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裡世界[無限流]137、第 137 章
梳著婦人頭的孩並不知這句話的含義, 摸著隆起的肚子，姣的面容上屬於母親的溫柔微笑。
她立刻被自家哥哥拉一邊。少年怒視著戴鬼面具的男人，表面瞪得厲害, 心裡卻不住犯怵。還沒等他想說麼比較能顯示自己的男子氣概時, 對方忽地把冷冽目光他身上移開, 來他父親身邊，小聲說了一句麼。
他看見自己父親臉上露出了天塌般的表情。
然後, 父親的目光轉移了妹妹身上, 他似乎猶豫了麼, 最後還是下定決心：“, 請您時候一定別忘記。”
“不會忘的。”陸言禮最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轉身離開。蘭之玉連忙跟上。
少年站在原地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似乎發生了麼，他聲音顫抖, 不可置信地問：“爹，您剛才答應他麼了？”
“你不需要知。”
“你答應他麼了？”少年不管不顧地問，他死死地抓住妹妹的手，瞪著自己父親的眼睛不由自主發紅, 聲音提高, “你答應他麼了？！”
“沒麼。”中年男人的目光在兄妹倆相握的手上打了個轉, 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多照顧你妹妹。”
少年攬過自己的妹妹攔在身後：“不你說我知！”
他本以父親要教訓他，誰知他不過定定地看了自己幾眼，只說一句話：“該去你師父那兒了，下個月就過去。”
“去那裡幹麼？”少年有點牴觸。
他家世代學術，唯有他, 因八年不得出門，一直無緣見本該教導他的師父。
誰知父親根本不回答，徑直往裡屋去。少年迷茫了一會兒，還是鬆開妹妹的手，跟上去。
妹妹在原地看著父親和哥哥的身影，心中憂愁，摸摸肚子，轉身隨母親回房間。
少年解了禁令，天就憋不住在城裡處跑、處玩，麼都是鮮的，忽地看見一家音像店，店外正掛著那個孩的海報，底下還寫著那個孩的名字，急忙湊過去打聽。
蘭之玉。
她的名字真聽。
少年一想她，就忍不住心頭火熱，左看右看，在店主推薦下掏錢買了幾張碟子，打算回家聽。
被心心念念的蘭之玉知那個少年的心思，沒放在心上。她此刻有些不安地跟在陸言禮身後，不知自己是否犯了錯誤。
她不自己去一趟的作是麼，似乎麼沒做，就是看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是不是自己哪裡讓他不滿意了？
陸言禮心裡卻放下心來。
他不過是了讓林家長子愛上蘭之玉而已，蘭之玉麼不必做，只要讓那個人看見她，愛上她，就夠了。
目前的實驗效果來看，無論是哪一次，無論在麼時候，林家長子都一定會愛上蘭之玉，並願意了她復生不惜一切代價。
“我該走了。”回去後，陸言禮說。
蘭之玉更慌亂了，她剛想問，後者卻只微笑開口：“沒關係的，神會保佑你。”
說罷，他轉身離開，徒留蘭之玉望著他的背影，那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再找不見。
“神會保佑我？”蘭之玉如此安慰自己，心裡卻總有些不安。
真的嗎？
她看著房間裡的奢侈擺件，心中惶恐不安。
蘭之玉並不知，就在不久的將來，她便會知，她此刻的預感是正確的。
陸言禮沒有理會，他帶著那尊雕像，去往了另一個時空。
他必須保證一切按照既定的未來發展，如那位士，必將愛上蘭之玉，而她不惜殺死全城的人。
比如，林初的出生……
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時空。
“現在可以進入了。”
他等待了很久，並沒有發生異常，折返後，小高的屍體依舊停留在原地，血液已經乾涸，上空盤旋的幾隻烏鴉時不時飛下來叼走一塊肉。
莊瓷揮手趕走那些烏鴉，幾人見慣了生死，心中難過一會兒，還是就地把人埋了。拍去手上泥土後，所有人都做了準備，一點點靠近隧口。
這是外界通往靈媒小鎮的異世界通，反過來走，會發生麼？
幾人站在洞口後，終於了小高說的不敢進入是麼意思。
他察覺了洞內那股恐怖極點的氣息，就像，裡面蹲著一個不知名的擇人而噬的猛獸，而他，就是獵物。
