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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編年史

(一五三)記憶(弗萊希爾·格利菲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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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編年史(一五三)記憶(弗萊希爾·格利菲尼斯)

聖萊昂歷四百五十八年,秋之月,五十一日。

窗外剛剛下過一場雨。據說是源自帝國的寒風一路南下,驅散了之前幾日裡的悶熱。銀髮的艾爾納少女走下樓梯,推開窗頁,讓溼潤的空氣拂過面頰,遙望著遠處的兩道彩虹。

“我的大小姐。”喬伊斯溫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在想事情?研究不順利麼?”

弗萊希爾點點頭。最近的幾周裡,她確認了人偶的‘靈魂核心’擁有簡單的學習能力,且存放著大量無法解析的資訊。但她一共進行了三十三次的喚醒嘗試,全部以失敗告終。

“幫我個忙,去找昆塔來這兒吧。我有些事想要問他。”

身後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再響起時帶著兩分調侃。“不在意他隱藏的目的了?”

“當然沒有。”芙蕾轉過身,低頭看著沙發上的青年,“但秘密只是秘密,和問題是兩回事。”

“好吧,遵命。”喬伊斯抬手打了個響指,悠然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向門旁,“我等一刻鍾後再回來。偶爾讓自己放鬆一下吧,時間總是有的。”

房門合上了。弗萊希爾輕輕呼了口氣,再一次望向空曠的窗外。她很少徹底一個人獨處,但有些時候,她的確需要這樣一段短暫的時光。

每個人都有秘密。她也有。

漢密斯·菲爾頓和自己的母親有過往事,還同時收留了一隻炎魔;昆塔或許是被困在這片大陸,卻不知為何甘願為‘議長’效力;喬伊斯一直極為貼心,也是她如今最信任的人,但芙蕾隱約察覺到,他對自己的諸多照顧,不只是因為與母親的故交。

而對於芙蕾來說,最大的秘密並非她的目的,卻是她的來歷——

她或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芙蕾記憶中的童年,生活在一個被稱為‘瑪爾蘭聯合’的國家。那是個還算富有的國度,居民多以手工業、製造業與表演業為生,也因此成了周邊聞名的旅遊勝地。市場上流通著各種廉價的秘術道具,讓並非巫師的人也能享受到魔法的便利。由於重型機械的普及,糧食與物資產量十分充足,即便有些人不願意勞作掙錢,只憑藉民政廳的救濟也不會缺衣少食。

她自然不屬於後者。自剛記事起,芙蕾就跟著‘原本的’母親學習人偶工藝。那是一門混合了手工和秘術的學識,能夠製作出栩栩如生,全身關節都可以自由活動,且仿若藝術品一般的精緻人偶。

但與封入了內層界靈魂,擁有自主意識的魔像;以及據說復原自古代,預設了諸多指令的機關傀儡不同——她們的‘人偶’如果不使用魔力親自操控,就只是一具具不會動彈的擺設。

那樣其實也沒關係。哪怕製作成本比尋常的工藝品高出許多,整個聯合也不缺願意高價收集珍奇物件的貴族與富豪。可她的母親從不肯將它們出售給任何人。每當芙蕾嘗試勸說母親時,得到的都是一成不變的答覆:

“別忘了,我們是羅真的繼承人。芙蕾,我們丟掉了他的傳承,不能一併丟掉他的教誨。羅真從未賣掉過他的女兒們,因為每一具人偶都有著生命,有著屬於她們自己的意志。哪怕我們眼前的這些,也僅僅是還沒甦醒而已——”

那都是些無稽之談罷了,她曾一直這樣認為著。

羅真的傳說本就是幻想故事般的存在,更從未有誰真正見過他那些活著的‘女兒’們。他的生年不詳,真名不詳,有過多少作品亦是眾說紛紜。集市和拍賣會上偶爾會出現打著‘羅真’名號的售賣者,可無論那些製品有多麼粗製濫造,也最多被當成一個笑話,而不是所謂的‘贗品’。

畢竟如果真品壓根不曾存在過,又何來贗品而言呢?

但芙蕾不打算違逆母親的意願。她不相信羅真的存在,也不認為那些人偶擁有生命或思想。可或許在心底的某處,她同樣不願將母親與自己的心血,售賣給那些只將‘她們’看作收藏品的有錢人家。

如此一來,她便只有帶著幾具人偶前往街道、廣場、以及富人們的宴會,操控著‘她們’獻上一場演出——雜技、曲藝、舞蹈和歌唱——再從圍觀的遊人,或是宴會的主人那裡,得到支撐日常開銷和購買材料的收入。

這樣的生活一直延續到她十五歲。如果沒有那一場‘意外’,或許本該持續得更久。

那年秋天的一個夜晚,向來幾周都見不到一面的‘父親’回到了家中。他不顧母親的阻攔,執意要帶走兩具她們製作的人偶,並聲稱他早已經找好了買家。

“就它們兩個能值的錢,都頂的上你們賣藝一整年的收入了!”一番爭執之後,男人不耐煩地將母親推倒在一旁的沙發上,拎起盛裝著兩具人偶的皮箱,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好啦,等拿到錢我分你們一半,也夠你們過一陣好日子,或者再做一打這玩意兒出來了吧?”

