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記年骨科大夫華榮月
華榮月一臉懶洋洋的從百草堂裡出來掃地,偶爾抬頭看看天上刺眼的陽光,聽聽屋子裡齊大夫他們的聲音。
距離參加霍莊的葬禮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這幾天的時間裡,暗處的某些事情已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然而對於日常生活的人們來說,日子仍然需要繼續,似乎跟以往沒有任何的不同。
目前來說,華榮月差不多已經瞞過了所有人,除了當晚跟她見過面的那幾十個人以外,目前外界沒有傳出一點風聲。
那些參加了霍莊葬禮的人第二天也就照常離開了,對於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睡的比往日裡沉了一些,第二天起床,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除了一個已經被打成了篩子的房子頗有點存在感外,你幾乎在霍莊找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至於霍家現任的家主,他在第二天也重新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似乎是躲了起來,也並不清楚晚上發生的那些事,畢竟霍集都死了,念宣巧跟他就是完全無關的了。
霍集做的那些事,霍家應該是有所察覺的,否則霍家家主也不會在晚上很自然而然的躲起來。
但是他應該還是對兒子心存怨言的,否則也不會在霍集死了那麼久也不去找。
華榮月猜不出來霍集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已經能把念宣巧這個人給猜個清楚了。
嚴格來說,念宣巧就是個純粹走了狗屎運的人,能夠成功的當成目前的老大,完全是因為下手夠狠。
正如那個面目全非的女人所說,念宣巧正因為下手夠狠,所以才會在霍集死的當晚就殺了一個實際不錯的朋友,陰差陽錯的成了個可以壓制其他人的蠱王。
但念宣巧這人心性不行,霍集當年還是蠱王的時候,確實是抱著要好好的控制住其他瘋子的心思來做的,所以殺戮的事情較少。
可到了念宣巧這裡,她本身的實力就不夠,怎麼能夠服眾呢?所以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靠殺人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華榮月當天和江連煥他們見過面後,又回到了靈堂,坐在原來的那把椅子上,從旁人的手裡接過了在不久以前剛剛拿過去的那根簪子。
這簪子出手也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繞了個小圈,又物歸原主。
她看著這根簪子,心說半個時辰前這根簪子才交到人家手裡,半個時辰之後,別說簪子了,家都給人家偷了。
偷了家的華榮月很愉悅,所以她哪怕是掃地都十分的開心,掃完後站在門口,恨不得對著朝陽奔跑幾圈。
她聞到屋子裡散發出了一股很好聞的香氣,就轉頭看了眼屋子裡正在幹嘛。
齊大夫正在屋子裡面點香,香是剛剛買來的。他一邊點一邊說:“最近生病的人好像少了一點。”
“是嗎?”華榮月看著齊大夫燒的香,絲毫不意外的發現它是從自家鋪子裡買來的,這個香帶著股藥的味道。
蕭翰一臉鄙視的說:“齊大夫,咱們自己不就是開醫館嗎?怎麼還用去別家買藥香呢?”
“這不一樣!我是大夫,不代表我會做香!”
“香都不會做,那你還會幹什麼!”
華榮月安心把門口掃乾淨,然後又用酒把一些經常碰到的地方擦了擦,轉身心滿意足的把門關上。
要說霍莊那個地方,華榮月其實還是不怎麼信的,她準備偷偷的把花船的人偷渡到那邊一部分,慢慢的把裡面全都換成她自己的人。
而霍莊每個月兩次的聚會……華榮月也不打算把它給取締。
她甚至對此還蠻有興趣的,甚至還頗有興致的想要看看到下一個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或許……會變得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呢?
……
華榮月懷著滿滿的興趣,轉身想要去拿藥材的時候,忽然跟門口一個人撞了個正對臉。
那個人的動作太快了,而且很急躁的樣子,華榮月連忙讓開了一條路,讓對方從她的身後躲了過去。
華榮月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心說這是在搞什麼?跑那麼快乾嘛?看起來也沒什麼病啊?
想那麼多也沒用,坐診大夫又不是華榮月,她搖了搖頭,把手頭的髒水先倒了。
華榮月本來對那個人沒有一點興趣,只想著先做自己的事,然而弄著弄著,齊大夫忽然喊了她一聲。
“榮月!這裡有個胳膊脫臼了的,幫忙看一眼!”
