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戶的原配重生了94、機器貓
閻佩衡這幾天特別煩心。
王戈壁的賬要從一條毛巾, 塊香皂,個電燈泡算起。那是幾十噸的勞保品,要樣樣, 算二十年的價格。
今天會計部門算了整天, 才算了10年的, 利潤差已經有30萬之巨了。
因為閻佩衡不負責後勤,事兒從政策上講跟他沒有什麼牽扯。
但從人情道義上講, 全院所有人要笑的頭一個就是他。
老爺子最在乎的就是名譽,被一幫女同志們笑,他又豈能高興?
而且陶司令員肯定要退,閻佩衡年齡到了,按理該要再進步,但因為王戈壁, 因為院裡的婦女們猜測他跟王戈壁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雖然軍委領導找他談過,想讓他上,按照慣例,他給拒絕了。
曾經, 解放初期,貪汙軍產,2萬塊就是死刑, 現在那個限額被放寬了,但五十萬以上肯定也是死刑,以吳部長肯定要吃花生米。
但王戈壁, 騙了他們這幫人二十年的王戈壁,她很可能只被沒收財產,並不會接受法律的制裁, 於閻佩衡這種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來說,他內心覺得特別憤怒。
可再憤怒也濟於事,陶司令甚至勸他態度別太強硬,說怕把王戈壁逼的太緊,她會給他身上潑汙水,畢竟倆親家,萬王戈壁胡咬亂咬,說她跟閻佩衡有過姦情,發生過什麼不正當關系,他也得立刻退!
閻佩衡是因為這些事而臉色不好的,但是嚇到了頭一次來首都的小孫女。
小女孩步步往外退,閻佩衡深吸了口氣,咧嘴準備笑下,但他本來個頭就高,穿的又是軍裝,圓圓揚頭看,只看到爺爺張開大嘴巴,像只大怪獸要吃人。
提口氣,小女孩轉身就跑,邊跑邊飈淚。
小旺在看到爺爺的那一刻,啪的聲也關了電視機。
三個孩子在爺爺的笑臉中,彷彿三隻活蹦亂跳的兔子,爭先恐後竄進了臥室。
可就在這時爺爺沉重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他居然追來了?
爭先恐後,三個孩子又躲進了衛生間。
“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呀?”圓圓哭著問。
小旺守在門口,突然聽爺爺哼了聲,嚇的個瑟縮,鼓起勇氣說:“快了快了。”
首都好可怕,退伍的兵哥哥賣毛片,爺爺還會吃人,他們好想回家呀。
陳美蘭準備要做油潑面,於是買了天山牌的高筋粉。
冬天帶魚正當肥,炸來可以做冷盤,加刀五花肉煉油,葷的油潑面更香,還要小塊熟牛腱子,滷的豬耳朵和半隻椒麻雞,再加上各種水果,兩隻菜簍子裝的滿滿的。
路上,陳美蘭叮囑閻肇,讓他去問問閻衛,剛才在公交車上見過的,那個小女孩的父母是誰,讓他把小女孩的父親請來家吃飯,再把樓上有的領導都請來。
她今天揮開膀子甩開手,要從那幫領導手爭271.
閻肇打算先上20樓請倆位司令員,然後再去找那小女孩的父母,但他很懷疑點:“你真能說服幫領導,拿下271?”
陳美蘭接過菜簍子,果斷的說:“真的能,你快去吧。”
曾經是兇巴巴的活閻王,但回閻肇變成沒頭腦了。
因為王戈壁,軍區上下片風聲鶴唳,領導們致認定不能往外承包軍工廠。
在這種情況下陳美蘭想拿下271,根本不可能。
不過時陳美蘭已經進家門了,閻肇鬆手,電梯上樓了。
他先去陶司令家。
家裡頭,愛人正在跟陶司令吵架。
因為王戈壁,陶司令的臉丟光了不說,還要立刻退居二線,調到虛職部門去。
要真是睡過的嫖過,他夫人還沒那麼生氣,問題是一根手頭都沒碰過,夫人簡直要氣死了,以今天晚上為了吵架,她連保姆都趕走了,家裡沒人做飯,陶司令為了躲罵,爽快答應了吃飯。
陶司令家隔壁是劉司令家。
陶司令下去,劉司令就是一把手了。
敲開門,閻肇眉頭一皺,因為開門的居然就是剛才在公交車上碰見的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名字叫劉晶晶,正是司司令的女兒,抱起手臂笑說:“緣份啊叔叔,咱倆又見面了。”
正好時劉司令過來,他認識閻肇,頓時斥女兒說:“不準沒大沒小,他是閻衛的弟弟,你要叫三哥。”
劉晶晶覺得可有意思了,閻衛皮膚白皙,性格溫柔,長相帥氣,是個特別討喜的大哥哥,他弟弟怎麼長這樣兒啊,兇巴巴的不說,而且皮膚可真黑。
臉刻板,冷巴巴的。
閻肇在確定劉司令會下樓吃飯後,轉身就走,劉晶晶也追著進了電梯,笑說:“叔叔,你確定你是閻衛的弟弟,那你怎麼看起來比他老那麼多?”