他沒能邁出那扇門。而直到如今,芙蕾仍然不確定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

嬌小的紅色人影在剎那間劃過她的視野,手中的美工刀毫不猶豫地將男人的喉管切開。她認得那是「朱䴉」,母親最早製作的人偶,數年間始終安靜地佇立在工作室一角。而伴隨著噴湧而出的鮮血,芙蕾本能地望向一旁的母親,卻從對方的面容上看到了如出一轍的驚愕——以及一閃即逝的狂喜。

之後的調查和審判裡,她的母親堅稱自己從未做過任何事,是人偶憑藉自身的意志,殺死了想要‘搶走她們’的男人。可想而知,這樣的措辭沒有任何人相信,反倒進一步坐實了她的行兇動機。最終,她的母親因為故意殺人被判處極刑,所有的人偶被沒收充公,隨後以低價進行拍賣。

諷刺的是,其中拍出了最高價格的,正是被認定為作案兇器的「朱䴉」。

所有的那些都和芙蕾不再有聯絡。她在短短一個月裡失去了父親,然後是母親,以及兩人十餘年間的諸多回憶。而讓她始終無法忘記的,則是最後一次她去探視母親時,對方帶著笑容和她說的話。

“我不管他們信不信我,芙蕾,只要你信我就夠了。那天晚上我什麼都沒做,是「朱䴉」……是她自己做到了這一切。”母親的神色有些憔悴,雙眼卻彷彿點燃著火光,“也就是說,我們相信的東西是真的,我們的傳承也是真的!能夠知道這一點,我就算死也是有價值的!”

“不過啊,我是見不到那一天了。”她的母親輕輕搖頭,笑容帶著罕有的釋然,“我不後悔,芙蕾。只是從今以後,‘羅真的人偶工房’就拜託給你了——”

母親被行刑的那一天,少女沒有前往現場,而是一個人縮在被窩裡,一直從早上睡到傍晚。她幾乎學到了母親的全部手藝,卻對於‘人偶工房’的未來毫無頭緒。無論是與以往一樣透過‘賣藝’維生,還是開始出售自己的作品,似乎都不可能達成母親對她的期待。

還不用說,作為‘殺人者’的女兒,她今後的生活只會比往日更加困難。父親的親屬前幾日才找上門來,認為這棟房子應當作為母親罪行的賠償,並命令她在這個月內搬離此處。他們還以避開流言為理由,‘好心’勸說她離開居住了十幾年的故鄉——卻沒人在意她孤身一人,又該去這世界上的何處容身。

窗外的天色逐漸昏暗。飢餓感終於讓芙蕾從床上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客廳,打算找點麵包之類的墊墊肚子。當她推開臥室的門,卻看到客廳不知何時開啟了燈,桌旁則坐著一名她從未見過的女性。

她穿著普通的羊毛衣裙,有著柔順的褐色長髮,看起來比芙蕾大不了幾歲。她微微抬起頭,溫和地看著對面的少女,彷彿很久以前便認識她一般。

“芙蕾。”女性輕聲叫出了她的名字,“你想見到羅真麼?”

少女皺起眉頭,一時不知該給出怎樣的反應。由於母親一直將羅真掛在嘴邊,她們周圍知道這個名字的人算不上少,卻無一例外抱著看笑話般的態度。然而就在剛才,芙蕾卻毫無來由地覺得,女性沒有在拿她尋任何開心。

“你……是誰?”她嘗試著開口問道,“是我……或者她認識的人麼?”

“現在的你還不認識我,你的母親也一樣。”女性舉起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但我知道羅真在哪裡。你不想見一面麼?”

她不確定,芙蕾心想。傳說中的「羅真」性格飄忽,有時和藹可親,有時又固執而不近人情。無論怎樣,那都更像是母親的願望,而不是她的,“他……真的是我的‘祖先’?”

“沒錯。”女性回答地十分肯定,“儘管時光上相隔很久,但你們之間血脈相連。”

那倒不失為一個選擇,反正她如今無處可去,少女心想。“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什麼都不需要,除了好好活下去。”女性的笑容更明顯了些,似乎意味著她有些滿意,“當然,如果你過得不愉快的話,我也可以將你送回這裡哦。”

“那就不必了。”這裡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不如說可以離開更好,“只要你沒有騙我。”

女性優雅地站起身,幾無聲息地走近,向少女遞出右手。

“交易成立?”