華榮月聽見聲音後,連忙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活走了過去。
她對於別的都不拿手,唯一拿手的就是……正骨。
嗯,傳說中的骨科大夫。
之所以拿手,是因為華榮月把人體那幾塊骨頭都給摸清楚哪是哪了,而且正骨需要力氣大的人。
整個百草堂,也就華榮月一個人能夠擔當此等重任。
華榮月走過去摸了摸那個人的胳膊,語氣格外的溫柔。
“小心啊……沒事,不要害怕,很快的,我數一二三,第三聲的時候才會動手……”
那個正骨的人年紀看起來很小,看這樣子應該還是個正派弟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把自己給弄成這樣的,看他年紀尚小,所以華榮月才對他這麼溫柔。
一旦華榮月溫柔起來,那她還是相當有安全感的,這個小孩居然就這麼傻呵呵的信了華榮月的話。
華榮月說,“一,二……”,三字還沒出來,然後忽然乾脆利落的下了手。
百草堂裡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哀嚎。
這一聲下來,不少站在門口的人都偷偷的往屋子裡面望。
……
“好了,好了。”華榮月拍了拍哭的不行的小夥,“別難過,我給你拿塊糖。”
蕭翰在旁邊樂的不行了,原本在百草堂門口等著的人這會也沒忍住進了屋子,看著哭個不停地男生哭笑不得,“你看你至於嗎!”
“下手挺利落啊。”站在門口的一個人對華榮月說。
華榮月這正骨身手,一看就經驗豐富。
華榮月一邊洗手拿糖,一邊不好意思的對著他笑了一下,她又仔細看了幾眼,然後忽然認出了這群人的來歷——
熟人啊。
這個印象說起來就比較模糊了,當年易玲瓏被圍攻的時候,就有人穿過像他們這樣的一身衣服。
……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是崆峒派的。
華榮月只看了一眼就繼續溫柔的給那個還在哭的男生擦了擦藥,她覺得沒什麼必要去揪這樣的小辮子。
先別說雙方現在還暫時沒有任何的過節,就算有過節,崆峒派當時也只不過是為了維護江湖穩定才做的事情,在華榮月的心中也沒什麼錯。
嗯,只要易大佬沒鬧,她就全當沒看見。
華榮月繼續幹活,旁邊的齊大夫特驕傲的跟剛才誇華榮月下手利落的人說:“這是我徒弟。”
齊大夫格外驕傲,雖說華榮月拜師以來好像也就正骨不錯,但是……別人也不知道,那齊大夫吹一吹又怎麼了?
華榮月站在那邊,笑容中樸實中透露著一絲絲尷尬,一看就是個乖的不行的孩子。
她看見門口站了不少人,似乎還停了幾輛馬車,應該是一群趕路的崆峒派門徒,路遇百草堂就直接給這男生來正骨了。
就這麼一錯眼的功夫,華榮月忽然看見馬車上有個簾子被掀了起來,有個人的臉往外面張望了一下,似乎是聽見百草堂震耳欲聾的哭喊聲才探出頭的,僅僅這麼一面,就讓華榮月愣了一下。
儘管剛剛那人探頭和縮頭的動作都奇快無比,但並不妨礙華榮月能夠清晰的看清楚他臉上最具有特色的東西——一對搞笑無比的八字眉。
“卓中,還不快點把人帶過來?”車裡的八字眉說道。
這個聲音的音色跟昨天聽到的那個聲音幾乎沒有什麼差別,唯一有差別的也就只有說話的語氣。
昨天這個聲音聽起來懶懶的,透著股說不出來的喪氣,現在的這個聲音……就聽起來還蠻正氣的,最起碼能糊弄住這些小孩。
“師弟沒哭完呢。”站在那個哭個不停地男生旁邊的另一個男生開了口,他明顯年紀要大上一些。
“哎呀,怎麼這麼麻煩?”那個八字眉說著話就走了下來,現在白天了,所以華榮月看的更清楚了一點。
八字眉跟華榮月擦肩而過,連看都沒有看華榮月,只是走過去不耐煩的拍了拍那個小男生的肩膀,“怎麼還哭呢?多大了還哭?”
前幾天兩個人還坐在一起,八字眉逃命逃的跟兔子似的。
現在她就已經被當成空氣無視了。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的奇妙啊,華榮月默默地想。
不過八字眉這麼大大方方也確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仔細想想,當時的那個環境也就只有她有心思去看別人都長什麼樣了。
她心中帶著點說不出來的世事難料的情緒,安靜的看著他們架著那個哭個不停的小孩離開,蕭翰一直從頭笑到尾。
笑到後來,那個小孩都炸毛了,他轉過頭對蕭翰說:“你笑什麼笑!”
“我笑我的,你管我?”蕭翰道。
他那一身非富即貴的打扮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崆峒派認真看了一眼,也沒想跟身份不明的蕭翰起正面交鋒。
誰知蕭翰自己挑事,他一指華榮月道,“看見那邊站著的那個沒?別看這小子他現在給你糖吃,一會你要把他哭鬧心了,他能直接把你揍出去。”
華榮月背對著他們整理東西呢,誰知就這麼忽然被care了。
她回頭看了眼,發現蕭翰這麼一指,所有人的眼光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蕭翰屬於時不時就喜歡給華榮月整點小麻煩的那種,兩個人相處了這麼久,關係也不能算多差了,但二哈……二哈你懂吧,就屬於不坑自己人不舒服的那種。
華榮月安靜了一會說:“怎麼可能,他說著玩的,他這人最喜歡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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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的時候,面容再和善不過了,就像個慈眉善目的骨科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