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有家店第三十九章 福壽膏
“皇上放心，奴婢不會讓皇上失望的！”輕輕的點了點頭，方正化認真的說道：“奴婢這口氣還沒出，怎麼也不會讓他們輕易的得逞！”
“好，那你就回去吧！”崇禎皇帝知道此時此刻，東廠發揮不出威力，的確是影響很大。
方正化回了東廠，崇禎皇帝在皇宮裡面焦急的等待著訊息，袁國舅府裡面的哀樂似乎籠罩了整個北京城，似乎局勢一下子崩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只是有人蠢蠢欲動，有的人則是在暗中冷眼旁觀。
豐德園，北京城裡面一處不小的園子，前面是飯館，有說書唱戲的，後面則是賭場和妓院，算是一個不小的銷金窟。
在豐德園的後院，一個單獨的二層小樓裡面，一個人一身白色的長衫，手中拿著一把摺扇，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只不過這個季節，這一身打扮，實在是有些不應景。
從背影看去，此時的身材婀娜多姿，正面看過去，則是膚白貌美，凹凸有致，顯然是女扮男裝。
雖然如此，可是此人身上頗有一些女人少見的英武之氣，此種打扮，反倒是給她增添了無數的魅力。在這個脂粉氣遍地，見過了弱柳佛風的地方，此女子到是頗有幾分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只不過一米七多的身高，讓人看過去就有一種望而卻步的感覺，實在是太高了，娶回去都擔心夫綱不振。
“在那裡笑什麼？還不出來！”將手中的摺扇一合，女子抓過身，淡淡的說道。
一個少女從拐角處漏了頭，看向白衣女子的時候，嘴角怎麼也掩蓋不住的笑容：“姐姐這身打扮，真的是迷死人了，在大街上一站，肯定無數的達官貴人爭著搶著將女兒嫁給姐姐！”
瞪了一眼說話的少女，白衣女子開口說道：“玲兒，你又皮癢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和奉聖夫人說一聲，讓你早點嫁出去？上一次奉聖夫人還說起了一起，讓我在教中給你琢磨一個如意郎君呢！”
“我的聖女大人，我不敢了還不行嗎？”叫玲兒的小姑娘蹦跳著來到了白衣女子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可不敢和我娘說，她現在恨不得馬上把我嫁出去！”
“行了，不鬧了，錢長老那裡有什麼訊息傳過來嗎？”白衣女子看著玲兒，面容嚴肅的說道。
玲兒坐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緩的說道：“他們對咱們上一次刺殺的事情非常的不滿，他們不想造反，所以你知道的，他們的反應也在預料之中！”
白衣聖女點了點頭：“可恨上一次那麼好的機會，最終還是功敗垂成！”
“聖女姐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三個人已經是咱們能找到的最好人手了，失敗了也沒辦法。”玲兒輕聲的安慰道：“當務之急是對面對咱們很不滿，不希望在出手了。”
“算不算卸磨殺驢？”白衣聖女眉毛一挑，咱們剛剛幫他們弄死了袁彬，這麼快就忘恩負義了？
玲兒搖了搖頭，帶著幾分遲疑的說道：“我聽我爹說過，官場有官場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殺人了，咱們上來就刺殺皇上，已經讓他們對咱們很提防了。”
“哼，一群沒用的東西，我要說就直接殺掉那個文震孟，豈不是一了百了！”白衣聖女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殺文震孟？”玲兒直接搖了搖頭：“那個傢伙現在出入都有錦衣衛護著，圍的那叫一個密不透風，想要殺他，根本就不可能。況且那些當官的也明白，殺了文震孟也沒用，反而會激起他們和皇上的矛盾。”
白衣聖女似乎對這些事情沒興趣，擺了擺手說道：“先不用管他們了，和咱們勾結本身就是大罪，他們不敢把咱們怎麼樣，咱們這一次本來就是為了刺殺皇上而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才和他們合作的，現在搞砸了，任由他們去吧！”
“咱們的福壽膏最近銷量不錯，在京城已經快要鋪開了，有了他們的幫忙，咱們的運輸和銷售都麼什麼問題了！”玲兒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等到有了錢，咱們就能起義了！”