閻肇不理小女孩,下樓要敲崔部長家的門,小女孩又說:“你要請我爸和吃飯,飯誰做,是不是你愛人呀,剛才在公交車上見過的喔,你有個特別漂亮的愛人。”
閻肇眉頭溫了溫:“做。”
劉晶晶特別吃驚:“你是個男人呀,居然會做飯?”
閻肇沒答,正好崔阿姨開門,進了崔阿姨家了。
本來劉晶晶沒興趣跟幫老頭子們吃飯,但聽說閻肇個大男人要做飯,上樓喊她爸去了,她準備好好去看看,那個黑臉叔叔是怎麼做飯的。
再說陳美蘭這邊,家裡靜悄悄的,安靜的不像是個有孩子的家庭。
“爸,孩子們出去玩了?”陳美蘭於是問閻佩衡。
“在你臥室。”閻佩衡說。
陳美蘭今天在市場上發現有擺攤賣漫畫的,買了套《機器貓》,估計小狼會喜歡,拿著大沓推開臥室的門,圓圓的腦袋就在廁門上,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媽媽,你可算回來了。”
“為什麼要躲在廁,出來玩呀。”陳美蘭說。
孩子們不是不想出去,是不敢。
不過對於漫畫,圓圓和小旺居然比小狼還喜歡,小旺捧著漫畫兩眼放光:“哇,媽媽,《機器貓》,謝謝你給們買個。”
倆大孩子搶而光,人幾大本,小狼個最愛看漫畫的,卻只搶到一本。
而就在這時,閻佩衡背手從臥室門口經過。
《機器貓》是日本漫畫,封面上有日語。
閻佩衡雖然極力想表現的溫和點,但忍不住要說:“美蘭,你怎麼給孩子買這種東西,日本人的書?”
幾個孩子大氣不敢喘,沒想到看個漫畫也會讓爺爺生氣,捧著書望陳美蘭。
陳美蘭笑說:“咱家的電視是東芝,那也是日本產的,您不也直在看?”
閻佩衡的電視是單位發的,他哪知道那是什麼牌子。
只知道電視色彩清晰,訊號好,不卡畫面。
罵小日本,搶著日貨,恰是這個年代華國的常態。
陳美蘭把老爺子噎的說不出話來,忍不住自己也要笑。
閻佩衡不是不想疼孫子,是他根本逮不到幾個孫子,越過陳美蘭,想給幾個孩子笑下,但他笑,幾個孩子彼此對視眼,嗖的下,低頭,全去看漫畫了。
陳美蘭要去廚房摘菜,還得提前通知老爺子聲:“爸,和閻肇叫了樓上幾個叔叔晚上來咱們家吃飯,誰有什麼忌口的沒有?”
兒子想請叔伯們吃個飯,是懂道理,乖巧的表現,作為父親,誰不為閻肇種兒子驕傲。閻佩衡特別高興,爽快的說:“他們沒什麼忌口,讓閻衛幫你,去找兩瓶酒來。”
時閻肇進門了。
見閻衛在廚房裡,他說:“閻哈直在家悶著吧,二哥陪孩子出去轉一轉?”
閻衛愣了愣,抬起頭說:“你確定?”
