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往河神的河裡扔垃圾!97、97
當厚土看到河清瀾的身影從那泛著月光的大河顯現的時候, 他露出了彷彿數千年之前每次到河清瀾之時露出的靦腆又溫和的笑容。
這笑容寬厚溫和還帶著彷彿大哥樣的關切,厚土如從前,對著河清瀾點點頭:“你來了。”
河清瀾聽著這三個字竟有瞬的恍惚。
曾經他每次到厚土的時候, 這個人也是這樣淡淡地帶著笑容的點頭,對他道“你來了”。
河清瀾輕嘆口氣:“我來了。但我卻希望我不來。”
厚土搖著頭笑了:“總有這遭的,不然以你的性子,大約不會甘心。”
這看起來寬厚的男人伸手輕輕往前揮,便有張漂亮光滑的石桌從大地上升起,而在石桌的兩旁則是兩把像是木墩樣的、有著古樸之趣的座椅。
厚土先坐到了木椅上, 河清瀾頓了幾秒後也坐到了他的對面。
河清瀾坐之後也揮了揮袖袍, 這光滑的石桌上便多了兩杯清澈的、帶著點點靈氣的清泉。
直到此時,這場面也安靜平和的像是的許久不的舊友之的默契和交流。
河清瀾端起那杯清泉輕輕抿了口,那雙湛藍色的眼瞳便直直地看向厚土:“你得對。”
“不來這趟問個明白,我實在是不能甘心。”
“論如何我都不明白你為何選擇這樣做?即便天地靈氣和汙濁之氣混雜、即便人類確實破壞了自然但也有人在為自然和生存努力,何至於此?”
“即便你冷眼旁觀,或許在千百年之後人類不需你出手便已經自取滅亡, 最終的結果相同,你為何如此急不可耐?!”
河清瀾的目光在這時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音也變得冷冽:“還是你有必須出手製造災難改天滅地的理?!”
厚土聽著這話沒有露出什帶著愧色的表情,他神色自然的端起面前的那杯靈泉喝了口。
“我自然是有必須出手的理的。至於為什現在就動手?”
厚土深褐色的眼睛對上了河清瀾的目光:“清瀾,我即將隕落。”
河清瀾端著清泉水晶杯的手微微頓, 他的眼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這不可能。”
作為上古所有神靈最早誕生、在他沒有掌握水之本源的力量的時候神靈最強大的存在,大地之神厚土怎可能會隕落。
在河清瀾的意識,即便是上古所有的神靈都將隕落, 厚土也該是最後個走向死亡的存在。
可現在才多久?不過是沉睡了數千年而已,厚土就隕落了?
赤焰和風旋還都活著呢。
厚土又喝了杯靈泉然後點頭:“我即將隕落。”
“所以我在我隕落之前,把該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以及……想了許久又猶豫著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這樣, 即便是隕落,我也不會心抱憾,最終成魔啊。”
河清瀾放了手的清泉。
他在思考著不直接詢問厚土他被加速隕落的原因。
而厚土卻沒有這猶豫,他看著河清瀾伸出了手:“我和木森經歷了什,我且帶你觀,如何?”
