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氪金[綜]10、兩個復仇者一臺戲
“——avenger。你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
此刻,我正在全速趕往星島勝住宅的路上。
鑑於此時已經臨近晚高峰,而事態刻不容緩,我放棄了使用交通工具,直接拜託巖窟王將我抱起來趕往目的地。
可能的話我也想拜託同性,但一來巖窟王由於屬性原因腳程更快(綠卡寶具名不虛傳),二來貞德實在是有點……我是說,她可能開雙足飛龍開習慣了,駕駛風格有些狂野。
“你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在灌滿耳鼓的強烈風聲中,我儘可能響亮地扯開嗓門向他發問。
“從一開始,你收到星島d良那封郵件的時候。”
他在從大樓與大樓之間一躍而過的間隙回答我。話語聲剛一出口便被狂風吹散,只有尾音清明鋒銳,如同利刃一般刺入鼓膜。
“還記得嗎?她特意提醒我們,‘要小心對待那位參加補課的少女’。與正文內容相比,那句話未免太過格格不入。我想,她多半已經察覺到了父親的罪行吧。”
“我不明白,那她為什麼不直接告……”
“master。”
巖窟王以一種堪稱柔和的嗓音打斷我道,“你很勇敢,也很正直。只要你認為某樣事物是錯誤的,你就一定會直言不諱地指出,與其劃清界限,即使是生身父母也不例外。這沒有什麼不對,你保持這樣就好——但你要認清一點:勇敢與正直伴隨著代價,不是每個人都有正直的本錢。”
“啊。”
意識到自己致命性的疏忽,我懊悔地輕呼出聲。
在金錢以外的方面深受異能眷顧,身為執法者、身為“強者”的我,無法設身處地體會“弱者”的心情。
我想當然地以為,所有受害者都能站起來反抗,至少也能夠開口向人求助。所有的旁觀者,都能夠為了阻止眼前上演的悲劇而大聲疾呼。
所以,我無法捕捉到湮滅在黑暗裡的聲音。
“星島d良的母親已經亡故,唯一的近親伯父也死於非命,她的生活、學業乃至未來,全都靠父親一人工作支撐。在這種情況下,你要她如何開口告發自己的父親?更何況,如果我們無法逮捕星島勝,誰又能保證她不會遭到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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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我坦率地低頭道歉,“你之所以沒有提醒我,也是因為證據不足,不想讓我為此而白忙一場吧。”
“是的。不過現在不同,我們至少可以證明他出於心虛,在點心上說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謊。就以這點作為突破口吧。”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巖窟王從樓頂一躍而下。
儘管他的著陸相較於貞德alter來說十分穩當,身為一個坐過山車都不敢睜眼的菜雞master,我仍然將整張臉都埋進了他溫暖厚實的斗篷裡。
“到了,這裡就是星島勝的公寓。”
“貞德和螢丸還沒到嗎?”
我心有餘悸地從斗篷裡探出腦袋,像個顫抖著破殼而出的小雞。
“avenger,我們先上樓吧。夜長夢多,我怕他察覺不對想要逃跑。”
不同於我的廉價蝸居,星島勝的住所是一棟封閉式高階公寓,安保設施一應俱全,外人沒有住戶的允許就無法進入電梯。如今想來,這也是他從家長身上榨取高額補課費的結果吧。
不過這一次,我不需要再徵得他的允許了。
“我是東京特務科的搜查官。”
我向公寓管理員亮出證件,不動聲色地隱去了頭銜中“異能”兩個字,“我需要前往三層307室,請您協助。”
抵達307室之前短短數分鍾的路途間,我在腦海中飛快擬定了七八種作戰方針,譬如星島勝不肯開門怎麼辦,以女兒作為擋箭牌怎麼辦,跳窗怎麼辦……我希望他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因為我並不想陪他再跳一次樓。
然而,星島勝不愧是一位永遠都能帶給我驚喜的人渣。在這段路程結束之前,我的作戰方針便全數宣告無效。
因為——
不等我們抵達門口,他就已經“咣”地一聲摔上房門,慌不擇路地朝著電梯方向狂奔而來,險些與巖窟王撞個滿懷。
自然,巖窟王也輕而易舉地反手制住了他:
“星島先生,你跑什麼?”
“我,我……”
星島勝看著活像是三魂去了兩魂半,臉上血色盡失,肩背上一片鮮血淋漓,眼珠好似桌面上滾動的檯球一樣四下亂轉,牙齒咯咯作響,咯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貓、貓,有貓……好大的貓……那麼大,那麼大……對,就是貓,貓要吃我,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貓?”
