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削好萊塢1980第二百三十章 亞光接景和Photoshop
“你說的繪畫是什麼意思？”羅納德對這種古老的特技一點也不瞭解。
“亞光繪畫（Matte Painting），可能是最早的特技手法……”卡梅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怎麼描述，索性把羅納德拉去了二十世紀福克斯的辦公大樓。
在會客室最著名的“星球大戰”的場景展示裡，卡梅隆拉著羅納德仔細看千年隼戰機，被帝國的殲星艦用牽引光束拉進去的的畫面。
這個場景有個對觀眾很普通，但是對電影製作者看起來很怪異的細節，就是牽引光束的上下左右，都是空的。但是現實世界裡，是沒有這種牽引光束的，必需用其他東西吊著千年隼的模型，當時盧卡斯是怎麼拍攝出來的呢？
卡梅隆就指著畫面對羅納德解說，原來這個場景裡的帝國殲星艦，不是一個真正的模型，而是由畫師畫成的一幅畫，放在千年隼飛船的後面，作為攝影機拍攝時候的假背景。連那些成群的白色的風暴兵，也是畫上取得。
這幅繪畫要畫的很小心，讓所有的透視和照明，都和攝影棚裡的配置一模一樣，這樣觀眾就會產生一個錯覺，好像看到了黑色天幕上的巨大的殲星艦。
本來鏡頭畫面中，千年隼以外一段距離是空無一物的，加上了用亞光顏料畫出來的背景繪畫，被燈光一照，顯得和正常的景物差不多了。
最後，再讓攝影機運動者拉近拉遠，就可以讓本來靜止不動的背景畫，產生和我們坐飛機看著窗外景色移動的效果，讓觀眾看不出來這其實是一幅畫。
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實現起來是頗為複雜的，第一要找到合適的畫師，有素描和水粉畫的功底。電影界長時間沒有人使用這種古老的技術了，能否找到高水平的畫師是個問題。
第二，鏡頭移動的距離超過了一段固定長度，背景的透視就會發生變化。傳統的好來塢的做法，是畫數個背景亞光畫，這樣根據不同的景別，仔細地把拼圖接起來。
因為稍有不合的地方，就會被觀眾看出不對，要有經驗的人來仔細地把真的背景，和假的繪畫的接口處處理好。這也是為什麼這類工作，會被稱為接景師的原因。
同樣地，有經驗的接景師，因為這種技術的逐漸消亡，也不多了。就算是二十世紀福克斯這樣的大製片廠，恐怕都找不到還會幹這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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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呢，同樣這種亞光畫接景的手法，做的好了，也有其他的特效方法沒有的好處，那就是繪畫可以把細節和透視處理的非常像真的。比現階段的電腦特效，和其他方法拍出來的鏡頭，更讓觀眾發現不了。
而且比起搭景，實地拍攝，接景的辦法差不多只要前兩者的十分之一的成本。
好處這麼大，在好來塢這個地方，什麼事情都可以辦成。
羅納德叫來了喬爾·希爾弗，給他講述了自己的特效思路。喬爾·希爾弗仔細的看了星球大戰的錄像帶，也沒有發現任何破綻。他揮揮手讓肉彈帕梅拉·安德森離開，要和羅納德聊點私密的。
“羅納德，我對你在技術上的判斷，沒有任何質疑。但是這部電影畢竟大頭是福克斯掏的，這樣便宜的特效方法，預算可就……”
“誰說便宜了？”，羅納德明白喬爾·希爾弗這種獨立製片人的思路，能夠坑一點製作費用，就坑一點。他繼續道，“這個方法在好來塢快絕種了，要聘請有經驗的畫家哪那麼容易，還得讓他們練習，試製。而且，我們的電影特效鏡頭很長，要畫好多塊呢。
這些亞光接景畫，能不能和實拍結合，達到我們的效果，要不要反覆的實驗？要不要根據效果調整思路？”
“哈哈哈哈，你說的太對了。我們也是為了好來塢保留傳統手藝作出重要的貢獻……”喬爾·希爾弗被羅納德一點撥，馬上想出了十幾個坑錢的辦法，把預算做高五到十倍，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那還是老分工，我負責技術實現，你負責預算……”，羅納德也笑了，正好找人過來實驗一些其他的特效的效果。反正自己也用不了多少。
