奇心重。”韋扶風溫和道。
女子糾結一會兒,低語:“奴婢只是聽說,不一定是真的,聽說唐琳兒在扶風侯身邊呢。”
韋扶風驚愕,說道:“怎麼可能?我沒聽說過,扶風侯女人有個唐琳兒。”
女子抬眼望著韋扶風,疑惑輕語:“主人瞭解扶風侯的情況?”
韋扶風回答:“我與扶風侯算是表兄弟,我在川南軍任職過幾年兵馬使,後來荊州一戰,我被宣武軍俘虜。”
女子點頭,輕語:“奴婢只是聽說,確實不知真假,聽說唐琳兒生母,接到女兒書信,說在扶風侯身邊。”
韋扶風皺眉尋思排查。
女子又怯生輕語:“奴婢沒有說謊,因為奴婢婆母得罪扶風侯,造成國公府各房指責,奴婢婆母說出書信,但是書信只說了在扶風侯身邊。”
“國公府沒去查?”韋扶風問道。
女子回答:“奴婢不知,不論真假,奴婢與夫君不可能得到扶風侯諒解,故此奔來汴梁。”
韋扶風點頭,猜想:“莫非蝶舞?”
花蕊和蝶舞,祖父賜給了九娘十四娘,韋扶風後來得知花蕊是他的未婚妾,蝶舞是唐琳兒的可能性很大。
韋扶風轉身外走,走幾步又停下回頭,問道:“你的孃家?”
女子遲疑一下,低語:“奴婢出身京兆杜氏。”
韋扶風瞭然點頭,回頭邁步離去,為國捐軀的杜讓能,出身京兆杜氏。
當年昭宗即位不久,外放韋昭度西川節度使討逆,杜讓能成為朝廷首相。
韋扶風明白,他與妹妹姻緣宋國公府,大半借光了伯祖韋昭度。
父親韋軒離開扶風縣一蹶不振。
韋昭度沒能給予韋軒新的官職,使得宋國公府嫌貧愛富,轉而攀附杜氏大腿。
宋國公府的嫌貧愛富,也算人之常情,但不該採取指桑罵槐的羞辱手段,逼迫大娘提出解除嫡系姻緣。
韋扶風應付一下掌櫃,立契全由掌櫃操辦,他離開茶樓迴歸李振家宅。
漫步領略街上的商業氣息,韋扶風隨心想著,大娘什麼時候定下的姻緣,應當是離開扶風縣之後,回到長安期間。
小輩姻緣,能夠自主的很少,長輩們聚會拜望,尤其夫人們在一起,家長裡短的熱乎,很容易定下門當戶對的姻緣。
韋扶風明白與宋國公府的姻緣,嫡出妹妹才是主角,他的姻緣屬於順帶。
或許那個時候,大娘認定了扶風縣定下的姻緣,鏡花水月的不靠譜。
但是,宋國公府的姻緣,大娘沒有告訴韋扶風,或許也是認為不可靠,真能迎娶的時候再說不遲。
韋扶風自嘲的笑了笑,人窮志短呀,當年的大娘或許心虛,沒了富貴人家的底氣。
韋扶風心暖,他不是大娘親生,大娘一直為他不吝財力的付出,想為他娶一位官宦小姐。
對於庶子而言,姻緣奴婢是最省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