“姑且算吧。”芙蕾輕輕抓住對方的手,“說起來,我該怎麼稱呼你?”

“目前是秘密。”女性微笑道,“直到我們再次見面之前,祝你一切順利。”

……

那些事情如今看來,更像是一場有些久遠的夢。

當弗萊希爾從睡夢中醒來,她便擁有了新的名字——儘管暱稱與她‘曾經’的本名一樣;擁有了新的身份——寧靜之森的艾爾納人;新的人際關係——母親伊斯拉菲爾,父親阿爾米納斯,還有年齡相仿的友人們,蘭洛爾、埃爾溫、莫迪洛拉和安珀莉;以及不知是新的,還是原本就屬於她的,幾十年間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全部記憶。

她沒有學習過多少歷史,也不清楚她回到了原本時代的多久之前。這裡少了她記憶中的那些魔能機械,日常生活卻也沒有任何不便。之前在廣場‘賣藝’時,她不止一次見過銀髮的旅人,現在回想起來,大概便是她現在的同族。

她隨後詢問過周圍的人,還查閱過許多書籍,但沒有任何人哪怕聽說過‘羅真’的名字。艾爾納人的記載中,秘術人偶的技術源於第一紀元,發明者則早已無法考證。況且,它們最主要的用途是戰爭兵器,比起她和曾經的‘母親’製作的那些,似乎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另一方面,那段‘夢境’裡她曾學到的知識,都能夠確切地在這個世界生效。那些操控人偶行動的秘術,更是與書籍中記載的,用於‘喚醒’人偶的儀式彷彿如出一轍。

正是因為得到了她的幫助,伊斯拉菲爾才加快了研究人工靈魂的進度,也導致了她們被指控接觸‘禁術’,從寧靜之森一路逃離至此。話雖如此,這同樣讓她避開了帝國對森林的侵略,以及那場綿延了近一個月的殘酷戰爭。

或許便如同諺語所說,壞運氣總會帶來好運吧。

弗萊希爾輕輕搖了搖頭,拋開對於過往的回憶。她已經不是瑪爾蘭的那名少女,也不再是王國的一員。如今她只想要‘復活’母親,找到「羅真」的下落,以及更單純地——

如同那位女性所說,在這個世界裡好好活下去。

那不見得是信手可得的事。她的‘上一段人生’中,瑪爾蘭聯合從未經歷過戰亂;即便在眼下的大陸,菲爾聯邦也極少因戰火而遭劫——百年前的「灰色戰爭」時亦是如此。然而芙蕾明白,和平是多方權衡與努力的產物,而非理所應當的結果。

一年前奧倫帝國的所作所為,已經打破了維繫至今的平衡;不久前羅格曼的死,帝國內部的局勢,加上其餘諸國的動向,也證明著漢密斯·菲爾頓的‘未雨綢繆’,並不是杞人憂天。

少女轉回身體,望向承載著‘母親’靈魂的人偶,忽然有些自嘲地笑出了聲。她接受那名女性的提議,多少有著逃離原本環境,一切就能變得更好的想法。如今看來,自己算不算被她坑了一把?

又大概只要是活著,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旅程,芙蕾心想。哪裡都一樣。

曾經的她弱小而無力,而如今至少有著需要她力量的人。對於現在的她,聯邦只是暫時的港灣——即便之後離開了漢密斯,她也有信心獨自走下去。

時間差不多了。弗萊希爾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收好那些無用的思緒,重新將注意力投向門口。

片刻後,房門被略帶粗暴地推開,身材壯碩的‘男人’大步穿過房間,朝她揚了揚眉毛。喬伊斯則隨後而入,將自己丟回柔軟的沙發上,雙手搭在腦後閉目養神。

“聽說你找我有事。”昆塔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說說看,我們的‘幕僚小姐’?”

即使近距離接觸,昆塔·圖歐也看不出任何屬於惡魔的特質。直覺依舊向她傳遞著警示,但芙蕾相信,既然對方目前選擇了‘人類’的身份,就不會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

“我要瞭解一些關於靈魂的知識。”她平淡地回答道,“你聽說過人工靈魂麼?”

男人用肩膀推開她,走到安靜佇立著的人偶面前,俯下身看了一小會兒,然後嗤笑一聲。

“但凡靈魂,皆為‘人工’。你該不會這個都不懂吧,小姐?”

