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女警談戀愛第319章 往事了了(大結局)
礦工大院的全稱是“礦工家屬大院”。
當柳梢發現當年的破舊家屬院如今矗立起了一棟棟現代化的建築時,一點都不驚訝,只是看到當年這裡的房地產開發商名字的時候,她愣住了。
寧山建築。
和鬼妹告訴她的一樣。
隨後,她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周先。
龍安。
某處城中村。
老舊小樓的樓頂,某個玲瓏的女孩坐在牆沿兒,百無聊奈地擺動著自己秀氣的雙腿,有些貪婪地注視著不遠處橘紅色的夕陽。
落日把餘暉灑落在這個破舊屋子斑駁的牆壁上,把她的影子在樓頂上拖得很長。
一個壯碩的年輕人擠開了木門,沉悶的踩踏聲消失在庸長的樓道裡,小心翼翼的捧著一杯水,年輕人密佈著厚重鬍鬚的稚嫩臉龐上寫滿了緊張。
默不作聲,他伸出了自己的雙臂。
“謝謝你,阿夏。”
回過頭,文怡的臉上綻放了笑意,瞬間就溫暖了年輕人的眼睛。
他有些窘迫地擺了擺手,憨厚的大臉很快就通紅一片。
“傻子……”
從隨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塑料瓶,隨手倒出最後的兩顆黑色藥丸,就著小夥伴送過來的溫水,文怡一飲而盡。
呼!!
把已經空蕩蕩的塑料瓶一把扔了老遠,看著那個白色的塑料瓶在水泥地上翻了好幾個身,最終落進了路邊的小水坑裡,她才長長嘆了口氣。
玻璃杯放到了她身邊的磚牆上,橘紅色的陽光把她的白色裙子點綴得很漂亮。
入秋了,天氣有些轉涼,身體微微顫慄著,可她一點也不在意。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目光又飄向了遠方。
“阿夏,你知道嗎,這裡真的和我們那個院子挺像的……破磚,爛瓦,石牆,小院,一片一片的家屬樓。”
“可惜就差一個石軲轆就完美了……我那時還笑話你笨得和驢一樣,拉不動那個大軲轆,是不是很傻?”
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阿夏的牙齒亮晶晶的。
他依舊沒有說話。
“可惜啊,我今天才發現那個破院子挺美的。”
搖了搖頭,文怡的眸子微微恍惚起來,臉上也依稀有了些許痛苦的表情。
“阿夏,你說……我們當時要是沒有放那把火,該多好?”
喃喃低語,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一隻粗壯的大手攬上了她瘦弱的肩膀。
“傻子,要是有下輩子,我就嫁給你……”
低聲呢喃著,文怡倔強地扭了扭自己的肩膀,很快就咬牙挺直了自己瘦弱的身子。
再次轉過頭上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悲傷。
“人處理了嗎?”
阿夏重重點了點頭,眼神裡也有了兇狠的殺意。
“算是便宜那小子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咬著牙,文怡額頭上一股股青筋顯現,如同一條條青色的毒蛇盤踞在了光滑的玉盤上,“叫小晴和阿秋回來吧……吃了飯早點休息,明天就弄那個老東西。”
這一次,阿夏沒有點頭,看向自家老大的眼神裡滿是關切。
“放心吧。”
再次嘆了口氣,文怡的嘴角翹了起來,“按照他一貫的作風,他該‘上課’了。”
調查了這麼久,文怡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出問題。
這個世界很苦,菩薩不普度眾生的時候,每個人都需要自救。
很不幸的是,有的人發洩的時候,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文質彬彬。
……
青帝。
名字很大氣,但這其實是龍安一家很普通的清吧,人們喝酒,聽音樂,低聲說笑著,肆意發洩著白天工作給自己帶來的苦悶。
一杯又一杯,呂揚在吧檯麻木著自己。
他今年三十歲,剛過而立之年,在一所民辦初中裡當體育老師,和女朋友經歷了七年的愛情長跑,幾天前對方剛剛答應了自己的求婚。
說是求婚,其實也不過是一場形式化的過程,為了不讓已經有些顯懷的女朋友太過生氣,他只有跑到珠寶店裡選購了一款價格並不便宜的戒指,在一個並不浪漫的晚餐之後跪地說出了那句沒有絲毫感情的臺詞。
“嫁給我吧。”
短短四個字的代價是三十萬的現金和一房一車的彩禮要求。
三十萬,貴嗎?
說實話,不貴,女朋友一畢業就和自己在一起了,這麼多年的青春換三十萬現金,無論怎麼算都值得。
三十歲了在城裡只攢下了一套房子的首付,其實說出去有些丟人,車子和房子似乎已經成了城裡姑娘結婚的標配。
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體育老師啊。
課程表上,他每個星期有二十節課,可代理的四個班,沒有一個班級的學生能在體育課時到操場上曬一曬太陽。
因為某些原因,他永遠是生病狀態。
男人要想在城市裡立足,就憑一名體育老師的工資太難了。
“小夥子,你這樣喝可不行。”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精瘦但保養得不錯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呂揚抬起頭,發現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笑語盈盈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老人文質彬彬,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面色看起來很善良。
呂揚沒有說話,只是悶聲再次把手裡的酒瓶滿了一口。
“小兄弟,有什麼煩心事,可以和我說一說嘛。”
老人不以為意,依舊笑呵呵地開口了。
“和你說了,你能幫我解決?”