我心頭一凜,旋即緊張地眯起眼睛。星島家牆壁上的爪痕從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灰濛濛,冷冰冰,如同某種揮之不去的詛咒。
就在此刻,有兩道聲音同時從不同的方向唐突響起。
其中之一是我的手機鈴聲,我想也不想便一把接起:“喂,這裡是柚木茜。”
而另一道則是——
砰!!!
從星島勝剛剛全力關上的房門背後,傳來了什麼東西劇烈撞擊的聲音。
一次。
兩次。
稍有間歇,而後再次響起。
——砰!!!!!
那聲音的衝擊力如此恐怖,幾乎讓我以為整座公寓都在顫動。更恐怖的是,隨著衝撞聲一次又一次響起,堅固的雙層防盜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形。
那不是屬於人類的力量。
我在一瞬間如此認定。
與此同時,手機裡也響起了特務科同事的聲音:“喂,是柚木嗎?你那邊現在怎麼樣?我們剛得到一個訊息……”
“糟透了。有話快說。”
“是這樣的,市警剛剛排查完了星島家附近三天內所有的監控錄影。關於你所說的‘貓’,確實有一隻黑貓經常在公寓附近徘徊,直到案發前一天傍晚,有個小孩偷偷將貓藏在衣服底下,帶進了公寓。”
“然後兇案就發生了,是嗎?”
“是的。但根據法醫鑑定,星島夫婦的遺體是被某種大型猛獸撕碎,和‘貓’差得太遠了,所以我們也不敢斷定……”
“哦,那沒問題。”
我面無表情地搶白道,“我想,我很快就能夠親眼確認‘貓’的本體了。”
——砰!!!
又一次。
防盜門如同抽象派畫作一般誇張地向外隆起,像是被折成兩半的人體,又像是怪物彎曲高聳的脊背。
怪物近在眼前。
“master,退後!”
巖窟王踏上一步,甩起寬大的斗篷將我完全擋在身後。
而我也沒有忘記此行另一個目標,腰身一轉,二話不說便給了“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星島勝一記迴旋踢,把他整個人撂倒在地,順勢將他的胳膊整個反擰到身後:
“老實點!”
話雖如此,其實我內心更希望他不要過於老實。星島勝也果真沒有讓我失望,當下就鬼吼鬼叫著掙扎起來,像條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魚一樣撲騰個不停——這吼叫聲一秒之後就變成了哀嚎,因為我乾脆地衝他演練了一招分筋錯骨,讓他那條不知製造過多少噩夢的手臂脫了臼。
“你看,都叫你老實點了。”
我毫無誠意地這麼說著,一邊用膝蓋牢牢壓住他的後頸,一邊摸出手銬,將他橡皮泥一樣軟綿綿的右手銬在了電梯扶手上。
“雖說你死了也算大快人心,但我更希望你活著接受審判,愉快的牢獄生活還在等你。我會記得幫你多安排幾個猛男獄友的。”
留下這句簡短精煉的警告之後,我再次將手機舉到耳邊。
“不好意思,麻煩幫我把電話轉給科長。”
——砰!!!
衝撞聲不絕於耳。
防盜門搖搖欲墜,發出吱嘎作響的垂死呻|吟。
“科長,我是柚木。情況有變,請您準備好速效救心丸聽我說。”
“中野區二丁目住宅區,即將發生異能戰鬥。請立即聯絡前往現場的市警,讓他們不要上樓,對這座公寓附近的一般居民進行疏散。另外——”
我以機械般毫無起伏的聲音,說出在內心反覆排演過千百遍的詞句。
“我申請異能【魍魎之匣】的完全解放。”
嘩啦————!!!
也就在這一刻,防盜門終於完成了它的使命,以一種死無全屍的姿態分崩離析,化作無數碎片,如同陣雨般傾灑而下。
然後。
從門後那片豁然洞開的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靜靜地探出頭來。
“…………”
即使早已做足了心理準備,一旦實際面對“那個東西”,我仍是不自覺地啞然失聲。
那不是貓,卻又在某處殘留著貓科動物的痕跡。
就彷彿是骨骼急劇生長、拉伸,連帶著全身血肉也不自然地扭曲膨脹一般。
體型無限接近於一頭成年雄獅的怪物,通身瀰漫開瘴氣般詭異的黑霧,喉頭溢位渾濁的低吼,正以黑洞一般深不見底的雙眼凝視著我們。
“avenger!”
