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遊境-終末物語第二十章 神位紛爭（五）
“暗中的敵人喲，無論你是來自何處的神明，既然已經選擇了與‘罪’聯手，想必也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覺悟。然而倘若你還殘留著作為神明的幾分尊嚴的話，為何不顯現出真正的面目！”手持著摺扇，賽拉芙面容肅穆地高喝道。
奧德充斥著來自不同時代、不同文明的神明，作為魔法的始作者，幾乎每一位都具有通天徹地之能，然而不同神明之間的碰撞卻嚴重擾亂了奧德所追求的秩序。然而即便是由眾神創立的奧德，也難以用規則去強制雙方停止爭鬥，而其中最為令多數神明都聞之色變的，是即便在奧德的無數年歷史中，也僅僅發生過數次的“神明死鬥”。
這絕非單純意義上的死鬥，而是背負著“失敗者被從人類史中抹去痕跡”的，逆轉了奧德秩序的戰鬥。
無論是先於人類文明的神明，亦或者是依附於人類史的神明，一旦被從人類史中抹去一切痕跡，就意味著脫離了奧德的迴圈，即下場就是“存在被徹底否定”。即便失敗者不會死去，也會被奧德的規則強制墮落為“罪”。
在奧德，一旦墮落為“罪”，就再無其他選擇。要麼終結整個奧德，要麼被封印或者殺死，這可不是指對本體的毀滅，即便是神位也將被徹底抹除。如此沉重的代價，即使是對於活過了漫長歲月的一眾神明，也不會隨意去嘗試。
然而對面卻並無回應，甚至連少許的攻擊都並未出現，這對於只有一方能夠存活的戰鬥是極為罕見的，畢竟對於有備而來的對方，先行發動“創辦者”的身份，必然有著相當大的優勢。而面對這種情況，賽拉芙也有些狐疑不決，然而自己對對方的身份以及能力都絲毫不知，貿然創辦“遊戲”也絕非良策。一時之間，作為廣場上最大戰力的賽拉芙已經被牢牢的牽制住。
而此時的廣場上，一位燕尾服的男子自空中緩緩的降落下來，隨後取下了戴著的圓頂帽子，優雅地做了一個紳士禮。
“女士們和先生們，好戲即將開場了。啊，不過要先說明一點，我們可不需要這麼多‘參賽者’，有能力活過第一輪的，才有資格參加我們的‘遊戲’。那麼，祝各位好運。”
燕尾服男子隨意揮了揮手，早已被黑色屏障包裹住的廣場上空，突然如同撕裂一般多出了幾道巨大的口子，隨後密密麻麻的生物從口子中輕易的鑽了出來，那是無盡的亡靈大軍。
阿斯加德，尖利刺耳的狼嚎聲響徹了整個阿斯加德，與悟曾經在現世聽到過的普通的狼嚎不同，那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憤怒、暴虐、還有貪婪。與其他參賽者一齊衝出了“英靈殿”，呈現在眼前的是只有在“神話”中才聽過的荒唐之事，兩隻體型巨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狼，正翱翔在阿斯加德的天空之上，而他們的獵物則是——太陽和月亮，如同在逃避一般，原本懸掛於頭頂的太陽和月亮不停的輪換著，然而僅僅變換了數次之後，巨狼仍然追趕上了各自的獵物，用它們的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下去。一瞬間，悟幾人彷彿聽到了太陽和月亮悲慘的哭聲，無盡的黑夜籠罩了整個阿斯加德。
“那是巨狼芬裡厄的兩個孩子，哈提和斯庫爾，正如同神話預言的那般，他們果然吞吃了日月，看來‘諸神的黃昏’果然已經到了。”銀色盔甲的騎士皺眉道。
“既然如此，為何剛剛不選擇阻止它們呢？”羽依好奇道。
銀色盔甲的騎士苦笑了一聲：“我們剛才已經嘗試過了，然而如同之前的瓦爾基裡一般，它們也是被‘創辦者’推演出來的東西，普通的攻擊並沒有效果。”
雖然此時的英靈殿已經被埋沒在黑夜之中，然而在場的都並非普通人，各式各樣的亮光照亮了英靈殿的大門，所有人都靜靜皺眉思索著。
“既然遊戲契約中提到了‘勝利之劍’，不如從這一點下手如何？”悟開口道。
“如果是北歐神話中所指的勝利之劍，想必便是那位豐饒神弗雷所持有的寶劍——雷萬汀吧。”羽依也介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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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盔甲的騎士點了點頭：“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按照時間線來說，雷萬汀現在應該已經被作為謝禮轉贈給了其從者史基爾尼爾，然而我等作為英靈，必須要迎擊來犯的巨人族，否則一旦被攻入英靈殿，單單是‘遊戲’第一條‘解開諸神黃昏之謎’的時間都爭取不到。”
“看來只能分頭行動了啊。”悟攤了攤手。
然而如何勸說留下的其他幾位“參賽者”卻是個問題，雖說不能輕易捨棄“英靈殿”，然而取得“勝利之劍”的一邊自然擁有著優先解開“遊戲”的優勢。況且即便是被“推演”出來的敵人，作為北歐眾神祖先的巨人族，實力依舊不容小覷，想必較為簡單的尋找物品，留守的一邊隨時有著隕落後失去遊戲資格的風險。即便如此，眾人也必須留下相當的戰力，否則一旦此處戰局失利，分去尋找“勝利之劍”一邊的成功與否也失去了意義。
