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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

7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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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74、第 74 章

蔡雋過來時, 寢殿大門仍舊緊閉, 李忠賢正在苦口婆心地勸人出來, 也沒注意到他人過來了。

“皇上手上的傷還沒包紮?”蔡雋瞧了一眼,就看向一旁靜候在一旁出怔的張太醫,低聲問道。

張太醫慌忙回過神來, 匆匆朝他行了一禮, 這才點頭回道:“下官過來時,皇上就沒出過寢殿了。”

“胡鬧。”蔡雋沉聲低喝了一聲, 語罷, 就見李忠賢目光冷冷地瞧著自己,他神色不耐,“公公這眼神是何意?”

“丞相若是像旁人一樣, 都是來逼皇上的,還是請回吧。”李忠賢著急, 整個上午都沒喝上一口水,嘴唇乾裂起皮不說,聲音也透著幾分暗啞乾冷。

蔡雋冷笑一聲, “今日朝堂之事,李總管不是不知情。明知此事不可為, 皇上還偏要一意孤行, 若不是為了皇上的萬世聖明和這大昭江山的安穩, 本相何苦來讓皇上生厭?李總管卻說本相是來逼皇上,皇上若也這般想,怕只會讓我等臣子寒心。”

蔡雋這番話雖是回李忠賢, 但朗朗之聲,卻分明是說給寢殿內的趙三思聽的。

李忠賢聽得明白,趙三思也聽得明白,正是因為明白,她才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惶恐中。她從沒有懷疑過蔡雋的忠心,在朝政之事上,甚至對這位輔佐大臣有些盲從。可唯獨立貴妃為後這事,她明知是有些不妥,但註定要一條道走到黑的。

趙三思捂緊了耳朵,起身往裡走了幾步,同樣坐在地上,她不想聽蔡雋那些義正辭嚴的勸誡之話,即使她不願當這一國之君,但坐在了這個位置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殿外的蔡雋等候了片刻,見寢殿內依舊沒有半分動靜傳出來,微微嘆了一口氣之後,又緩了緩聲音,“皇上拿自己的龍體開玩笑,只是讓我等這些真正關心您安危的人著急,您何苦呢?”

這話李忠賢還是贊同了,也不橫眉冷對著蔡雋了,又朝寢殿內低聲求道:“皇上聽丞相一句勸吧,快些把手上的傷處理一番。”

趙三思依舊靜默無聲。

一直不曾出過聲的張太醫看了蔡雋一眼,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丞相,可否借一步說話。”

蔡雋不解其意,但思及以往的事來,還是率先朝一側的僻靜處走了,張太醫立馬跟了過去,李忠賢雖然納悶,但也知情識趣,並沒有故意去打聽。

“不知張太醫有何話要同本相說?”

蔡雋開門見山,張太醫還是有些踟躕,猶豫了片刻,才閉著眼,躬身道:“求丞相不要為難皇上了,皇上的皇后,怕是只有顧夫人才能當……”

“張太醫!”蔡雋提聲打斷了他。

張太醫身形微微一顫,但並沒有改口,“對皇上來說,只有顧夫人為後,百利一害,這一害頂破天了,也不過是後世說她搶了先帝的寵妃罷了。”

蔡雋冷笑,“好一個百利一害,張太醫倒是列出這百利來?皇上乃帝王,這往後史書上容不得半個汙點,不過‘後世說她搶了先帝的寵妃罷了’,張太醫說得可真輕巧,你可知這往重了說,叫什麼?”

張太醫依舊躬身垂著頭,再重的難聽話,也是比不過如今的一國之君是個女兒身來得嚴重。

“丞相,您這回就聽了皇上的話吧,這世間女子,再也沒有比顧夫人更適合當皇后的人選了。”

蔡雋冷眼打量著他,“張太醫,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張太醫沉吟不語,隔了片刻,才仰頭看著蔡雋,“下官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丞相不懂皇上……”

蔡雋聞言,心裡無端生起一股酸澀的失落,面上也染了一層薄怒,“本相日日跟在皇上身邊,難道還沒你懂?”