白衣聖女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福壽膏太稀少，要想辦法得到提煉的秘方，總是從外夷那裡弄也不行的！”
“還不是那些海匪，他們什麼事情都要分一筆，到了咱們這裡就沒什麼利潤了！”玲兒恨恨的說道。
“對了，聖女姐姐，梁長老該怎麼辦？咱們要儘快安排他離開京城。現在他離開了國舅府邸，想必錦衣衛和六扇門都在找他，這些朝廷鷹犬，別的本事沒有，找人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沉吟了片刻，白衣聖女搖了搖頭：“時機還是不成熟，現在沒辦法送梁長老走！”
“這一次咱們虧大，三個死士，梁長老也暴露了，讓那些傢伙白撿了便宜，真是不甘心！”玲兒嘟著嘴，不滿意的說道：“還在還有銀子，不然這一次絕對不放過他們！”
“哼，有了這些人，大明的氣運也快到頭了！”白衣聖女則是帶著幾分高深莫測的說道。
“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玲兒也知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關心一下該怎麼辦的好。
沉吟了半晌，白衣聖女才開口說道：“盯著他們，看看他們要怎麼做，適當的時候在後面推波助瀾。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私下裡面要儘快將福壽膏鋪開，咱們也急需錢！”
“那些人一個個都是膽小鬼，他們才不敢把事情鬧大呢！”玲兒的語氣十分的不屑，顯然是頗為看不起對方。
“不要小看他們，他們的能量還是很大的！”白衣聖女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咱們也要提防著他們，別到什麼時候，他們直接反咬咱們一口，那就糟糕了！”
兩個人商談完了事情，便一起去了前面，準備找廚子做點東西吃。
北鎮撫的大牢裡面，田爾耕面無表情的把玩著手裡面的瓷瓶，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就擺放著一個盒子，裡面是一團黑漆漆的東西，看起來非常的難看，但是卻散發著一點點香味，很是讓人著迷。
“這就是福壽膏？”田爾耕看著自己面前的盒子，沉聲說道。
福壽膏田爾耕也聽說過，但是那是貢品，只有宮中才有，袁國舅有一點倒也不奇怪，可是這一大塊是從哪裡來的？
“回大人，這的確是福壽膏，是咱們透過綠林道的人買來的，現在好多地方都有的賣，甚至京城都有。”一邊的錦衣衛百戶連忙上前，開口說道：“只是現在還沒開始大規模的賣，畢竟是貢品，還是要避諱的！”
其實不是避諱，是數量太少，大明閉關鎖國，這些東西全都是靠走私，價格非常的昂貴，走的是高階路線。
原本這些東西在江南賣得不錯，揚州南京都有銷量，只不過被直接參與走私的商人把持著。白蓮教這一次北上，直接將這東西帶到了北京，畢竟大明消費能力最強的就是南北二京了。
崇禎皇帝沒看到，如果崇禎皇帝看到了，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帶給華夏民族百年苦難命運的罪魁禍首：鴨片！
“查，給我查，看看是誰在賣這種東西！”田爾耕有一種直覺，這種福壽膏，怕是和這一次的案子脫不了干係。
正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錦衣衛百戶走了過來，只見他捋胳膊挽袖子，額頭上也全都是汗，卻急切的說道：“大人，袁彬的伴讀說了，福壽膏是袁彬的老實梁仲坤給袁彬的。”
“平日裡袁彬視若珍寶，總是將這東西戴在身上，輕易不示人！”
田爾耕摸著下巴，點了點頭說道：“整件案子的脈絡大致清楚了，罪魁禍首就是梁仲坤。他讓袁彬去鬧事，私下裡面將袁彬的福壽膏給換掉了，讓袁彬吃福壽膏的時候，直接中了砒霜的毒，死掉了！”
“你們看好人證物證，我要進宮！”田爾耕站起了身子，大步向著皇宮裡面走去，雖然自己的猜測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是田爾耕非常的有把握，這一定就是真相。
皇宮裡面的崇禎皇帝正在用晚膳，在聽到田爾耕求見的訊息，頓時一愣，這麼晚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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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案子有突破！”田爾耕將自己的發現全都和崇禎皇帝說了一遍，同時還將福壽膏拿了出來，伸手遞給了王承恩。
