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怎麼又升級了60、第60章
不同於初嵐, 溫奼前往比試場地時,整個人都裹在一層陰雲裡。旁人見了,誰都不敢上去安慰。
她御劍自主道上空而過, 漸漸地,遠處騷動聲越來越清晰。
溫奼極目看去,是姓關的師兄, 和一個太虛宗女修起了點衝突, 二人御劍浮在空中,正論著理。
太虛宗女修面容姣好,有點眼熟。
好像……和清嵐經常混在一起,還敗在她手上過。
溫奼白日道歉失敗, 憋了滿腹委屈,一想到等會兒去比試場地, 大半個修真界都會知道她輸給清嵐,就更不爽。
但她素來在天師門橫行慣了,並沒有繞道的意思。
三息後, 遠處又來了個自家師姐,不知說了什麼, 爭執聲更大了。
待溫奼路過時,那太虛宗女修氣得發抖, 一扭頭看見她, 眼睛微微發亮, 張口就喚:“溫道友!”
溫奼停住。
天師門師兄師姐臉色一變, 笑道:“就不麻煩溫師妹了。”
溫奼沒有回應,而是淡淡看著岑照含。
岑照含以為她想聽事情原委,便一五一十說了。
原來是天師門關真人御劍飛得急,正好從岑照含身邊擦過, 而她正在走神,乍然一驚,手比思緒更快,直接拍出一張符篆,傷了關真人。
如果他們萍水相逢,也就罷了,岑照含早上比試差一招,敗在關真人手下過。
於是關真人捂著灼痛的傷口,咬定她尋私仇,不讓她走,要鬧到宗門去。
岑照含抿著嘴,溫奼在天師門裡極有分量,她只要說點和稀泥的話……
“無聊。”溫奼面容冷漠。
這女修跟她有什麼關係?若是清嵐,她還願意停下來說幾句。
溫奼扭過頭,一劍破開層雲,絕塵而去。
岑照含瞪大了眼。
關真人長臉一拉,蹙眉斥責:“你不要找藉口,這關溫師妹什麼事。”
岑照含深呼吸:“好,不關她事。”
沒辦法,拗不過兩個天師門的,岑照含只好跟他們去找欒掌門和紫衣尊者裁決。
可到了看臺,一眾高階修士氣勢威嚴,分神尊者、大小門派的掌門皆看過來。不過兩息,岑照含就被十二道神識掃了個遍。
唯獨少了紫衣尊者的視線。
太虛宗位上,金絲玄木椅空空蕩蕩。
欒掌門蹙眉:“何事?”
岑照含猶豫道:“敢問欒掌門,我家尊者去哪裡了?”
旁邊太虛宗弟子湊到她身邊,附耳道:“文家有變,尊者去去就回。”
岑照含一凜,垂首不語。
而關真人開啟了話匣子,剛才對著溫奼半句不說,維持一副好師兄的模樣,現在聒噪如同蟬鳴。
欒掌門坐在椅子上,撐著下頜。
還以為多大的事,沒想到就是兩人撞了一下。
欒掌門正煩憂魔尊巫千星,揮手道:“我徒孫走得太急,岑小友不該擲出符篆傷他,這樣,你們互相賠個禮,這事就結了。”
周圍幾人也和稀泥:“是個意外罷了,道個歉就過去。”
關真人心裡憋氣,明明就是岑照含輸不起,故意傷人。
他涼涼道:“那還真是對不起岑道友了。”
語氣不算好聽。
這個節骨眼上,岑照含不想給紫衣尊者添麻煩,心道忍忍就過去了。
她也行禮:“抱歉。”
她一抬頭,見關真人伸著手,手心朝上。
岑照含:“?”
關真人冷笑:“你傷了我,說句抱歉就過了?”
岑照含一口氣憋在喉嚨裡,扔出一瓶丹藥:“拿好!”
