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王國到自由王國第075 一興一衰（三）

第075一興一衰（三）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任自然仍對圓柱巨鏡偽裝形態深感震駭：“生我養我的世界，就這麼點兒大？”

楊典耐心解釋：“鐵恩共和國的文明層次，超越了維度超越了空間，這塊多維度碎片無法用大小輕重等詞彙形容。因為如果有需要，它可瞬間將體積膨脹到太陽系乃至銀河系那般遼闊，也可瞬間大幅度增加質量演化成吞噬一切的黑洞。”

任自然悵然喟嘆：“這才是真正神明呢。與它的創世偉力相比，我們這群神明更像一群惹人笑話的小丑。”

楊典：“誰不是小丑呢？你是小丑，我是小丑，圓柱巨鏡何嘗不也是小丑？別忘了，它僅僅是一塊碎片，而它的本源文明鐵恩共和國，前線戰事也不容樂觀。”

任自然：“大宇宙，真危險。”

楊典：“所以我們要努力奮鬥，讓它不再危險。”

任自然：“我能幫你什麼？沒了神力，我連一頭異變怪獸都打不過。”

楊典時而簡單時而繁瑣介紹了他的魚州聖地計劃，與任自然交流說：“我是這樣想的，你任職自然女神千數年，神術選擇理當得心應手。你呢，綜合現有前沿科技和源自裡林帝國的基因控制和基因強化的衍生科技，能否將其合理偽裝成類似神術的基礎技能，並為之設計一套自洽邏輯體系？”

任自然皺起眉頭：“你想復現多維度碎片的信仰封神體系，為什麼呢？”

楊典：“不好麼？”

任自然：“感覺我們在邪惡的愚弄人心。”

楊典：“或許吧，但他們可以選擇不。魚州聖地計劃和無線輸電偽裝靈氣，未來僅僅覆蓋我與裡林帝國協約劃分的一小片轄區內，新人類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強求。事實上，新人類如何對待魚州聖地陷阱，也是魚州聖地計劃附帶的社會調查的一部分內容。”

任自然：“何必這樣麻煩呢？”

楊典：“因為啊，因為大宇宙活躍著無數頂級文明，他們鎖死科技的方法數不勝數。自然科學實驗攀科技樹就真實安全了？沒有這個道理。據我所知的某文明，它能夠星系範圍內改變普朗克常數等重要物理學數值，令你一切物理學基礎都建立在荒唐沙灘，發展到星際文明也是泡沫般繁華。演化世界的圓柱巨鏡，演化大宇宙的更高存在，它們刪改物質世界的手段勢必更加喪心病狂。魚州聖地計劃目的不是邪惡的玩弄人心，而是模擬科技鎖積累經驗，就像建設內迴圈生物圈方法研究更廣闊的地球。”

任自然：“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懂了。”

楊典：“願幫我麼？”

任自然：“我盡力而為。但是，我對科技城前沿科學的瞭解非常有限……”

楊典：“慢慢來，這事兒不急於一時。”

任自然：“嗯。”

任自然東南西北簡單張望附近地形：“契合人心需求的神術才能長久，我想先近距離觀察新人類心理，再基於他們所思所欲設計邏輯自洽的技能樹……”

任自然話說一半，突然苦笑起來：“唉，差點忘了我已不是高高在上的自然女神。就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軀殼，近距離觀察新人類豈不是找死，唉。”

楊典：“你若嫌棄肉身力量虛弱，不如注射一針基因藥水？”

任自然劇烈搖頭：“我再弱雞也不融合那亂七八糟的基因。”

楊典：“理解，兩次大災變前，地球人類也對轉基因食品充滿質疑呢，未知總是令人焦慮。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有智慧傳輸工程備份生命資訊，我們隨時能夠修正錯誤。再者，真若站在碳基立場審視地球生命，黑猩猩與人類共有基因達99%，獼猴的基因與人類的相似度約97.5%，哪怕是老鼠，其與人類同源基因比例也高達99%。瞧，誠如裡林帝國詭辯，如果立足基因資訊審視地球生命，人類與老鼠還真沒多少區別呢。”

任自然搖頭嘆息：“就是這樣，我才害怕啊。”

任自然旋即解釋說：“你瞧，才1%比例的非同源基因，生命就敢異化成人類和老鼠兩種截然不同模樣。而今，這些新人類罔顧後果頻繁借用遊離基因力量竄改基因，他們未來準備分化多少新種族？現在時間還短，看不出什麼，等時間長了，基因竄改後遺症呈現，‘人類’一詞勢必成為悲涼笑話。”

楊典聳肩：“誰曉得呢？裡林帝國進化史或許有相關記載吧，否然它們也發展不到今日。”

哲學談論基因進化利弊半晌，微型偵探器突然傳來警告，前方來了一隊手持武器的新人類。畫面顯示，這群人類有壯年有孩童恍若攜家逃難的難民，周圍則有四五名衣甲鮮麗新人類護守左右。

