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迪威德商會21.問鼎

“那女人去哪裡了？”

“誰？”

“我們會長啊，你說還能有誰？”

“……我突然開始為那位將軍擔心了啊。”

宇文碎在莫豐北耳邊，和他低聲完成了上述對話。而他們面前的恩尼克·芬格斯，似乎仍舊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不過恩尼克的目光掃過宇文碎等人臉上之時，特意動了動腳尖，似乎是在說“不想掉到下面去就給我乖乖聽話”。莫豐北手上力氣放鬆，將安娜推到亨特身邊。他和亨特交換視線之後，兩人默不作聲。

恩尼克環視一圈，最後目光回到伊爾臉上，說：“斯特林混蛋，我現在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要麼離開我的國家，要麼永遠留在間破屋子裡面，選吧！”

緊張的沉默，瀰漫開來。

“九！”恩尼克一聲大吼。

“好，我們走。”出乎意料的，伊爾很快做出了決定，“不過請將我的士兵還給我，我可不相信沒有教會的地方，會怎樣對待聖導師的信徒。”

“沒問題。”恩尼克嘴上雖然這麼說，手指卻已經勾上了扳機，“這座小城市能養活我的不對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沒有多餘的糧食分給畜牲。”

伊爾的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不過稍縱即逝，他掩飾得很好。伊爾本想藉機動手，憑藉武力，死中求活，卻沒想到反被恩尼克恐嚇——區區一小隊審判騎士，怎能敵得過長期戍邊的聯邦經營軍隊？無奈之下，伊爾輕輕呼出一口氣，慢慢走向出口。斯特林帝國歷史上不乏被逼退位的皇帝，此刻的伊爾，終於能稍稍品味一些，哪些史書中寥寥數筆帶過的場景，究竟是何種滋味。

等到伊爾的身影消失不見，恩尼克開始將那柄火器對準愛德華，同時跺腳三次，前兩次快，第三次慢。隨後，眾多手持相同武器的士兵蜂擁而入，足足有將近二十人。這些人將出口封死，武器對內，等候恩尼克的命令。

“你們，就不要輕舉妄動了。”恩尼克說，“我會上報聯邦最高法院，見你們一併處置。尤其是你，宇文碎。根據聯邦的記錄，你明明早就是個死人了，卻還能出現在這裡插手我們的政事，足可見你居心不良。現在，你是聯邦的敵人，如果棄械投降的話，我會考慮給你最後一條生路。”

然後，恩尼克對亨特皺起眉頭

宇文碎剛想回話，就聽見希爾達的聲音從某個地方傳來：“動手！”

在屋內的所有人錯愕萬分之際，只有宇文碎意識到，這一聲來自上空，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擁有彩虹色秀髮的少女，與銀色短髮的麗人同乘飛龍的模樣，當即大吼一聲：“趴下！”便拽著莫豐北臥倒，雙手護著自己的後腦勺。愛德華和亨特、安娜也跟著趴下，恩尼克卻晚了一會兒。他沒有理由相信宇文碎的判斷，因此猶豫不決，但等到頭頂傳來開碑裂石般的聲音之後，他也不得不採取同樣的行動。見到將軍如此，他的士兵也開始俯身躲藏。

究竟發生了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這棟建築被從上至下貫穿，一條龍降落在所有人面前，翅膀捲起的氣流，弄得大多數人睜不開眼。等到他們的視線恢復正常，那頭龍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了昂首挺胸，站在眾人中央，彷彿女神一般降臨俗世的希爾達·馮·格洛利亞。

“……格洛利亞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恩尼克問。

可他還沒收到回答，就發現自己的雙手，分別被雅克和易羅恩控制住，而兩人各自用空閒的手摸出一把錘子，砸向恩尼克手中的火器。猝不及防之下，火器前端鑲嵌刀刃的兩端被砸彎，之後更是震得脫手。易羅恩和雅克都是不曾鬆懈鍛鍊之人，因此，恩尼克動彈不得。他帶來的士兵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暫時只能期望他們正伺機而動，而不是失手被擒——恩尼克不認為希爾達還有這樣的實力。他腦筋轉得飛快，瞬間看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我這個問題，有些多餘了啊。”恩尼克說，“格洛利亞小姐，你這是打算成為拯救聯邦的英雄嗎？”

“英雄？不，我只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希爾達笑著說，語氣中恢復了以往的自信與神采，“以布拉迪威德商會作為主導方，聯邦與西奧芬海默簽訂的協議，是合法而有效的。這是來自聯邦最高法院的認定。”

希爾達走到恩尼克面前，將一張紙在他面前張開，從恩尼克的表情來看，那就是所謂的“認定”。

“布拉迪威德商會已經……”

“這樣的結論，是誰告訴你的，芬格斯將軍？”希爾達開始反擊，“在我看來，同胞這個訊息的人用心險惡啊，因為這明明就是個假消息。你看，不正是因為我們商會的得力干將，才讓聯邦免於失去一塊國土，並且維護了商業交易的神聖嗎？不正是你身邊這兩位朋友的好言相勸，才令您懸崖勒馬，避免犯下大錯嗎？”

“如果你認為挾持了我，就能令我的士兵就範，可是大錯特錯。”

“謝謝您的關心，我當然沒有這麼天真，芬格斯將軍。”希爾達拍拍手，“出來吧，芬格斯將軍好像不太相信我們的實力啊。”

話音剛落，就從地洞裡鑽出來兩個人。一個長髮尖耳，手持雙刀，正是墨菲斯·德魯巴里；另一個彩發飄逸，手握火銃，不是路德維希·劉又是誰？兩人分別走到希爾達身邊，站好。其中，彩虹色頭髮的女子將火銃瞄準了恩尼克的眉心。

“我們似乎因為‘意外’，和芬格斯將軍的部隊起了一些‘衝突’，現在處理得怎麼樣了？”希爾達問。

“芬格斯將軍訓練有方，他們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好在對方通情達理，在我們言明身份之後，他們很快就放棄了抵抗，現在安心待在下面。”

很顯然，對恩尼克來說，這些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的生力軍都在下面，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露，說說你是怎麼救活東集團軍的駐軍的。”希爾達又說。

“在來的路上，覺察到某些地方的土地有鬆動過的痕跡，那裡正是東集團軍在西奧芬海默的駐地。”路德維希每多說一個字，恩尼克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我提醒他們轉移陣地，現在應該已經走到山的另一面去了吧。十分鐘前，那裡突然就響起了爆炸聲，真是千鈞一髮啊。”

路德維希話中有刺，說得恩尼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肯定是易羅恩和雅克做了手腳，讓恩尼克“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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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我小看了你啊，女人。”恩尼克說。

“不，我覺得還是得換個說法。”希爾達走上前去，盯著恩尼克的雙眼，“是我太高看你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