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在異世界第六十一章 以血為祭（下）
“喂，還活著吧？”
“還好……”
格裡菲斯的半截身子被華倫斯從黑泥中拽了出來。
“還真是不要命啊。”
“沒關係，已經在癒合了。”
華倫斯當然是在說格裡菲斯的下半身，那空蕩蕩的，正面接下一發光波的下半身。如今血肉正在瘋狂的生長，先是骨頭，緊接著再是神經與皮肉。
“嗯……不過剛才的攻擊似乎奏效了。”
格裡菲斯作為誘餌，吸引那個白球釋放光波的同時，華倫斯的箭也連珠射去，如格裡菲斯所料那般，白球在釋放光波時，那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也會出現缺口。
“好像雞蛋一樣……”
格裡菲斯看著上方那個球體，掙脫了華倫斯的手臂，雙腳已經生長出血肉的它，如今已經可以利用魔力滯留在空中了。
“不，這麼大的話，應該用鴕鳥蛋來形容比較貼切吧……”
雖然那個潔白的蛋比鴕鳥蛋都要大上十幾倍。
“死了麼？要不要……”
“我不反對。”
“……這回還是我去麼？”
華倫斯瞧向別處，臉上絲毫沒有尷尬，格裡菲斯翻了翻白眼。
“要是拉爾夫還在就好了，那條瘋狗一定很樂意去做這件事。”
“麻煩你了，妹夫。”華倫斯重重拍了拍格裡菲斯的肩膀，鼓勵道。
“……艾莉絲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妹妹了？”
“不，我只是看剛才安爾德老大這樣做，你就毫不猶豫地上去跟那個玩意拼命，所以我在想我如果也這樣做，你說不定還是會上去拼命。”
面對這燦爛的微笑，格裡菲斯忽然想一拳捶爆格裡菲斯的腦袋。
“就先去看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你留意撐起護盾就行。”
雙手擎天，樣子有些尷尬的安爾德突然發聲，這也讓格裡菲斯服下了一顆定心丸。
“真的要查探它嗎？既然毀滅彈已經備好，那麼直接將其摧毀不就可以了？”
心中雖然如此想，但格裡菲斯還是依照安爾德與華倫斯的“建議”，緩緩朝那顆白蛋靠近。
可是，越靠近它，格裡菲斯心中便愈發感覺感覺到惶惶不安。
不過，已經近在咫尺了。
汗水劃過眉腳的那一剎，華倫斯尖銳的叫聲便從下方傳來——
“小心——”
“蛋殼”一瞬間碎裂，無數神力碎片中，是足以灼傷人眼的強光。
呼嘯的風聲中，驚天的爆炸卻無聲無息……或者說，這種程度的音量，已經超越了人耳所能承載的極限。
整個世界就像被白光吞噬一樣，這顆白蛋之中，彷彿誕生了太陽。
風暴席捲了整個世界，斷壁殘垣、碎石、黑泥、甚至是空中的雲霧，都被這一場爆炸後形成的黑洞吸了進去。
……
而當格裡菲斯靠近那顆白蛋時，威利也與王艾爾進行了最後的交流。
準備好了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
四元之上，便是五元……成為神。
“它們究竟在和誰作戰？”
準備開啟護盾吧。
此後，威利便不再發一言。
或者說，他是沒有機會再告訴王艾爾什麼了。
王艾爾只感覺一股令人發怵的力量牽引著自己的身體，當然，不僅僅是自己的身體，還包括將自己身體包裹住的淤泥。
依照威利之言，王艾爾立即張開了魔法護盾。
將全身包裹住的護盾勉強阻隔了這股強大的牽引力，也讓王艾爾看清了這個恐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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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皆是與那座島嶼上相似的荒原，這片荒原正在逐漸下沉，如果說海島上神樹的意識僅僅只是想要吞噬地表，那麼這顆大白球就是想要連同土地都一併吞噬。
當然，這顆大白球並不僅僅只是吞噬這些實體，王艾爾還發現了另一個重要的事實——
“魔力……被阻隔了……”突然發現這個事實，王艾爾渾身顫抖起來。
在白光籠罩之下，非但萬物皆被其分解吸納，就連魔力也逐漸變得稀薄。
迫不得已之下，王艾爾又只能以生命力作為代價來釋放魔力了……
說起來，在神樹內之時，自己究竟為什麼能夠將那股純粹的神聖能量，也就是光明能量吸收呢？
“……這個送給你的禮物……”
那一夜，自己在洛拉斯城守府內見到的靈體，究竟是師父還是實驗體八號呢？
不過，如果說能夠吞噬神聖能量就是師父送給自己的禮物……
王艾爾留意到了威利，他正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一雙虎目冷冷地盯著上空，左手張開魔法護盾，右手則在凝聚著黑暗能量。
身體裡儲存的魔力已將近衰竭，王艾爾也在魔法護盾粉碎之前，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來吧！”
魔法護盾的魔力供給被王艾爾硬生生切斷，那天空中央的小太陽所發出的耀眼強光，也與王艾爾的身體正面接觸。
那威利送給王艾爾，用來在黑泥中呼吸的法袍，也在一被分解吸收。被法袍遮掩住的赤裸身體，又一次暴露在外。
