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九阿哥後我成了團寵336、第三百三十六章
古往今來, 非荒廢怠政,非天下劇變,非病骨支離而退位者, 康熙實屬第一人。
尤其如今四海昇平,八方寧靖, 更讓滿朝文武在禪位典禮上大下苦功。
康熙原本打算籌備的簡單點,卻架不住兒子們和滿朝文武的一再勸說, 加上內務府和戶部庫銀豐富, 倒是一拖再拖。
如何祭告太廟?如何設定寶案?太上皇和皇帝如何入座?如何交接?諸國使臣如何安排?吵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眼看著都到了下半年還沒吵出個結果。
康熙:……
你們能不能趕緊吵好讓朕退休?勉強將流程定下,禮部官員和欽天監又開始算起了日子。
呵呵。
這剩下幾個月居然算不出一個好日子,氣得康熙在乾清宮裡把欽天監和禮部官員一通臭罵, 轉頭看著太子胤礽滿臉歡喜, 腦門上青筋都蹦出好幾根, 只恨不得立刻馬上禪位。
冬日太冷,夏日太熱,春秋又柳絮飛揚難免露出不雅之態……康熙都覺得是不是太子和滿朝文武估計折騰自己,原本想要大年初一,卻是時間太短來不及通知各方使臣。
一拖二拖。
眼看拖到明年,忍無可忍的康熙拍板決定:“不能再拖了!就定五月……不!六月初三吧!”
康熙三十九年六月初三。
十五年前的今日, 康熙冊封胤礽為皇太子,十五年後的今日,在宗室朝臣們的注視下,康熙親手將御寶交予胤礽的手中, 親口將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利交付於他。
次年。
改稱嘉正元年。
嘉正帝的登基自然沒有掀起任何的風波。這一位皇帝在過去數年的表現優異,不亞於其父的風姿也為世人津津樂道。
嘉正元年的第一件喜事就是選秀。
沒錯,選秀!不提嘉正帝會不會填充後宮, 就是需要娶妻的王爺們就有數位。
比如淳郡王胤佑、又比如廉郡王胤禩以及榮親王胤禟,反倒是敦郡王胤俄沒參合到這件事裡來。
胤俄自打鈕鈷祿貴妃去世以後,性格變得沉穩許多。前兩年便擔負起在蒙古以及少數部族偏遠山區開辦學校的重任,而他的福晉則是鈕鈷祿貴妃尚且在世時定下的,乃是□□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算得上是在蒙古數一數二的門第。
他倒是簡單坐等兄長們成親即可,苦了的是胤佑、胤禩和胤禟。
無論是負責後勤的胤佑,亦或是在福建水師的胤禩,還是在京郊農莊裡埋頭研究的胤禟都統統被抓回京城裡來。
回京城還不算。
嘉正帝還吩咐胤禟、胤佑和胤禩暫居在宮內:“”
胤禟還在記掛自己的一畝三分田:“臣弟可以回皇莊上。”
胤佑和胤禩紛紛認同:“臣弟回貝勒府居住就是。”
既然皇上已然登基,兄弟們自然也是不便久居在宮內。
嘉正帝卻是不以為然:“你們兩人的府邸正在重新修建之中,回到府上哪裡能好好休息的?阿哥所裡一切佈置都和以往一樣,回阿哥所居住即可。至於胤禟——”
他沉著臉:“你天天天天的窩在莊子上,瞧瞧人瘦了一大圈了,到阿哥所裡住著好好補充補充營養。反正後宮至今只有弘旦和宜舒格格兩個,若大的阿哥所都空著呢!住在阿哥所裡還能體驗過去的生活,和朕一起回想過去豈不美哉?”
胤佑、胤禩和胤禟:……
不,咱們三個一點都不想體驗過去的生活。
可惜嘉正帝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胤佑、胤禩和胤禟也是難得在宮裡打發時間,瞬間看著熟悉的阿哥所暢想暢想過去的事情。
胤佑性格低調內斂。
加上軍需後勤諸事,不外乎裝備、給養以及軍隊內農副業生產。他端著茶水淡淡說了幾句,話題立刻轉移到了胤禩的身上。
廉郡王胤禩眉飛色舞。
過去略帶點陰沉的他到了福建水師以後,隨著見識開闊心情也隨之開朗起來,在兄弟們好奇的目光中他講解著福建水師諸事,說到驚險之處讓胤佑和胤禟咋舌不已。
胤佑驚呼一聲:“異國人還真佔領了這麼多土地……?”
