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妖師第四十四章 我會活下去的
傅生望了眼天際金紅色的雲彩,忽然又回頭問荊不夜,“你是不是才回來?”
荊不夜沒敢說假話,點了點頭。
“那就去休息會兒吧!”
“好!”
荊不夜離開後,傅生又站了一會兒,然後進了廚房……
待荊不夜淺眠了一覺醒來陽光早已透窗,他想起早過了早飯時間,便打算到廚房做飯,但還在廚房外就先見到了煙。
擔心之下,荊不夜立刻衝進了廚房,然後看到了傅生,正在澆水滅柴上的火,屋內都是煙,他之前看到的應該就是從這兒來的。
聽到了有人進門的聲音,但傅生頭也沒回,“你這麼快醒了?”
“是!”荊不夜朝著她走過去,“你……”
“也不多睡會兒?”
“我……是來廚房看看需不需要我……”
“飯我做好了!”
傅生終於回頭了,她看著他,覺得眼前有些糊。
荊不夜看到她眼睛有些紅,眼眶中還有眼淚,應該是被煙燻的。他伸手摸上她的鼻頭,手指輕輕地蹭著。
“幹什麼?”她瞪大眼瞧著他,但沒反抗的意思。
“有灰。”
“哦。”
片刻後,荊不夜收手,“好了!”
“你出去等吧,很快就好了!”
“還是我來吧!”
“受傷的人就去乖乖待著!”
荊不夜遲疑了一下,沒有多和她爭辯,從廚房裡出來了。
傅生將飯桌從廚房裡搬了出來,之後盛了兩碗粥放上桌,端出了下飯的小菜。
看著粥,荊不夜不禁問,“傅姑娘,你……以前做過飯嗎?”
“我昨晚已經跟你說過,我不記得以前了!”
“抱歉!”
“所以我是新手,新手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荊不夜不禁笑了,說到,“是!”並沒有糊,熬的時間似乎挺恰當,只是水沒太加夠,有些太乾了。
傅生有些惱地瞪著他,“不許笑!再笑沒得吃!”
“不笑!”荊不夜立刻收斂,“其實我很高興!”
“我只是不記得了,而且可能很久沒下廚了而已,不要以為你就比我厲害!”
“是!”荊不夜又道,“傅姑娘還真是不服輸!”
“我又沒輸,為什麼要服?”
“好!”荊不夜不再多話了。
確實都餓了,兩人就一起動筷了。
吃完飯,荊不夜要幫忙洗碗,傅生拒絕了,讓他好好待著。
收拾完後,傅生從廚房裡出來,見荊不夜還乖乖地坐在桌前,只是轉了個方向,望著院子裡的菜地在發呆。
“你才睡了一會兒,不再繼續去休息?”
“我想坐會兒。”
“那就坐會兒吧!”
傅生也坐了下來,兩人隔著桌子,都往院子裡望著,誰也沒看誰。
“傅姑娘,你說我是不是挺沒用的?”
“嗯?”傅生扭頭看著他。
“我本來想儘快救出衛兄他們,這樣……就可以去想辦法替你解毒,可我什麼事都沒做成,反而受了傷,還要你照顧!”
“你這算是自投羅網,能脫身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我確實挺沒用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怪師傅總是生我的氣!”
傅生笑了笑,撇頭瞧著他,“荊不夜,雖然我也生氣,但是想想……我又挺高興的——你一向不主動積極,這次你敢去拼這回,很不錯!”
荊不夜收回視線,轉而望向她,默默不語。
傅生衝著她彎唇微笑,“你是為了我,我再生氣也會有感動!”傅生抬手撐著腦袋,嘆息道,“如果今天不是我,換作別的姑娘,可能早對你以身相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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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不夜微嚇了了一下,緩了緩說到,“我並不是要傅姑娘你感動或者感激,我是真的希望能儘快找到為你解毒的辦法。”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的心意才是讓我感動的原因,你做的事確實太蠢!”傅生毫不掩飾嘲弄。“不過傻成這樣也才更讓人容易感動!”
荊不夜沉默不語。
傅生忽然又問,“荊不夜,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荊不夜怔愣了許久才回答道,“沒有。”
“你需要負累,這樣你才能有動力!”傅生從凳子站起來,走到荊不夜身邊,微微低下身子,面目與他相對。
“荊不夜,去找個喜歡的人吧,大概這樣你才會想活得好些!”
荊不夜看著她,搖了搖頭。
“你不覺得你就這樣慢慢地死了,很沒意思嗎?”
荊不夜定定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傅生有些惱,雙手捧住他的臉,因為用了力,發出了啪的聲響。她直直看進他眼裡說到,“我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活下來,你能當是為了我……努力活下來嗎?”
荊不夜木了半晌,艱難地開口,“傅姑娘,你……”
“不能嗎?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活得振作一點?”如果她死了,他就是她的傳人,她不希望他太快跟上她……
荊不夜默了片刻,輕聲說到,“我的病……胡先生說是從孃胎帶來的,他說這大約是我的命!”
“他說這是你的命你就認了?”
荊不夜又沉默了。
傅生生了惱意,想踹他打他又想到他身上有傷,惱恨之下,她抓起他一隻手用力咬了下去。
“傅姑娘?”荊不夜痛得皺起了眉頭,但沒有反抗或者甩開,竟忍耐著由著她。
“氣死人!難怪你師傅不喜歡你,我現在也不喜歡了!”傅生氣得拂袖而去。她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徒弟?
