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異常現象管理二十一．別開生面的廝殺（下）
當然了，這兩位驚惶也好、鎮定也罷，實際上都無關螢幕裡那些正“自相殘殺”得很開心的“文字”們什麼事情，它們依舊酣戰、依舊渾然忘我，而且隨著斬“殺”的“敵人”越來越多，吸收的“內涵”越來豐富，漸漸的，這些原本單純的字也變得越來越怪異，原本方方正正的字開始出現狂草一樣連、黏、拖、帶和異樣的扭曲；原本沉穩厚重的字也變得猙獰可怖稜角分明——正如周盛德預料的一樣，這些“蠱蟲”中，正有“蠱王”在誕生！
連續斬破數百個字元的“劍”鋒芒變得越來越淬礪，隔著數米都能將“劍”尖所指的存在一分為二。經歷最開始一段混亂而無目標的“殺戮”之後，它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中意的獵物——鳥形文。
隨著將這些據傳是古人掌握來在祭祀中與神明、上天溝通的文字一一擊碎吞噬，這“柄”“劍”的筆劃之上，漸漸泛起了凜冽的輝光，輕浮、躁動，彷彿一團無形的風，託著“劍”字來回盤旋飛舞，就像是劍仙能斬人於十里之外的飛劍。超凡的行動力加上出眾的攻擊力，一時間獵獲無數，將不知多少關於金屬、礦物、兵刃的文字摧枯拉朽地銷燬、煉化……
另一個頻頻對鳥形文字下手的則是“雷”。
作為同樣在一開始就“大開殺戒”的凶神，比起加倍強化自身結構，讓其“筋骨”承受了更強淬鍊的“劍”，這個字元似乎並不那麼拘泥於造型，很快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形狀，只剩下一道如電光石火般蜿蜒遊走、無堅不摧的神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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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弧的每一閃，都伴隨著震撼人心的火花飛濺，將阻擋在途中的“敵人”擊碎。總體上來講它倒是不像劍字那麼神威難當，只需擦過、甚至隔空指一指就能將別的文字徹底粉碎，但破壞力也頗為可觀，而且即使身陷重圍，只要雷光輕輕一閃，就能隨意挪移出去。
異軍突起的則是之前完全沒能看到過的“死”字。
——這個瞧來不甚起眼的殮文，甚至比大多數“出身高貴”的鳥形文字都更善戰，即使在已經被譚浩的“染色桶”搞成了綠色的前提下，如果正眼去看它，依舊很難相信那不是純粹的黑。
接近這個字的一切，都會如同霜打焉的枯葉一樣默默凋零，而在和一系列同樣具備“死”這個意思的字，諸如“崩”、“薨”等字彼此組合、融混，由單純的平面形態轉化為立體的、不斷滾動的球形之後，其更是兇威滔天，直燻得方圓數十米內寸“草”不生，儼然真正主宰生死，至高無上的存在……
三十七處地點，三十七種不同結果！但毫無疑問，最後殘存的都是吸收了它們自己“需求”的，能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可怕的力量，成長為了真正足以使一般人致命的符籙！
而雪上加霜的是，三十七個符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隨著這場“殺戮”盛宴的結束，更強烈的警報已經開始響了起來，更多類似的情況開始發生——在常人的肉眼見不到的“世界”裡，眾多足以將他們的日常徹底摧毀的可怖武器，已經在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催生、成長……
“不能再怎麼等下去了！哪怕要冒一定的風險，我們也必須將普通群眾撤離！現在的局勢已經太危險了，我們不能保證這些亡命之徒是否還留有足夠的理智！想想他們一旦做出傷害平民的事情之後，會招致什麼樣的後果吧——或者……現在立即從全省範圍內調集大量援軍！”
在經歷了短暫的手足無措之後，譚浩終於漸漸找回了理智和冷靜，豁地從座位上站立起來，以斬釘截鐵的語氣向周盛德說道，手頭上也再不猶疑直接調出了城管處內部聯絡的群組。
“做不到、沒必要、不可能，同時也不需要！安靜、冷靜、鎮定！”
面對著部下再合理不過的要求和建議，周盛德卻依舊維持著高冷形象，所不同的是剛才還流露出的一絲絲傷腦筋已經不翼而飛，面上依舊是一貫的成竹在胸、迷之自信。
“偌，聯絡發不出去吧？別拿眼睛瞪著我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會覺得這些人既然想搞個大新聞，卻還會疏忽大意到讓別人再找來援兵吧？別說訊號了，恐怕現在整個城市的邊緣，都已經籠罩在了類似我們大本營裡佈陣的陣法之類的玩意之中吧？外面的進不來、裡面的出不去，訊號也隔絕……這樣的話，即使是臨近城市，要注意到我們的異常也需要相當時間。即使省會那邊的總部因為訊號中斷注意到了異常，要派遣援軍來也沒那麼快。”
——情況簡直已經惡劣到了極限，連聽到這些的譚浩臉色都是一片慘白。
但是周盛德卻越說越興奮起來，星星點點名為病態的火花從他的瞳孔中迸濺而出：
“太完美了！簡直是個完美的決戰地點不是麼！？但是他們是絕不會對平民出手的，不僅僅是為了之後考慮……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平民！對，你也已經注意到了吧，自己也好、我也好，眼下都處於難以自制的精神狀態之中！
這就是這個遍及城市範疇的巨大陣法造成的影響吧？那麼問題來了，要支撐如此龐大的陣法，究竟需要多麼可怕的能源呢？要從哪裡去獲取這些能源呢！？
對，影響人心的陣法，再沒有比人心本身更合適、更出色、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了！人的興奮、人的惱怒、人的憎恨、人的羞恥、人的歇斯底里、人的狂熱、人的恐懼人的絕望人的……”
越說越狂熱，滔滔不絕、喋喋不休，直到他自己終於回過神來，強行切斷了這種精神狀態，長長吐納了一口氣，才讓眼底深處那如地殼深處蔓延湧動的狂躁岩漿般的情緒逐漸褪去。
“來吧！決戰的時刻到了，等了十年，也終於是時候給我和他之間的孽緣畫上句號，做個完美的了結了——呵呵，如果他以為這種程度的攻勢就穩操勝券的話，那麼驚喜——顯然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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