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仙路第三百三十五章 天帝遺留，蝶夢莊周
正在偷窺的林山嚇了一跳！
我一個夢遊之人，也能被夢中人物發現？
即便這個夢中人物是傳說中的初代天帝，也不應該給我帶來威脅才對！
所以，我究竟是夢遊，還是魂穿，還是兩者都有？
他在這裡驚懼不能自持，對面的天帝帝江卻僅僅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後便轉過眼去，身上壓力瞬間消失不見。
“來自未來的意識，難道是...”
帝江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似是回想起了什麼往事。
而後當著林山的面，把自己閉關留下的道痕虛影，打入座下的蒲團之中，毫不避諱地將這個蒲團，塞在殿中一塊地磚之下。
最後就這麼離開了這座大殿，臨走前再度瞥了林山一眼，嘴角微微掀起，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
骨髓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顫抖，無法忍受也無法逃避，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握住他的心臟，帶來沉重和窒息。
“滴~嗒~”
“滴~嗒~”
“滴~嗒~”
幾道輕微的水滴聲迴響，節奏間隔恰好重疊。
林山睜開雙眼。
他醒了。
此時正身處於一個幽暗的地下洞穴，面積不大，方圓五尺左右。
頭頂溼溼漉漉，好幾處還在滲水，地上坑坑窪窪都是小水坑。
右手邊有一個蹲下可過的通道，能從中感受到外面吹進來的幽風。
憑藉風靈根的特性，立馬嗅到了一絲不同的味道，這裡明顯不像是斷崖禁地內的氣息，空氣中的溼度比例完全不同，感覺換了個地方！
腦子一激靈，立馬清醒了大半。
他不顧渾身上下的劇痛，還有神魂中的撕裂感，連忙強行調動神識探查外面。
以他現在魂丹期的神識，可隨意探查至方圓一里地開外。
沒有發現什麼危險，外面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地下隧道，不知道通向哪裡，自己現在處於地下深處，暫時是安全的。
他松了口氣，但是立馬又想到了什麼。
向儲物手鐲輸入魂力，取出了先天靈寶虛星盤。
還好他主修的是魂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勢，精元虧空嚴重，換成旁人可能沒辦法動用法力了，連儲物空間都打不開，只能躺屍慢慢恢復。
而他的神魂深處，魂丹還在源源不斷吞吐魂力，導致他現在仍然有部分行動之力。
第一件事，立馬透過虛星盤，藉助星門子器感應九幽少主的方位！
指標轉了一圈，沒感應到。
說明不在方圓千里之內。
林山又松了口氣，看來空間亂流把他們隔開了，沒有捱得很近。
接下來，他又透過那截衣袖白紗，透過虛星盤感應了一下水冰月的方位。
也沒感應到。
說明都不在附近。
“呼~沒有熟人就好。”
林山心情稍霽，最後剩下的鍾神秀他就沒法感應了，因為沒有關鍵物品。
虛星盤上顯示著附近的風水地脈，看了看完全都是陌生的地形，自己從來沒有走過。
記憶中，自己和水冰月，連同鍾神秀、九幽少主四人一同跌入空間亂流之後，只能憑藉本能抱團求生。
鍾神秀和九幽少主先一步陷進去，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林山和水冰月剛開始還聯手，緊接著一股虛空風暴刮來，強大的錯亂感混淆意志，二人被迫鬆開了手，再想抓住已然徒勞。
周圍光怪陸離、銀白流光飛速劃過，這是因為主世界在虛空中高速自轉，所以才有亂流產生，如果遠離世界範圍，便會陷入永恆的黑暗沉寂。
好在離界壁不算太遠，林山渾渾噩噩之中遇到了虛空中，有一個白色小方塊模樣的碎片，緊緊貼在主世界的邊緣，而恰好虛空風暴把他裹挾到此處。
沒有任何猶豫，生怕陷入危險亂流，他拼盡全力就近縱身一躍！
......