千鈞一髮之際,我將手機收回口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出電梯:“我我我得到許可了,你儘管放手去做!!”
“原來如此。”
巖窟王抬手打了個響指,掌心中應聲騰起一簇與那怪物相似的黑色火焰。
“也就是說……”
“對。”
我胸有成竹地點頭。
既無禁忌,也無後顧之憂。那感覺真像是掌握了整個世界,怎一個爽字了得。
“——不管破壞多少公共財物,都有科長替我們買單。”
“哈哈哈哈哈哈好!!!”
“話雖如此還是少破壞一些比較好,否則科長可能今晚就會懸樑”——在我補上這句話之前,青年的身姿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騰空而起,與咆哮著破門而出的怪物正面衝突,將其整個推回到星島勝的公寓之內。
(對了!比起公共財物,還是破壞星島勝的私人財物比較好!但是,d良她……)
怪物明顯是以逃出公寓的星島勝為目標,他的女兒若非已經遇害,那便是不在其攻擊範圍之內,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仍然有必要避免室內戰鬥將她捲入的可能性。
“有了,avenger!窗戶!把它從客廳窗戶裡推下去!!樓下是小區花園,現在應該沒什麼人!!”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彰顯身份與品位,星島家客廳裡鑲嵌了一整排光潔敞亮的落地窗,盡顯高階大氣,飽覽城市風光,同時也很適合一口氣酣暢淋漓地全部打碎。
喊出這句話以後,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沒想到峰迴路轉,到頭來我們還是要跳樓。
當然,only avenger jumps,我是不會jump的。
而巖窟王也從不令我失望,說跳就跳絕不含糊,當下一揮手將遍佈整面牆壁的玻璃窗全數打碎,隨後一把抓住那怪物鋼鞭似的尾巴,試圖將它從新鮮開啟的洞口中囫圇拋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條“尾巴”剛一接觸到巖窟王的手掌,立刻像是抹了生髮劑一樣迎風暴長出數十釐米,又像是一條從冬眠中甦醒的蛇,閃電似的衝著他喉頭蜿蜒而去——
“什……?!”
“avenger!!”
我反射性地驚呼出聲。與此同時,我恰好看見d良從翻倒的沙發後面戰戰兢兢抬起頭來,當即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按倒:
“快藏好,別起身!”
“嘖。”
所幸巖窟王反應奇快,剛一察覺異狀便揚手甩開那條蜇人的“尾巴”,面對直奔自己顏面而來的毒針,他再次釋放出黑炎將其擊退。
“——————————!!!!!!”
就在這一瞬間的空隙,怪物爆發出直刺入大腦深處、有如號啕慟哭一般淒厲的咆哮。
而後,緩慢地,甚至是有些戀戀不捨地,它朝向我與d良所在的位置轉過了頭。
“……”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它那副猙獰兇暴的面貌之上,以及照不進一線光芒的空洞眼窩裡,我依稀看見了一方濃縮的地獄。
而那嘶吼聲儘管渾濁喑啞,但在我聽來,竟似還隱約殘留著遊絲般細弱的人聲。
好像是在說……
“救……星島,君?”
沒錯,那怪物在對我們說話。
在日光與打撈之手都觸及不到的幽深海底,怪物從所剩不多的理智中絞出聲音,向我們——確切來說,是向d良吐露痛切的哀求。
“救救星島君”。
(難道說……)
一個念頭轉瞬間照亮我空茫的腦海,我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發問:
“你是……河原撫子同學嗎?”
“master,閃開!!”
我沒能等到它,或者該說是“她”的回答。
因為我剛一叫出這個名字,那怪物便像是被落雷擊中一般,一動不動地僵立當場。巖窟王當機立斷,從側面狠狠撞上它防禦薄弱的側腹,藉著這股勢頭將它掀出視窗,自己也緊跟著毫不遲疑地縱身躍下。
“等等,別殺她,avenger!那怪物——‘貓’可能就是失蹤的女孩!!”
來不及多作思量,我就地一個打滾撲向窗邊,不顧滿地飛散的玻璃碎片縱聲大喊。
緊接著,我就聽見了自己此刻最不願意聽見的聲音。
那是一道纖細的、充斥著痛苦與憤怒的女性悲鳴——
“我#¥%&*%¥#&*!!誰啊,誰從樓上亂扔東西!!給我出來,我燒了你啊!!!”
我:“…………”
原來是你啊。
對不起哦,alter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