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為妖半世仙二〇、吹笛的姑娘
白喜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不要說這些好聽的給我聽了，我吹得怎樣自己心裡清楚啦！那個姑娘呢？”白喜看著空拉拉的四周問道，難道那個姑娘也害怕自己嗎？
律徵道：“仙子不用管她，她總是這樣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的。”
白喜有些失落，“我還想跟她說說話呢。”
律徵道：“仙子放心，她就在首陽山上，仙子一定會再見到她的。”
跟律徵略略說了些話，白喜便去尋山神了，山神正在他的廟前，他的面前是兩隻垂首站立的小妖怪，看樣子應該都是剛修煉成精不久的。
山神正在教訓他們，他們一定是又打架了，不然就是合起夥來欺負別的妖怪或者行人了。
兩隻小妖怪一動不敢動，不過山神也只能教訓教訓這些剛成精或者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妖怪了，別的妖怪根本不理他，只不過也不會冒犯他，不是怕得罪他，而是他從來不會偏袒誰，不會護著誰，也不會以神仙自居，瞧不起山上的妖怪們。
只聽山神諄諄教導道：“你們以後可萬萬不可再這樣做的，知道了嗎？”
白喜悄悄走了過去，喊山神道：“山神。”
山神這才看到白喜迎來過去，“白喜仙子。”
兩隻小妖怪對看了一眼，迅速躥走了，消失在了旁邊的灌木叢中。山神也沒再管他們，由著他們去了。
“不知仙子此次回首陽山是為何何事？”山神問道。
白喜道：“山神，你在這裡做了多久的山神？”
山神望著遠遠的天際道：“記不清了，日子太久了，小神原本是一隻樹妖，後來這首陽山做了山神，一做就忘了歲月了，好像我還是剛剛來那會呢。”
白喜道：“山神來到首陽山的時候，我娘就在這裡了嗎？”
山神搖了搖頭，說道：“小神來到首陽山的時候，你娘玉拂還沒有帶你哥哥白寂來到首陽山，後來，有一天晚上，一隻狐妖抱著一隻渾身是血的小狐妖跑到小神的廟前，在廟前低聲哭泣，那只狐妖腹部隆起，她的肚子裡還有一隻小狐妖啊。她求我現身救一救她身邊已經不省人事的小狐妖，那是一個俊秀可愛的少年，只不過已經奄奄一息了。”
白喜道：“他們就是我娘和我哥哥對不對？”
山神微微點頭，“是啊，他們就是你娘和你哥哥，小神見他們可憐，心下不忍便現出身來，只是以小神那點微末道行給你哥哥療傷已是十分費力，天色將明的時候你哥哥終於找回了一條命，而一夜未閤眼的你的母親也終於露出了微笑。白寂睜開眼站起身問我的第一句話便是霧引山在哪裡，玉拂將他抱在懷中，對他說，‘白寂啊，跟我以後就住在這裡好不好，把那些都忘了，你的同族們心中想著的一定不是讓你去報仇而是讓你好好活下去！’白寂強忍住不哭，掙開玉拂的懷抱說道，‘我已經躲了那麼多年，這次不再躲下去了，他不是要殺我麼？我讓他殺好了！我要去霧引山殺離安報仇！’無論玉拂怎麼說他都不理，玉拂一直攔在他身前不讓他離開，白寂為了離開撞了她一下，玉拂臉上露出痛苦地表情護著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暈了過去，白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聲喊玉拂的名字，可玉拂卻一直緊緊閉著眼睛。後來小神才知道那是玉拂故意的，或者說她在跟自己打賭，她知道自己若是遇到了危險白寂一定不會離開的，在他的心中一定是愛比恨多一些。小神不知道玉拂是從哪裡把白寂救了下來的，只是一定也是很辛苦很辛苦，她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何況還懷著你。”
“後來，玉拂她贏了，白寂果然不再提要去霧引山的事情，每日乖乖地給玉拂採草藥，熬草藥，給她找東西吃，有時候就默默坐在她的床邊，玉拂總是千方百計地跟白寂說些話，讓他放下仇恨，每當這個時候白寂雖然總是默不作聲，卻也不再顯示出第一天的那種狂暴模樣。再後來，你救出生了，白寂抱著你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玉拂生下你太過虛弱根本沒有奶水，白寂就漫山遍野地抱著你去找別的剛生下小妖怪的母妖們求奶水，也許是因為你在母體裡得到的東西太少，你那麼能吃，沒幾天就沒有母妖再願意幫助白寂，白寂便開始找動物們，因為他們可沒辦法反抗。那時白寂每天的事情就是把你餵飽，給玉拂找各種補身體的東西，只是沒過多久，玉拂……還是去了。入土之後，白寂抱著你在她墓前大哭了一場，自那之後便再也沒有離開過首陽山，小神本以為他已經放下了仇恨，只是沒想到最終他還是……”
