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捧上神壇【081】 雍王陵秘境
山谷風景秀美怡人。
不過馮煜無暇去看那山谷的景緻。
環顧周遭，最先進入秘境的延慶太子，果然不見了蹤影。當然，這並未讓馮煜意外，此人心思太深，他也弄不清楚對方所說的話中，到底那些是真, 那些是假。
他對此有所預估，因為並未太過在意。
讓他在意的是“雍王陵秘境”的真實存在。
以及悄然綴在眾人之後，方才驀地發難，越過他們先行進入秘境的“登仙會”鬼魔！
然而放眼四顧，山谷周遭寧靜如昔，馮煜發現自己似是落了單。
他記得秘境入口呈現關閉跡象時，朱厭、辛十四娘幾個人，也曾跟隨躍進了入口, 此時竟也沒看到蹤影。
等了片刻, 未見異樣，馮煜遂尋了個方向，往山谷之內行去。
如此開闢秘境，再造天地的偉力，馮煜此時並不能看透。
得益於“神印”帶來的權柄提升，他隱約中能夠覺察到許多隱晦的波動。冥冥中，好似有玄妙至理，如咽如訴，低吟淺唱。可他若凝神細辨，又會感覺像是一場幻覺。
那些深奧的至理，他並不能通曉。
隱約中他似有所悟，可終歸又什麼也沒有悟到。
循路前行。
走過山谷裡蜿蜒道路，前方顯出一座府邸。
府邸依照皇室規格建築，門樓牆垣皆有定數，故遠遠觀來，頗具威嚴氣度。那高大門樓上，掛著牌匾, 上書“雍王府”三字。
馮煜放了心，別的且不論，至少秘境歸屬那延慶太子並未妄言。
此地，果真是當年都城隍，以無上神通生生造就的一處秘地。
隨即有趣的是，馮煜在府邸大門處遇見了朱厭三人。
他們三個心繫馮郡君大事，故不似馮煜謹慎，一入內即立時御法疾行，故先馮煜一步到了府邸門口。可就在門口，他們遭遇了算計，看三人模樣更似吃了不小的虧，那狐女胡媚粉臉變作煞白，氣息浮動不已，身上卻不見傷，也不知是被什麼算計了！
“三位，又見面了！”
馮煜好奇地走過去，“你們既然到了此處，怎麼不進去？”
胡媚吃了虧, 聽見馮煜這般問話心中不悅，忍不住嗆道：“你有本事, 你倒是進吶？”
馮煜笑嘻嘻地看她：“怎麼, 吃虧了？”
胡媚愈是不虞，辛十四娘忙拉住她：“道長，秘境中的禁制被啟用了，我們受阻於此，不得不停下。方才十二衝動之下吃了暗虧，故此言語失當，道長勿怪！”
馮煜往煞氣騰騰的朱厭看了眼，好奇道：“是什麼禁制，居然能叫三位齊齊束手無策？”
朱厭嘆了聲，複雜地道：“是‘業火’！”
“哈？”馮煜大吃一驚。
居然是“業火”？！
不過隨即一想，又覺得並不奇怪。都城隍乃世間陰神之首，與更深處的地府關係緊密，甚至時常會有職責上的往來互動。以他尊貴的身份，取得一些產自地府的“業火”，倒也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同時心中恍然，難怪三人過不去呢！
“業火”以人業力為柴薪，一旦沾染，焚心煉魄，滋味不可言道。尤其是那業力纏身之輩，沾染“業火”生生被焚燒至死也是尋常。
朱厭乃屬鬼修，馮煜雖不知其過往，可單其一身煞氣，也知生前沾染的業果龐雜；胡媚紅塵心性盎然，行事頗喜隨心隨性，沾染業果也屬常事。
不過就其吃了暗虧，卻未重傷而計，想來她本身心性算不得邪惡，只是傾向頑劣。
馮煜對此頗感意外。
之前見那胡媚舉手投足魅惑眾生，還道其久涉風塵，玩弄人心無數呢，誰想沾染業火也能脫身，倒是小覷了她。
想起先前那鬼物，馮煜皺眉：“既有‘業火’在此，之前那鬼物又是如何進去的？”
朱厭沉聲回道：“方才襲擊我們的那只鬼物，正是‘登仙會’麾下的一路鬼王，其生前乃是一隻‘血瞳魔蝠’，亡後妖魂亦得承生前異能，飛掠如風，且極善隱匿，得名‘鬼蝠王’。方才我們便是綴在它的後邊，鬼蝠王速度快，搶先一步進了府邸，我們遲了一步，正好落入禁制當中！”
馮煜點頭沉吟：“如此說來，那禁制是延慶開啟的了？”
胡媚憤憤地道：“不是他還能是誰？枉我們費心費力地幫他，他竟恩將仇報！”
馮煜頗有深意地笑道：“誰知道呢？興許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們，畢竟，誰會信賴別用有心之人呢？”
朱厭斷然肅聲道：“‘雍王印’能操縱都城隍府禁制，不可落入邪魔之手！”
胡媚亦道：“他在凡俗中地位尊貴，可也不該插手陰司權柄的爭奪，那不是一個當場太子能做的事情！”
馮煜眉頭挑了一下，緩緩地道：“如此我們倒可以合作——不管那‘雍王印’落在誰人手中，我都不願意它被邪魔掌控！”