張太醫知曉他是誤會自己的話了,但小皇帝的身份,是萬萬不能從自己口中洩漏出去的,只能無力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好在蔡雋也不拿這個問題做過多糾纏,而是目光如炬地打量著他,“顧氏是許了你什麼好處,對朝政和後宮之事向來置身事外的張太醫,今日居然會主動談起這事。”

張太醫無力辯解。當日若不是多了那句嘴,今日也不必陷入此等境地。他既然應了昔日夕貴妃的那句話,如今他們便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小皇帝身份一旦揭曉,不說朝政勢必大亂,他作為知情人,定也難得善終。

“皇上立顧夫人為後,並不是一位貪圖顧夫人的美色……而是,她只能立顧夫人為後。”

只能立顧夫人為後……只能。

蔡雋眸光幽冷,“張太醫這話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張太醫垂眸,他不懂小皇帝和那位顧夫人之間的情意如何,也料想不到兩人之間互生的情愫,但他作為小皇帝身份為數不多的知情人,對小皇帝立其為後之事是十分贊同的,甚至覺得是小皇帝的明智之舉。

稍許,他才深吸了一口氣,“下官言盡於此,該如何定奪,全憑丞相了。”

說罷,張太醫就提步走了。

蔡雋在原地眯著眼想了許久,卻始終理不出個頭緒來,張太醫的背景,他早在趙三思只許他去探病時就查過了,是個可歸為己用的信任之人。

然而,今日此舉,卻實在讓人費解。

蔡雋心中存疑,但也沒有急在一時,隔了一炷香的時間,也跟著走了過去,躲在寢殿內的趙三思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早先,小皇帝還時不時搭幾句話,眼下是半點動靜都沒了,李忠賢勸得口乾舌燥,心裡急的無路可走了,又只能來求蔡雋,“丞相,這可如何是好啊?”

蔡雋盯著始終都十分安靜的寢殿,內心也十分復雜,許久之後,不發一言,提步走了。

“丞相……”李忠賢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而後又對著寢殿道:“皇上,丞相走了,奴才求您不要和自己慪氣了……”

趙三思抬頭,隔著門看著外面。

如今,不是她和自己慪氣了。朝臣不願給她時間,也不願給他們自己時間,今日這事鬧得滿宮皆知,現在她是在和全天下慪氣做鬥爭了。

承乾殿這扇門,更加不能輕易開啟。

她沒有臺階可下。

她開啟,就是她輸了。

朝臣來來去去,李忠賢勸了又勸,直到天黑了,寢殿的大門也始終緊閉。

朝臣沉的住氣,李忠賢卻是急的嘴上起了火泡,眼見著小皇帝始終不願出來,也不願吃東西,他走投無路之下,只好來求蔡雋,“丞相,奴才求您了,皇上已經一天都水米未進了。”

“李總管來同我說這話有何用?”蔡雋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

李忠賢也不和他賣關子,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丞相明知皇上這般慪氣為的是什麼話。”

蔡雋輕哼了一聲:“李總管也明知皇上這番行為意味著什麼。”

李忠賢一時語塞,默了片刻才道:“歷朝歷代,帝王的風月軼聞,從未少過,皇上立顧夫人為後之事,雖是出格了些,但前朝並不是沒有過先例……”

蔡雋冷笑:“那李總管是準備拿誰來做皇帝的楷模?將先帝才人從感業寺迎回宮的那位,還是搶了自己兒子正妃的那位?”