就是他們兄弟總不善於溝通的原因了,閻衛一直覺得閻肇不喜歡隔壁家子,為了兄弟間感情和睦,直忍沒去看閻哈。
但閻哈是他從五歲開始,架在脖子上,摟在懷帶大的,孩子兩天在隔壁天天聽米雪哭,外婆小姨又都被抓了,悶在家,經受的恐懼可想而知,閻衛心疼,又怕閻肇不高興,不敢去探望。
聽閻肇居然主動讓他去看小閻哈,從菜簍子挑了幾樣水果,擦肩而過時下定決心似的說:“老三,今天晚上你跟睡吧,咱兄弟好好聊聊。”
他們兄弟之間,直缺乏信任,也缺乏交流。
不過現在,他們開始嘗試慢慢交流了。
閻肇剛把面和上,崔部長已經提前步過來了。
進門見閻肇在做飯,喲的聲說:“佩衡教子有方,閻衛從小在家就是各樣家務,以為老三不會幹家務,沒想到他連飯都會做。”
閻佩衡是沒尾巴,要有尾巴,驕傲的能翹起來:“他比閻衛幹得更好。”
老爺子突然想起件事情,進了廚房:“老三,你崔叔愛吃花生米,炸一點。”
花生米就酒,酒才有喝頭。
陳美蘭已經在翻櫥櫃找花生了,但閻肇皺著眉頭,壓根不接他爸的茬。
崔部長就在旁,閻佩衡等於當同事的面給兒子甩了臉子,特別尷尬。
陳美蘭翻出花生來泡水,跟閻肇說:“要今天真能說服老領導們承包軍工廠,跟你提個要求,以後好好跟你爸說,行不行?”
跟他爸好好說,是閻肇的逆鱗,他不可能做得到。
算是開玩笑,但閻肇確實不相信陳美蘭能說服幫老領導,索性坦然說:“你先做到再說吧。”
他生氣就會耳朵紅,皮膚是黑色,耳朵卻是粉紅色的,真奇怪。
“肯定能做到,但你以後也必須好好說,至少不能當長輩給你爸沒臉。”陳美蘭跟丈夫犟了起來。
閻肇把把面坯砸到了案板上,盆光面光案板光,人揉麵的功夫堪樂爐火純青,抬眉,挑釁似的看陳美蘭。
如今種局面下,他是真不相信陳美蘭能做到。
轉眼陶司令來了,還有劉司令,徐部長也起進來了。
劉晶晶就跟在劉司令身後,往廚房門口一看,神了,果然是剛才那個黑臉叔叔在做飯,於是站到廚房門口,好奇的看。
陳美蘭一見小女孩,又得感慨一聲,閻肇的效率真是快,快如閃電。
“咦,是你啊,今天那小流氓沒傷你吧?”陳美蘭故意問劉晶晶。
劉晶晶是老來女,她媽46歲才懷得她,今年18歲,剛剛參加工作。
今天在公交車上碰到的那個小夥名字叫薛鳴放,其實是她男朋友,因為小夥長得帥氣,而且上過戰場,還是劉晶晶自己倒追來的。
事兒院裡很多人都知道。
不過軍人就是這樣,穿著軍裝,站在軍人的佇列中就會顯得比帥氣,女孩子們也真心喜歡。
但旦脫了軍裝,退伍了,光環就要少重,要再跑去賣毛片,不說光環,簡直就是臭狗屎了。劉晶晶今天發現薛鳴放在賣毛片,當時就跟他提了分手,因為他直纏自己,心厭惡,才會在公交車上碰到閻肇時喊報案,說薛鳴放耍流氓的。
但長輩都在的情況下,突然被問起事兒來,劉晶晶就有點尷尬了。
劉司令勃然大怒:“晶晶,誰跟你耍流氓了?”
“沒誰。”劉晶晶尷尬的說。
給陳美蘭擠擠眼,她示意陳美蘭不要再往下說了。
陳美蘭今天請客的主要目的是拿下271,也不想牽扯人家無辜的小女孩,就轉而說:“也不止今天耍流氓那小夥個吧,退伍軍人簡直就是社會的毒瘤,殺人放火打家劫舍,耍臭流氓的都算好的了。”
可她說出來,閻佩衡首先勃然大怒:“美蘭,你說的叫什麼?退伍軍人怎麼就成臭流氓了,哪個退伍軍人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了?”