胤禩面色嚴肅,他重重點頭:“比納蘭明珠當年所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來往商船在不少狹窄海道處還要交給他們一大筆稅金,還有軍隊裝作海盜在海面上肆無忌憚搶劫殺戮!”
眼看胤佑和胤禟臉色不好,胤禩又趕緊補充道:“當然你們放心!我們旗下的水師可是把他們痛打得屁滾尿流,他們敢收取三分的稅金,我們就敢收取五分的!他們能裝作強盜,咱們就把強盜殺光徵用他們的營地。”
光是聽聽胤禩嘴裡這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海洋生活,蹲在田地裡的胤禟欣羨的同時也是暢想不已:“等到有結果之後,弟弟我也要出去走一走闖蕩闖蕩才是!”
“還闖蕩呢!等成了婚也要靜靜心了。”嘉正帝胤礽推門而入,好巧不巧就聽見胤禟在大放厥詞。
胤禟:……啊這。
他抱住後腦勺倒也沒反駁,只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
誰說討了福晉就一定得在京城過?
胤禟覺得指不定福晉也想出去走一走呢!
三人齊刷刷起身請安。
嘉正帝抬手虛扶,緊接著挨個嘮叨了遍:“七弟你別鑽進錢眼子裡,大哥都已經發回信抱怨了好幾次,還有八弟你,朕不是說了你和五弟身為主將不能隨隨便便的拋出去嗎?怎麼西班牙人又雙叒叕來抱怨你打劫了他們的商船?”
啊這……
胤禟的表情逐漸放空:過去汗阿瑪嘮叨,二哥還嫌汗阿瑪嘮叨……沒想到啊沒想到。
胤禟老氣橫秋的搖搖腦袋。
如今二哥也變成了男媽媽的架勢,眼看著嘮叨碎嘴的毛筆是越來越重——嗷嗷嗷!
啪啪啪!
胤礽不用看都知道胤禟在想自己的壞話,上手就敲了敲他的腦門。
胤禟:……
他覺得自己指不定能在汗阿瑪和二哥的痛擊中學會鐵頭功呢:)
打打鬧鬧宣告結束以後,嘉正帝胤礽也開始說正事:“朕打算要推廣女子學校。”
胤禟抱著腦袋眨巴眨巴眼。
胤佑和胤禩面面相覷,三人同時冒出一句話:“選秀?”
嘉正帝胤礽點了點頭。
他略帶些歉意的看著三個弟弟:“你們……三人的福晉,朕會從女子學校畢業的學生裡選出來。”
京城女子學校初辦時,的確有許多八旗宗室將女兒送入女子學校就讀。
可隨著風波平息,在接下來的這幾年中入學數量頻頻下降,甚至出現在讀學生退學、第二年拒絕入學,到後來甚至出現奏請皇上廢止女子學校的奏摺。
汗阿瑪一直壓著這件事。
而現在胤礽則想要解決這件事,他非但沒有取締女子學校,甚至還宣佈女子學校向外拓展,正式開始招收漢女學生。當然於此同時,反對聲也是越發嚴重。
胤礽深切明白。
想要普羅大眾都能接受這個想法,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上行下效。
首先:繼直親王之女朝宜格格入讀以後,大公主宜舒也正式入讀女子學校。
其次:你們覺得上過女子學校,見識多廣者不適合結親是吧?朕告訴你們,不讀書連資格都沒有!
不僅如此在選秀開始以後,嘉正帝便下令凡是輔國公品級以上,未經過學識測驗者不得晉升的通知,凡是晉升的庶福晉和側福晉們也依然需要重新考核。
考核不過?
原本是格格侍妾的麻煩就再退回去吧。雍貝勒府的李側福晉還沒得意多久,就被這從天而降的大雷劈得傻眼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憔悴了。
別說女子學校的考試,就是看著那幾本四書五經她都乾瞪眼。
上面的字的的確確認識咱們,可是她絕對不認識它們呀qaq
可是一想到自己這一年以來在雍貝勒府的囂張得意,要是這時候被打回格格的品級,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後院侍妾們面前?光是她們的嘲笑就讓李側福晉覺得自己鐵定完蛋!