除開四人皆在的悟小隊以及僅剩一人的銀色盔甲的騎士，還有兩男一女三位獨行者，以及和悟幾人一同自第七層而來，穿著破爛的姐妹共計五人。在互相不瞭解具體實力的情況下，單單參考人數，悟幾人再加上銀色盔甲的騎士，幾乎擁有著半數的戰力，在這種情況下，幾位獨行者自然不會願意留守在英靈殿。然而先開口的人自然會成為眾矢之的，因此除了穿著破爛的姐妹二人，其餘三位獨行者都閉口不言。
“既然如此，我等四人留守在‘英靈殿’，亞綸兄代表我們小隊與剩下的幾位一同前往如何。”彷彿這種情景早已在意料之中，悟輕笑道。
“可是，單單只是去尋物似乎不需要這麼多人，相比起來，還是這裡需要戰力……”銀色盔甲的騎士皺眉道。
“那麼，我也一起留下吧，姐姐和他們一起就好了。”一直未出聲的姐妹二人中，看起來年紀較小，帶著面紗的女孩開口道。
“可是……”年紀稍長一些的女孩似乎有些猶豫。
“姐姐不用擔心，我能夠照顧好自己的。”帶著面紗的年幼少女聲音顯得稚嫩而堅定。
年長的姐姐似乎仍舊有些遲疑，然而卻並未再度開口勸阻，而另外的三人也似乎沒有什麼意見，用警惕中帶些恐嚇的眼神盯了悟一眼，年齡稍大的女孩與銀色盔甲的騎士以及另外三人一道離開了英靈殿。
待到看不見幾人的蹤影後，羽依才苦笑道：“為什麼只有我們會被這麼提防著啊。”
“準確的來說，是只有悟先生被提防了，這恐怕就是女孩子的直覺吧。”希爾芙輕笑著調侃。
“恐怕真的是這樣呢。”
悟似乎並未在意兩位女孩子的調侃，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大有深意地笑了笑。
而作為在場中唯一和女孩年齡相差無幾的羽依，則是用儘量平和的語氣朝著女孩開口道：“你好，我是羽依，這位是鏡小姐、希爾芙小姐和悟先生。”
除了介紹到悟時，女孩顯得稍微有些害怕以外，對其餘幾人，女孩都禮貌地點頭致意。
稍微有些猶豫的，女孩開口道：“我名叫索尼婭，至於這副面紗，姐姐讓我不能隨便摘下來，還請多多包涵。”
羽依趕忙擺了擺手：“您太客氣了，我們這邊才請您多多包涵。”
看到不善於和同年齡女孩交流的羽依在慌忙中已經對年紀還小於自己的女孩用起了敬語，希爾芙和鏡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穿著破爛的女孩似乎也被逗笑了，用手捂住了面紗後的嘴。只留下察覺出自己失誤的羽依滿臉通紅地站在原地。
“雖然姐姐讓我小心一點，不過羽依你們似乎是可以做朋友的好人，就這樣不以真面目示人實在有些失禮，我就偷偷瞞著姐姐取下面紗吧。”笑夠了的女孩伸手取下了一直蒙在臉上的面紗。
藏在面紗後的是一張宛如洋娃娃的粉雕玉琢的臉，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必然會成為了不得的美人，而此時有些稚嫩的臉龐則是十分可愛。
與羽依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不同，悟這邊的兩個女孩立刻就圍了上去。
“好可愛。”
“我理想中的妹妹就是這個樣子才對。”
“要是能穿上華麗的衣服，一定是個禍國殃民的美人胚子。”
雖然看起來十分的興奮，然而希爾芙和鏡都輕手輕腳地撫摸著少女，而少女似乎也毫不牴觸，愜意的享受著。
悟咳嗽了兩聲想要示意兩個女孩穩重一點，然而少女卻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抓著希爾芙的衣角，躲在了她的身後。
相比於兩個女孩護犢子一般的怒目而視，羽依則是退在了悟的一旁，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道：“悟先生，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悟搖了搖頭道：“暫時不能確定，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神明會有失憶的狀況發生嗎？”
不知是並未聽清還是一時間沒有理解悟的意思，羽依歪了歪頭：“唉？”
“我是說，號稱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會像人類一樣出現失憶的情況嗎？”
雖然是有些突兀的問題，然而羽依還是沉思了一會，整理了一下語言後，羽依開口道：“由於‘全知全能悖論’的原因，奧德的神明幾乎都收到了極大的規則約束，然而從未聽說過有神明出現‘失憶’的情況，畢竟‘失憶’只是一種疾病，而多數神明的身體構造與人類是有著很大不同的。”
悟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衣著破爛的女孩，輕笑了一聲，再沒有說些什麼。
而於此同時，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相隔不知多遠的地方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低沉而悲涼的號角聲。
輕輕吐了一口氣，悟輕語道：“要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