“一天兩次赤身裸體，你還真是有傷風化啊……”
似乎，聽到了威利的嘀咕聲。
不，這應該也是那一招“傳音入密”吧？
耳朵正嗡嗡地響，應該是根本聽不清威利在說什麼的才對。
……
雖然立即張開了魔法護罩，但是格裡菲斯很快就發現，空氣中充斥滿滿的魔力已經被驅散。
“安爾德！你快動手啊！”
當然，這樣的大吼，安爾德也是根本不可能聽得見的。
雖然躲在魔法護盾的庇護之中，但因為這顆“小太陽”放出的強光，格裡菲斯根本就看不清安爾德究竟身在何方。畢竟，這個“光之深海”比起暗得不見天日的深海也好不了多少。
或許，就在剛才蛋殼炸裂的那一瞬間，安爾德也擔心殃及自己吧？
畢竟毀滅彈這種東西，可是不分敵我的恐怖魔法。
但是，該如何將自己已經躲到遠處的訊息告訴安爾德呢？
如今要對付這顆小太陽，就只能依靠自己與華倫斯拼命拖延時間，才成功創造出來的毀滅彈了吧？
“雖然魔法護盾能夠阻隔神聖之光的傳播，但是也根本看不清更遠的地方啊……等等，魔法護盾能夠阻隔神聖之光……”
突然開了竅的格裡菲斯耗盡了體內最後的魔力，一面碩大的魔法護盾便在他的面前張開，緊接著，這面魔法護盾又像毛毯一樣，緊緊將那顆剝了殼的“光蛋”包裹了起來。
“動手！”
安爾德手中張開的黑洞——名為“毀滅彈”的滅世法術，也朝暫時被魔法護盾籠罩住的光球擊去。
“還好……我還以為安爾德老大準備壯士斷腕了呢。”
與此同時，變得無比蒼老，奄奄一息的格裡菲斯也被華倫斯成功接住。
“呵……或許還有六個這樣的敵人呢……”格裡菲斯有氣無力地說道，“若不靠我……能行嗎？”
兩位魔鬼說笑之時，光球也與毀滅彈進行了碰撞。
光與暗雜糅在一起，綻放出炫目的光華，色彩繽紛的能量碎片撞擊在華倫斯張開的魔法護盾上，又產生了劇烈爆炸。
“哈，這是勝利的煙花啊，你剛才的表現應該可以算是聘禮了吧？在我們打通第三魔窟之前，就先喝你和艾莉絲的喜酒好了。”
“呵……”
格裡菲斯輕笑一聲，因為空氣中的魔力已經消散，因此格裡菲斯的身體也只能繼續保持這幅老態龍鍾的模樣，皺巴巴的皮膚看起來就像枯樹皮一樣粗糙，乾癟癟的嘴角也微微翹起。
“你體內儲存的魔力還充足嗎？我想這場大爆炸還要持續好一陣……畢竟又是一位神靈的隕落啊……”
“他真的是神靈嗎？”
“雖然已經被魔法封印所扭曲，但毫無疑問……它的確是我們的朋友……但是，他究竟是誰呢？”
“等稍後見到神核就可以知道了吧？沒想到……咱們居然還能見到那玩意。”
華倫斯語氣中有些蕭索，畢竟，按照人類的紀年來算，已經是一千多年前，那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一千年前見得多了……如今看來……也沒什麼新鮮了……”
“喂，你乾脆睡一覺吧？你都虛弱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呵……這麼說，我這雙眼睛好像也看不清東西……那是什麼？”
格裡菲斯突然凌厲起來的語氣，令華倫斯心頭一震，順著格裡菲斯顫抖著的手指指向的方向，華倫斯看見了兩隻匍匐在地上的螻蟻。
不，那簡直就是藏在競技場勇士身後，最卑鄙無恥的暗箭。
“是蘭斯！還有那個艾爾·王！”
……
被發現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整個世界都已經化作了荒原，非但沒有黑泥作為遮掩，就連石塊都不復存在，只有作為地基的一層黑土與岩石——毫無以為，這裡就是沃斯的地底世界。
那扇佇立在凸起的巨石上的大石門，毫無疑問就是禱告室地下的那一扇……
不過，那個與敖天馳長得一模一樣的魔鬼懷裡正抱著的老人是誰？某個需要魔鬼們保護起來，至關重要的人類？
未等王艾爾多想，眼見天空中墜落的能量隕石已經變得稀少，那炫目的彩光也漸漸消散，威利立刻展開了他接下來的行動——
牙齒輕輕咬開了左手大拇指，拋灑出來的暗紅色血液如同一枚子彈般，恰好擊中了那顆大白球的核心——神之核心。
那顆翠綠色的不規則多面方形寶石，正懸停在空中。
“希望……”
王艾爾突然想到了，《神魔大典》中關於“天罰”的記載。
所謂的天罰降下……或許就是神靈屠殺人類或其他種族時，神靈的死亡瞬間，也就是……自己方才親眼目睹的那一幕。
的確，這些如同隕石般落下的能量碎片，或許才是真正的天罰。
也就是說，空中那顆翠綠寶石，就是《神魔大典》之中的希望？
“來吧！”威利興奮地張開雙臂，朝那顆翠綠寶石大吼道：“與我融為一體吧！”
在鮮血令咒的驅使下，翠綠寶石成為了這場天罰之中，最後一顆隕石。
它墜落在威利左手中，緊接著，又綻放出翠綠色的光芒。
很快，翠綠色的寶石就如同冰激凌一樣在威利手中化開，化作液體形態鑽入了威利的七竅之中。
威利的身體——或者說，被威利佔據著的，蘭斯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就像翻了癲癇的病人那樣。
當然，王艾爾可不會這樣想_
“這就是……你形成五元生命體的方法？不……這明明只是……宿主在控制宿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