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專治不服第182章 轉折（上）
聽巽瀲這麼說，原隰也不覺得有什麼。他和朝生之間的事，又怎麼會事旁人三言兩語能說得清道得明的。他們又怎麼會懂？
原隰譏誚道：“與你何幹？”
“你……”
“出去。”晏綏開口了，他冷聲道：“我與魔君又要事相商，你最好出去。”
巽瀲也只能被晏綏鎮住。她有些委屈地看著晏綏，卻在他眼中得不到半點回應。無奈之下，只好離開。但是那兩步一回頭的樣子也實在讓人覺得可愛可憐。可惜在場的兩個大男人沒有一個理會她。
“不知妖帝大老遠來找本君，有何要事？”原隰問。
晏綏也不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道：“季桑在哪裡？”
原隰挑眉，“季桑？”
他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神情，絲毫沒有半點心虛或其他。
“在孤面前，你有必要裝嗎？有人說最後一次見到季桑是在魔界的北林宮，她如今失蹤，你敢說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嗎？”晏綏說。
原隰只覺得可笑。季桑已經失蹤那麼久了，有些人現在才反應過來。
“季桑是生是死，或是去了哪裡，同本君有什麼關係？本君又怎麼會知道她的去處？”原隰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彷彿那個把季桑關起來的人不是他。
“你分明就是在狡辯，她是不是在你手裡？”晏綏問。
“季桑原本是妖族的人，如今妖族丟了人，卻來本君這裡要人，妖帝不覺得可笑嗎？”原隰嗤笑道，“倒是妖帝你，找不到人反而來了這裡。原本要殺她鏟草除根的是你，如今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不是應該正好合了你的意嗎？你怎麼反而又要找到她了呢？這難道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嗎？說不定季桑就是被你關起來或是暗殺了，但是你顧及妖族那些追隨前任妖王的舊臣，所以才來找本君這麼一個替罪羊吧。”
“你住口！你才是在這裡信口雌黃！這一年來分明一直留在魔界，就是為了追隨你左右。如今她失蹤不見，你敢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嗎？”晏綏也沒耐心再和他爭辯。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已經說過了，她是死是活，是去了哪裡，都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我也半點不關心。你找錯人了。”原隰道。
“你最好保證季桑失蹤的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若是被孤發現了半點蛛絲馬跡……”
“你便如何？”原隰似笑非笑，神情有些疏狂，更像是在挑釁地看著他。
“到時候，就不單單是你我之間的恩怨了。是妖魔兩界的恩怨。”晏綏冷聲道。
“沒想到區區一個季桑，這麼值錢呀？”原隰故作可惜的神色，“那你為什麼沒有和她成婚呢？”
季桑和晏綏曾經的婚約也是六界皆知，後來隨著妖王逝世以及晏綏一統妖界而不了了之。當然，兩個都是不情不願。晏綏不願意娶她，季桑也不願意嫁他。原隰分明是那晏綏來打趣的。
“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晏綏也極其不屑道，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知道如今魔界正是多事之秋，用兵之際，和天界的樑子算是結下了。若是再和妖族有什麼疙瘩，那可就是腹背受敵，顧得上這頭顧不上那頭了。你算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不顧全大局。”
原隰譏
笑道：“區區一個妖族，本君還未曾放在眼裡。況且，季桑的事原本就和本君沒有一點關係，妖帝可千萬不要倒打一耙，亂潑髒水。”
晏綏拿出了燁華珠，這是在凡間的時候，原隰替他從那個凡人體內取出來的。
“這珠子你還記得吧？”晏綏道。
“記得。”
原隰總覺得這珠子大約和季桑有某種關聯，否則他不會在這時候突然問這句話。而且晏綏原本是追殺季桑想要斬草除根的，如今又要過問她的生死，只能說明她活著還有用。
晏綏道：“這珠子能夠感應到季桑所在，你最好能保證她不在魔界，否則一旦讓孤查到是你把她關起來或是怎麼了，一定會把此事追究到底！”
原隰一點都不擔心晏綏能找到季桑，因為他早就把季桑轉移到了凡間和冥界交界之處的一處煉獄之中，那煉獄有他設下的結界，沒有幾個人能夠解開，一顆破珠子根本感應不到。
“慢走不送。”原隰漫不經心道。
晏綏走的時候，巽瀲追了上來。
“你來魔族，做她的侍女，究竟有何企圖？”晏綏首先開口說話，卻是劈頭蓋臉的詰問。
巽瀲有那麼一瞬的心痛，但她很快就對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她說，“既然你最愛的是榆火，那我就來這裡幫你照顧你最愛的人。現在你就算是想，也不可能隨心所欲留在她身邊。但是我卻可以。你應該羨慕我。”
說罷，巽瀲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晏綏無奈，他看到巽瀲留在朝生身邊，最先想到的是巽瀲可能會傷害朝生。但是想想，巽瀲修為在朝生面前如同螻蟻一般，而且巽瀲性格雖然潑辣了一些，但是也不是什麼惡毒的人，反倒敢愛敢恨，心思單純了許多，所以才稍稍放了些心。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還是害怕巽瀲因妒生恨，在暗中做些什麼傷害朝生的事。於是便對她說道：