楊典轉望任自然：“剛才你不是說近距離瞭解瞭解新人類嘛，咱們和他們一起走回魚州？”

任自然：“我怕拖累你。”

楊典：“沒事兒，這裡已是無線輸電和機械霧霾的覆蓋區域，誰敢欺負你，立刻被超強輸電烤成焦炭。”

任自然：“那就好。”

任自然迎面走向新人類團隊，剛走兩步卻又被楊典拉住：“等等。”

任自然：“？”

楊典啟用多維度碎片圓柱巨鏡最高許可權，令其改變偽裝形態變成女式手鍊，溫柔戴向任自然手腕。

任自然按住楊典雙手，搖頭拒絕：“這手鍊太沉重了。”

楊典：“不喜歡手鍊的款式？”

任自然：“什麼款式不款式，這可是一個世界。”

楊典：“送你一個世界，夠浪漫吧。”

任自然倚靠楊典懷中，又好氣又好笑說：“傻瓜，老夫老妻兩百年了還計較這些。這可是生存億萬生靈的小世界啊，我沒了神力，怎麼保護它？”

楊典：“沒事兒，你不說，我不說，誰曉得它是多維度碎片。”

任自然：“可……”

楊典：“別多想，碎片留我手中作用有限，畢竟它的材料等級超過科技城億萬倍，一百年內乃至一千年內都沒有希望解析它。沒用的珍寶就是廢物，不用害怕弄丟了它，因為丟不丟都一樣。再者，鐵基文明固有的排斥異己文化傳統，我拿著它也無法有效利用。反倒是生於虛幻信念的你，才是多維度碎片認可的鐵基文明純正後嗣，你拿著碎片才能最優發揮它的力量。唔，我移除了神力，還你一條手鍊，不怪我肆意行事了吧？”

任自然：“我從未怪過你。”

楊典：“呵。”

說話間，新人類團隊也發現了楊典和任自然。二次大災變之後，地球霎那間變成兇險蠻荒，人類數百萬發展積累的經驗全部失效，生物間所有的接觸、所有的認知、所有印象，都要小心謹慎重新驗證。所有新人類不約而同提高警戒，婦孺轉移到後方，衣甲鮮麗戰士率領青壯悄然結陣防禦。一名持刀中年人跨步前站，大聲呼喊口號：“人類至上！”

中年人這是在初步核驗楊典和任自然的身份。

裡林帝國“碳基平等行動”釋放的第二批遊離基因，開放性再強也有一定條件限制基因控制能力和基因強化方向，效能距離裡林人自用的遊離基因有十萬八千裡遠。數百萬種地球本源生命，憑藉第二批遊離基因進化到自由控制面貌的，固然數量極少，卻非沒有。如果縮小範圍僅控制頭顱臉頰面貌，擁有這樣能力的異變生物更多，所以在這個異變時代，人類外貌已不再可信。郊外撞見人類外貌生命，可能是人類，也可能是偽裝成人類的偷襲者，而且即使是人類，也有好人壞人之分。

大災變以來，新人類因為刪改基因能力迅速異化為三派，一派宣揚人類基因天生無數缺陷，必須虛心求學其它物種，去蕪存菁，不斷改善基因；一派固守底限，宣揚人類的才是人類的，人類先前能夠稱霸地球已然足夠完美；第三派則是司空見慣的中立派。神仙洞府現世以來，基因鎖修仙論瞬間成為主流，第二派新人類逐漸贏得絕對優勢，進而因而崇拜遠古完美基因而衍生出了人類主義者，自卑又敏感似的整日高呼“人類至上”口號。效外互相呼喊人類至上口號不能保證對方無害，但如果對方不肯呼喊，那他絕對無疑是敵人。

楊典和任自然，隨波逐流回應對方：“人類至上。”

互喊口號完畢，儘管新人類仍舊疑慮重重，表面上卻熱情招待兩人，詢問楊典和任自然需不需要食物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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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災變後，人類要麼自私到了極點，一切只顧自己；要麼熱情到了極點，看見人類就當成潛在同族，團結起來背靠背熬過苦難日子。這夥新人類是團結黨，幾名衣甲鮮麗的武者不是位高一等，而是來自魚州量子玫瑰集團下屬勢力。當先的中年人名曰崔勝宏，闖蕩神仙洞府時僥倖獲得一柄雷電狂刀，戰鬥力因之大幅度升高。崔勝宏有了實力有了勢力，開始踐行自己的良知，閒暇時間往往趕赴荒野搜救倖存人類，並將他們帶回量子玫瑰集團勢力範圍。事實上，也正是他這種不圖回報的善良念頭，嚴密控制神仙洞府的超級計算機才提高崔勝宏的“幸運值”，引導其“僥倖”獲得雷電狂刀法寶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