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妖師番外一 此夜有月月有夜（7）
黃葛氏來到兒子黃思勤的房門外，隔著門對屋內人道，“思勤，娘知道你在屋裡，娘此來是告訴你，月兒她和那位傅公子已經離開了。”
門很快碰的一聲被開啟，黃思勤衝了出來，抓住黃葛氏的衣袖著急道，“娘，月兒她走了？娘你怎麼能讓月兒走？”
黃葛氏按住黃思勤的手，阻止了他衝出去追人，“他們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你追不上了，而且你追上又有什麼用？思勤，月兒說她告訴過你，她喜歡的人不是你。”
黃思勤身體略垮，面色頹敗。
“思勤，放下吧，男女之事最難評斷，既沒有先來後到，也沒有公平不公平。”
“要說先來後到也是我晚了！”黃思勤低聲喃喃後面色愁悶地問，“娘，你說……人真的有前世嗎？”
黃葛氏輕搖頭，“娘不知道。”
黃思勤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苦悶道，“月兒跟我說過，她前世有個戀人，我只當她和我玩笑，可今天她說那小公子就是那人。”
黃葛氏默了片刻，而後輕撫自己兒子的手背道，“想開些吧，思勤。月兒說的前世戀人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她不喜歡你你我都知道。月兒如果喜歡你，早就喜歡你了，不會拖到現在，更不會輕易就跟別人走了。”
“娘，那個人來歷不明，怎麼能讓月兒就跟他走了？”黃思勤又有些擔心起來。
“那位公子什麼來歷我有數，最重要的是月兒相信他、喜歡的是他，她自願跟他走！思勤，別再想了，你和月兒沒有那個緣分！”
“娘，我不明白，我和月兒在一起三年，她才見到那個人就相信那人跟那人走！就算他是她前世的戀人，可他今世是什麼樣子她又怎麼知道？她怎麼就輕易相信他？”
“思勤，你死心吧！月兒對你真的沒有一絲男女之情！”黃葛氏不無冷酷地說到，“我之前問過她了，我若用師傅名義讓她嫁給你問她是否會答應，她回答我她還是會選擇拒絕。”
黃思勤哽咽了一聲，“她真的從來就沒有一點喜歡過我！”
“月兒是個憨人，平日裡瞧著不聰明，但許多事她分得很清，她認定了一樣就絕對不會變，這也是她最可貴的地方。思勤，月兒待你並非無情，但那只是兄妹之情，沒有其他。”
“娘——”黃思勤無法再說什麼，轉身坐在了門檻上，再次紅了雙眼……
“思勤，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月兒不對，只是你們無緣而已！”
“我明白，娘！”……
麗日晴空，春風拂面，鳥鳴樹花映人，本是和煦得讓人不禁歡喜的時節，但離開黃府後挺長一段路，月兒都明顯悶悶不樂……
忽然，朔夜伸手握拳至月兒面前，月兒怔了一下，停下腳步，扭頭望了朔夜一眼，朔夜微微一笑，攤開了手掌……
“兔子誒。”月兒眼前一亮，喜笑顏開，“夜哥哥做的？真可愛。”
朔夜點了下頭，“用老夫人給的那小塊金子做的。她對你也算有心，所以我做成掛墜，可以結繩給你掛著，讓你做個紀念。”
“我有繩子。”月兒從手腕上褪下一根紅繩，繩上串著幾顆碧玉珠，“這是我爹給我保平安的，就串一起吧！”
月兒將兩隻小金兔分別串了上去，倒也相得益彰。朔夜再接手過來替月兒戴上手腕。
“謝謝夜哥哥！也……謝謝師傅！”後半句明顯黯然下去了。
“月兒，你後悔跟我走了嗎？”朔夜盯著月兒問。
“沒有！當然不會！”月兒搖頭，著急地拉住朔夜的手，“夜哥哥，那回……我被殺的時候在想，只要能讓我再見到你，我絕對不離開你！那樣就算死了也死在你身邊。”
說著，月兒眼中又冒出了淚花……
“我真是光喂水養活你的，這麼多水。”朔夜感嘆著又替她擦眼淚。
“夜哥哥你真的很討厭！”月兒撲在她身上，把眼淚往他身上蹭。
朔夜含笑輕撫她的頭道，“我死的時候也想著，下次見到你，就把你綁也要綁在身邊，不讓你亂跑！月兒，其實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
“不怪夜哥哥，是月兒自己沒用。”月兒抬起頭來望著朔夜，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人憐愛。
“你也確實太沒用，但這也怪我，也沒多教你什麼。”朔夜彈了下她的額頭，“所以……這輩子我會讓你多學點東西。”
“我會努力學！”月兒鄭重立志，“一定變得很厲害，能保護自己，不拖累夜哥哥，不讓夜哥哥擔心！”
“說得倒是輕巧。不過你放心，你不努力我也逼著你努力的！”
月兒乖巧地連連點頭。
兩人再度牽著手上路，走了幾步，月兒又問，“夜哥哥，小兔子是你用法力做出來的嗎？”
“本來可以慢慢考慮弄，但看你不開心，所以用了快點的方法。”
“夜哥哥，你其實不用這麼費心思！”
“我不對你費心思對誰費心思？”朔夜瞧了她一眼，抬手又要彈她額頭，月兒害怕地縮起脖子閉上了眼，但良久預感的疼都沒有到來，卻忽然感覺唇上微熱了一下——