不管是哪位,都不妥。

李忠賢無力辯解,沉默良久,最終也只有費勁的一句,“顧夫人與她們不一樣。”

世人都是這樣,不到臨頭事,都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以為自己與旁人不一樣。

可最終,平凡人都是殊途同歸的平庸普通。

蔡雋閉上眼,“皇上聰慧,勤勉,就像先帝說的,假以時日,她亦是流芳千古的明君。公公啊,皇上還小,她還小了,往後能創許多盛世之景,也能……也能遇見更多傾國傾城的美人。”

李忠賢明白的,“可……再多美人,在皇上心裡,怕是都不及顧夫人。”

是啊,都不及長樂宮的那一位。

就像叫翠花的那麼多,徐映敏再也遇不到想娶的人一樣。

蔡雋想起了當年翠花成親那晚,徐映敏拉著他在酒樓喝得大醉時說得話來——蔡兄,我後悔了,早知今日會如此肝腸斷,昔年何懼做殺豬郎。

蔡雋晃掉腦子裡的思緒,最終還是冷下心腸,“李總管請回吧。皇上自己一意孤行,本相也無能為力。”

“丞相……難道您當真忍心嗎?皇上對顧夫人的事有多執拗,您不是不曾見過……”

“這世上之事,本就難兩全。皇上,也……該當長大了。”

蔡雋不為所動,李忠賢自知多言也是枉然,也不再放低姿態,“皇上白信任丞相了。”

蔡雋神色微松,很快有恢復成原樣,“本相是輔佐大臣,輔佐的大昭江山。”

李忠賢冷笑兩聲,就抬步回了承乾殿。

趙三思不讓人進去,承乾宮一片燈火通明,唯獨寢殿內一片昏暗。一日滴水未進,趙三思嘴唇幹得起了皮,渾身都有些發軟,她仰面躺在了地上,隨即又蜷縮成一團,閉上了眼。

當皇帝好累,她要睡一覺。

悄無聲息的寢殿讓李忠賢徹底著了急,李忠賢最終只好去了長樂宮。

“公公,您既然這麼擔心皇上,為何不早些去請貴妃過來?”雲裳跟著她一起過去,走到半途,實在忍不住,便主動開口問了一句。

滿宮上下都知道今日之事了,幾位太妃都一一來打過招呼了,唯獨長樂宮的那位,卻是半點風聲都不出。

其中是何謀算,他猜不透十分,也能猜透五分。

今日之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如今她要再到人前來晃,不管是好心還是假意,只會給她自己和小皇帝都徒增談資。

不值當。

只是眼下,小皇帝和朝臣都不願退步,他卻是真擔心一日未進滴水的小皇帝了。

當然,這些話,也不過他自己的猜測,李忠賢自然也不會和盤托出,沉默了許久才道:“先前皇上不讓咱們來通知人,如今皇上在殿中沒有動靜,咱家是真擔心。”

雲裳垂頭不語了,亦步亦趨地跟在李忠賢身後,直到長樂宮就在眼前了,才又小聲開口道:“公公說,朝臣會不會同意皇上立顧夫人為後?”

“這事能是咱們議論的?”李忠賢回頭唬她,“眼下不知多少眼睛在盯著咱們,小心禍從口出。”

雲裳抿了抿唇,“奴婢倒是希望顧夫人是皇后的。”

那樣的話,至少往後這後宮之事,小皇帝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李忠賢又橫了她一眼,末了,自己卻又附和了一句,“顧夫人對皇上好,先帝在時,後宮之事就管理得當,從沒讓先帝憂心過,且顧家一門忠烈……可惜……”

未盡之意——是個皇后的好人選,可惜卻是……羅敷曾有夫。

雲裳咬了咬唇瓣,不再說話了。

到了長樂宮,李忠賢扣了三下門,蟬兒就把門開啟了,看到李忠賢,並不意外,見過禮了,率先道:“夫人身體有恙,晚膳沒用,歇息了,公公若是來請人的,夫人今日怕是不能過去了。公公若無其他事,還請回吧。”

李忠賢一愣,隨即趕緊撐住了大門,“蟬兒姑娘且慢,咱家也是沒辦法了,皇上今日把自己關在殿內不曾出來過了……還請夫人過去一趟……”

蟬兒抿了抿唇,“夫人今日身體是當真有恙,公公請回吧。”

李忠賢沉默了一瞬,“還請蟬兒姑娘進去通傳一聲,讓咱家見見夫人。”

蟬兒不為所動,“夫人已經歇下了,不便見客。”

說著,蟬兒就猛地使力把大門關上了。

“蟬兒姑娘……”

門外的李忠賢還在搖著門環叩門,蟬兒有些於心不忍,正欲再看門時,這才注意到顧夕照不知何時出來了,又忙走了過去,“夫人。”

顧夕照點了下頭,“可是同人說清楚了。”

“奴婢都按照夫人的話說了的。”蟬兒點了點頭,見她轉身朝裡走了,往還在砰砰響的大門瞧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快不跟了上去。

“夫人……”蟬兒咬了咬唇,還是沒能忍住,“皇上素來最聽您的話,您為何不過去勸勸?”

