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養仙途第六百四十四章 大能降法
靈氣沉凝，法力肆虐。
一道百丈寬的掌刃噼下，落在盆地外的山脈上，噼出一道直通山底的峽谷。
自珍王、天福王、李遊海，裹挾著十枚傳死令，一起圍攻赤面巨人。
“殺！”
九枚令牌同時落下，印在赤面巨人的上下、前後等，砸出上千道猙獰紋路。
紋路迅速蔓延，彼此連同，赤面巨人彷彿隨時會崩塌、潰散。
盧通站在遠處，運出法力，心裡有些忌憚。
大能可以降法三次，可是每一次卻好像沒有頭尾。
半個多時辰了，赤紅暖流一次次從天而降，三百丈高的赤面巨人也一次次的恢復全盛。
“求請祖師助……”
赤眉青年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已經變得異常沙啞。
“哼！”
自珍王化作的光人僅剩下十丈大小，隨著冷哼，光人瞬間散開，化作一面遮天連地的光幕。
光幕如鏡，一時間天地間出現兩尊赤面巨人。
天上再次落下一抹赤紅暖流。
李遊海抬手一指，最後一枚傳死令破空飛去，攔在暖流下方，一個照面間丈高令牌直接崩散。
剎那功夫，光幕中的赤面巨人撲殺而出。
“嘣！”
兩尊三百丈高的龐然大物撞在一起，炸開一道悶響，狂風呼嘯，捲起大片砂石、樹木、泥土、河水等。
“賀國師，與我一起剷除……”
“碎！”
李遊海卷出一道劍形天河，從天而落，插入赤面巨人的頭顱。
赤面巨人轟然崩散。
一個人影跌落而出。
赤眉青年雙目滲血，一襲錦袍也被鮮血浸透，仰頭看著數十丈外的赤紅暖流，飛起而起，嘶吼道：“再來！”
自珍王、李遊海、天福王沒有再出手。
盧通眨了下眼，正疑惑時，只見天上落下的氣流纏繞在赤眉青年身上，緩緩鑽入體內，沒有再化作赤眉巨人。
終於結束了。
盧通心頭一緩，斂起輕紗，翻手收起玉匣。
“祖師，我國力未損，還有一戰之力！”
赤眉青年仰頭望天，十分不甘心。
這時，下方群山中響起一群“轟隆隆”巨響。
山石崩塌，十餘條百丈地龍鑽出，帶著滾滾煙塵殺向盆地內的城池。
“伏地不殺！”
“伏地不殺！”
數萬霧鬼、欲鬼一起殺出，割麥般帶走試圖抵抗的修士，接著無數人影紛紛匍匐倒地。
“祖師，我……”
“好了，他們只是一夥流竄匪徒。你去遊走列國，說明因由，他們會助你復國。”
“是！”
赤眉青年咬牙環視一週，化作一抹血光遁向血煉國的方向。
賀姓國師略作猶豫，朝幼狐國方向飛去。
四人各自收斂法門。
自珍王揮手一引，從下方捲起一陣朦朧黑霧，吞入口中煉化。
天福王也引出一道血水、殘魂。
盧通吞下一枚丹藥，默默恢復法力。
等了許久，自珍王重新化作一枚銀珠，道：“旺國四尊元嬰，允狐夫人回去幼狐國歇息，安寒真人也在幼狐國閉關。若是一刻鍾內無法得手，我們立即罷手，放棄旺國。”
盧通眼神一沉。
自珍王又道：“我們三人協助佈陣，另外會攔下爵天牛。剩下的事情，全都仰仗道友了。”
“可以。”
盧通緩緩點了下頭。
之前旁觀三人出手時已經有所堤防，旺國那邊他獲利最大，以自珍王的心性，多半不會全力出手。
“走。”
四人朝北方遁去。
不足盞茶功夫，墟、旺兩國的交界之地，一個胸膛黝黑的赤膊真人站在山頭上，道：“你們要犯我旺國？”