弗萊希爾搖搖頭。她既然決定向對方請教,也不打算掩藏自己的無知,“願聞其詳。”

昆塔抓了把椅子坐下來,蹺起一隻腿,似乎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

“當人類死去以後,靈魂將被吸引到符合其特質的外層界。絕大多數情況下,它們沒法回到物質界,只能逐漸化為外層界的一部分,不管以什麼形式。”男人拍了拍肚子,眯起眼睛,“好了,既然如此,你覺得那些新生人類的靈魂,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前面的說法她不久前讀到過。死後的靈魂首先將化為祈並者,而最低階的異界生物們——劣魔、怯魔、或是聖光神使等,亦是由這些‘經歷了死亡’的靈魂轉化而成。然而,靈魂一開始是怎樣產生的,卻超出了書本中提及的內容。

“大概是……在身體從無到有的發育過程中,一併誕生的?”她嘗試著猜測道。

“差不多。少數物質界的變化可以擾動靈界,‘創生’恰好便是其中之一。”昆塔舔了舔嘴唇,“那你覺得,是先有身體,還是先有靈魂?”

芙蕾皺起眉頭,這個問題令她有些困惑。按照男人的說法,如果‘創生’必須意味到實體的誕生,那顯然身體優先於靈魂;倘若換一種思路,那概念性的‘創造’同樣可以產生靈魂,軀體隨後再賦予即可;甚至再極端一些,如果將整個靈界看作一個龐大的‘靈體’,新生的靈魂便只是獨立出來的‘碎片’——

“我不知道。”她最終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覺得,對於人類而言,應當是……身體在先吧。”

“這就是你的想法了。”昆塔沒有評價她的答案,而是抬起手,將食指點在人偶的胸口,“基於已有軀體產生的靈魂,自然只適用於同樣的軀體。只要這裡面的靈魂仍然屬於‘艾爾納人’,你就不可能讓她甦醒過來。”

這句話讓芙蕾的心略微一沉,“照你這樣說,巫妖又是怎麼回事?”

“命匣。”昆塔·圖歐聳聳肩,彷彿那是個不值一提的問題,“命匣包含了巫妖原身的一部分,也是它們用來適配靈魂的道具。就算那樣,大部分巫妖仍然只能使用它們破爛不堪的亡靈身軀,而沒辦法換成其他的玩意兒。”

“如果想讓她甦醒,你有辦法麼,昆塔?”

“那當然。將這裡面的東西清理乾淨,召喚一個更合適的靈魂塞進去。”昆塔用大拇指點了點自己,“這點事情我可以幫你,當然不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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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搖搖頭。那滿足不了漢密斯的要求,更達不到她原本的目的。

“不行。我是想要復活她,而不是造出一具魔像。”

“那換一個。殺掉一個艾爾納人,讓她的靈魂佔據那個身體。”男人瞟了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我不確定她的靈魂還有多完整。說不定就算醒過來,她也只會是個殘廢。”

“我不同意。”她毫不猶豫地再次搖頭,“我可不是殺人犯。”

“總有人值得去死。”昆塔·圖歐挑起嘴角冷笑,“那些害你母親變成這樣的傢伙,你就能這樣放過了?”

他知道的比想象中更多——是漢密斯告訴他的麼?芙蕾心中有些警惕,神色則依舊不變,“母親沒說過讓我報仇,我又何必呢?”

“你可真是個好人啊。”男人低笑道,“別忘了,錯誤的儲存會不斷損耗靈魂,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勞你提醒。”芙蕾同樣低聲回應,“我們都知道這一點。”

“所以我們不是一路人。”男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看在你邀請我的份上,告辭了,小姐。”

“等一下,我還有個問題。”

芙蕾看著男人三兩步走向房門,突然從背後開口。

“哼?”

“如果只是製造出一具人偶,而不採用你說的那些手段,有可能產生出……新的靈魂麼?”

昆塔扭過頭,看了她兩三秒鐘,輕哼一聲。

“不少人想這麼做。”他說,“據我所知,從來沒有誰做到過。”

男人離開了。芙蕾收回目光,看向倚靠在沙發上的青年,“聽夠了沒?”

“比我想象中有趣一些。”青年睜開眼睛,眉眼彎了彎,顯得心情不錯,“之後你想怎麼辦?”

“只能試著找到「羅真」了。”少女低頭沉吟,“你真的從未聽說過他?”

“千真萬確。”青年活動了一下脖頸,“但既然你知道有這樣的人,那這個人就一定存在。”

“你倒是挺相信我。”芙蕾白了他一眼,“那你說,我現在能做什麼?”

艾爾納人的青年站起身,走向窗邊,背對著她,左手自頭頂向下一直劃到小腹,然後自胸口水平掠過。

“轉機很快會來,我的大小姐。安心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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