白了對方一眼,呂揚對這個自來熟的老人家有些不客氣,一套房一輛車外加三十萬的現金,那個女人怎麼敢獅子大開口的啊?
“嘿,老人家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說不定……真的能幫你呢?”
挑了挑眉,老人的臉上滿是笑意,“來來來,我們在旁邊邊喝邊說……今天我請客,不醉不歸?”
或許是被老人言語裡的某個單詞吸引住了,呂揚愣了愣,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和老人家走到了一邊的角落裡。
提拉著一瓶啤酒,老人的金絲眼鏡底下,一對黑色的小眼睛裡滿是精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
“你確定?”
壓低了嗓子,雖然眼睛裡依舊是一片迷離之色,但呂揚的臉色卻認真極了。
“那當然。”
對方的男人彷彿沒有看見他嚴肅的表情,嘴裡開始唸叨起來,“一百五十萬,買你的一次嘗試,很公平!”
“每個人心裡都有惡,壓抑久了就會成為病……你是想生病,還是想妻離子散?”
“都是男人,我也不騙你,我就是喜歡花錢看個樂子,而你只要小心一點,其實也不一定會被抓住,對吧?”
“四十萬可以放一把火,八十萬可以擄走一個女人,一百萬報復一個昏迷不醒的大學生……都是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一百五十萬,你可以想想這些錢可以做什麼事?”
“我這個人很注重契約精神的,你只要點點頭,一百五十萬馬上就可以轉到你的銀行卡上。”
老人平靜的聲音如同魔鬼一般在他的耳旁呢喃,呼吸沉重,呂揚的眼睛不知不覺通紅一片。
老人笑了。
不遠處,清吧裡今天過來兼職的女酒保低下了頭,霓虹搖曳,映照得她玲瓏有致的小臉很明亮。
……
又是一個大晴天。
周先蹲在某條破舊水泥路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小水坑裡的那個白色藥瓶。
“確定了,是他們嗎?”
“是的。”
柳梢點點頭,有些猶豫地開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文怡確實用自己的身份證買下了這個小院子。”
“汪海那邊怎麼說?”
“經化驗,是苯達莫司汀……應該是白血病晚期。”
柳梢繼續開口,臉上的表情有些唏噓。
周先愣住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柳梢親口說出來,他一時間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是嗎?”
苦笑一聲,他站了起來拍拍手,“酒吧的錄影搞定了沒有?”
“金虎他們已經確定了寧山失蹤的時間段,斌成功鎖定了一名符合側寫的女酒保。”
周先來了興趣,“怎麼說?”
“雖然酒吧裡光線不好,但影片裡還是可以看出那個女酒保,故意對著攝像頭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而且……”
猶豫了一會兒,柳梢繼續開口了,“而且我們在那個女酒保的更衣櫃裡,發現了一部遺留下來的手機,上面有寧山和另一名嫌疑人的對話。”
周先點了點頭,“那老東西,說了些什麼?”
“他承認自己當年花了四十萬,讓文怡她們放了一把火,讓礦工大院徹底成了廢墟……然後,他在上面蓋起了自己的大樓。”
眸子波瀾不驚,周先的聲音不悲不喜,“還有呢?”
“他很有可能收買了季浩,讓他開始了自己的犯罪生涯。”
季浩?
那個八十萬嗎?
一時間,周先的神情有些恍惚,花錢看著他人犯罪,這老東西的洩壓方式真的有些噁心。
誰能想到道貌岸然的面孔之下,有著這麼一顆扭曲的心臟?
或許是從當年為了完成自己公司的業績,他對文怡她們做出了這一切,可恰恰也是從這時候開始,這位山村老師已經徹底進化了成了一個惡魔。
用八十萬來收買季浩,他為的又是什麼?
不讓小石村拆遷?
什麼玩意!
“還有。”
柳梢有些猶豫的聲音再次把周先拉回了現實。
“還有什麼?”
“他這次用了一百五十萬,收買那個體育老師。”
話到嘴邊,柳梢換了一種語氣,但莫名的,看到對面這個男人平靜的臉色,她的心底又開始歡快起來。
那一百萬,就讓它消失在歷史之中了,反正黃店鎮現在開發得不錯,黃家溝的鄉親們應該過得挺幸福的。
“是這樣啊?”
狐疑地看了柳梢一眼,周先輕輕開口了,“這個人丟給局座去頭疼……柳梢,你帶人去抓文怡吧。”
啊?
這次輪到柳梢吃驚了,再次看了看周先平靜的神色,她有些疑惑地開口了,“文怡,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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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工大院。”
嘆了口氣,周先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朝陽,“四個人都在……寧山估計也在。”
“你去得快點,說不定能替他收拾。”
“那我走了!”
丟下一句話,顧不得寒暄,柳梢風風火火走了。
姑娘依舊嫉惡如仇,一如周先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
哎!
揹著雙手,眯著眼睛,周先的臉上漸漸有了笑意。
朝陽把他的臉色映照得很燦爛。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