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哥兒後我嫁了反派98、第 98 章
元疏元年, 李湛登基為帝。兩年前,他被先帝封為秦王, 之後做了數月的太子, 登基時不過二十二歲。按皇家的規矩, 皇子定簋之後,無論是被定為常人還是被定為哥兒,皇家都要開始準備他們的婚事。李湛身為皇長子,十四歲定簋,一直到二十二歲還未大婚,其中緣由種種,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當年的林皇后,現在的太后身上。
當年, 高門世家中的哥兒雖說是屈指可數, 但到底有那麼幾個,可林皇后似乎對兒子的婚事一點都不上心,甚至都沒過問過。一直到李湛長到十八/九歲時,晏府出了一個哥兒, 蕭貴妃想讓自己的二皇子娶晏家哥兒為妻, 他才象徵性地出來替兒子爭了一爭。爭的時候,他把兒子叫來,問:“你喜不喜歡晏家的那個哥兒?”
李湛沉默搖頭。
林後淡淡一笑,“那我不會讓你娶他。”自然也不會讓李泱娶他。
李湛問他:“為何?”
林後道:“餘生漫漫,和心悅之人一起,才不會那麼難熬。”
後來, 李泱因謀逆被處死,李湛封王,連皇帝都開始為他的婚事發愁,林後卻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是對李湛說:“你若有了心儀之人,可以告訴我,我替你想辦法。”
李湛答應了他。
如今,李湛已是一國之君,別說皇后,連一個妃子都沒有。眾臣為這件事操碎了心。堂堂大淵,怎能無國母?先帝二十二歲時,都有兩個皇子了,現在皇上身邊卻連個女子哥兒都沒有,再這樣拖下去,何時才能有第一個皇子啊,沒有皇子,那這大淵的江山未來要給誰?
歸德大將軍也是操心者之一,只是他還夾雜著那麼一點私心。他和將軍夫人成婚近三十載,感情甚篤,育有三子四女,其中最小的兒子宋汎一年前被定為哥兒,成了宋家的心頭寶。一般的哥兒初次熱潮就在十五歲左右,眼看么子熱潮將至,歸德將軍和其夫人每日都在為他的婚事著急。歸德將軍三朝老臣,又剛為大淵立下了汗馬功勞,家裡好不容易出個哥兒,一般的高門他看不上。要說怎樣的兒婿最得他心,那就是沉穩內斂,老成持重,嚴於律己的青年才俊,最好還會武,能帶兵,這樣才能護好他家的寶兒。大將軍思來想去,符合條件的只有一人。
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宋家夫夫合計了一晚上,第二日分頭行動。
將軍夫人向宜和園內遞了張帖子,求見正在清修的林太后。林太后念歸德將軍於大淵有功,宋家又是滿門忠烈,準了他的求見。
宋夫人先是客套了一番,再是拐彎抹角地提及皇上遲遲未立後,於江山社稷無益云云,最後又說宋汎到了嫁人的年紀,一家人都在為他物色合適的人家。
林太后含笑聽他說完,道:“宋小公子確實討人喜歡。”
宋夫人眼前一亮,以為所求之事有戲。
林太后又道:“京中高門遍地,人才濟濟,相信將軍和夫人定能為宋小公子尋得如意郎君。”
宋夫人一愣,“那皇上……”
林太后淡淡一笑,“皇上的事情,我管不了。”
宋夫人急了:“您是太后,如何就管不了呢?”
林太后半真半假道:“因為我老了,管不動了。”
宋夫人:“……”
宋夫人無功而返,宋將軍那卻有了好消息。“夫人,這事妥了!”
宋夫人奇道:“怎麼個‘妥’法?”
“為夫今日同御史臺的虞大人說了此事,他已經答應了我,一定會力諫皇上立後!”
宋夫人表示懷疑:“這虞大人靠譜嗎?”
宋將軍大手一揮,“夫人放心,虞大人可是皇上的摯友,皇上肯定會聽他的。”
次日,李湛的“摯友”虞策,開始行使他身為御史的權力。
御書房內,新晉大理寺卿晏未嵐正在向李湛稟告天命團餘孽一事。經過數月的追查,天命團各處餘孽被一一抓獲,透過一些蛛絲馬跡,晏未嵐懷疑天命團身後有大淵附屬小國西夏的影子。
君臣商議一番後,李湛道:“此事你有功,應論功行賞。你想要什麼?”