辛十四娘眼眸一亮，驚喜道：“道長，你有對付‘業火’的辦法？”
“不錯！”馮煜自矜地挺了挺胸膛，意味深長地往那胡媚瞥了眼。
方才正是她說“有本事你進”，如今馮煜當真能進，自然可以睥睨於她。胡媚雖然閱歷稍淺，可也一眼窺出馮煜那眼神的意味，登時直鼓氣，偏又發作不得，分外難受，乾脆別過臉去。
“不過我一人維持對抗‘業火’足矣，可要破解禁制，尚需幫手。”
朱厭聞言皺眉，那“業火”於他，可謂十足的剋星。若沾染到身上，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胡媚這會兒臉都撇開一邊，只剩辛十四娘笑著站出，一撥耳發雲澹風輕地道：“道長，我隨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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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煜一笑，並無意外。
三人中，也唯有辛十四娘氣質清冷，不似沾染業力之人。
當即咬破手指，卻沒運轉法力，而是悄然將香火匯出一縷，凌空揮動手指以“神霄符法”劃開道道紋路，口中輕頌道：“大衍敕令，靈寶符命，玄黃正炁，來護我身——！”
那算是“護身咒法”與“守神符”的組合運用。
當那半空中血符一成，登時威光大作，璀璨的金芒熠熠奪目，照耀於身暖如赤陽。
不過，那光芒照在旁人身上，感覺卻又不同。
尤其朱厭這般鬼修，見之如同冰雪之與驕陽，光芒一照，他立時捲起陰風，遁開一段距離。胡媚身為妖物，也大感不適，驚呼聲中退開數步。
唯有辛十四娘顰了顰眉，旋即再無異狀，澹然走入金光籠罩的範圍。
“道長，可以出發了！”
馮煜點頭：“那便走罷。”
符隨人動，罩住兩人跨步踏入府邸大門。
退開一旁的胡媚眼底含著擔憂，目送兩人往前，直到他們踏入禁制範圍，而先前“業火”席捲的禁制平靜無波，好似並不存在那般，胡媚方才暗自松了口氣。
馮煜感知到了禁制的存在，略頓了一下，不過立時恢復過來。
旁人無法覺察，可辛十四娘注意到了：“怎麼了？”
馮煜搖了搖頭，輕笑道：“‘業火’，與我想象之中不太一樣。”
他並未直言說明，辛十四娘卻心思通透地領會到了，回應道：“當它從地府遷出，執掌於人，自也會沾染流俗慾念，不再似那般純粹。對於有心探究它奧秘之人，或許是一種遺憾；不過對於此時的我們，未嘗不是件好事。”
馮煜也笑：“哈哈，說得也是！真要是‘幽冥業火’，馮某區區血符咒法可擋不住！”
他與辛十四娘一面說著話，一面往前而行。
只以肉眼觀察，他們踏入禁制，周遭一片安靜，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
可維持著咒法與“守神符”的馮煜最為清楚，從他踏入禁制起，四周即有無形無相的火焰，在幽幽地燃燒。只是撞上“守神符”，被那其間蘊藏的香火之力隔絕，無法接觸到內中馮煜兩個，自是安寧平靜。
不過，那禁制內蘊變化。
並非只有“業火”燃燒一種手段，馮煜慶幸多了一人相助，否則只他一個來解那禁制，恐怕得耗費許多時間。偏偏現在，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要是耽誤久了，誰知道那延慶到底能不能抵擋住“血瞳魔蝠”？
阻止“血瞳魔蝠”取得“雍王印”，與從其手中奪還可是兩件難度天差地別的事！那“雍王印”，可是一件“玄器”！
少頃。
等候在雍王府外的兩人，終於等到辛十四娘的傳訊。
朱厭、胡媚立時躍身而起，撲向正門。朱厭這鬼修還遲疑了一瞬，胡媚卻深信辛十四娘，毫無遲滯地闖入禁制範圍。見到胡媚無恙，朱厭方自暗中松了口氣，也連忙跟上。
此雍王府，與昔年大乾太祖為雍王建造的府邸一模一樣。
其內建築樓閣兼具富麗堂皇與優雅精緻，園林造型別緻，曲徑通幽，庭院入內極深。
馮煜他們捕捉到了延慶與“血瞳魔蝠”的氣息，循息疾行。不多時，前方轉過迴廊，陡見一片園林狼藉。那些花石林木，皆如同被狂風暴雨蹂躪，散落一地。
他上前看了幾眼，道：“啟靈造物，應是王府禁制守衛，是那‘血瞳魔蝠’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