“若是你看完這遭之後依然阻止我,那也沒什,不過是選擇不同而已。”
河清瀾看著厚土伸出來的手靜默了片刻,而後直接伸手。
在他們手指相接的瞬,天地已變。
河清瀾看到了木森選擇沉睡的那片茂盛的森林。
比起他神靈沉睡的徹底,木神似乎還想看看這片森林或者這個界的變化,他除了把自己的本源之力全都凝聚在這片森林不起眼的棵紅楓上之外,在這棵紅楓上還留存了他的絲神魂。
這就是木神禍端的起源。
在他沉睡的前千年,這片森林人跡罕至。只偶爾有穿著草裙的人類狩獵迷路到此,然後被心性純善的木神以楓葉引路送走。
這是木神和人類的最初的接觸,沒有什深切的聯絡。
在木神沉睡的第二個千年開始,森林旁邊臨著水源的地方出現了個村落,經過了數百年的發展、因為有森林、土地和河流的饋贈,村落變成了城池。
木神的森林被砍伐了許多,但這數量也足以讓木神在意。
這時候雖然有了城池、城池裡的人類有了自己的文化和追求,但他們大都還是為了生存而努力,這時候沒有機器沒有許多被人類製造出來的法降解的汙染,界切如常。
而這座城池裡的王孫們,卻是不需為生存而奔忙的。
他們最大的樂趣便是入林狩獵,享受著追逐和得到獵物的征服感。
有位王孫身體不如他的王孫強壯,甚至他還隱隱被他人排斥、捉弄。
這位王孫在次的狩獵被他王孫刻意的扔,買通了他的隨從帶走了他的馬和食物。
然後,王孫果然在林走不出來了。
他就在棵火紅的楓樹痛哭失,控訴道對他的不公和殘酷。他渴望健康的身體和足夠的力量,能讓他不被他王孫欺辱。
然後,或許是他痛哭的太過慘痛,木神留存的神魂憐憫且回應了他。
從此以後只他信仰木神,木神便賜予他健康的身體與力量。
王孫從不可置信到最後的欣喜若狂。
他羸弱的身體在三個月的時內恢復了健康,甚至變得更加強壯。在又次的秋獵之他壓過了他所有的王孫,獲得了王的讚賞。
而後又因為他博文強識、本就是王孫聰慧的那個,再加上他對木神的祈禱信仰,他的頭腦也變得更加聰明。
於是王孫成了王,他甚至開始讓全城的百姓都和他起信奉木神。
河清瀾看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
厚土的音響起:“阿森他實在是很有些蠢,是不是?”
河清瀾搖了搖頭:“阿森的給予的是善意與幫助,若把這算作愚蠢,那豈不是所有善事都有了汙?”
“只是他的善,最終也沒能夠比得過人心的貪婪而已。”
接來的發展河清瀾甚至不看都能夠猜到,在有強大的、神奇的力量存在的情況,已經走到了普通人能夠走到的頂點的人帝王又怎可能會甘心那樣普通的死?
長生不老永遠都是人類最終的慾望,帝王尤甚。
偏偏在這裡的這位帝王,還看到了可以長生的希望。
只是,河清瀾不知道他會什樣的方法尋求長生?
面對著神靈,人類能有什方法逼迫呢?
然後河清瀾看到了那帝王的恥與狠辣。
木神自然是不會賦予個人類永生的,哪怕他再怎哭求都沒有。
於是帝王開始尋找能夠和神靈同共生的方法,那棵紅松就是力量源泉。
帝王開始吃樹葉、從紅松的樹幹上割取樹汁喝、每日每夜都睡在紅松之。
但他是人,人是不能常吃樹葉和樹汁的。
然後這位帝王又開始強迫他的妃子們吃樹葉和樹汁,在他們吃完之後就和這些妃子生育孩童,然後……每日都飲孩童的鮮血。
這樣的行為終於惹怒了木神,那巨大的紅楓枝條甩帝王和他在這裡所有的僕從都被趕出了森林,而後這片森林便泛起了巨大的迷霧,所有的人類都再不能走進這迷霧的森林了。
木神以為這荒謬的事情便到此為止了。
而那帝王只有數年都沒有再來過這片森林。只是在不知道多少年後,木神又聽到了那蒼老的帝王的音。
那位帝王坐在森林最邊緣的棵樹嚎啕大哭,就像是當年他還是少年時被他王孫欺辱、迷路在森林的那棵紅楓的嚎啕。
帝王邊哭邊認錯,他祈求著能在死之前再他信仰的神靈。
