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禁區113章 蘇秋白其人(上)
陳庚並不知道暗中有人一直在關注著自己,此刻的他正坐在希爾頓花園時代廣場酒店的十二樓,手裡把玩著從墨脫帶回來的那顆水晶骷髏頭,眼中偶有光芒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身後,兩名中年人如標槍般豎立。身材魁梧的那個是屠鋒,偏瘦的那個是蘇家老二蘇琦冰。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已經站了好長時間。這二人對陳庚有種發自骨子裡的崇拜,當陳庚坐著的時候,他們便會一直站立。陳庚試著勸說了幾次,可兩人絲毫不為所動。對他們來說,這裡哪有自己坐的份?
很久以前,兩人便如影子般站在陳庚身後。如今很多年過去,再次遇到陳庚,他們只需向前一步,曾經牢不可破的鐵三角便會恢復,似乎亙古未曾改變。
“我讓你去學佛以化解心中暴戾之氣,沒想到佛未學成,殺戮之氣倒是更重。罷了,以後別看佛經了,這本書拿去好好鑽研鑽研。”
陳庚隨手掏出那本元歸藏給他的線狀古書直接丟給了蘇二,後者誠惶誠恐的接住,鄭而重之的放進懷裡。
那個睥睨天下、傲骨自生的二先生在陳庚面前就像是一個孩子。他敏感、細膩,卻總是心懷愧疚。因為他很清楚,兄弟三人中,陳庚最操心的人是他,付出最大心血的人也是他。
所以每當面對陳庚,他除了激動外,其實也最為惶恐。陳庚不敢對他太好,因為他受不起。正如陳庚當初對老唐所說,老二這輩子都在為一個人活著,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都圍繞著陳庚。
自從老三刻意透露出一絲口風,蘇琦冰便再也坐不住,拋下佛經,斬開陳庚留下的禁制,直接來到中塘。
陳庚對此頗有些無奈,同時也感到吃驚。他離開的時候佈下的那道禁制非常強大,不料老二能在短短四年裡便破了禁制,其劍術修為之高,怕是已經超越了潘子。
屠鋒不同,用陳庚的話來說,這傢伙就是一條筋,從來都不喜歡自己動腦子。他是天生的殺手,謹慎、多疑、機敏,一身橫練刀槍不入,兼又力大無窮,每當陳庚用他的時候,就說明事情根本用不著商量,一路砍殺過去便是。
抬腕看了看錶,陳庚皺了皺眉。他和對方約的是一點見面,如今時間已超過了半個小時,可遲遲不見對方的身影,他搖著頭嘆了口氣,轉身說道:“你倆去吧。”
屠鋒和老二躬了躬身,幽靈般離開酒店。
他不喜歡等人,倒不是說陳庚缺少耐性。若有需要,他可以不眠不休追蹤一個人達好幾個月。但這個人卻沒有資格讓他等待,尤其當他以蘇秋白的身份出現的時候。
作為陳庚,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救火員,沒有資格讓別人守時,更沒有資格讓別人等自己,往往都是他等別人;可作為蘇秋白,沒人有資格讓他等。
當蘇秋白開始說話的時候,整個地下黑道都必須聽著,而且他們不得不聽著,因為他是傳說中的‘修羅’,是從地獄殺出來的‘聖手’,是暗夜下的君王,更是懸在所有黑道梟雄頭上的一柄利劍。
別說區區一個天機道,即便是孤懸海外的大西洲,神聖不可侵犯的梵蒂岡,飛揚跋扈的意大利黑手黨,當蘇秋白發出聲音的時候,這些人也必須保持最起碼的傾聽態度。
姬如雷,太託大了。
敲門聲響起,陳庚頭也沒抬,仍在研究手裡捧著的那顆骷髏頭。
敲門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陳庚端坐未動。疾風暴雨般的敲門聲過後,有人終於按捺不住,“嘭”的一聲踹開了房門。
屋外,姬家父子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看樣子是趕了不少路。他們身後跟著四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
這當然都是表象,以姬家如今的實力,又豈會全憑兩條腿趕路?坐著豪華的勞斯萊斯幻影還能趕的滿頭大汗,雖然是演戲,可也太過了一些。
“陳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堵車太嚴重,讓您久等了,都是我的錯……”
姬如雷一邊擦汗一邊解釋。當他看到房間裡只有陳庚一人時,禁不住長舒了口氣。
“我是蘇秋白。”
陳庚淡淡的說了一句。
姬如雷聞聲知意,臉色不禁一僵。
陳庚這句話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我今天是以蘇秋白的身份來和你談話,並不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陳庚。
