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上位記13、第 13 章
周韞見他沉默,心都涼了半截。
她眸子中略過一絲暗色,爺好似不愛哭鬧的女子。
捏著他衣袖的指尖漸漸鬆開,周韞垂眸抹了把眼淚,她知曉,不是任何人都會和姑姑那般縱容她。
她沒再哭,只是低聲說:
“爺言重了,徐妹妹身子不適,您該去看她的,正妃即將入府,這時妾身領著府中事宜,之後還要好一番折騰,太過麻煩了。”
她言語間輕而易舉就將此事揭了過去。
態度轉變得這般快,倒是將傅昀所有的話皆數堵了回去。
傅昀沉了眸,半晌,他無奈低聲了一句:“周韞。”
他說:“你要怎樣?”
周韞心情有些煩亂,她要怎樣?
話說得輕巧,就他這一副冷臉的模樣,她能提要求嗎?
傅昀稍頭疼,他沒想和周韞關係鬧僵。
這方才第一日,她就堵了心,日後可該怎麼辦?
周韞覺得他好煩。
她都幾次揭開此事了,他怎得還重複不住地提?
幾番下來,周韞也來了脾性,嬌氣啐聲說:
“我都說了沒事,爺怎得總問?爺若真顧及我心情,今日就不會去鳴碎院。”
“爺去都去了,此時還說這些作甚?!”
她聲音有些大,外間張崇幾人站著,立即就聽見了,頓時驚得面面相覷。
傅昀也沒想到她這脾氣說來就來,當即愣在原處。
周韞冷笑一聲,覺得這男人真的賤骨頭,好聲好氣地同他說,他非要追根究底,如今啐他一句,他反倒是沒話了。
她不樂意伺候了,愣是推開人,下了榻,轉身就要朝外走。
傅昀難得被女子吼了聲,待回過神時,氣得臉色鐵青,拽住她:
“你去哪兒?”
周韞蹙著細眉,要將手抽出來:“不用你管!”
她氣急了,連敬語都忘了去,哪還記得之前怵他怵得要命。
裡面動靜大了,外間的人不敢耽擱,連忙掀開簾子進來,見到這幕,當即嚇得額頭冒出冷汗。
這是怎得了?
主子爺和側妃怎得還吵起來了?
剛欲勸上兩句,就見傅昀陰寒著臉:“滾出去!”
話中幾欲要掉了冰渣,冷得人渾身打顫,張崇等人當即要退出去。
周韞氣得直冒眼淚,她手腕處被攥得生疼,氣得口不擇言:
“傅昀,你混蛋!我剛嫁進來第一日,你就欺負我!”
話音甫落,砰得一聲,還沒退出的人跪了一地。
張崇欲哭無淚,這都什麼事啊!
這一聲脆響,終於叫周韞回神,她對上傅昀沉得幾乎發黑的臉色,身子嚇得澀澀一抖,怕極了,她什麼也顧不上,當即哭出聲:
“我不要在王府了,我要回周府!”
她抽抽噎噎地,美人眸中流著淚珠,不管不顧:“我要見姑姑,我不要伺候你了!”
傅昀被氣得額角青筋暴起,黑著臉朝張崇等人吼:“還不滾出去!”
不過須臾,所有人就退得一乾二淨,時秋和時春倒是不願,擔憂地看向周韞,卻被張崇使眼色叫人拉了出去。
周韞慣是個欺軟怕硬的,如今房間裡沒了人,她硬著脖子看向傅昀,卻是緊咬唇,不敢再多說話。
只不過,那淚珠子就和雨滴一樣,簌簌不停地從白皙賽雪的臉頰上滑落。
她知曉自己長得好,甚少有男子會對她冷臉相待。
傅昀被她氣笑了,可對上她那雙眸子,又的的確確說不出什麼狠話。
半晌,他冷聲說了句:
“鬧夠了?”
周韞身子在他手下發抖,卻嘴硬道:“又不是妾身想鬧的,妾身都說了沒事沒事,是爺三番兩次重提,叫妾身鬧心。”
理智回攏了,連帶著自稱和敬語也跟著記起來了。
傅昀忍了忍,沒忍住:
“本王去了一趟徐氏那,你就要鬧著回府?”
“妾身又不是不給爺去,可爺非要今日去?”
都鬧成這般了,周韞也不在乎多說上幾句:
“徐氏究竟有多寶貝,值得爺在今日打妾身的臉?”
傅昀一噎,經過剛剛那遭,她這般說話,也都能稱得上好聲好氣了,傅昀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她身子不好。”
周韞不信這話,冷笑:“妾身瞧她那身子骨,也不是第一日不好了,早不去請您,晚不去請您,非要今日去,安的什麼心思,妾身不信爺看不出來!”
眼前女子冷笑連連,傅昀說不出話來。
什麼心思,他當真不知曉?
他只能用了用力,將人拉回來,說出一句:“別再鬧了。”
周韞推他,推不動,哼哼唧唧地被他又拉進懷裡。
不然還能怎辦?
