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刑警第19章 災變之後（3）

那聲仿若小兒夜哭的嘶鳴，雖然無比的清淺，可卻還是無比清晰的落在了那少年的耳中，也讓他本就凝重的目光，在一瞬間閃過一抹無比忌憚的寒光，心緒驟然冰封。

可他死死瞪大著自己閃爍著寒光的雙目，極限的望向遠方，似乎想要將這片天空中所有的細節，全部看透。

但無論他如何努力，終究還是無法從那一片漆黑中，分辨出任何的身影。

那一聲淒厲的嘶鳴，就好像是閻羅發出的邀請，代表著無盡的恐怖甚至死亡。

“難道天幕上的那一團黑雲，便是渡鴉臨世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高以翔此時或許真的將要深陷在危險之中……”

隨著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那少年的第一個反應，竟是迅速的回頭，將怯怯的擔憂目光投向了身後的絕色美女。

幸好她並未關注自己，少年迅速收回那未四目相對的眼神，將所有的憂慮都投射到那片陰沉的烏雲之上。

他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假死脫身，竟然還是無法吧擺脫渡鴉追魂索命的追蹤，既然他已經暴露在了那個神秘人的視線之下，出其不意的效果自然也就失去。

可這對他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壞事。

“面對這種局面，若是再不做出一些讓那神秘人都感到出其不意的變招，恐怕局面就真的已經很難挽回了……”

既然他不需要在刻意隱藏自己，那麼許多他之前無法去做的神情，和手段也可以解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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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你還是太過自信了，若是沒有一些壓箱底的手段，又怎麼敢和你們叫板呢？”

那少年呢喃的聲音雖然無比的輕，可語氣中所透露出來的狷狂和霸氣，卻是讓人的不由自主的為之一振。

在那瞬間，他整個人都好像變得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而經歷了一路的顛簸之後，終於從那沉重的巡邏車上走下來的高以翔，顯然對於G市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只是在他雙腳深陷在腳下的泥濘之中的時候，他的心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一陣微妙的悸動。

彷彿心血來潮。

“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高以翔下意識的輕撫著胸口，眼前浮現出來的也是那張橫縱交織的黑紅面具。

“高隊，我們到了，吳市長和領導們，此時應該就在裡面。”

將車停好後才跟上來的項一方，一邊擦著額角的汗水，一邊抬手指著前方坍圮了一半的小屋。

而那氣喘吁吁說出的聲音，也將高以翔從自我的思緒中狠狠的拖拽了回來。

他隨意的應了一聲，抬眸望向項一方所指的方向，眸光剎那篤定，深一腳淺一腳的邁動著腳步，在泥濘中開始行走起來。

縱使高以翔的心中，對於自己這種“亡羊補牢”的做法，沒有太多的信心，可是將那破的洞不上，卻總要比任由它破敗要強得多。

他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自然就要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無論吳海峰最終是否接受，有些努力他還是必須要做的。

更何況在之前的顛簸中，高以翔已經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如果吳海峰執意不接受他的建議的話，高以翔也已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了。

也不知在那泥濘的道路上走了多久，兩人終於來到了那個坍圮的小屋。

高以翔邁步走入，雖然他的心中已有準備，可他還是沒有想到平日裡那些高高在上的市領導，此時竟然和落難的村民稱兄道弟的熱絡交談著，那滿臉的泥土汙漬，和他們幾乎沒有絲毫的差距。

而讓高以翔印象最為深刻的，卻還是那個死死握著吳海峰雙手的老農，他刻滿皺紋的臉上書寫著一生的辛勞和滄桑，可此時，他渾濁的眼眸中，卻滾動著幾滴淚花。

高以翔永遠也忘不了他凝望吳海峰的眼神，那是一種類似深陷絕境的人，對生的渴望，所有的感激、信任、恩情都蘊含其中，足以讓任何人動容。

一時間，滿心溝壑的高以翔竟然失語的呆立在原地，轉瞬間，腦海中也浮現出了很多複雜的念頭。

直到吳海峰將和煦的笑容投來，高以翔才緩緩回過神來。

“高隊長，你也來了，真是有心了。”

他能夠感受到吳海峰此時的誠懇，面對著那張淳樸的笑臉，高以翔甚至有一瞬間，都有些質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錯了。

“或許就算是這些行為，在日後可能會成為有心人利用的漏洞，但這些身處在絕望中的人民，是真的非常需要這般溫暖的撫慰的吧？”

高以翔在心底輕輕的呢喃著，心緒也在瞬間發生了轉變，可是恍然回神間，他還是緊咬著牙關，一字一頓的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話語說了出來。

“吳市長，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那聲音有些低沉，甚至透著一絲絲的冰寒，讓除了吳海峰之外的所有市領導，都在瞬間將不滿的目光投射過來，只是礙於場面，沒有直接發作。

只有吳海峰表現得無比淡然，輕輕的笑了一聲，重新別過頭去，先將那受難的老人安撫好了之後，才緩緩起身走到高以翔的面前。

“我們出去聊吧。”

說著，吳海峰徑直走了出去，高以翔緊隨其後。

吳海峰走出坍圮的小院之後，才緩緩的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只是抬手指了指遠處氾濫洶湧的濟水。

“你看著這大河，溫柔時最是有情，可一旦兇戾起來，便是吞噬一切的無情。”

他的話語看似不著邊際，可高以翔還是聽出了吳海峰話中的深意，就在他沉吟著應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

“天地固然無情，可人卻不能無情。就算有著萬般的考量，都必須要讓人心溫暖起來，畢竟這天實在是太涼了。”

吳海峰的話雖然隱晦，但卻清晰的表明了他的立場。

縱使他對於人心的理解和高以翔完全不同，對於此間的局面也沒有過多的瞭解，可對於他的話，高以翔卻是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