“不需要。你回你原本的地方，不要來打擾她。”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說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不要面子的嗎？晏綏，雖然我愛你，但是也不會愛的那麼沒有尊嚴。你更加不能仗著我愛你就欺負我，即便我愛你 但我還是我，還是那個巽瀲，不是那些為了所謂的愛放棄自己的傻子。所以今日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而且留下來是榆火的意思，我已經得到了她的應允，自然不必再聽任何人的話。”巽瀲叉著腰昂首挺胸，說得不卑不亢。
可是殊不知，自從她決定來到魔界留在朝生身邊仔細觀察學習她的言行舉止神態姿容時 ，便已經為了愛放棄了自己。
“罷了，你要如何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晏綏自知無法說動她，轉身便走了。
“誒——”巽瀲有些失落，“就這麼走了？”
這時候原隰突然出現在巽瀲身後。
“本君勸你趁早離開魔界吧，你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他沉聲道。
他是在不願意旁人時時刻刻看著、陪著朝生，即便是一個女子也不行。所以這個巽瀲他怎麼看都覺得多餘和礙眼。
“憑什麼聽你的？留下來是魔尊的意思，你再大得過魔尊嗎？”巽瀲道。
原隰沒有閒心和她爭論，只是說道：“你知道晏綏來這裡幹什麼嗎？他是要找回他那從前的
未婚妻季桑。他心裡愛的是魔尊，對他有用的是季桑，你又算什麼呢？你不但得不到他的心，對他而言也沒有什麼用，你覺得他憑什麼會多看你一眼？”
巽瀲聽了越來越來越沒有底氣，尤其是聽到晏綏來找季桑。
“我……”
原隰趁勢加了一把火，“或許，晏綏回心轉意要娶季桑也說不定，畢竟兩人相識於兩千多年前，那交情可比你深多了。得不到最愛的，退而求其次也說不定。”
“你胡說！”巽瀲有些慌了。
原隰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著她，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說“所以你怎麼還不走，留在這裡有什麼用？”
“那你會嗎？得不到最愛的，會退而求其次嗎？”巽瀲問他。
“不會。”原隰想都不想就回答。
他這一生只有朝生一人。他一定會得到她，和她永遠在一起。即便最後還是一無所有，那他寧可孑然一身。因為他需要的不是一個能夠陪著自己的知心之人，他要的只是朝生。那些退而求其次的，在原隰看來，就是孤身一人太久了，孤獨寂寞冷，找了一個人隨便湊合罷了。
巽瀲自然沒有意識到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別說是心，連肝都黑了的人。
“不過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或許晏綏會。”原隰帶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但是，如果你是那個他退而求其次都不會考慮的人，難道不覺得悲哀嗎？”
原隰覺得自己為了把朝生身邊多餘的人趕走也是煞費苦心了，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和一個不相干的人說了這麼多的話，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甚至還苦口婆心好言相勸，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從前是向來不願意和那些人多費口舌的。
原隰說的話的確是字字誅心，讓巽瀲不自覺後退幾步。
但是巽瀲也沒有那麼容易服輸低頭，她道：“你這是在同情我嗎？你覺得我很可憐？你以為你就很幸運嗎？還不是和我一樣可悲。傳聞你和尊上情深似海，我看傳言也不可盡信。就算尊上喜歡你，現在還不是在大殿裡和別人商量要救治祝餘的事，你以為你很重要嗎，你以為你就是唯一嗎？”
她方才出入朝生的大殿，這才聽到了她和將離的對話。她們在商討救治祝餘的事。至於具體的細節，她也沒有聽得太清楚。
“你說什麼？”
原隰聞言馬上變了臉色，“你說……祝餘，她要救治祝餘？”
看到剛才那個漫不經心的嘲笑著她的人此刻如此狼狽，巽瀲心中暢快了許多，可是在痛快之後，便只剩下沉重的哀傷。
她只覺得悲傷，他們還真是同病相憐的可憐蟲。
“你若是不信，自己去看吧。”巽瀲道。
原隰邁著沉重的步伐去找朝生，彷彿每一步都是赤腳踩在荊棘叢生的路上，只不過鑽心刺骨的疼痛卻是從心臟傳來的。
又是祝餘。
原隰暗紅色的瞳孔此時無比陰沉，病態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中卻透著駭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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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理智告訴他，朝生就算要救治祝餘也可能僅僅是因為一些舊情，而不是因為對他還有什麼情意。可是即便再三這樣安慰自己，他卻越發覺得這是在自欺欺人。他控制不住的在嫉妒，嫉妒的要發瘋，恨不能把祝餘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