醒來後，就到了這裡。
中間經歷了什麼，他完全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又一個夢。
其中有前世，有今生，關鍵是每個夢，都無比真實，讓他分不清是自己夢中的幻想，還是切切實實在世上真正發生過的。
每一個場景，似乎都在竭力向他傳遞信息。
前世，他的的確確有一次在工作中，看著電腦屏幕感到頭暈噁心，眼花繚亂，隨後摔在地上磕破腦袋，被救護車送去醫院，足足請了半個月假才恢復過來！
那時候就覺得有些蹊蹺，現在回想過來，分明就十分不對勁！
那些歪歪斜斜的蛇形文字古篆，究竟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是誰在給自己的前世傳遞信息？
還有，他當時想要下意識竭力抓住的那個人...
“呼~~~”
深吸一口氣，牢牢記住那些古篆，他決定回去後就想辦法調查一下，這些古篆文究竟是什麼意思，看看前世到底有什麼謎團！
……
接下來第二個夢境，才是讓他真正震驚的開始。
原來，林凡從小到大一直在暗中幫助自己。
從家主書房《春江戲鴛圖》失竊風波，到林氏典當行的神秘佛像，這兩件事都和他有關聯，而且前後發生不過數天。
其實如果真要硬查，他當時很可能會陷入不利之地，可以說兩次都是與危險擦肩而過。
如果沒有林凡暗中幫襯，多半剛得到金手指就會被打成廢人！
其實看到這裡，林山心裡已經隱隱傾向，這夢境多半是真實的。
因為以現在的眼光和閱歷，回看當初很多僥倖其實不可避免，很多破綻非常明顯，故而林凡幫助自己的機率特別大，基本是板上釘釘！
以至於後來出府謀生，林執事給自己分配“鏢局鏢師”的位子，也能看出來背後肯定有人授意。
他林山當時不過是外院一個孤寡窮小子，願意幫自己的除了林凡，恐怕也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心中劃過一道暖流，自己從未孤單。
原本穿越過來，其實他的內心冰冷無情，對於本地土著都有先天不信任感，也從沒想過和誰交心，只想著獨自前行，追尋大道盡頭，不枉重活一世。
可是從南疆、汴梁、易川、東海、乃至於輾轉魯國，這一路走下來，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之後，才真正的明白。
在弱小之際，人力終有窮時！
常言道，一個好漢三個幫。
在家靠親戚，出門靠朋友。
所以他才會建立天府山尋古教，加入瀘江盟，擴招更多手下，結交各方勢力。
然而，這些都是因為利益，有利用價值所捆綁。
真正遇到危難之際，統統都會棄他而去！
唯有真正多次救自己的生死兄弟，林凡，才是自己可以性命相托的人！
“林凡...也不知道下次回大宋，又要到何時了...”
林山心情低落，大宋算是他穿越而來的半個故鄉，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願意背井離鄉？
不過這小子是氣運之子，相必現在正在紫宵宗裡混得風生水起，完全沒必要擔心他，管好自己就夠了。
讓他在意的是，後面的夢境片段中。
竟然有一位模湖背影的老者，特地前來抹殺林家，卻又被另一個林凡攔截，二者在天外虛空廝殺起來！
如果說前面的夢境，讓他相信了大半，後面發生的匪夷所思，讓他又有些不敢確信了。
跨越時空，朔源抹殺。
從未來穿越，回到過去時間線，在目標還沒成長起來提前扼殺，這手段簡直逆天，聞所未聞！
按照他目前的眼界和見識，根本無法理解其中原理。
仙道文明修煉至最後，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煉化純陽，舉霞成仙，果真能達到這一地步？確定不是自己在夢中意淫？
那個老者究竟是誰，為什麼要特地回到這個時間線來抹殺林家？
而且當時，林山自己剛剛搬到林氏鏢局住下，林凡也還呆在林家。
按照夢境中那個落下來的彌天巨掌，足以抹平整個清河郡來看，他們二人都身處其內。
那老者真正想要抹殺的目標是林凡，還是自己，還是兩者都有？
林山不敢確定，畢竟他二人的惹禍能力都不差，也許在未來惹到什麼不該惹的存在，導致人家追殺到時間長河的上游來索命？
但是，到底多大仇？至於麼？
林山一想到未來這麼危險，還會被大老時不時回來在自己弱小時搞自己，小心肝就噗通噗通發顫。
“瑪德，不想了，就當是在做夢，這也太荒誕了...”