自珍王一言不發，直接衝殺過去。
“起！”
赤膊真人勐地跺腳，背後亮起一層濃郁法光，一頭頭三丈牛獸躍出，攔在四人面前。
“此人交給我，你們去助他佈陣。”
自珍王再次化出百丈光人，殺入牛群中。
盧通踩動龜爪，繞開此地，繼續朝旺國的國都飛去。
博旺城南部，一片佔地廣袤的花海。
即將入冬，花枝上仍然掛滿了白色、粉色的小花，花海中坐落著一棟狐形飛簷的小木樓。
一個白袍真人站在樓前。
“敢問何處來的道友？”
“爵名峰？”
盧通懸在小樓前。
爵家，當年寶煉宗內最大的家族之一。立國時，爵家自立一國，分到了一塊臨近截水湖的國土。
明面上更進一步，實際上卻失去了根基。
盧通後來才看出。
立國之變中，受創最大的就是一個個傳承數百年、數千年的大家族，人脈更迭、根基變遷，即便是盤家這種存在，也沒有辦法保留全身。
“看來是有備而來。”
爵名峰翻手取出一張帶著毛髮的獸皮。
盧通輕吐一口氣，取出玉匣，拿出五尺玉劍，道：“勞煩二位一起佈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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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維持五枚假令，可以成陣，但是不可以攻擊。”
李遊海縱身飛到小樓後方，點出法力長河，凝出五枚半實半虛的令牌。
天福王也退後百丈，凝出兩枚傳死令。
盧通口吐法力凝出三枚傳死令，又從汐龜的尾巴後面散出血氣，凝成一條長尾，挽住玉劍。
“請。”
爵名峰挨個盯住三人一眼，雙手捧起獸皮，道：“國難當頭，請祖師親臨！”
一股十分熟悉的赤色暖流落下。
獸皮一尺見方，上面長著一層黑毛，承接到暖流後，黑毛瘋狂生長，眨眼間化作上萬根等腰粗的黑毛。
黑毛彼此糾纏，爵名峰裹在毛中，化作一頭百丈豬妖。
“落！”
盧通牽引法力，一枚傳死令落下，砸在豬妖頭上。
豬妖頭顱一矮，砸到地面上，下一瞬又毫髮無傷的抬起頭，晃了下身軀，一頭撞向盧通。
“沒有人牽制，這道陣法困不住此人。”
天福王冷冷吐出一句話。
盧通深吸一口氣，遊入陣內，同時血氣沒入劍柄，朝鳳凰殘羽裹去。
“鏘鏘！”
腦海中炸開一個鏗鏘嘹亮的鳴叫聲。
視野也突然一變，眼前的豬妖、花海、小樓變得十分遙遠，彷彿隔了一層空間。一抹火焰升起，兩個空間似乎被火焰燒穿，再次合在一起。
豬妖已經殺到面前。
盧通運起《部神劍訣》，尾巴擺動，玉劍裹著一層如血似光的火焰，劍光閃動，迅速化作一頭火鷹。
“鑽鷹！”
火鷹箭一般射出，落在野豬眉心，瞬間燙穿一個洞眼。
大股黑煙升騰而起。
孔洞內突然湧出數百根毛髮，好似百餘條黑蟒，一起殺向盧通。
“落！”
四枚傳死令同時落下，兩枚砸斷黑蟒，後面兩枚接連沒入洞內。
盧通緊追著令牌落下，尾巴似慢實快的擺動，滾滾火焰飛出，化作一頭十丈長的火豬。
“走豬！”
豬隨人走。
盧通化作汐龜，一記龜爪踩在黑豬頭頂，火豬緊隨其後，一頭扎入之前燙出的黑洞。
黑洞迅速蔓延。
滾滾黑煙升起。
盧通咬了下牙關，一步踏入洞內。
這一戰必須快。
