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為妖半世仙一七、寒冰藏雪劍
天色漸明,篝火早已被雪花撲滅了,白喜撐著藍卿給的油紙傘獨自行走著,這一片白色茫茫讓她有些眼暈。
四周那麼安靜,除了雪花落地的聲音再無其它。
太陽升起,積雪似乎也變得溫暖了起來。
白喜御風而起向四周望去,可除了冰雪還是冰雪,她根本就不知道蒼梧淵在哪裡,一顆心越來越沉重——只怕這一趟是白來了。
正當白喜無比落寞的時候,只見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輕輕喚道:“阿離。”
白喜循聲望去,正是白宸。
白喜低眉叫了一聲哥哥,白宸來到她的身邊,輕聲道:“看來為兄沒有猜錯,你果真來尋青澤了。”
白喜道:“白宸哥哥,你可能告訴小妹蒼梧淵到底在哪裡?”
白宸道:“蒼梧淵同不周山一樣都被結界包圍著,你自是發現不了的了。”
白喜抿嘴道:“白宸哥哥,小妹想去見一見青澤。”
白宸搖頭道:“蒼梧淵是埋葬上古大神的地方,是仙界的禁地。”
白喜道:“若是禁地的話,青澤怎能流放到那裡呢?”
白宸道:“天帝罰青澤流放蒼梧淵,實際上是同之前守護蒼梧淵的山鬼一起守護蒼梧淵不讓妖孽入侵。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阿離,跟為兄回去吧。”
白喜沉聲道:“白宸哥哥,你可知,妖君離安得了火麒麟之血的事情。”
白宸點了點頭。
白喜道:“天庭是不是已經暗中調查此事了?”
白宸又是點了點頭。
白喜道:“此事皆是我逼迫雲景大哥的,為了不連累雲景大哥,小妹決定主動去天庭領罪,只不過,在去那裡之前小妹想見青澤最後一面,求哥哥成全。”
在白喜充滿期待地眼神中,白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阿離,你可以告訴為兄你和妖君是何關係嗎?”
白喜閉目道:“他是害死我哥哥白寂和他一族的罪魁禍首。我恨他。”
白宸搖了搖頭,說道:“阿離,若是如此,你又為何要用雲景的血去救他?”
白喜緩緩說道:“因為,是我欠了他的,白宸哥哥可還記得無方與無界嗎?殺了他們救了我和嫂子的正是離安,他身受重傷也是因為那一次打鬥,這是我欠了他的。”
白喜忽然充滿期待地看向白宸的眼睛,“白宸哥哥,小妹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白宸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不待問白喜要幫什麼忙便道:“這個仇要你自己去報。”
白喜苦笑道:“只怕小妹已沒那個命去報了……白宸哥哥,請你告訴我蒼梧淵在哪裡,我要去見青澤。白宸哥哥一定會告訴我蒼梧淵在哪裡的吧!”
白宸道:“白喜啊,你可知道你在問些什麼?”
白喜道:“我當然知道了。”
白宸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明明知道青澤不是殺死桑流的兇手,為何那日要說出那樣的話來呢?”
此刻的白喜無比難過,自己終究是不被人相信的,她不在多說話,只是撐著那把傘向前行去,白色的衣服漸漸化作紅色。
寒風在這寂寥的世界裡卷著積雪,天地間一片浩渺。
一顆心那麼空,那麼冷,比這荒涼的世界還要荒涼,多麼想看見一個微笑,不管是誰的微笑,只要是溫暖的就好,可是此刻這卻只成為了一個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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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宸追了上去,他立在白喜面前,看著白喜此刻魂不守舍的樣子說道:“白喜,跟為兄回西澤去,為兄不能讓你再繼續獨自在這裡找什麼蒼梧淵了。”
白喜搖頭道:“白宸哥哥不告訴我也就罷了,也請莫要攔著我。”
白宸心中打定主意這次不再依著白喜,上前就要拉起白喜的手,白喜見他如此使出了凝煙訣,她為了能擺脫白宸用盡了全力,可是她不知道此刻的白喜已經不是那個連首陽山上一隻小老虎都打不過的小狐妖,她的體內有著共工大神一半的修為。
剎那間天地間風雪大作,巨大的氣流將白宸彈出好遠,白宸來不及吃驚就見白喜紅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白喜離開好遠才停下身來,眼淚早已流出了眼眶——白喜啊白喜,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啊,你想要很高的修為,可是在變得厲害之後為什麼原本自己想要保護的物件卻被自己傷害呢?