說完她扭頭就告退,走到一半,咬了咬牙,又忍不住回頭。
遠處席上,欒掌門正同關真人說著什麼,面色溫和,語帶安慰,甚至還送他一瓶地級療傷丹,囑咐他好好養傷。
關真人笑著接過,幾個尊者還打趣道:“真是年少有為。”
關真人御劍大會排名第五,欒掌門重視他無可厚非。
日頭西斜,照得岑照含影子幽長。她獨自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紫衣尊者還是沒有來。
岑照含慢慢往回走,安慰自己傷了人理應賠丹藥。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難受。
她走得好好的,怎麼就平白無故,受了一肚子氣。
倒黴。
岑照含抬起頭,對著碧藍蒼穹,想把眼眶中的溼潤憋回去。
天邊出現一個黑點,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一隻鋼鐵松鼠。
初嵐坐在松鼠上,睡眼松醒,遙遙揮手:“姐——妹——”
岑照含:“。”
御劍大會即將結束,宣佈結果卻晚了半個時辰。
高臺之上,十把金剛木椅上光華流轉。初嵐坐於其上,岑照含坐在她右邊。
對面一位長髯老者揮動拂塵,踏風而來。他掐訣唸咒,臺上的水鏡便高高掛起。
“開!”
水鏡重開,鑼鼓響徹整個比試場,轟隆隆不絕於耳。
長髯老者也不多言,開場話只有兩句,隨即喝道:“御劍大會首席——”
頓時全場數萬修士皆將目光投向初嵐。
大家早就清楚她打敗了溫奼,奪得首席,但正式宣佈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長髯老者微微一笑:“清嵐真人!”
臺下呼喊聲如沸水,清峰大師兄康燁努力維持著仙風道骨的模樣,但摺扇搖得快出了殘影。二師姐李輕輕更直接了,抱著巨劍揮舞,雙目含淚:“小師妹是墜棒的!”
初嵐起身,緩緩向老者走去。長髯老者頷首,目光中帶著對年輕後輩的讚許。
旁邊兩個小童捧上一枚玉盒,老者開啟,取出一塊金線嵌字的墨玉版,他動作珍重,催動靈力將玉石渡向初嵐。
臺下議論聲四起:“那是什麼寶貝?”
“給首席的,那定是地級以上的法寶。”
“天級也說不定。”
初嵐也睜大眼,伸手要接,墨玉板卻調皮似的,繞開她手,直接撞上了披風。
瞬間,墨玉板竟融進她青色披風中,光華輪轉,金線遊走,輻射出一股靈氣波動。
她平平無奇的披風竟化作一件天級法衣!
而臺下人不知發生了什麼,還伸著脖子努力望。
長髯老者:“如何?”
初嵐行禮:“多謝。”
長髯老者微笑不語。
按理來說,現在初嵐應該發表獲勝感言了,先謙虛兩句,再說些勉勵後輩的話,最後表決心,一定要努力修煉,今後報效宗門。
甚至上來之前,初嵐都打好了腹稿。
但她立於高臺之上,久久不動。
臺下,康燁一顆心懸在嗓子口。
接著,初嵐轉過身,正對席上欒掌門。
欒掌門:“?”
初嵐笑了。
康燁懵了。
他心中升起一股極強的預感,小師妹要搞事。
今日早上,師父還特地叮囑他和李輕輕,一定看住小師妹,讓她低調行事。康燁追著初嵐說了四五遍,初嵐拍著胸立地起誓,絕不會在御劍大會上搞事。
“完了完了。”康燁摺扇掩面。
二師姐李輕輕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她甚至開啟了留影石,準備記錄自家師妹的榮耀。待師妹長大了,再放給她看。
旁邊一群太虛宗門人也沒意識到哪裡不對,甚至還與有榮焉,看天師門的眼神都輕蔑了幾分。
他們都等著初嵐開口。
隨即,初嵐開口了。
她重重道:“天師門流雲劍閣排行十一的關真人。”
高臺椅上,關真人被初嵐突然點名,渾身一滯。
一時間看客們露出好奇的目光。
初嵐嘆了口氣:“此人,是個菜比。”
關真人:“?”
眾人:“???”
康燁抽筋一般給初嵐使眼色。
快停下來啊!