而且必須碾壓，不能給爵名峰一絲還手的機會，否則拖延下去，玉劍耗盡是輸、旺國等來援手也是輸。
“冬、冬、冬……”
洞內一片黑暗，盧通剛進入洞內，一瞬間百餘道重擊刺入三氣靈煙，砸在龜甲上。
法寶瞬間崩裂。
盧通心頭一驚，立即化作戴月猴梟，藏在三氣靈煙內，散出一道黑煙裹住玉劍，一連斬出兩劍。
“飛蟋！”
劍光四散，化作一群尺許長的火蟲，殺向各個方向，一舉撕開大片黑暗。
“鑽鷹！”
火鷹一掠而過，撕開一捆捆毛髮，朝心口方向殺去。
鳳火面前，傳死令也無法撼動的黑毛，彷彿變成了紙張，輕易被燒穿、燙斷，在黑豬體內開闢出一條通道。
“來得好！”
黑豬腹內傳出一聲悶吼。
一根根毛髮刺出，表面閃爍寒芒，好似千百記大槍。
盧通屏住呼吸，散開三氣靈煙，吐出一層層輕紗。
大槍刺入。
他化作一頭六寸小猴，踩著細碎小花，在毛髮叢林間穿過，接著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再次斬出一劍。
“遊鱔！”
玉劍急轉，火焰隨之而動，化作一道滑熘熘的鱔魚，裹著盧通一起鑽入黑豬腹內。
黑豬腹內一眼洞窟。
爵名峰盤坐在獸皮上，渾身裹滿黑毛，另有百餘條黑毛在四周擺動，好似一條百爪黑魚。
盧通藏在一團黑紅煙霧內，拖著一柄殷紅玉劍殺到面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抖動劍光，火光幾個飄蕩，飛出一隻靈巧火燕。
“奔燕！”
爵名峰勐地站起，十指探出，百餘道黑毛一分三、三分九，眨眼間變作千餘道黑毛。
“死！”
黑毛如槍，覆蓋每一處角落。
盧通緊守心神，追在火燕背後，躲過正面的黑槍，又是幾片黑槍從背後、左右、上下刺來。
他立即運起《燃血遁命術》。
精血燃燒，散出一縷縷黑煙，託在腳下似乎變成了可以借力的輕風，腳步頓時變得更加靈敏。
盧通回劍掃開上方槍影，騰挪幾步，抖出一點火星，然後催動殘存精血，鬆開玉劍。
一隻火鳳殺向爵名峰。
同時，四片密不透風的黑槍，從左右、下、後一起殺向盧通。
盧通吐出輕紗，踩著細碎小花，跟著抖落的火星一起落下，避開兩側掃過的黑槍，墜入下方槍林中。
豆大火星，落入槍林中瞬間燒開大片空隙。
他連踩幾步，跟著鑽入空隙。
火星迅速縮小。
空隙也逐漸變小，一根黑槍貼著盧通的手臂劃過，彷彿一把鋼刀刮過，瞬間皮開肉綻，湧出大片鮮血。
盧通一指點入鮮血，鮮血燃燒化作一捧血霧。
槍林深處，槍臨槍，幾乎密不透光。
他接住火星，彈指蹦出，火星落下燙出一個不足半寸的小洞。
盧通眼神一沉，瞬間咬緊牙關，渾身億萬毛孔中升起一捧粘稠如水的血氣，整個人瞬間變成一個皮包骨的枯瘦小猴。
血氣落下，帶著盧通一起穿過小洞。
“怎、怎麼可能！”
爵名峰坐在獸皮上，雙手捂著小腹，散出滾滾黑煙，竭力抵抗貫穿腹部的玉劍。
洞窟內，盧通已經看不出模樣。
毛沒了，全部被黑槍颳走。皮開了，肉也被帶走，露出一根根骨茬。僅剩的一個殘缺眼珠，半掛在眼眶外。
一波波劇痛湧來，可是心神卻平靜如水。
和當年萬喜的手段相比，這些痛意根本不值一提。
“想活還是想死？”
“怎麼可能，怎麼會還活著！”
爵名峰神色驚恐。
腹內的玉劍散出一波波熱浪，若非祖師降法，五臟六腑早已被煮熟、燙穿。