迫不得已,李側福晉拿起來懸樑刺股的精神,廢寢忘食、專心致志,孜孜不倦……努力讀書。
等到選秀一起。
即使你出身再是高貴,即便你容貌才情都不差,可只要沒有就讀過女子學校,第二道關就直接咔嚓了。
好傢伙,十裡挑一百裡挑一的速度,第二輪過關的居然不過五十人,這其中還有許多是女子學校的在校生呢!
憤怒的宗室朝臣試圖趕赴暢春園,要向太上皇告上一狀。偏偏康熙沉迷於退休生活不可自拔,整天忙於和太妃們打情罵俏……據聞近四十歲的太后娘娘居然還老蚌含珠懷孕了!
簡單來說。
反正這朝堂上的事情康熙就是完全不想管!
再說了康熙心裡也有數。
自己既然選擇禪位為太上皇,皇帝怎麼做那是皇帝的事情,自己這個太上皇還不如……被煩不勝煩的他打包行李,索性帶著太妃們去湯山小居了。
這……總不見追到湯山去吧?
去暢春園還好藉著給太上皇請安的理由,可是去湯山的話那就是明晃晃的打當今皇上的臉面,就算孩子能參選又能如何?只怕或是賜婚給一些看不上眼的人,留在宮裡的機率是跌到了谷底。
宗室朝臣瞬間啞了火。
當然嘉正帝沒管這些人啞火不啞火也一直在幹。
選秀第二輪透過的人數少,第三輪透過數量卻很高。能在女子學院就讀甚至畢業的學生,素養都不是一般般的高。
比如太子妃之妹瓜爾佳望舒、又比如納蘭明珠之孫女納蘭紋繡,亦或是都統董鄂七十之女董鄂書瑤,那都是在京城裡也是知名人士——畢竟她們就是化妝品店的創辦者之一。
透過的人數不多,加上太上皇沒打算插手,嘉正帝坦然宣佈這一屆他不打算填充後宮,主要為兄弟們和宗室八旗進行賜婚。
好女百家求。
一時間往皇后娘娘遞信的人瞬間多了不少,也有人想要尋其他的路子。
可誰讓就是昔日毓慶宮的唐側福晉也不過勉強撈到了一個嬪的位份,而其餘毓慶宮諸人或是貴人,或是常在,最倒黴的索綽羅氏甚至只被封了個答應。
眼看皇后娘娘膝下一子一女,後位穩固,朝堂裡也沒人願意向別的嬪妃下注。
住在阿哥所的胤禟等人也松了口氣。外男住在宮中總有些心有餘悸,等到嘉正帝的訊息一出,幾人又有心思偷偷看看秀女們了。
皇后瓜爾佳氏:……
她看著搓搓手的貝勒王爺們,嘴角都一陣抽搐,忍不住感嘆皇上對一幫弟弟的瞭解。
既然皇上也同意,皇后自然不會拒絕。她擺了擺手示意兩名嬤嬤帶著他們去瞧一眼:“只能瞧一眼。”
三人喜上眉梢:“二嫂您放心吧!”
秀女們都聚在御花園裡。
她們的氣氛很是融洽——不!應該說氣氛也過於融洽了。旁邊的教養嬤嬤表情挺古怪,時不時掃了她們兩三眼。
遠遠見著坤寧宮的人來了,她張了張嘴就想說話,不過卻是被嬤嬤們冷厲的目光所打斷。
胤禟好奇地湊過去看。
秀女們頭碰頭湊在一起,全神貫注在面前的紙張上,拿著尺子鉛筆的秀女刷刷刷畫出一大片內容,再與身側的秀女們討論標註一二。
emmmmm……
這是在畫設計圖嗎?胤禟驚奇的眨巴眨巴眼,登時明白了教養嬤嬤古怪的態度。你說說眼前的秀女哪裡像是在選秀,分明是在辦公嘛!
胤禩也掃了兩眼。
很快他的目光又滑過周遭的秀女,緊接著微微愣神。胤禩胳膊肘撞了撞胤禟,掩不住聲音中的興奮:“這……是不是那位啊那位?”
“……啊?八哥您在說什麼呢?”