徐副部長是搞宣傳的,也被陳美蘭這句給惹怒了,毫不客氣的說:“你是叫陳美蘭吧,女同志,全世界有資料統計,咱們華國的軍人轉業後的犯罪率於全球有的國家中,倒數第。”
“倒數第是個什麼概念?幾乎沒有退伍軍人出去犯罪。”陶司令本來就很鬱悶,因為陳美蘭這句,也氣的不行,語氣帶著火藥味的,再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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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老頭圍在廚房門口。
是他們有涵養,不然就要進來打人了。
閻肇也目瞪口呆,看陳美蘭。
因為陳美蘭一句話,不但被請來的領導們吃不下飯,他們簡直要炸鍋了。
現場成了火藥桶,幾乎可以引燃起來。
但陳美蘭一點都不怕,只是給了大家個瞭然於心,似乎不得不屈從於他們,但絕不苟同的笑,那笑容代表的,正是普通民眾對轉業後自謀生路的,軍人們的認知。
證明在普通民眾的眼裡,轉業軍人們就是臭流氓,就是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不穩定分子。
笑氣的劉司令頂冒青煙,轉身問閨女:“晶晶你快說,今天欺負你的是不是個退伍軍人?不是吧?”
幾個老爺子又起轉身看劉晶晶。
從軍幾十年,他們很少出社會,也不瞭解社會上的實際狀況。
而在此刻想要捍衛的,是華國軍人的榮譽和臉面。
他們絕不相信,由他們調教出來的軍人轉業後,會去危害社會,當犯罪分子。
劉晶晶特別尷尬,尷尬的都沒興趣看那個黑臉叔叔扯褲帶面了。
她跺了跺腳,只好捂手,悄悄跟她爸說:“爸,是薛鳴放,他現在居然在賣毛片,還跟說是因為他媽生病了,為了來錢快才迫不得已幹的。”
劉司令被驚的往後退了兩步:“真的?”
繼而問:“他的轉業金呢?”
“誰知道呢,他說一出去就被人騙光了,他傻冒啊,那麼容易被人騙?”劉晶晶越說越氣。
劉司令卻再往後退了兩步。
他完全不敢相信。
女兒的物件,他曾經還覺得不錯的女婿人選,退伍後做生意被人騙光了錢,居然去幹賣毛片那種丟臉的事情啦?
賣毛片倒不是殺人放火,可比殺人放火更叫長輩丟臉。
閻肇在揉麵,陳美蘭在調冷盤,而幾位老爺子此時正在竊竊私語,交換著他們原來從來沒發現的,那些被放出去自謀生路的,復員軍人們現在的生活情況。
終於,崔部長找到了能自圓其說的機會,於是說:“但咱們能有什麼辦法?戈壁哄了咱們那麼多年,還不是因為咱們只搞專業,不瞭解外面的經濟環境的原因?真是沒想到,軍人們退伍後到了社會上會那麼困難,薛鳴放是個好小夥子啊,居然去賣……賣……”毛片二字說不出來,他嘆了口氣說:“可現在咱們安排不出就業崗位,你們說怎麼辦?”
作為領導,曾經像孩子樣傾盡心血培養過的人材,戰場上立過汗馬功勞的孩子,為了生活去賣毛片,讓如父一般的領導們,不止慚愧,心難過吶。
陳美蘭笑眯眯的看幫領導垂頭喪氣,看夠了之後才轉身進廚房,在閻肇驚愕的目光中笑拋了個媚眼,示意他說話。
閻肇看了陳美蘭很久,微微搖了搖頭,才說:“全國那麼多家勞保類軍工廠,把它們開放,招回退伍軍人上班,同樣可以解決就業問題。”
幾個老領導相對看,發現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開始軍區準備承包軍產,其實也是為了在這個經濟飛速發展,國防資金減縮的年代下為軍區解決資金困難問題的。
不過崔部長聽的,直是曾經想私底下低價拿廠的那幫人的片面之辭。
“據說咱們軍工類的產品不好賣,萬效益不好,賠錢呢?軍人們能拿到工資嗎?”他問。
個就得陳美蘭來說了:“販假貨的都能把假香皂賣給崔阿姨,市場經濟下能者上,誰會銷售,你們把廠子給誰就行了?”
現在這社會要賣產品,不是憑質量,憑的是能力和營銷手段。
廚房裡,閻肇還在揉麵,直在回頭看陳美蘭。
是的,她做到了,她讓幫老爺子們重提,願意承包軍工廠了。
但是她怎麼才能做到,讓他們把廠子給她?
閻肇也算有點心機,真沒心機,他估計永遠就是一片兒警。
但他也想不到,陳美蘭要怎麼說,才能讓老爺子們把廠給她。
崔部長這會是認真的,笑問美蘭:“美蘭同志,聽說你在社會上做點生意,那你說,在承包過程中,咱們得注意些什麼?”