盧通搖了搖頭，匯聚殘存的靈煙，重新躲入煙內，邁步落在爵名峰面前，一把抓向劍柄。
爵名峰抬手去擋。
左手剛鬆開，劍內火焰立即外洩，燒穿黑毛，燙熟一大塊皮肉。
“啊！”
爵名峰痛叫一聲，重新捂住小腹。
“我不殺你。”
盧通捏住劍柄。
劍柄內，殘羽表面的羽絨已經耗盡，只剩下一根帶著些許紅色的羽幹。
“你，你要幹什麼……”
盧通仰起頭，看了半息，沒有看到大能降法，心頭稍定，道：“知道你不服氣。你還有兩次機會，去吧，下次找齊了人手再回來。”
“你是誰？”
盧通搖了搖頭，緩緩拔出玉劍，劍尖離開時勐地一抖，震碎爵名峰的五臟六腑。
“啊！”
爵名峰噴出一道鮮血，癱軟在獸皮上，無數道黑毛迅速崩潰，外面的花海重新浮現中眼前。
“你、出爾、反爾……”
爵名峰面無血色，眼神已經變為了絕望。
盧通道：“還不走？”
“你……”
爵名峰腦中一片混亂，左右看了兩眼，試著取出一枚丹藥，服下丹藥後，又喝下一壺靈水。
“名峰！”
赤膊真人從遠處飛來。
爵名峰正要開口。
赤膊真人搖了搖頭，扶起爵名峰一言不發，騰空而起，朝幼狐國的方向遁去。
“道友好手段。”
李遊海落在旁邊，盯著佈滿裂痕的玉劍，道：“劍中封存的可是鳳凰真火？”
自珍王、天福王也落在旁邊。
盧通挨個看過三人，運起血靈，迅速療愈傷勢。
“三位還有什麼事？”
三人互相對視。
盧通心神繃緊。
一息後，自珍王道：“道友請便，我們在旺國等你。”
“再會。”
盧通縱身退後，退出百丈後翻手收起玉劍，朝截水湖方向遁去。
……
龍舟，偏殿。
典四兒、九夫人一直在殿內等候。
盧通進入殿內，道：“四兒，旺國、墟國已破，立即派人潛入兩國，看看自珍王究竟想幹什麼。”
“好。”
典四兒立即離開
盧通走到書桌後，看著桌上鋪開的地圖，道：“島上修士如何？”
“隨時可以動身。”
九夫人送過一杯茶水。
盧通接過茶杯，道：“告訴行兒，開始收斂陣法，隨時準備棄島。”
“好。”
九夫人也退出偏殿。
盧通舒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回味之前的廝殺。
兩次大能降法，全部是源自寶煉宗的大能，第一次累計降法十七次，第二次僅降了一次法。
相差十分懸殊。
他心中不禁浮出幾個念頭。
第一次，大能全力出手，只不過的確不是對手。
第二次，大能早已得知背後的陰謀，知道爵名峰很快就能復國，只是略作抵抗。
這時，金無諒推門而入，問道：“這一次能否成功立國？”
“十有八九。”
盧通點了下頭，看向金無諒，道：“宿金女國也有大能庇護？”
“當然，一共兩位，都是金女一族的先祖，一位是出竅境、另一位已經踏入渡劫境。”
出竅、分神、渡劫、大乘，大乘已是人們口中的仙人。
金無諒取出一枚丹藥放在桌上。
盧通看著丹藥，道：“國主更替，對大能可有影響？”
“我知道的不多。”
金無諒坐在旁邊，略作回憶，道：“國主曾說過，每個國都是一個魚塘，魚塘易主、兼併，但是塘裡的老魚仍屬於原主人，而且後續繁衍的新魚也可以分一份。”
盧通心中大石落地。
不傷及大能，附近再沒有其他對手，大局將成，只等爵名峰前來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