“嘖!”胤禩嘴巴砸吧一下,伸手指了指中間的秀女:“就是那個記得你女裝模樣的……”
胤禟順著胤禩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直直落在中間拿著鉛筆的秀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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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著鉛筆畫得仔細又認真的分明是董鄂書瑤。她穿著秀女們統一的淺粉色宮裝,頭上只盤著簡單的髮髻,連一朵小花都沒有,可是看了一眼卻讓胤禟錯不開視線。
俗話說認真的女人最有魅力。
如今看來倒是果不其然……嗯?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胤禟眨巴眨巴眼。
他盯著董鄂書瑤發了好一會的愣,胤禩見狀登時樂了:“可不!這就是緣分嘛!”
眼看胤佑還有些不明所以,胤禩連忙說了一通來龍去脈。
胤佑恍然大悟。
緊接著他和胤禩一起衝著胤禟擠眉弄眼。
胤禟:……
不是,這種黑歷史能不能別掛在嘴上了啊?
他立馬收回視線。
三人在身後的竊竊私語到底引起了秀女們的注意。
正在和董鄂書瑤說話的郭絡羅善靜略有些不滿地抬頭看來,緊接著猛地攥緊董鄂書瑤的衣袖:“榮親王和廉郡王!”
“……?怎麼突然說到他們了?”
“郭絡羅姐姐肯定又在想廉郡王!”
這話登時引起胤禩好奇的視線,同時也讓郭絡羅善靜的臉蛋都要紅得冒煙了:“胡說八道——誰想廉郡王了?”
“誰臉紅誰就想!”
“我才沒有呢!”
“哎呀呀只不過想想又沒事!”一旁的瓜爾佳望舒擠眉弄眼:“你不是常說要是能嫁給廉郡王,就願意和他一起去福建的嗎?”
“……我,我才沒說過。”
“是啊……你沒說過,可是你做夢的時候說過。”瓜爾佳望舒噗嗤笑出聲。
周遭登時響起一片嬉笑聲。
郭絡羅善靜腦子裡嗡得一聲,從腳趾頭到耳朵根一瞬間都和火燒一般紅通通的。
尤其是廉郡王似笑非笑的目光更讓她除了捂住自己的臉嗚咽一聲,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郭絡羅善靜腦海裡亂糟糟的,所有思緒都糾成了一團,自然也來不及告訴其他人關於榮親王、廉郡王和淳郡王在眾人身後的事情。
既然說到了諸位王爺貝勒爺們,秀女們的思路也瞬間拓展開去。
有人羨慕恆貝勒福晉。
恆貝勒胤祺將福晉瓜爾佳氏帶去了福建,聽說前幾年已經生下了一個孩子,只是路途遙遠一直沒有帶回京城裡來過。
“最重要的是連妾室也沒有呢!”
“真好啊……”秀女們的欣羨溢於言表。
“不過出遠門的話我可吃不消。”
一邊的瓜爾佳望舒搖了搖頭:“我覺得出遠門好累,還是習慣在京城裡。”
“現在坐火車了不累人。”
“火車也要好幾天呢!不過比起以前倒是好了好多。”
董鄂書瑤摩挲著下巴嘀咕著:“說到這個,有時候我在想要是能夠將火車的發動機做得小一點,功率低一點,會不會能在路上開?”
瓜爾佳望舒眨巴著眼睛。
這神來一筆讓她忍不住大張雙眼,不可思議地重複一遍:“你的意思是……讓火車在路上開?”
納蘭紋繡捂住嘴偷笑:“書瑤的腦袋瓜子裡怎麼會有這些不可思議的東西,要是真有這東西那按你說把功率放大指不定可以飛到天上去呢!”
聽到這裡胤禟終於忍不住了。
他插話道:“本王覺得未來無論是汽車或者是飛機都是有可能的。”
“汽車?”
“飛機?”
說話的格格們同時驚呼一聲。
她們凝眉沉思著,緊接著下一秒有人回過神來:“這聲音……本王?嗯?”
秀女們的脖頸僵硬住了。
她們脖子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僵著身體轉身看去。旁邊教養嬤嬤忍了許久此刻終於尖聲呵斥著:“還不趕緊給榮王爺、淳郡王和廉郡王請安!?”
合著……還真不是在做夢啊?
秀女們同時變了臉色,她們趕緊起身蹲福一禮:“奴婢給榮親王請安,給淳郡王請安,給廉郡王請安!”
啊這……
忘了只能看一眼就走。
等秀女們起身,這現場的氣氛也直接落入了冰窖裡,別提有多尷尬了。
胤禟拔腿就想開溜。
倒是被胤禟說的內容鬧得心神不寧的董鄂書瑤一咬牙:“榮親王請慢走一步——”
“董鄂秀女!?”