李輕輕握著留影石,雙手顫抖。
不要停下來啊,這可是珍貴的小師妹懟人實錄!
岑照含眼淚噴了出來,人生中能有一個姐妹在你受委屈的時候替你出頭,值了。
萬眾矚目中,初嵐搖搖頭:“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覺得天師門很厲害吧?”
“尤其是關真人,你居然被一個走神的小姑娘用符篆傷到了,你也太弱了。哪天你去偷襲睡覺的魔修,魔修打個呼嚕,都能將你重傷在地。就這?天師門就這水平?”
關真人總算明白怎麼回事,劍修暴脾氣,直接跳起來對峙:“你蠻不講理!”
初嵐睜大眼:“我初嵐從不講理,你竟現在才知道?”
關真人被當眾羞辱,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
眨眼間高臺上下亂成一鍋粥,初嵐一躍而起,直接蹦到長髯老者背後,弱弱地說:“尊者救命啊,他嫉妒我得了首席。”
“他就是在尋私仇!”
關真人被她一手顛倒黑白氣得喪失理智,直接拔劍。
長髯尊者拂袖:“退下!”
轟的一聲,碗狀的結界從天而降,扣在關真人頭上。
欒掌門拂袖,飛身落在高臺上,靈氣鼓動,推開三人。
“清嵐真人,你為何無故言語羞辱我天師門弟子!”欒掌門釋放出分神期威壓。
初嵐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他為何無故衝撞我姐妹岑照含!”
欒掌門一愣。
初嵐面無表情,繼續殺:“小輩們打鬧,掌門竟也來摻和。”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聲。
這話說的,豈不是暗指欒掌門心眼小,多管閒事?
岑照含坐在椅子上,止不住抹眼淚,一方面是爽得,一方面是怕得。
欒掌門雙眉緩緩蹙起,聲音竟平靜下來。
“清嵐真人,你奪了御劍大會的首席,的確有驕傲的資格,可若是凡事不放在眼裡,小心,你就此止步金丹。”
初嵐雙眼一亮:“太好了,我正巧不想結嬰,今日就借您吉言。”
欒掌門:“???”
就在此時,席上湧出一道精純的靈氣,空氣中傳來隱隱的陣法波動。
欒掌門扭頭,只見紫衣尊者從太虛宗回來了。
紫衣眉眼間略帶疲憊,掃過場中騷亂,頓了片刻:“這是?”
欒掌門自覺無趣,重重一拂袖,回到席上,不鹹不淡:“鬧了點小別扭。”
紫衣尊者每當回事,隨口笑道:“小輩們鬧別扭,就由他們去吧,我們插手,便是掉價。”
“……”欒掌門臉青了。
而初嵐施施然回到椅子上,拍拍岑照含的肩,再沒多說。片刻後,兩人又開始交頭接耳,低聲怪笑,不知道在說什麼。
旁邊,溫奼捏著椅子扶手,一直盯著岑照含。
她有一點點懊惱。
當時若是管了岑照含的閒事,如今也能與清嵐一同說笑。
似是感到溫奼的視線,初嵐抬眼看過來。
“……”溫奼猛地扭過頭。
誰稀罕。
太虛宗,幽峰文萱洞府。
這幾天來,文莆日日夜夜守在文萱洞府,生怕一個不小心,文萱療傷出了什麼岔子。
自打文家被滅,文莆回憶起不少小時候的事,更格外珍惜他唯一的堂姐。
他坐在椅子上,對著床上平躺的文萱。
“姐姐以前還送我龍鬚糖吃。”
文萱面色慘白,半響,緩緩睜開眼,眼底劃過一絲惡意濃重的笑。
她聲音嘶啞:“堂弟,龍鬚糖是什麼?”
文莆心一沉。
堂姐勉強從滔天魔火中撿回來一命,修為盡失,半身被魔氣入侵,記憶也混亂。
她不記得功法道術,不記得師父師兄,卻記得他是她堂弟。
文莆描述了龍鬚糖的酥甜口感,“文萱”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好想記得,可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她長睫搭著,渾身顫抖。
“堂弟,你不想報仇嗎?”