“夜哥哥，你……”月兒睜開了眼瞧著朔夜，竟不知該惱還是該羞。
朔夜面不改色地轉開話題道，“你記得我說過我和你拜過天地，但你不知道。”
“是啊，我真的不記得有過啊！”月兒一臉糊塗。
“是你死後，我一個人拜的。”
“這也能算？”
“我覺得算！不過今世……我一定會為你辦一次婚禮。”
“其實不必要那麼麻煩！夜哥哥你一向不愛人間那些禮節。”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何況今時不同往日，你已經不是我撿到的一隻兔子而已，你有父母，我也有家人。”朔夜捧住月兒的臉，誠懇而篤定道，“月兒，我會堂堂正正地娶你，該有的都不會少！”
“那不是很麻煩嗎？”
“不然衛伯父一定見我一次打我一次，追著打！”
“我爹……”月兒皺著眉沒能說下去，她爹確實很可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很快月兒又有些奇怪道，“夜哥哥，我爹為什麼不喜歡你啊？”
“因為我要帶走他的寶貝女兒！”
“你跟我爹說了我們的事嗎？”
“我當然沒說，不過衛伯父是個聰明人，猜到了些許。”
“哦。”月兒憨憨地點了點頭，“夜哥哥你放心，等回家，我去跟我爹說，讓他不要不喜歡你！”
“你這麼說，他可能更想打我！”
“為什麼？我爹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
“你啊……在人間長這麼大也沒比前世聰明多少！”
“我變聰明多了！”月兒氣鼓鼓地反駁道，“你以前說，我和普通人不一樣，那些不一樣的東西不要輕易告訴別人，所以我從來沒輕易跟人說我記得前世的事。”
“你真的誰也沒說？”
“我……我對思勤哥哥說過你。”月兒有些頹喪地低下了頭。
“你為什麼對他說起我？”
“他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就說了有，他問是誰，我就說是你啊！我也弄不清楚為什麼要說，但他問我的時候，我總覺得我不這樣說就會不好！”
朔夜瞧著她唇角含笑道“你喜歡我。”
“夜哥哥你難道不知道嗎？”月兒滿臉驚詫。
“知道，不過你以前從沒說過。”
“有嗎？”月兒一臉懷疑。
“真沒說過！不過你的心思很容易看透，所以你喜歡我我是知道的。”
月兒惱得輕哼了一聲，甩來他的手，扭頭轉身背對他，“夜哥哥你讓人好討厭！”
朔夜欺近月兒身邊，故意裝出可憐道，“你討厭我我會傷心的！”
“夜哥哥你怎麼還是那麼壞？”月兒惱得蹬了兩下腳。
朔夜伸手抱住月兒的腰，輕聲說到，“月兒，找到你，你還記得我，願意跟我走，我很高興！”
“夜哥哥，你突然這麼說……讓人好”
朔夜輕嘆一聲，神情憂鬱道，“月兒，胡玉不在了。”
“狐狸他死了？”月兒面上露出些許難過。
“雲姬也不在了。”
“她也……”月兒也越發悲傷起來。
“我只有你了。”
“夜哥哥，你別太難過，還有月兒……月兒會陪著你！”月兒輕柔地貼上朔夜的手。
“嗯！”朔夜點了下頭，深吸了一口氣，也鬆開了月兒。
月兒轉身面向朔夜，再度拉起朔夜的手，問到，“夜哥哥，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你說要找藥材，我們去哪兒找？”
“我要先去找一個……一個很久以前的舊識。”朔夜說話間抬眼望了眼遠山。
“哦！去哪兒找呢？”
“不過我不確定他在哪兒，只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
“我陪夜哥哥一起去！”
“我說過會把你綁在身邊，所以你肯定要跟我一起。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帶你回去見見衛伯父，跟他說明你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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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我爹寫封信就行了！”
“不行！必須我跟你親自去見他，不然衛伯父一定會記恨我！”
“我爹沒……好吧，我爹有時候是挺小氣的！”月兒無可奈何道，“我們還是先回去見我爹！夜哥哥你放心，我會保護你，我爹不敢把你怎麼樣！”
“好，我讓你保護！”
月兒笑嘻嘻地拉著朔夜繼續往前走……
朔夜恍然想許久以前，他撿到一隻受傷的兔子，抱在懷裡帶它回家……那時候他從未想過，以後會和這只兔子有這麼深的糾葛，更沒想過有一天會從她嘴裡聽到她說保護他！
傻兔子！朔夜在心中笑嘆，唇角微揚起暖若三月春風的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