定定神，林初走在了最前面。一時間，幾個隊友反而因畏懼不敢上前，只有陸言禮抬腿邁了進去。
是黑暗。
黑暗冰冷。他聽了細細碎碎的人聲，聽不清在說麼，卻無端感覺很煩躁。
他的目的就是了尋找無臉，然而能夠穿梭個世界的隧並不是那麼探索的。他沿著牆走，麼看不清，陸言禮知，不能去看，不能去聽，所以進洞後他一直低著頭往前進。
不同於其他人，他對小高底撞了麼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陸言禮計算了位置後，慢慢把自己的位置往前推，打算找碾壓物。
隧外，森林裡。
一個高大的無臉孩在一堆綠樹包圍中慢慢坐起身。
她實在太高了，哪怕只是坐著，腦袋高出了樹身一大截。她似乎發了一會兒呆，不知注視著哪個方，而後自己一點點爬起，搖搖晃晃地往靈媒小鎮城中央走去。
她的頭髮……已經完全溼透了，披散在腦後，一滴滴往下落水。
無臉邁開步伐的一瞬間，長裙飄起。而她的裙襬下，是……
隧中正在行進的林初忽地頓住了。
她沒來由地產生了一股腳尖躥升頭頂的巨大不安感，這股強烈的不安讓她非常想就此回頭快些衝出去。她不知這種感覺具體是了麼，林初心中很，一定是發生了某種極恐怖的不可逆的變化。
她停下了腳步。
去往異度空間的隧裡，不能看，不能聽，不能發出聲音，不能停下太久，否則，她必然會迷失在無邊黑暗中。林初停頓了一會兒，最終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毅然轉過身去，往回走。
哪怕這樣或許會和隊友及陸言禮暫時分散，她必須這麼做。
另一邊，陸言禮在黑暗中繼續前進，他沒有靠牆，只依靠著自己推測出的資料，筆直地行走在黑暗中。如果有人上往下看他的行進路線，會發現他的路線沒有一丁點兒打彎。
陸言禮走了很久很久，久自己都快忘記時間時，他忽然被麼東西絆了一下，鼻腔裡後知後覺地傳來血腥腐臭味。
果然，那輛車撞了某個人，或者，某具屍體。
他蹲下去，一點點摸了那具屍體。
已經涼透了，發軟，有點漲，遭受過碾壓後一部分肉黏連在地面，骨頭碎裂，扎穿表層皮膚。他順著鞋尖摸了衣物，大致分辨出了那是麼材質樣式，甚至想象出了顏色。而後，他一點點摸上那人的臉，想知對方長麼樣。
這是他長久歷經生死後掌握的一項技能，只要接觸，陸言禮便可將觸碰物件畫出。
只不過，這一回……他的指尖，觸控了一片空。他不可置信地細細去摸索，本該長了眼睛鼻子的地方卻一片平滑，麼都沒有。
這具屍體，沒有五官。
陸言禮蹭地站起身，下意識後退步。
沒有五官，意味著他的死亡絕不是汽車碾壓那麼簡單。
陸言禮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他想了些麼，在即將迷失的前一刻，他還是決定繼續往前進。
逃離一個異度空間絕非只有逆行那麼簡單。例如他曾經經歷過連線著地鐵站的詭異血霧空間，需要破解那個空間的詭異才能離開，如果單純沿著鐵軌往前走，不知會去往哪裡。而這回……
他不知自己會去往哪個空間。
黑暗中，還有人和他一起默默前進。
他都不知的是，林初已經調轉方，打算重回靈媒小鎮。可惜，她的願望未必能實現。
漸漸的，眼前出現了光亮，陸言禮知，自己快出口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和他一樣加快步伐的，還有其他位調查員。
林初了保險起見，選擇只讓三個人進入隧，其他人在外接應。而現在，調查員的數量變成了位。
陸言禮快步走光亮處，在即將踏出去的一瞬間，他看見了外面的世界……
另一個世界。
陸言禮懷中揣著一尊紅色塑像，他去往了另一個時空。
準確來說，他是去往了這個世界的三年後。
這三年，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例如，林家長子終於正式拜入師門學習，他聰慧過人，短短幾年便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例如，原本紅極一時的星蘭之玉忽然暴斃，死得不不，在她死後，不少人很快將她遺忘。
例如，林家長順利誕下一個嬰。