體內真氣亂竄,白喜向著這片雪海一次次使出共工教給她的玄冰咒,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宣洩體內的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和委屈與不滿。
天上的雪落到地上,地上的雪被卷到空中,天地間只有白色,無休無止的白色,不知過了多久,白喜終於累了,似乎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了,她躺在雪花之上,望著同樣雪白的天空,腦海之中也變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裡,要做些什麼。
——多餘啊多餘!
正當白喜無助間,她身下的土地微微開始晃動了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晃動越來越劇烈,白喜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直直向下墜落,黑暗迅速代替了雪的白色,白喜念起口訣想要飛出這個突然斷裂的地方,可是所有的法訣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落到了可以踏的地方上,只是卻不知踩到的是土地還是別的什麼東西,身邊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喂!”白喜大聲喊道,應她的卻只有自己的回聲,她摸索著向前走去,這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大概天地之前的虛無也就是這個模樣。
逐漸適應了黑暗,可是遠處卻有微光閃現,白喜朝著光走去,終於走到發著光的地方後,白喜深深吸了口氣,這是一個全是冰柱的地方,透明發著藍光的冰柱,最中間的冰柱裡一把劍熠熠生輝。
白喜摸了摸那存了劍的冰柱,心中不禁感慨,這劍可真好看,這可惜被藏在了這個地方,不見天日,不知它在這裡多久了,是不是很寂寞,它的主人又是誰呢?怎麼被冰封在這種地方?
心中種種疑團縈繞,白喜在這寒冰之地四周看了一圈,除了這個地方四周全是黑暗,而這裡除了她再無別的神仙妖怪。
她輕念口訣,藏著寶劍的寒冰一下漸漸裂了開,白喜心中一陣欣喜,上前取出那把寶劍,只見這把劍纖薄如同一塊薄冰,劍柄乃玄鐵所造,握在手中厚而沉,劍身湧動著光芒。
白喜自言自語道:“劍啊劍,你是沒人要的,我也是不知道該去往何處的,以後我們兩個做個伴吧!”
白喜收好劍,看著這些寒冰柱子,心中又憂愁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該怎麼離開?
腳下忽然多了一灘水,白喜皺起了眉頭——這裡怎麼會有水?水越積越多,白喜這才發現,這些冰柱開始融化了!
這些冰柱越來越小,腳下的水越來越多,寒冰迅速撤去,透過腳下幾近透明的薄冰,白喜看見了一片火海,眼看著腳下冰就要斷裂,白喜忙跳到旁邊的一處斷臺之上。
她向下望去,下面是洶湧著的火浪和翻滾著的熔漿。蚩尤冢內也有著這樣一個地方,可是卻比這裡小得多。
只覺一道熱浪湧出,一隻火龍從火海中躥了出來,它一雙碩大的眼睛盯著白喜,“你是誰?”
白喜老實答道:“我叫白喜,白帝的女兒。”
火龍想了一會兒,說道:“白帝?”
白喜點了點頭,只不過這只火龍顯然對她口中的白帝不感興趣,它接著說道:“是你拔出了雪染劍?”
“你是指這把劍嗎?”白喜拿出剛才那只藏在冰柱裡的劍。
火龍湊了過來,良久地看著那把劍,緩聲道:“是啊,就是這把劍。”火龍的眼睛裡是白喜看不懂的悲哀,它的年紀似乎已經很大很大了,大到說話的聲音都不那麼清楚了。
白喜不似先前那麼害怕了,她問火龍道:“這是你的劍嗎?晚輩無意冒犯,這就還給你。”
那火龍道:“不,這不是我的劍,既然被你拔了出來,那就是你的了。”
白喜道:“只是,這劍的主人不知道是誰啊,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把這把劍贈給我。”白喜心中很是喜歡這把劍,可是卻不免要在這條火龍面前客套一下。
火龍苦笑道:“劍主早就死了,你可聽過玄冥?”
白喜驚道:“傳說中的冬神玄冥?他現在在哪裡?”白喜的語氣有些激動,傳說玄冥是掌管冬天的天神,他有一把可令萬物蕭殺的寶劍,看來那把劍就是她現在手中這把雪染了。
火龍道:“他早就死啦,只留下了這把劍在這裡,我本以為,這把劍會永生永世埋葬在這裡,可沒想到這麼輕易便被你取了出來,這大概就是你和雪染的因緣吧。”
白喜道:“玄冥大神他……他已經不在世間了嗎?”
“在也不在。”火龍慢慢轉身說道,“拿著這把劍離開吧!”
白喜面露難色,“可是,實不相瞞,晚輩不知道如何離開這裡。”
火龍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
白喜道:“莫名其妙就掉了進來。”
火龍道:“也罷也罷,那就讓我送你離開蒼梧淵吧!”
“蒼梧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