總不能真的大半夜鬧著回府,若真那般,明日長安城又得換上一批新穎流言蜚語了。
等摟著人躺在榻上時,傅昀只覺得筋疲力盡。
心中也生起了一絲悔意,明知她性子不好,為何還要去那一趟。
翌日,傅昀剛離府,張崇就將府上的賬本和庫房的鑰匙送到了錦和苑,態度恭敬:
“側妃,爺讓奴才將這些送過來。”
周韞驚詫地眉梢微動,她原以為她昨日那番話後,王爺就會打消叫她管著後院的想法。
張崇想起昨日夜裡那場鬧劇,側妃甚至都罵了爺混蛋,爺居然也沒說罰側妃。
打昨日房間裡安靜下來後,張崇對側妃就打心底升起一股敬意。
敢摸虎鬚、還能平安而退的,可沒多少人。
張崇瞅著側妃的神色,想了想,添上一句:
“爺出府前特意吩咐,徐良娣身子不適,近日就叫她不要出院子了,好生休養。”
言下之意,徐氏算是被王爺禁足了。
周韞昨夜哭鬧了一場,如今眼睛還有些紅腫,時秋滾了個熱雞蛋,正給她敷著眼角周圍。
她倚在榻上,甚是自在,聽言之後,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聲:
“本妃知曉了。”
她覷了眼那些賬本,她不是傻的,現成的好處不會因為麻煩就不要,她輕哼:“東西本妃就留下了,張公公忙累了,且喝杯茶再走吧。”
張崇為了趕緊把賬本送來錦和苑,忙得跑了一日,也的確累了,當下沒拒絕,喝杯茶水才躬身離開。
他一走,周韞隨手拿過一本賬冊翻開,翻了幾頁,她就扔了去。
時秋忙將賬本皆收好,心有餘悸地說:
“主子,您日後可別像昨日那般嚇奴婢了。”
聽到主子罵王爺那句混蛋,她當場險些就軟了腿,辱罵皇室,那可是重罪。
周韞又豈是不後怕。
昨日是情緒上頭,待回過神來,她身子都抖的,幸好王爺沒怪罪她什麼。
想到這裡,她擰起眉,撇了撇嘴:
“徐氏當真被禁足了?”
“張公公親自傳得話,應不會有假。”
周韞眯了眯眸子,稍頓,她坐起身子,脊背挺直煞是好看,她不緊不慢地說:
“本妃剛進府,徐妹妹就病在床,本妃心中也不好受,吩咐廚房,日後送去鳴碎院的膳食,皆要最好的,若叫本妃知曉廚房的人虧待徐妹妹,本妃定不輕饒!”
時秋看了主子一眼,才點頭應了下來。
聽了這話,廚房正常的反應皆該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只可惜,徐氏的身子骨差,恐怕會是虛不受補。
但主子只說了最好的膳食,旁的卻沒多說,端看底下的人如何理解了。
便是出了錯,也怪不到主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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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碎院,來傳信的下人剛走,泠玢就忍不住煞白了一張臉,慌亂地說:
“主子,這可怎麼辦啊?”
徐氏依舊柔柔弱弱的,她一手撐著額頭,旁的多餘動作皆無,卻平白叫人心生憐惜。
她臉色格外平靜:“你慌什麼?”
泠玢一頓,不解地看向她:“……主子?”
徐氏低低地斂眸:“我身子不好,的確趁這段時間好好休養。”
泠玢不解她怎態度變得這般快,但見她似心中有成算,也就漸漸放緩了些,遲疑地問:
“那……這每日的藥,還喝嗎?”
徐氏闔眸:“自是要喝的。”
既然主子爺能在昨日來看她,就代表主子爺心中還是有她的。
既如此,她安靜待上一段時間又有何不可。
待正妃進府後,那時後院才能熱鬧起來,也才有……她的機會。
徐氏十分冷靜。
但這份冷靜也只維持到了午膳前。
廚房的人送來了午膳,徐氏定睛一看,整個身子都頓住,扯開嘴角,問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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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午膳怎和以往不同了?”
飯桌上,擺著四五道菜,光看色澤,就叫人口齒生津,正是炎熱的夏日,廚房還貼心地送上了一份酸梅湯。
可真真是再貼心不過了。
貼心到泠玢都納悶地看向主子,這膳食有何不對嗎?
徐氏袖子中的手緊緊掐住,頂著來人疑惑不解的神情,勉強地勾了勾嘴角:
“沒甚,我只是有些驚訝罷了。”
她沒再多說,揮退了送膳的下人,才手按著桌子,身子輕輕發抖。
俗話說,久病成醫。
她病得久了,哪些東西是她能入口的,哪些是不能的,她一清二楚。
也因此,成了劉良娣口中矜貴不行的人。
但今日這膳食,看似極佳,卻沒一道她能食用的。
徐氏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只今日尚好,若以後都是如此,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