兩人聯合製片還是有具體的分工，喬爾·希爾弗管錢，就不太管拍攝的情況。而羅納德管拍攝，就不管錢。
……
尋找合適的亞光繪畫人才的行動，格外的順利。這是因為好來塢最大的特效公司的工業光魔的老闆，喬治·盧卡斯，很欣賞羅納德。他告訴羅納德，工業光魔在八五年以後，還做了兩個大片的亞光接景的工作。能夠找到業內可能是僅存的有經驗的畫師和配合的攝影人員了。
“我在工業光魔維持了一個小團隊，專門幹亞光繪畫接景的活。不過最近也只有斯蒂文（斯皮爾伯格）的‘年輕的福爾摩斯’等幾部小製作有這種活了，你能使用這種技術，正好我可以保持住這個小團隊。”
喬治·盧卡斯的工業光魔裡，養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技術團隊。除了一些熱門的特效團隊，比如爆炸，空戰，亞光接景這種小眾特效的需求很少，都是靠老闆養著團隊。
這次羅納德能夠讓他們開工，盧卡斯其實很開心，否則光靠他和斯皮爾伯格兩人開工，經濟上的壓力其實不小。
“你好，我叫約翰·諾爾，很高興為你服務。”特效團隊的人，很快從盧卡斯的星戰莊園裡趕到好來塢，面見羅納德。他在卡梅隆的“深淵”特效團隊裡幹過，羅納德見他臉熟。
“你好，我們好像見過，我這裡有個大專案，最長的一個連貫的鏡頭要35秒，你來看看我弄的示意圖。”
羅納德把“虎膽龍威2”最後的機場戲，弄了個小模型，給這位約翰·諾爾觀看，問他技術上實現有什麼難度。
“拍攝上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畫的亞光畫大一點，中間開的洞大一些，多做一些支撐，費一些功夫而已。”
接景要留出演員表演的地方，所以畫上會留出一個洞，讓他們在洞裡表演，攝影機拍攝的時候就能形成錯覺，把畫面和人物融合為一體。
這麼大的場景，這麼長的鏡頭，這幅畫會有好幾米高，繪畫需要很長時間慢慢完成，完成以後也需要多方固定，防止拍攝的時候出意外倒塌。
這部份都只是耗時間，現在離拍攝還有幾個月，慢慢地試總沒有問題。
不過等到好來塢最後幾個亞光接景畫師中手藝最好的，日裔的上衫悠生過來看過以後，他提出了問題。
“這個畫面太大了，我一個人畫不好，要麼縮小一倍，否則我恐怕畫不精準。”上衫悠生連叫困難，這種接景的規模，就是老好來塢也很少有人玩。也許除了庫布裡克在斯巴達克斯這麼大規模的玩過幾個鏡頭。不過那時候可是繪畫接景的黃金時代，人多又有經驗。
“可是，畫面小了的話，上面開的洞也小，拍攝中要有大全景，是小不了的。其餘的鏡頭，倒是可以用小的版本來拍攝。”，羅納德翻開劇本給他看，這個鏡頭要是沒有從近景拉到遠景的處理，就喪失了魔力了。
羅納德不同意去掉那個最大的鏡頭，上衫悠生還是搖頭。現在的畫師哪有當年厲害，幾個人合作，風格就做不到完全統一，自己又沒有處理過這麼大的特效，一時間他也不敢承諾肯定行。
“請問，約翰·諾爾在嗎？”
正在僵持，一個穿著牛仔褲，帶著棒球帽的年輕人過來找工業光魔的特效負責人。
“他在後面改攝像機的軌道，你找他有事嗎？”上衫悠生問。
“我是他的弟弟托馬斯，來找他有事……哦，你們是在用接景畫嗎？這個手藝現在玩的人不多了。”
“怎麼，你也懂這個？”羅納德有點驚奇。
“這就是一個技巧，等於我們把實景裡的外圍遮住，替換成畫面，中間開個洞，讓演員在裡面表演嘛。這種技術很經典的，我開發的新軟體就用了這個思路。”
“軟體，什麼軟體？”，羅納德好像有了點靈感。
“就是我和托馬斯寫的一個小軟體，可以在蘋果電腦上像在暗房裡一樣修改照片。我和他一起編寫了程式的第一版，後來蘋果和一家叫做Adobe的公司都看中了，我們就把軟體賣了，然後再回來幹我們喜歡的電影特效。
不過後續還有很多程式設計工作要做，我主要在升級主程序，我哥哥在工業光魔的工作更忙，他就編寫一些小的功能外掛，這次來我就是要給他看看升級以後的主程序。”
……
正好羅納德上次買了好些蘋果電腦，請來諾爾兩兄弟，給他演示一下這個軟體。