顧夕照有些心不在焉,反應有些遲鈍,隔了片刻,才似回過神來似的,“蟬兒。”

“奴婢在。”

“你說皇上要立我為後之事,可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蟬兒不知她這話是何意,也不敢隨便作答,想了片刻,才委婉道:“您待皇上真心,皇上也信賴您,皇上聰慧,知曉把您立為皇后是最明智的選擇。”

剛開始聽聞這訊息時,蟬兒吃了一驚,但思及到趙三思的身份,她的想法又和張太醫一樣了,立顧夫人為後,是明智之舉。

顧夕照笑了一下,不再搭腔了。

小傻子要立她為後,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是理性,而是情意。

她懂的。

主僕倆在屋內靜處了一會,顧夕照走到窗邊,看了一眼黑靄靄的夜色,再轉身時,回到屏風後,就開始換衣服,“把我的那套黑色衣服拿出來。”

“夫人這是要……”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顧夕照頭也沒回,自己就快速把外衫脫了。

“夫人……”蟬兒欲言又止,猶猶豫豫之後還是小聲道:“承乾宮守衛森嚴,夫人要去……”

顧夕照頓了頓,隨即笑著彈了彈蟬兒的額心,“方才李公公來請,我不去,再去犯傻?”

蟬兒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顧夕照笑意褪了下去,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沉默著換好了衣服,叮囑了蟬兒幾句,就離開了長樂宮,去了錦繡殿。

段斐作為侍衛,輕易不能來後宮,明韶公主的事,她也等不了,尤其是如今這個節骨眼,不知有多少人等著這時機沆瀣一氣。

好在她對皇宮這些地方都十分熟悉了,輕巧地避過了眼線,藉著後院的高樹又躍上了屋頂,徑直來到了明韶公主住的正殿。

顧夕照匍匐在屋頂一路側耳聽了過去,最後才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隨即從懷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石子,飛快地朝四方扔了出去,一由動靜,暗處的守衛都有了動靜,顧夕照四下掃視了一圈,又起身在屋頂上飛奔,最終離開了錦繡殿。

錦繡殿守衛太多,她不敢冒險,但她幾次試探下來,至少肯定了一件事,明韶公主真的有問題。

離開錦繡殿之後,顧夕照又去了明杏宮。

自打慶夫人死了,明杏宮就越發靜謐地陰冷。

顧夕照輕車熟路地入了寧太妃的寢殿,結果剛進來,一把冰涼的匕首就抵在了她脖子上,顧夕照先是一愣,眼神微微一偏,看到抵著她的人時,不由挑了挑眉。

看著小姑娘那瑟瑟神色,顧夕照笑了一下,隨即快速伸手捏住了小姑娘的手腕。

林宛晴吃痛,立馬松了手,顧夕照順勢把匕首接住,反過來抵在了她白嫩的脖頸上。

正在這時,門開了,寧太妃走了進來,看到眼前這狀況,下意識地道:“莫要傷她。”

顧夕照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林宛晴,收了匕首,把人往寧太妃的方向推了推,轉身就欲走,林宛晴卻膽大包天地又快步跑過去,抱住了她還沒來得及跳出去的另一只腳,“你不許走。”

林宛晴用了蠻力,顧夕照單腳著地,又不好受力,只好回過神來瞪了她一眼,隨即又無奈地看向寧太妃。

“林小姐,放手。”寧太妃也無奈。

林宛晴一看這架勢,如何不知兩人是相熟的,更是把顧夕照的腳抱緊了,“太妃的相好,我也要認識。”

顧夕照:“……”

寧太妃抬手揉了揉眉,一臉抱歉地看著顧夕照,須臾也只得點了點頭。

顧夕照會意,猶豫了片刻,才又折身進來,揭了面巾,“如何?林小姐可是認識了?”

