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海謊島第六十七章：抵達邊境
收回視線的季晨這才開始打量鷹背上的情況，他發現這只巨鷹的背部大的離譜，簡直和一個大型廣場差不多，在這上面除卻他們三十人外，還有至少一千多人。
“去！到那片地方去。”一名士兵指著鷹背上的一處空地對季晨幾人厲聲說道。
看著士兵兇狠的面色，幾人只得乖乖的走到那塊空地坐下。
待幾人坐定後，季晨身旁一名稚氣未脫的少年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好，我叫趙蘭生。”
季晨一看這人身著黃袍，又姓趙，知道他一定是趙家的人了，頓時眉頭一皺，露出厭惡的神情。
那人尷尬一笑：“老兄別這樣，我知道你和我們趙家有過節，但是我是旁系的，跟本家之間關係並不大，你們之間的不愉快不至於牽扯到我。”
季晨聞言，吐出兩個字：“旁系？”
趙蘭生點了點頭：“對啊，幾乎族中所有選出的參戰之人都是旁系的。”
“我聽說不是抽籤決定的嗎？”季晨問道。
“哈哈，要知道參加邊境戰爭就意味著死，你覺得各位族長會讓自己的寶貝兒子送死嗎？所以所謂的抽籤都是在無關緊要的旁系中抽出來的，說白了就是替死鬼。當然，除了你比較特殊。”
原來是這樣。
“我叫季晨。”季晨望了望趙蘭生的說道。
“我知道你，你的事在城中都傳遍了。”趙蘭生笑著，又突然湊到季晨耳邊小聲說道：“身懷異火嘛，聽說星閣都下令要你的命，好像葉家接過了這個活，不過趙凡兩家突然自作主張把你送到邊境戰爭中去，不知道葉家會不會氣死。”
“要我的命？！為什麼？”季晨驚訝的問道。
“當然是你身懷異火咯，星閣的人保不住你，為了避免其他門派將你奪取，所以乾脆把你殺了。”趙蘭生笑著說道。
季晨聽到張蘭生的話後，眉頭鎖的死死的。
張蘭生又推了推季晨說道：“不過別擔心，等到了東州邊境軍團中，他們可是有能力保住你，說不定你還能在那裡混得不錯。嘿，如果你到時候真的能夠混個一官半職，別忘了關照關照我這個老鄉啊。”
季晨苦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從千葉城出發後，季晨等人便一直呆在鷹背之上，一路上不斷在數十個城池停留，鷹背上的人越來越多，兩個月後甚至達到了五千餘人。
在兩個月後的某一天，鷹背上的人突然開始鬧騰起來，不知情況的季晨從鷹背上站了起來，抬頭一看，面前一條無邊無際的黑色山脈突然出現，在山脈的的後方是一片廣袤無垠的黑色平原，隱隱能看見上面有些地方閃著光。
在平原的後方是無數大大小小的帳篷，還有密密麻麻的士兵組成的方陣，再靠近一些，季晨便隱隱聽到喧天的士兵吼叫聲，隨著巨鷹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那吼叫聲竟使他感到有些震耳。
往左右環顧，在不同的方向也有數只和他們腳下一樣的巨鷹正與他們朝同樣的方向飛去。
“黑蟒山脈到了！各位小崽子們，都準備好面對血與死亡吧！”龍浩站在鷹頭上對鷹背上的眾人吼道。
數息時間後，巨鷹開始俯身向下衝刺，伴隨著劇烈的風罡，季晨隱隱問道空氣中有股怪怪的味道。
砰的一聲，巨鷹猛然著地，鷹背上的人身體都被晃倒在地。
“這就是給你們的見面禮，弱不禁風的小崽子們，記住，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就是一名真正的士兵了，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就隨時將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龍浩對著他們吼道，然後又露出一個不屑的笑聲。
“都下去吧！”龍浩喊了一聲，便一下子躍下了鷹頭。
“這麼高一躍而下，好牛的樣子啊，我們什麼時候也能像他一樣。”趙蘭生羨慕的看著龍浩說道。
“別想了，咱們還是乖乖從鷹尾下去吧。”季晨拍了拍趙蘭生的肩膀。
當季晨與趙蘭生兩人剛走下巨鷹的身體時，突然從巨鷹的頭上又躍下來了一個人，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人！直接跳下來了！”
“好厲害！”
趙蘭生張大著嘴說道：“我去，咱們的隊伍中還有這麼牛的人？”
那人全身一襲黑袍，亂糟糟的黑髮隨意披在身後。那人落地之後胡亂扭了扭頭，完全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龍浩也瞬間被此人所吸引，走到那人跟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伸了個懶腰說道：“齊天。”
“希望你能一直這麼牛下去，在戰場上也是。”龍浩眯著眼說道。
齊天打了個哈欠沒有理會。
一落地，季晨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他擤了擤鼻子，從巨鷹的尾巴處繞了過去。
待季晨和趙蘭生繞過巨鷹的身體時，迎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在深坑旁不停有和他們一樣的新人走過去然後又一邊嘔吐著一邊跑開。
季晨好奇的湊過去一看，原來深坑下堆滿了身著黑色鎧甲的屍體，裡面隨處可見的內臟和殘肢斷骸混為一體，上面圍滿了蒼蠅，那刺鼻的惡臭便是從裡面散發出來的。