在蘋果電腦上，這個叫做Photoshop的軟體，很快就被安裝好了。圖示是一個人的眼睛，和一個調色盤。
托馬斯·諾爾對程式更加熟悉，他就開啟了一張圖片，然後在上面加了一個通道，然後一按滑鼠，過了十幾秒鐘，那副風景畫中間就出現了一個洞。
然後他又開啟了一個人物圖片，把這個人物縮小，放進風景畫中的洞裡面，這樣的效果，和接景亞光畫，是一樣的。
“所以，我們可以把亞光繪畫接景的特效，搬到蘋果電腦上來，讓電腦來處理這個摳掉畫面中間，保留四周的背景，和把演員的表演加上去，讓他們嚴絲合縫的過程。”
“哎呀，這個電腦可真的是好，這樣我只要畫一幅尺寸小的多的亞光畫，然後用……”畫師上衫悠生也看了整個演示，他的工作就輕鬆多了。
“然後再把繪畫想辦法變成膠片，我們就可以使用PhotoShop來合成了。”約翰·諾爾接道。這個通道的外掛，就是他開發的。之前自己根本沒有想到使用這種辦法來處理，好在弟弟托馬斯靈機一動。
“所以，接下來就是做幾幀畫面，來驗證這套方法能不能成功……”，羅納德算了算，要是用這個電腦合成的方法，那節省的就不光是繪畫的人工成本了，拍攝也會變得很簡單，不用在現場立一個大繪畫板，還要保證他在鼓風機的吹風模擬飛機起飛時候的大風的狀況下還不晃動。
只要簡單的在劃定的區域裡面拍攝，不出圈就可以了。
“這就簡單多了，你們有什麼辦法，把繪畫變成膠片？”
想法雖然很好，但是最後的一步格式轉換，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用普通的印表機，或者膠片翻拍，是根本不可能達到電影要求的解析度。必須要有專業的裝置，才能把儲存在硬碟上的數字圖片，轉換成可以放映的35mm膠片。
“還要有足夠的解析度，符合電影行業的高標準。”，托馬斯·諾爾補充到。
“我知道工業光魔正在和柯達聯合研製的膠片機，可以把電腦影象轉換成四孔的35mm膠片格式。”
“四孔35膠片？”，羅納德有點不滿意。最後的鏡頭非常的驚人，如果只用標準的四孔膠片的話，不能完全表現出那場爆炸和動作的火爆場面。
一般來說，特效鏡頭的製作中，他們都會使用派拉蒙公司發明的VistaVision格式，每個畫面佔據八孔長度。凡是要求特別高畫質的鏡頭，或者爆炸這樣的有豐富細節的場景，都會使用VistaVision格式膠片來達到更好的效果。
“要轉成VistaVision的話，工業光魔的圖形部門正在研發一種鐳射膠片掃描器，現在還有些缺點，每過一分鐘左右，就會出現一幀畫面故障，誰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隨便，我們兩種方法都嘗試一下吧。”
羅納德當場給喬治·盧卡斯掛了個電話，表示可以出些錢，追加兩個技術的研發費用，讓他能夠實際在電影製作中可用，先造出兩臺樣機來……
“太棒了，我說羅納德，你以後有什麼特效鏡頭，可要記得找我啊，只要有錢，我就給你弄。”盧卡斯笑出聲來，有人送錢是大好事。星球大戰系列已經不拍了，自己的幾部特效電影票房也不佳，各種技術的研發都有停滯的現象，畢竟全靠自己的星戰收入來養著，還是捉衿見肘的。
“很好，喬治已經答應了，我這裡有幾臺蘋果電腦，你們就在這裡實驗，需要更多的電腦，就和我說……”羅納德過來向三人宣佈了好消息。
誰知道諾爾兩兄弟面面相覷，好像還有什麼問題。
“怎麼了？”
“Adobe公司肯定是願意免費的讓你來使用的，這對我們明年正式推出的Photoshop軟體是個活廣告，不過現在盧卡斯先生……”托馬斯·諾爾有點猶豫。
“盧卡斯先生對蘋果公司收購他的動畫部門以後的一些做法有些不滿意，我們工業光魔已經全面和SGI合作了，現在公司內部用蘋果電腦，有點敏感……我們是無所謂，其他的工程師可能會在情感上接受不了。”
“怕什麼，你們儘管用……”羅納德從角落裡掏出了一個SGI的工作站，又貴又經常宕機，他上次買來以後就沒怎麼用。
卡察，羅納德拿了把小刀，把SGI工作站上的Sili Graphics的標誌撬了下來，“我讓道具複製一些，你們貼在蘋果電腦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