接過王承恩遞過來的福壽膏，崇禎皇帝眉毛一挑，看著王承恩說道：“你說這是貢品？”
“回皇上，福壽膏作為貢品，在嘉靖年間就已經是了。暹羅、爪哇、孟加拉等藩屬國，他們的國王定期向咱們派出朝貢使團，拿著黃金鑲邊的國書，向咱們進貢當地土產的各種寶物，以取悅宗主國。”
“貢品中就有福壽膏，只不過煉丹的時候叫它“烏香”。暹羅每次進貢兩百斤給皇上，皇后則是一百斤，其他兩個國家進貢的數量不一。”
“只是這個數量並不能滿足當時的需要，當時宮裡面管著採買的太監還要到處尋覓採購這種烏香，價格與同等重量的黃金同價，供不應求，有價無市，想必田大人這一塊，也是花了不少錢的吧？”
花了不少錢？田爾耕略微有些尷尬，他還真不知道這東西這麼貴。不過以錦衣衛的尿性，拿你的東西給你錢，你怎麼想的？腦袋被門擠了吧？可是這裡總不能這麼說，田爾耕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是的，的確花費不菲！”
聽了田爾耕的話，崇禎皇帝臉色更難看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了一段資料，那是考古資料。
數百年後的一九五八年，定陵被挖掘後，科學家對萬曆皇帝的屍體進行化驗，發現他的骨頭中含有嗎啡成分，這是萬曆皇帝食用鴨片的鐵證。根據記載，明朝皇帝得到鴉片這樣的春藥，當然是樂不可支。
萬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在宮中試驗、服食丹藥，他的丹藥中就有鴉片，他給鴉片起名叫“福壽膏”。他不上朝藉口是頭暈、眼花，其實主要原因是縱慾過度，再加上鴉片的毒癮所致。
後來天啟皇帝登基，深感煉丹誤事，將宮中的方士遣散，煉丹的裝置也全都毀掉了，這福壽膏怕是也在毀掉之列。
歷史上崇禎皇帝就禁過煙，可是崇禎皇帝沒想到這麼快就這東西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了，這東西的危害，崇禎皇帝在清楚不夠了。後世清朝的教訓太深刻，崇禎皇帝一點都不敢小覷，甚至連自己被刺殺和這件事情比起來都太小了。
清朝中後期的皇帝服鴉片成癮，皇帝周圍的一干人，久而久之，也沾上吸食鴉片的習氣。後來實行禁菸並引發了鴉片戰爭的道光皇帝旻寧，在他做親王的時候就是一個鴉片鬼，和他一樣喜歡鴉片的還有一些貝勒之類高階貴族。旻寧寫了一篇歌頌鴉片的文章，洋洋得意地炫耀吸食鴉片後耳目聰明、心神清爽的感覺，說鴉片是真正的快樂源泉，甚至還賦詩一首來形容他的體驗。
皇帝、親王、貝勒、皇后、公主、太監、高階官僚、高階文人都孜孜不倦地吸食鴉片，鴉片成為上流社會的時尚。
實際上，鴉片最具備凡勃倫所說的那種用於炫耀性消費的奢侈品的特點。它是宮中御用品，連皇帝都用它，因此是高貴的象徵，它極其昂貴，遠渡重洋而來，因此是財富的象徵，吸食它需要充足的閒暇功夫，只有不為生計奔忙的有閒階級，才能優哉遊哉地躺下來吸食，因此是悠閒的高品質生活的象徵。
高階官僚和文人雅好包養戲子和高階妓女，在她們的服侍下一起吞雲吐霧，更是風流的象徵，是性能力、性魅力的象徵。因此，吸食鴉片成為上流社會樂此不疲的雅事。
崇禎皇帝想到這種場面，心裡面頓時百感交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此時此刻，崇禎皇帝對大明的海上走私也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太猖獗了！那些海上的殖民者已經發現了對付大明的辦法，那就是鴨片。
如果不是他們接下來為了爭奪海上殖民的地位，互相打仗，怕是鴨片戰爭都會提前。
崇禎皇帝心裡非常的清楚，上流社會的雅事，逐漸就會被附庸風雅追逐時尚的中下階層的人所模仿複製，擴散到了整個社會。這種東西絕對不能出現，一定要令行禁止。
見到崇禎皇帝黑著臉，那神情似乎要殺人一般，王承恩和田爾耕面面相覷，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如此難看？再看向福壽膏，難道是因為它，可是這是好東西啊！因為沒人給皇上拿來用？貢品卻在外面大肆流通？
想到這裡，田爾耕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回去一定要弄清楚這福壽膏是哪裡弄來的，一定要給皇上弄一點好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