在深坑的對面，剛好有兩個士兵用木車推著一堆屍體過來，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面無表情的將車上的屍體倒了下去。那數十具屍體原本都結成一團，在深坑的坑壁上翻滾了幾圈之後散開，然後最終壓在其他的屍體上，便一動不動。
季晨情不自禁的退後兩步，面對如此殘忍的畫面，季晨胸中也開始一陣翻湧。
“怎麼樣！是不是很可怕？”龍浩走到深坑旁對眾人說道，“告訴你們，這還只是戰場上爬回來然後救治失敗的，在戰場上，還有比這多數十倍的屍體！如果不想很快變成這樣，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強，只有足夠的強，倒在地上的才不是你，而是你的敵人。”
龍浩唾了一口唾沫，“我簡要交代一下，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東州邊境戰場鐵血軍團三戰營的士兵，我是你們的分隊長龍浩，到時候你們還會見到你們的隊長蕭敵。現在，先去你們的住處熟悉熟悉吧，稍作調整，明天，我就會讓你們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殘忍。”
說完，龍浩便正眼也不瞅別人的走開了，其身後的兩名士兵便開始引領著眾人去往營地。
所謂的營地不過是大量的巨型帳篷，每個帳篷內放置著數十張木床，木床上一襲簡易的被子，每個床的床頭還放著一副黑色的鎧甲以及一柄長劍。
季晨和張蘭生由於是一起報道的，所以被分配到了相鄰的床上。
季晨躺在床上看著張蘭生一副萎靡不正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怎麼？你怕了？”
張蘭生聞言坐了起來，“難道你不怕嗎？你想想剛來此地時我們看見的深坑裡的屍堆。”
季晨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樣子，曾經自己是一個多麼怕死的人啊，如今談到死亡他也能如此淡然了，似乎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死亡就從未離開他半步，只是每次，死的都是他身邊之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季晨已經不再怕死了，他唯一感到懼怕的，是自己在乎的人再次在自己眼前被殺死。
“呵，看你樣子也就二十歲剛出頭吧，如果你經歷的多了，自然就不會再怕死了。”季晨笑著說道。
“你也就比我年長幾歲，經歷的能比我多多少呢？”趙蘭生撇撇嘴說道。
季晨苦笑了兩聲沒有回答，他躺下閉上了眼，假裝自己睡著了，腦海中卻不斷地回憶著一個個已經離自己而去的人。
……
晨光微亮，一名士兵就拉開了季晨所在的帳篷簾子，然後一拳轟在地上，頓時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
巨大的聲音和震動瞬間就將包括季晨之內的數十人震醒，他們都睡眼惺忪的看向那名士兵。
“一炷香的時間內全部給我穿上鎧甲，戴好佩劍在外面集合！”那名士兵用洪亮的聲音喊了一句然後便甩開帳篷的簾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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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內的數十人愣了片刻，然後迅速下床開始穿戴自己的鎧甲。
走出帳篷後，季晨看見無數的人也都陸續地從帳篷中跑出來，最後彙集道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空地中的方陣也越來越大。
在方陣的前方有一個高大的石臺，上面站著龍浩以及其身後的兩名士兵，在龍浩的身邊放著一張桌子，桌上一個壇裡插著一炷香，已經燃燒到一半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後，季晨看到那炷香終於燃盡，最後一縷煙也消散在空中。站在方陣前的龍浩突然對身後的兩名士兵說了些什麼，隨後便看到那兩名士兵分別走到兩邊，將正趕往方陣中的人攔了下來，然他們重新站到一邊。
在帳篷那裡還有幾名士兵一個挨著一個的檢查帳篷內是否還有人。
直到那人舉起一隻手向龍浩示意後，龍浩才雙手背後的走向被攔下的一群人當中。
他走到石臺邊緣粗略的掃了一眼那群人：“很好。”龍浩點了點頭，“你們大概有兩百餘人把軍令當作兒戲，你們沒有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更沒有將戰友的命當回事！”
龍浩突然怒吼道：“不懂得聽從軍令的人是該死的！但是你們戰友卻不應該為此所付出代價！如果這是讓你們趕往戰場，那麼按照軍令時間趕到戰場的人很可能就會因為你們這些人來遲了而導致戰力不足最終死於敵人手中！”
“所以，違抗軍令，就得受罰。”龍浩冷冷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