本該是值得慶賀的喜事，林家上下卻對此諱莫如深，不辦酒不擺宴，對外不公佈這個孩子的存在。此，早早嫁人因丈夫死亡重回家的年輕婦人整日懨懨，鬱鬱寡歡。
她想不麼。
恰逢哥哥回家探親，她平生和哥哥關係最，一眼就看出他似乎在外面遇了麼事。兄妹倆私下裡坐在一塊兒談心，嬰在一旁睡得正香，小小的手攥成拳，呼吸輕微。
哥哥不願意說自己發生了麼事，漸漸的，便換成了妹妹低頭抹淚，訴說委屈。聽完後，哥哥怒不可遏。
“我知這是麼。”哥哥咬緊牙關，“這都是那個傢伙，肯定是他對父親說了麼，就像我一樣，平被關著幾年，現在輪她了。”
他還記著不能太大聲把小外甥吵醒，聲音低急。
妹妹臉上滿是愁苦：“那……那該怎麼辦呢？她總不能老這麼沒名沒分的，那人沒說個時間，萬一……”
“沒麼萬一，我現在在和師父學習。我肯定比他厲害。”少年拍胸脯保證，“時候，管他說麼厄運不厄運，我說運就是運。”
妹妹噗嗤一聲笑出來，忽地聽見有人敲門，他的母親敲開門後，徑直走進。
“快，今天有貴客上門，小鳶，把初初抱上。”
妹妹大名林鳶，下意識應一聲後，轉身抱起沉睡的兒，少年卻對貴客這個詞分外警惕，問：“是麼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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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卻不理他，只叮囑他不能沒禮貌。林鳶回頭看哥哥一眼，還是轉身和母親一塊兒走。哥哥原地生一會兒悶氣，跟了上去。
他最不願意看的事情發生了。
和年前一樣，那個給他帶來八年痛苦的男人坐在客廳裡，他臉上還帶著遮住大半張臉的鬼臉面具，露出蒼的下巴。少年一瞬間驚慌失措，轉頭就跑，躲進附近的一個房間決定等對方走了再出來。
該死的，這傢伙怎麼來了？
他隔著窗戶偷看，頭腦有些恍惚。
麼，他總覺得那個男人身邊……應該有個孩子？
奇怪，他上次來的時候，是不是帶了一個人？
少年陷入了混亂中，不斷敲腦袋。
大廳裡，氣氛並不太。
“久不見。”那個男人冷淡地對他點點頭，目光落在了林鳶……懷裡的孩子上。
他徑直林鳶張開了手，林鳶不知所措地看父親，父親點點頭，梳著婦人頭的少有點不安，還是把孩子遞了過去。
不可避免碰的一瞬間，她察覺對方身上的冷意，驚渾身起雞皮疙瘩。對方卻穩穩地接住熟睡中的童，非常熟練地抱在懷裡，輕輕拍了拍襁褓，動作輕柔。
“那麼，孩子我帶走了。”他中年男人點點頭。
林父心中苦澀，還是咬牙點點頭。
麼？！
林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扭頭看自己的父親，看戴鬼面具的男人，以自己聽錯了，卻發現不是錯誤，是真的！她張開口，聲音乾澀：“你……麼把孩子帶走？你要把她帶走？”
“是的。”陸言禮絲毫不避諱，“只有這樣，一切才能走上正軌。”
這句話一下子點燃了林鳶的導火線，她立刻尖叫出聲：“不行！你想把她帶哪裡去？她還那麼小，你想對她做麼？”
陸言禮後退半步，恰躲開想撲過來搶走孩子的林鳶，再次眾人點點頭：“告辭。”說罷，他抱著孩子轉身離開。
“了！別鬧了！”林父攔下一瞬間瘋狂的要再次撲上去林鳶，死死攥住她的手，“有些東西，你還是不知的。把孩子給他吧，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麼沒有辦法？他還想怎樣？你關了哥哥八年，現在要聽他的話要做麼？！”林鳶崩潰大哭，她被父親抓住手，怎麼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把孩子抱走，“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還給我！！！”
“哎！等等！你想把初初帶哪裡去？”林鳶的哭鬧驚動了少年，他出來得晚了些，剛看見抱著孩子要邁出走廊的陸言禮，一個縱身跳陸言禮身前。少年死死咬牙撐住了下意識發抖的身體，拔劍指對方，“你想幹麼？把孩子交出來！”
劍尖停留在對方面部，有點兒抖，那個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而是把抱孩子的手只減一隻，另一只手懷裡取出一本不知麼東西，遞給他。