白喜嘆了口氣，和哥哥之間的種種又浮現在了腦海中，雖然白寂不是她的親哥哥，可是與親哥哥又有何區別呢？
山神忽然苦笑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小神真不該又提起來，只是這幾日多在白寂和玉拂的墓前走了幾遭，又想起了這些事情來，他們都是那麼善良的妖怪。”
白喜問道：“我哥哥是轅臺青狐一族的後裔對不對？”
山神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白喜道：“那我娘呢？我娘是不是也是轅臺青狐一族的？”
山神皺眉道：“這……小神從未聽她說過，她甚至從來沒有告訴過小神她的名字，直到最近你被白帝認回事女兒之後，小神才知道你的母親名字是玉拂。”
白喜問道：“我娘也沒有跟我哥哥說起過她的身世之類的麼？”
山神道：“這小神又哪裡會知道呢……只可惜他們都不在了。”
白喜皺起了眉頭，原來山神什麼也不知道，那自己該去問誰呢？白帝？離安？還是……無心，他一定知道，甚至比離安知道的還多！
山神又說道：“仙子，你可知山上最近來了一隻很會吹笛子的女鬼。”
白喜點了點頭，“知道啊，她吹得確實很好聽。”
山神接著說道：“小神瞧著她跟你母親玉拂……很像，你母親生前也喜愛吹笛子，身子好些的時候便在她洞外的竹從中吹笛子。”
聽了他的話，白喜心中吃驚不小，那女鬼竟然會像自己的母親！“山神，你說的是真的嗎？”
山神點了點頭，白喜激動了起來，畢竟山神是她能說幾句話的能認識自己母親的一個，“不知道她和自己的母親是什麼關係，我要去找她！”
山神道：“小神也只是覺得有些像罷了，只不過她總是在律徵彈琴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吹笛子，吹完也就離開了，小神一直沒有機會跟她多說幾句話。”
白喜道：“嗯，我知道了，多謝山神，我這就去求律徵彈琴。”
白喜說完話像一陣風般離開了山神身邊，律徵正在河邊給幾個想學琴的小女妖們指導，那幾個女妖哪裡是在彈琴，簡直就是在“談情”啊！一個個看著律徵的眼睛都要開出花來！
白喜突然停了腳步，自己要是貿貿然去打擾的話以後在首陽山更沒好日子過了吧！
女妖們醉心地看著律徵，律徵卻看到了自己，對著自己的方向微微笑道：“白喜仙子！”
白喜走了過去，說道：“律徵，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律徵笑道：“好。”
白喜瞬間就感覺得到周圍那幾隻女妖們投來的仇恨地目光，上次這樣脊背發涼還是在璇逸的“新房”裡……
幾個女妖倒是楚楚可憐般地對律徵說道：“律徵大哥，你和仙子就在這裡說話吧，我們幾個晚些時候再來請律徵大哥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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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徵彬彬有禮地說道：“多謝幾位姑娘。”
幾個女妖抱著琴悽悽怨怨溫溫婉婉地離開了，白喜心中暗道，平日裡誰曾見過她們是這個樣子，一個個都跟母夜叉似的吧！
白喜看著律徵心中忽然可憐起他來了——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被其中某個女妖娶回家的話，日子一定很慘……正當白喜看著律徵的眼神充滿哀怨的時候，律徵說道：“仙子，你怎麼了？”
白喜趕緊回過神來，說道：“沒，沒什麼……律徵啊，有一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
律徵笑道：“仙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靦腆起來了？有什麼話直說好了。”
白喜還是很小心翼翼地說道：“律徵啊，你別看首陽山上的女妖們在你面前都一副乖巧溫柔賢惠無比的樣子，她們可都潑辣得很，你還是不要跟她們走那麼近的好！”
律徵笑道：“律徵還以為仙子要說什麼呢？若是此事的話，仙子就不必擔心了，她們想要學琴喜歡聽律徵彈琴，律徵教她們彈給她們聽就好了，除了這些又還能有什麼別的事情呢，況且律徵多教她們些清心的曲子，相信她們心中若是有戾氣的話也會化去一些，這樣豈不是很好？”
白喜道：“律徵，你還真是……很好啊！”
“仙子不是為了和律徵說這些的吧？”律徵道，“仙子有何話不妨直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