還好夢中有另一個時空的林凡前來護航，即時阻擋了那個出手的老者，晚一步都要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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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個問題又出現了，未來的林凡能及時回到這個時間線保護二人，那未來的自己又在哪裡？
是死是活！
林凡離去之前還留了話，要自己“小心...河...師...別去...天庭...”。
其中很多地方都聽不真切，也不知道該如何斷句。
小心什麼？
別去哪裡？
難道說不要去天庭？
又或者天庭有什麼？
關鍵是自己現在就是個小人物，下界都沒法隨心所欲，離仙界更是遙遠不可及，還天庭...
“下次見了面，當面問問林凡吧，不過想來他也不一定能預測未來。”
林山嘆了口氣，想到夢中林凡肩頭還趴著一隻神獸畢方，就忍不住羨慕感嘆，不愧是氣運之子，未來的寵物都是最頂尖的神獸。
只不過，那頭畢方鳥好像認識自己，看起來...怎麼...像只...
……
剩下的兩個片段，一個解惑了蒲師傅的下落，一個夢迴洪荒末期天庭初立。
想到蒲師傅，他腦中不由浮現出當年，自己初入江湖青澀稚嫩之時。
在鏢局門口臺階上曬著太陽，一老一少暢談人生理想。
少年穿著嶄新的鏢師服，抱著鏢局新發的環首刀愛不釋手，聽著前輩一邊抽大煙一邊吹牛，階前吞雲吐霧，心裡充滿了對江湖的嚮往憧憬，和對未來滿滿的期待。
老鏢師用煙桿敲了一下小夥子的後腦勺，後者立馬恭敬給其菸嘴添上菸草。
鏢師一行，領進門路之人，算是半個師傅。
他發自內心由衷感謝，對方在自己踏入鏢局時的照顧。
在後來被劫鏢逃命過程中，老鏢師年過六十，作為主力氣喘吁吁架住了練髒境界的夜鶯高手，最後二人合力之下險象環生，終於反敗為勝。
只是在此事過後，林山心繫廣闊的外界，不想被束縛於鳥籠羈絆之中，索性拍拍屁股浪跡天涯去了。
而蒲師傅一把年紀選擇回去，結果遭到官府四下圍剿，在某個偏僻小村子自焚而死。
臨終前牆上刻下什麼字，為自己留下一些東西。
這點以後回到南疆，清河郡，可以親自去查。
老鏢師只是一介凡人，留下的東西多半對現在的自己沒什麼用，但是可以驗證夢境真偽！
這對自己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也算了卻一樁長久以來的心事。
而另一個關於初代天帝帝江，在夢中發現自己，並且當場留下了“道痕蒲團”，似乎在暗示什麼，還是另有用意，對他來說遙遙無期，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
……
“嘶~”
渾身上下一陣劇痛，肉身千瘡百孔。
四肢百骸和五臟六腑，不光因為先前大戰重傷，還有不停恢復魂力過度使用神通的疲勞，以及空間亂流中的虛空侵蝕。
導致他法體被破，精元流失。
金丹真人的法體，建立於築基後期圓滿的鍛體基礎之上。
自己現在想要盡快恢復傷勢，首先要做的應該就是“重塑法體”。
他自己目前有兩種：
“星辰之體”和“九轉金身”。
一個需要藉助虛星盤幫忙，器靈小欣完全可以牽引過濾星力，幫助自己恢復重塑。
另一個就必須自己來，反覆運轉《九轉金身決》，把自己的法體練回來。
練體肯定需要源源不斷消耗體內的法力。
林山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為了安全著想必須盡快恢復，所以毫不猶豫拿出蘆玉鍾乳，準備先恢復魂力而後運轉鍛體功法。
只是，當他從儲物手鐲中，取出盛放蘆玉鍾乳的小瓶時突然發現。
“不對！這重量，怎麼輕了這麼多！
！”
林山大吃一驚，連忙拔掉瓶口的塞子，放到眼睛下面往裡一瞅。
一隻紫色蝴蝶，翅膀上流轉著夢幻的光澤，剛好晃晃悠悠從瓶口爬了出來，酒足飯飽顫顫巍巍，一幅享受滿足的樣子。
而瓶中的蘆玉鍾乳，已然只剩下了一半！
“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