陳美蘭把炸好的花生米放到了崔部長的面前,擺上筷子,又開啟酒瓶斟上了酒,才說:“改革開放,咱們國家也是摸著石頭過河,邊走邊看嘛。置聽我家閻肇說,您要給馮育承包271廠,是要拿271當個示範廠,在承包中安退伍軍人,解決他們的就業難,並且拿271做為改革實驗品,發現一些承包過程中,比如承包費如何收取,大型機器的維護,各方面的問題的,覺得你們已經想的面面俱到了,不需要說什麼吧。”
崔部長夾了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其實些根本不是他想的,而是陳美蘭自己說的。但既然她已經說出來了,他就順坡下驢:“是是是,確實是這樣。”
摸著石頭過河,先找個人試點承包,有經驗了再大批量放外承包。
既跟上國家政策,他們也能不犯錯誤。
是崔部長順陳美蘭的頭而想到的。
而因為這些是陳美蘭說的,恰好他又聽說陳美蘭是在經商,於是他又說:“老閻,你直誇說你兒媳婦會做生意。要不樣,271廠的承包,咱們讓你兒媳婦看幫咱們搞搞?”
閻佩衡總覺得不對。
為什麼崔部長會讓美蘭承包271,他到底怎麼想的?
對了,好像是因為,原來他直吹牛,說美蘭做生意做得特別好。
但不行,他不能讓兒媳婦承包271,他得拒絕件事。
不過陳美蘭可不給他機會,她笑說:“崔叔,您不也不想讓崔敏做軍產生意嗎,都是為了兒女操心,爸偏心,不想讓吃種苦頭,要不您敬他杯?”
不止崔部長立刻端起了酒杯,幾位老領導頓時全去給閻佩衡敬酒了。
畢竟才開始,摸著石頭過河,大家還不知道承包軍產到底有多大利潤。
閻佩衡又一直是鐵面無私,最公允的個,就等於是,不能大家都犯錯,只有他個人能置身世外,也算拉他下水嘛。
閻佩衡依然覺得不對。
他甚至特別後悔,想不通自己幹嘛要四處吹牛,說兒媳婦能幹。
他現在發現自己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陳美蘭笑轉身,進廚房看了眼鍋,驚的問閻肇:“水都燒乾了,你在幹嘛?”
閻肇比他爹更吃驚,鍋都燒乾了,愣是沒往頭下面。
陳美蘭還真做到了,而且不是她談承包,是軍區領導們要把個廠給她。
閻肇得給鍋重新添水,扯麵,低聲說了句:“謝謝你。”
活閻王佩服的五投地。
陳美蘭扯唇:“不用謝,反正你只要知道,除了沒人會幹這種蠢事就好。”
“拿下271挺好,為什麼會是蠢事?”閻肇不搞經濟,不解的問。
陳美蘭瞪了丈夫一眼。
只得給他解釋。
商人經商只有個目的,賺取更大額的利潤。
而271,按照馮育的方式承包,當然是躺賺錢,可要真正制定規章來經營,接納轉業軍人,提高承包費,軍區受益,轉業軍人受益,作為承包人,賺的就沒那麼多了。
陳美蘭等於是扒掉了行業內的黑色利潤和灰色產業璉。
要不是看薛鳴放那麼可憐,為了給老媽治病不得已賣毛片,還要被女朋友稱為流氓當街喊打分手,要不是看閻肇為了幫轉業軍人,居然破天荒也要搞人情,搞利益關係。
她才懶得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從明天開始跟爸好好說吧?”說完,陳美蘭又說。
閻肇不懂經商,因為陳美蘭的普及,才在慢慢瞭解社會上的黑暗面,以及經濟犯罪中的每個方方面面。
關於能不能跟閻佩衡好好說,剛才他們夫妻是打過賭的。
而且此刻閻肇賭輸了,應該願賭服輸。
但就在陳美蘭的注視下,他居然反悔了,堅決搖頭:“不能。”
跟閻佩衡好好說,閻肇辦不到的。
就比如此刻,親朋來賀,兒孫繞膝,父慈子孝,天倫之樂,享受的人是閻佩衡。
他心即使有萬般的愧疚和難過,哪怕嘴裡天天喊有多愛妻子,蘇文也不可能復生,甚至,首都很多人都認為,在閻佩衡和蘇文的感情中,蘇文是出軌,背叛的那一方。種情況下閻肇又怎麼能心平氣和。他也知道他不該當長輩給父親甩臉,但不正是閻佩衡二十年前種下的因?
要不睚眥必較,嫉惡如仇。
那個人就不是閻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