姬如雷深吸了口氣,臉色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陪著笑說道:“我當然知道您就是蘇先生。姬家受您大恩,這些年一直想著回報,可您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好不容易來了這裡,怎麼著也要讓我儘儘地主之誼。我已在寒舍備下酒宴,請您允許我為您接風洗塵。”
姬如雷態度非常誠懇,他半躬著身子,姿態放的很低。
無論是誰,在看到一個老人對你如此謙卑,誠惶誠恐時,總免不了有些不忍,更何況他還是姬家的家主。
但陳庚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在他眼中,手裡的這顆骷髏頭似乎要比姬如雷好看多了。
“你真的知道我是誰?”
陳庚問了一句。
姬如雷愣了一下,點點頭道:“當然。蘇先生威名滿天下,又對我姬家有恩,我又豈能不知?”
陳庚搖搖頭,說道:“你其實並不知道我是誰。”
姬如雷有些懵,過了好半晌才疑惑的問道:“蘇先生何出此言?”
陳庚將骷髏頭隨意拋在桌子上,然後抬頭。
“如果你知道我是誰,怎麼敢遲到這麼長時間?怎敢用腳踹門?如果你知道我是誰,又豈敢以如此拙劣的把戲糊弄我?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一進門就不會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沒了……馮警官在哪裡?”
陳庚說了幾句,突然覺得自己說這話好像有點二,難不成和老二呆了幾天,自己也變得二起來了?
對方知道自己是誰也好,不知道也好,其實根本不重要。即便是姬如雷表現的再怎麼謙卑,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不成?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對方如何對待自己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他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一是救人,其次便是散了天機道。不用特意打聽,只是聽一下閒人對天機道的議論,稍稍看一些天機道的行事,陳庚就很清楚,這個組織距離成立之初的初衷已是越走越遠。驕橫、跋扈、仗勢欺人、販毒、買賣人口、草菅人命……
除了好事,他們什麼事都幹。相比姬如雷的孫子姬如海,他的兒子姬如雪更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天機道是在蘇秋白一手支援下建立起來的,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和陳庚也有著偌大的關係。既然已經沒辦法去改變,那就徹底毀了,一了百了。
“您是說馮姑娘啊,她當然好好的,我們已經將她帶來了。馮姑娘是您的朋友,我們又豈敢對她不敬?只是……”
說話的是姬如雪,從看到陳庚的第一面起,姬如雪心裡就有些懷疑,因為無論怎麼看,這個人和父親所說的那位傳說中的高人相差甚遠,他甚至真的有些懷疑父親是老糊塗了。就這麼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尤其還在美國,難道天機道還對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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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表面上對陳庚顯得很尊重,骨子裡卻早已有了不屑和輕視之心。
“不過什麼?”
陳庚倒是一副好脾氣。
“不過您得答應我們,這件事就這麼完了。我兒子因為此事已經被砍掉了一隻手,不管怎麼說,天機道算是給了您一個面子。從今往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您看如何?”
陳庚不置可否,沉默半晌,姬如雷也沒再開口,顯然是默許了兒子的說話。
陳庚突然笑了笑,說道:“看來離開的時間是太久了,好像沒人記得我是誰了……我再說最後一遍,把馮警官帶過來吧。”
“蘇先生,您還沒答應我的要求呢?”
“算了,我耐性也用盡了。還是我自己去找人吧。”
說完這句話,陳庚站起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