或許是他的嚎啕讓木神生了惻隱之心,而後迷霧散開、帝王再次到了那參天的紅色楓樹。
帝王神情比虔誠地撫摸著樹幹,然後在木神毫防備之,他瘋狂的大笑著獻祭了他所有的城民!以數萬城民的鮮血和死亡的怨憤之氣,直接汙染了木神的本源之木。同時,藉助魔神的力量,那位帝王終於和木神遺留在本源之木的那絲神魂繫結了。
從此帝王就擁有了不死的神魂。
哪怕他的身體腐朽,只木神的本源之力還在,他就可以重尋找身體繼續活。
而每次獲得生,這位帝王都會想方設法的吞噬更多的木神的本源之力和神魂。
木神法摧毀自己的本源之木,而那被寄生汙染的神魂祂也法銷燬——那是彷彿窮盡的人性至惡,人不滅,汙濁之氣便綿延不絕。
於是因為最初的猶豫,那帝王最終成為了“人魔”。
而經過這數千年的汙染侵蝕,木神的神魂已經有半數和那人魔連在了起。
木神不隕,人魔不死。
甚至,那纏繞寄生在樹木上的黑色藤蔓,反而成了奪取生命、最終繁盛的存在。
人類數的帝王都想過的長生,竟然的被這位帝王給做成了。
只是,木神長期受到汙染,祂即將隕落。
這位享受了長生帶來的數好處的帝王便又開始瘋狂。
如果位神靈即將隕落,那只他再繫結位更強大的神靈不就行了嗎?
或者……他為什靠神靈呢?他或許可以吞噬神靈,自己成神!於是他開始瘋狂的尋找各種自然之神的“寶物”想得到力量,甚至,他開始食木神的“靈體”。
當河清瀾看到這個人視木森的攻擊而瘋狂地咬木森手臂上的塊肉時,他的臉色眼的陰沉幾乎凝為實質。
而後,厚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切在此終止。
依然是月河邊的土地上,厚土端著杯子看向河清瀾:“我了,我總不能讓木森死在我面前。”
“我只是想救我在意之人而已。”
厚土在此時看向河清瀾,神情異常誠懇:“就像你不會讓水源死在你面前樣。”
“你應當理解我的吧?”
河清瀾看著裡面這個誠懇的對著他微笑的男人,最終嘴角慢慢上揚也露出個笑。
“……我自然是理解你的。”
“既如此,你我各自做想做的事情吧。”
他完就站起走。
厚土臉上還帶著遺憾的笑看他。
然而在瞬道帶著濃郁淨化之力的水流直衝向厚土的面龐!
厚土微驚,哪怕他心有所防備卻到底慢了步,被那道清泉直接拍在了右臉頰之上。在清泉與厚土的右臉接觸的瞬,有什東西被腐蝕的音次次啦啦地響了起來。
厚土臉上溫和的笑容也在這個時候消失殆盡了。
當河清瀾轉身再看向厚土的時候,他幾乎倒抽了口冷氣。
在他面前的大地之神哪還有初時風光霽月的模樣,他被淨化之泉接觸的右臉此時呈現著被腐蝕的、極難看的墨綠色,濃化的淤泥從他臉上點點的掉落,仔細看的話還能從那些淤泥裡找到白色的像是塑膠的垃圾。
他原本像琥珀樣清透的深褐色眼瞳裡竟冒出條黑色的猙獰咆哮的蟲、它原本的模樣應該是條普通的蚯蚓而已,而他的牙齒和骨骼上也全都是汙濁的斑點,散發著陣陣惡臭。
“你、”
“你……”
河清瀾兩次張口都不知道什好,厚土是
而站在原地的厚土摸了把自己的右臉,那沾染上淨化之泉的右手也顯露出了被汙染的模樣。
他站在原地嘆了口氣。
“清瀾,何必非求個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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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讓你平和點隕落的。”
在他話音落的瞬,河清瀾腳的土地冒出黑色的囚籠尖刺、就連這整片天地都在瞬被汙濁充斥了個乾淨。
“人類毀吾至此!”
“你吾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