看清是顧夕照,林宛晴有片刻驚愕,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松了手,福身行了一禮,“小女見過顧夫人。”

顧夕照沒理她,隨她福身站在一旁,自顧自地走向了寧太妃,“你和她何時這麼要好了?”

“故人。”寧太妃睨了林宛晴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也不多提,轉而道:“夫人今日怎麼過來了。”

“過來瞧瞧你。”顧夕照這話不是假話,知曉了寧太妃與死去的慶夫人有些感情後,她是真擔心她。

“多謝夫人掛念。”寧太妃眼裡帶了幾分笑,又看了一眼林宛晴,“你先下去吧,我有幾句話和夫人說。”

林宛晴點了點頭,走到了門口,又轉身道:“皇上欲立夫人為後,滿朝文武不同意,我有主意。”

顧夕照一愣,到底沒忍住,“你有何主意?”

林宛晴眸光狡黠,“事成之後,顧夫人要許諾讓我能進宮。”

“嗯?”

“能進皇上後宮。”

顧夕照垂眸不語。

林宛晴又走近了一步,“且我到時還能除去毓太妃。”

顧夕照一驚,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寧太妃,“她不是林三小姐?”

不等寧太妃回答,林宛晴搶先道:“是。但毓太妃與我並非一母同胞,我娘只是一個臨安瘦馬。”

顧夕照掃了一眼她眼中冷色,挑了挑眉,“那林三小姐為何要入宮?”

林宛晴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飛快地瞥了寧太妃一眼,這才如實道:“林家把我當嫡女養在林家,也不過是把我當作一顆棋子。寧太妃於我有恩,我願意以後進宮陪伴她。顧夫人,皇上有厭女疾,我進宮之後,不會和您爭寵的。”

顧夕照聽到她最後一句,不由笑出了聲,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小丫頭,你就這麼有信心,能和我爭寵。”

林宛晴趕緊搖頭,“小女不敢。”

顧夕照卻倏地冷了臉,“我如何信你?”

林宛晴並不慌,“林夫人殺了我娘,林文殊就在一旁看著,至於林宛毓,要不是有寧太妃,此刻我怕亦是臨安某花樓裡的女子。夫人可是信我了?”

顧夕照看著她的臉色,不置可否,稍許又道:“既是如此,為何林家還這般對你好?他們就不怕‘養虎為患’?”

林宛晴笑了一下,“我若是表現地知情了這些事,怕是早就屍骨無存了。”

顧夕照垂眸,“可我怕引狼入室。”

“夫人……”林宛晴跪了下來,“他日我若對夫人生了異心,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顧夕照瞧了一眼寧太妃,“起來吧。做交易之前,不如林小姐先拿出些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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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晴眼前一亮,“夫人請說。”

顧夕照沉默了一下,“多去錦繡殿走走。”

林宛晴等了片刻,沒等到下文,“就只有如此?”

顧夕照笑了一下,“就只有如此。當然,林小姐若是能替我探到點有用的訊息,我亦是十分高興的。”

林宛晴隔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顧夕照也不再看她,又看了寧太妃一眼,“既是有故人相陪,那我也就放心了。”

說罷,她就直接走了。

等到看不到顧夕照的身影了,寧太妃才回頭看向林宛晴,“你還小,何必如此?”

“那樣要不是遇到太妃,我已經死了。”林宛晴伸手揉開她緊蹙的眉,“左不過是棋子,以後入了宮,他們見著我了,都得行禮。我不是衝動,更不只是為了太妃,太妃不要介懷。”

寧太妃看著她清秀的小臉蛋,話到了嘴邊,又欲言又止,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另一廂,顧夕照離開明杏宮後,再三猶豫一番,還是忍不住往承乾殿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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