“傅姑娘?”荊不夜站了起來,但邁出去一步便不再追去了。
接連乒乒乓乓一陣巨大的門窗碰撞的聲音傳出,直到傅生衝進睡房,躺倒在了床上才歇停了……
聽到屋內終於安靜了,荊不夜松了一口氣,抬起被咬的手看了看,一排牙齒印十分清晰,幾處隱隱見了血。她咬得還真狠!他真惹她生氣了吧?可是他想不通她為何如此生氣,就如他一向不明白他的師傅為什麼總生他的氣。
往床上這一躺下,傅生沒多久就又睡著了,再醒來已經過了正午,感覺肚子很餓,她便想去廚弄點吃的。
來到後院廚房,傅生發現飯桌上已經有飯有菜了。
傅生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端起飯碗就吃,邊吃邊惱道,“受了傷的人能不能安分點?”
“受了傷的人才更要吃飯,才好恢復!”荊不夜出現在廚房門外。
“我煮的能吃!”
“你睡的很熟,不忍心叫你!而且我還能自己做……”
“你生錯了性別吧?如果你是個女人,一定宜室宜家,想娶你的男人會很多。”
荊不夜走進廚房,來到飯桌前,站在她身旁,低聲說到,“傅姑娘,你能不生氣了嗎?”
“不能!”
“你要怎樣才能不生氣?”
“我生不生氣和你有關係嗎?”
“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的身體不是你的,需要你cao心那麼多?”
“我們是朋友。”
“朋友?”傅生白了他一眼,“朋友又如何?我說的話你聽嗎?”
“傅姑娘……”
“惹我生氣的廢話就別說!”
荊不夜嘆了口氣,說到,“我會去找我親生父母,行嗎?”
“找你父母做什麼?”
“胡先生說,我的病是孃胎裡帶來的,也許是家族遺傳,他說找到我的父母也許能知道我這病的由來,那樣的話還可能能治!”
原來還有這回事,也不是就無可救藥了嘛!“好!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不生氣了?”
“你說話算話我就不生氣!”
“好!”
“那就行了!”傅生抬頭衝他笑了一下,接著埋頭吃飯了。
荊不夜看著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用過飯,傅生收拾了碗筷,又把躺椅搬到樹下去躺著了。荊不夜在旁邊守了一陣,見她睡著又拿出披風給她蓋上,之後才走開了。
兩人又過了兩日安靜祥和的日子,直到這日夕陽西斜,撲騰一聲,一隻白鳥落在了傅生歇息的那棵樹上,咕咕——叫了兩聲。
“鴿子?”傅生被驚醒,立刻注目,略一思量,正要動手。
荊不夜從廚房裡衝了出來,叫道,“傅姑娘,手下留情!”
聞聲,傅生便收了手,而後荊不夜飛身而起,輕巧將那只鴿子抓了下來。
“應該是長老她們傳來訊息了!”
“哦。”傅生躺著不動,瞧著荊不夜從鴿子腳上取下了信展閱。
閱畢,荊不夜將信再卷好,對傅生道了一句,“傅姑娘,我們可能得走了!”
“好啊!”傅生翻身坐起,伸了個懶腰。
兩人相視一笑,無須多言。
翌日,兩人一早便收拾妥當了,傅生和平常沒有變化,倒是荊不夜新穿上了一身白衣青衫。
傅生一瞧見他那一身,覺得眼熟,“這衣服……”
“這是傅姑娘當初挑選定製的那身!”之前一直沒穿,今日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就拿出來上身了。
“你穿得還挺合適,也好看!”傅生出手替他理了理,而後驀然一靈光抬眼問他,“不過……你穿這麼好看做什麼?要去見情人?”
荊不夜面上微僵了一下,接著略尷尬道,“傅姑娘玩笑了!”
傅生低下眉眼輕拍了拍他的衣襟,“我確實是開玩笑的!”但他的反應讓這個玩笑變得並不是玩笑了。
荊不夜的傷好得也比尋常人快,兩日就無事了,傅生昨日已確認過,他身上已經沒有傷痕了,疤也沒留下。她由此懷疑,莫非他們練的功法有這樣的作用?她問過荊不夜,荊不夜卻說不知道。
聽了她的話,荊不夜又愣了愣。
“你還真是呆頭呆腦的!”傅生稍感無奈,說他笨偶爾又挺機靈,說他聰明又愛犯傻,是他天性如此,還是她教成這樣的?傅生心中感慨著先一步轉身走在前。
荊不夜隨後鎖了門跟上來。
“你是打算怎麼做?”她問。
“桃李莊的人要離開了,我打算再去檢視!”
“哦……”傅生仍走了兩步,忽猛地一回頭兩步並一步跨到荊不夜面前,直直盯著荊不夜雙眼問,“那個害你中毒的小桃是不是桃李莊的人啊?”
荊不夜因為傅生這突然之舉而再度發了下呆,跟著目光一閃。
傅生已經知道了答案。瞧上哪個女人不好,偏偏是桃李莊的,是要他命的女人。
“你是有多喜歡那女人?”
荊不夜微皺眉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傅姑娘你誤會了!”
傅生手背拍在荊不夜胸口道,“這種事你自己最清楚!”
荊不夜一時默了聲。
“毒花再美麗那也是要命的!”傅生說著慢悠悠地將荊不夜的一隻手抬起,“好了傷疤就忘了疼!”那手背上確實找不到一絲疤痕了。
傅生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原本傷口的位置,抬眼望了他一眼,“你曾經問我想活嗎,這句話我也想問你!”
“想!我會活下去的!”
聽了他這句保證,傅生暫且放心了些,放開了手,回身繼續踏著春草碧色的田間小路往前走。
荊不夜望了她的背影片刻,之後舉步不緊不慢地跟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