“請問您說的汽車和飛機是什麼?您……是不是已經有規劃了?”董鄂書瑤鼓足勇氣,她沒有理會教養嬤嬤的阻止,而是大聲的說出自己心中的問題。
胤禟摸了摸鼻子。
在秀女們的目光之中他忍不住紅了臉,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這場意外不出意料很快就被教養嬤嬤遞送到皇后跟前。
教養嬤嬤氣得胸膛急促起伏,聲音尖利到破音:“奴婢在宮裡伺候了幾十年,看了近十屆的秀女就沒有看到過這般沒有規矩的秀女!主子娘娘!這般沒有規矩的秀女應該立刻轟出宮才是。”
坤寧宮裡鴉雀無聲。
教養嬤嬤自認為勝券在握,昂首挺胸立在當場,等著皇后娘娘的懿旨下達再去狠狠教訓這幫不懂事的秀女。
她早就看這些不務正業的秀女們不順眼了,只介於這一批秀女出身皆是不尋常,又尋不出錯處而一直隱忍不發。
抓到這個錯處狠狠給這名秀女一個下馬威……教養嬤嬤的嘴角微微上揚一個淺淺的弧度,眉眼間的得意已是遮掩不住。
皇后瓜爾佳氏垂眸檢視著手上的賬冊。她漫不經心,放置自己的態度讓教養嬤嬤略有些焦慮,忍不住再次開口:“皇后娘——”
話還沒說完。
皇后打斷了她的話:“本宮覺得這董鄂秀女很是不錯。”
教養嬤嬤的雙眼圓睜。
她滿臉驚愕與不信,剛要開口又聽見皇后瓜爾佳氏笑著說道:“本宮聽聞周佳嬤嬤曾問諸位秀女的丫鬟討要過銀錢賄賂?”
皇后的聲音冷靜平和。
落在周佳嬤嬤耳中卻如同索命的惡鬼,她雙膝猛地發軟直直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十幾年來作為教養嬤嬤都是忠心耿耿吶!”
“那就是收取了?”
“……”周佳嬤嬤冷汗涔涔而下。
皇后瓜爾佳氏目光轉向一旁:“曾嬤嬤?”
後頭一名慈眉善目的嬤嬤走了出來:“奴婢在。”
“今日起秀女就歸你負責了。”
“奴婢遵旨。”
周佳嬤嬤徹底沒了聲音。
她被幾名宮女嬤嬤不容拒絕地拖了下去。
往年藉著教養嬤嬤的身份,從不少秀女身上賺了不少銀兩和便宜,沒想到卻是折沙沉戟,倒在了這不起眼的董鄂秀女手上。
周佳嬤嬤一臉堂皇。
她心裡還帶著僥倖,自己索要賄賂之事並未成功。只要不承認過去做過,就算不了犯了大錯……頂多,頂多是送去別的宮室做事罷了。
對,對,對。
頂多是送到別的宮室做事。
只是到了內務府沒半個時辰,沒有遭到審訊的周佳嬤嬤就得到了訊息——她被發配去了壽安宮。
壽安宮原是太妃們的居所。
可是太皇太后帶著一干老太妃久居於寧壽宮,太上皇又帶著太妃們居於暢春園。
如今壽安宮裡面空蕩蕩的,最後一位太宗太妃也在前些年去世,自己到裡面去做事?那豈不是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周佳嬤嬤渾身發抖:“郭絡羅大人,這,這,求求您大發慈悲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內務府總管鄂普庫凝視著她。
半響他油然嘆了口長氣:“周佳嬤嬤,到如今您還不知道嗎?”
周佳嬤嬤愣住了。
她心底湧現一股惶恐的情緒,周佳嬤嬤嘴唇蠕動顫聲道:“奴婢……奴婢做了什麼?”
要死也要給個明白話。
內務府總管鄂普庫輕笑一聲:“您做了十多年的教養嬤嬤,這皇后娘娘那一屆不正是您負責的嗎?”
周佳嬤嬤只覺得一股涼氣竄到了天靈蓋。當年她收了一大筆的銀錢,在裡面也做過不少手腳,只是隨著李佳氏被賜婚,族人被打壓,這事情也就煙消雲散了。
看著無人對付自己……
曾經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的周佳嬤嬤,徹底癱軟在了地上。她雙眼恍惚,嘴裡呢喃著:“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