“你會給文家報仇嗎?”
她每說一個字,文莆心中便挨一刀。這段時間裡,文莆只要一閉眼,眼前就是文家滅門的慘狀。睜開眼,文萱又提醒時時刻刻提醒著文家已經不在的事實。
但文莆只顧著安慰文萱。
他是個男人,不可以軟弱,也不可以崩潰。
見文莆陷入仇恨中,痛苦又憤恨的模樣,巫千星安心閉上眼。
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文莆便能自行走火入魔了。
待他入魔,就將他體內的火靈根取出來,為五冥果做藥引。
他這麼想著,就聽到洞府外響起一串腳步聲。
巫千星披著文萱的皮,不能放出神識,但隱隱感到一陣大乘期的氣息。
太虛宗唯一一個大乘,便是紫衣尊者。
巫千星閉眼不語。
幾人通報了進來,文莆起身,與紫衣尊者說話,又同一個女修說話。
巫千星蹙眉,這女修的聲音耳熟,氣息也熟。
他睜眼,一個白衣青披的女修映入眼中。
頓時,巫千星怒從心中來。
此人,就是幾年前他來奪吞天瓶時,那個耍他□□的練氣期女修!
沒想到她都金丹了。
巫千星眯了眯眼,他雖然披著文萱的皮,不方便行動,但整治一個金丹螻蟻還不簡單?
他掩在被褥下的右手輕輕掐動,一隻十二條腿的猙獰長蟲鑽進床中,沿著牆角向初嵐爬去。
長蟲離初嵐越來越近,巫千星唇邊的笑越來越大。
——啪。
長蟲被彈飛了。
初嵐平平無奇的披風亮光一閃,金線流動,轉而隱去。
巫千星:“?!”
竟還是個天級法衣,這女修倒是受寵。
他趕忙召回長蟲。
初嵐懵懵地抬頭,剛才是不是有個蚊子被她披風彈跑了。
她撣了撣衣襬,好傢伙,這披風還是個多功能蚊帳。
她轉向床榻間。
剛才初嵐思考了不少救治文萱的法子,其中最快捷的,就是用嗜日吸收文萱身上的魔氣。
但此法不方便在眾人面前施展,因此她委婉向紫衣尊者和文莆提了句:“我能單獨和文萱待一會兒嗎?”
巫千星一聽,心道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些閒人礙事,等他們一走,他就能光明正大催眠初嵐,再種魔種。
天水靈根,正好給他當傀儡。
“好……”塌上文萱傳來虛弱的聲音。
文莆和紫衣尊者對視一眼,退出房間。
木門吱吱呀呀關上,將陽光徹底擋在屋外。屋子裡昏暗,巫千星緩緩坐起來,一雙漆黑的眼中流動著滾燙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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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嵐取出浪蕊杖,沉吟片刻道:“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可能有些驚世駭俗,但你不要懷疑,我真是為了你好。”
巫千星唇角揚起,語氣沙啞:“好。”
他勾勾手指。
初嵐一喜,沒想到文萱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她直接自信:“把衣服解了吧。”
巫千星:“……?”
初嵐見她怔愣,以為她害羞。
姑娘家遇到這種事,的確會害羞,即便在姐妹面前,也有人不願穿太少。
但她來療傷,自然要表現得坦蕩,對方才能消除恐懼的心思。
初嵐正經道:“姐妹,我們都是女的,你怕什麼?”
巫千星額上暴起一根青筋,誰和你是姐妹,誰他媽是女的?!
他掐住被褥,一雙手竟隨著這副身體的記憶,不覺放在了胸口。
下一瞬,初嵐目光竟落在了他兇前。
巫千星:“……!”
他惡狠狠道:“你那雙眼睛在看什麼?”
初嵐恍然大悟,更加正經:“你自信點,你兇不小,起碼有b。”
“???”巫千星氣得臉色發青。
不知天高地厚!
他今天不給這女修種最痛苦的魔種,他就枉活了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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