“這是給你的。”
“麼東西？”少年下意識接過，就在劍偏移的一瞬間，那個男人已和他擦肩而過。
他猶豫一會兒，還是選擇開啟那本畫冊。然後，少年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要走！！攔住他！哥哥攔住他！！”
“我的孩子……”
身後傳來妹妹崩潰歇斯底里的哭喊，少年卻站在原地，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
手中長劍哐啷一聲，掉落在地。
他手中拿著一本畫冊，畫冊第一頁，夾著一張年輕郎的海報，那雙眼睛笑意盈盈地注視著少年。
他……他終於想起來了。
她死了。
她死了！所有人都把她忘了，連自己把她忘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站在原地，忽地哭笑，哭聲淒厲，笑聲尖銳。
林家一雙兒，在同一天瘋了。
陸言禮並不在乎，或者說，這正是他想要看的。他要讓一切事情的起源走上正軌，而後，在一次一次的輪迴中尋找破綻，只有這樣，他才能超脫。
懷裡的孩子睡得香甜，不知發生了麼。她在無知無覺中，被帶入了另一個時空。
這些日子，陸言禮必須不斷遊走，他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久，那會讓他迷失。他找了個記憶中安定的時空停留後，開始了對幼年林初的殘酷訓練。
“三小時內跑不完一百圈，沒有飯吃。”
戴鬼面具的男人說完便關上房間，徒留不過幾歲的童站在房間裡抹淚，擦掉眼淚後，她邁著短小的腿一圈圈跑起來。
林初非常非常聰，聰不像是個三歲的小孩。她知自己家中被帶走，知，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會因自己是小孩就心軟，她不聽話，可能真的會死。
陸言禮離開後，就去往了下一個房間，對她進行監視。
監視器顯示屏中，不止有一個小孩。
林初、楚休、楚閒、莊瓷……
陸言禮默唸出了他的名字，目帶冷意。
一次一次，這一次，他能成功嗎？
他不得而知，他依舊要這麼做。時間閉環已經形成，要麼打破，要麼……死。
跑完一百圈，幼小的林初一下癱軟在地，她還記得男人的教導，沒有躺下，而是努力爬起來，一點點繞圈走。
“很。”那個戴鬼面具的男人一次出現，簡單誇獎一句，替她按摩四肢後，給她注射了一支不知名的藥劑。
林初沒有哭。
聽說，這種藥是給她增強體質的，林初不太確定，她的確感覺自己力氣變大了很多，跑步速度快了不少。
吃過飯後，她被要求完成拼裝槍.支、速記、仿寫等訓練，一切合格後，陸言禮把她帶了一個的房間。
那裡有一個快死去的人，堵上了嘴，四肢沒有綁住。
林初記得這個人，他曾經非常噁心的眼神打量自己，在男人把她帶出去要求記住路程自己返回的途中，那個男人自己搭話，還想做些別的事情，在，很快就被制止了。
“五分鐘。”陸言禮遞給她一把刀，“要麼你活，要麼他活。”他摸了摸孩柔軟的發頂，聲音同樣輕柔，話語裡的殘忍卻讓地上已經爬不起來的男人驚恐萬分。
“唔唔……唔唔唔！”地上的男人像案板上的魚拼命掙扎起來，眼裡滿是哀求。
林初看了看那把刀，伸手接過，慢慢那個男人走去。
絲毫沒有猶豫，一刀斃命，鮮血濺了滿臉。
“做得很。”
陸言禮帶她去洗手，一點點給她擦乾淨，蹲下.身，漆黑雙眼透過面具直視她的眼睛，“現在，你合格了，可以去的地方。”
陸言禮讓她遺忘了所有的事情，遺忘了自己的教導，遺忘了林家。而後，他抱著熟睡過去的孩子進入古墓，透過雕像與時空隧，了一個的世界。
他來了一座幾乎淪廢土的城市中，靜靜等待。
“誰在那裡？”
有人來了。
陸言禮站起身，確保趕來的調查員能看見自己後，轉身離開。
童躺在原地，睡得正香。
“……不見了……只有一個小孩……對，她麼都不記得了……”
林初聽著那幾個人低聲交流，睜著眼靜靜等待。
“你還記得自己叫麼嗎？”其中一個問她。
“……林……初……”一直搖頭的孩點點頭，說出了這個字。
她麼都不記得了，除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