晏未嵐道:“三日休沐。”
李湛委婉道:“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
晏未嵐也委婉道:“臣不像皇上,臣有家室。”
李湛梗了一下,“準。”
“謝皇上。”
“時候不早,你留在宮中用了膳再走。”
相比陪李湛用膳,晏未嵐更想早點回家。然而李湛後宮無人,平日裡連個陪他用膳的人都沒有,想想也挺不容易,晏未嵐便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兩人正要去用膳,王公公來稟:“皇上,御史夫人虞大人求見。”
李湛立刻轉身對晏未嵐道:“你還是回府用膳吧。”
晏未嵐:“……皇上高興就好。”
李湛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伺候他多年的王公公可以看出,皇上現在心情很不錯。這可惜,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
虞策見到李湛後,端端正正地行了君臣之禮,李湛說了一聲“不必多禮”,一句“你可有用膳”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虞策就開始了。
御史大人的口才要說是第二,那朝中就無人敢稱第一。只聽他義正言辭,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從商周說到前朝,每句都在暗指立後一事,有條有理,使人信服。按照他的說法,李湛若再不立後,就成了大淵的罪人。
李湛一言不發,臉卻越來越黑,王公公在一旁看得冷汗淋漓,覺得虞策下一刻就要被聖上拆骨入腹。
虞策說了小半時辰,終於停了下來,“皇上在聽臣說話嗎?”
“嗯。”李湛道,“說完了嗎?”
“……暫時。”
“那,用膳。”
虞策道:“臣已經在家中用過了。”
“你看著朕吃。”
虞策心中好笑:這麼大一人,居然還要人陪著吃飯。
飯桌上,李湛默默地吃飯,虞策一開始還規規矩矩的,後來又忍不住從一道菜名引申到了立後一事。李湛一開始還能假裝沒聽見,後來忍無可忍,啪地一聲放下筷子,臉色陰沉得可怕。
一旁的王公公:來了來了,這下皇上真的要發怒了!一眾太監宮女也是心驚膽戰,準備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就聽見皇上道:“食不言,寢不語。”
宮女太監們:說好的雷霆之怒呢?
虞策道:“可是在用膳只有皇上而已。皇上不用說話,只需要聽臣說便可。”
李湛看著他,“朕不聽。”
“皇上聽不聽是皇上的事情,但臣必須得說。”
“為何?”李湛目光沉沉,“你是不是存心來氣朕的?”
“不是。”虞策坦然道,“臣身為御史,身負督查諫言之責。更何況,若臣不說,宋將軍,董丞相,六部尚書,柳院士是不會放過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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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點點頭,表示理解,“那你要說到何時?”
“說到皇上答應立後。”
“這麼說,朕不點頭,你就要一直留在宮中諫言?”
虞策覺得事情不太對,道:“我可以明日再來。”
李湛勾勾嘴角,“晚了。”
虞策:“……嗯?”
“繼續,”李湛道,“朕聽著。”
夜幕降臨,李湛對立後一事沒有任何表態,御史大人被迫留在太極宮。
宮燈下,李湛正凝神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摺,虞策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道:“若皇上後宮有人,此刻紅袖添香,佳人在側,豈不美哉?”
“嗯。”李湛頭也不抬,“過來替朕研墨。”
皇命不可違,虞策走到李湛身旁,站著替他研墨,李湛繼續批閱奏本,不知不覺,夜已深。睡意襲來,虞策昏昏欲睡,一個不注意,差點沒站穩,好在李湛眼明手快地抱住了他。李湛起得太急,桌案被重重一撞,奏本散落了一地。
虞策清醒過來,見自己被李湛抱在懷裡,道:“非禮勿動啊皇上。”
李湛並未鬆開他,一字一句道:“朕不立後。”
“皇上先放開我。”
李湛還是那句話:“朕不立後。”
虞策愣了愣,“為何?”
“為你。”
虞策愕然。
“朕知道你的擔憂。”李湛沉聲道,“朕已向父後表明心意,父後沒有意見。至於大淵,有泫兒。”
虞策的聲音有一些顫抖,“可那些大臣......”
“朕不是父皇,父後也不是當年的太后。”李湛道,“朕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不需要你護著。”
“朕知道,你從來都不需要旁人相護。”李湛極淡地笑了笑,“可朕就是想這麼做。”
虞策嘆了口氣,“皇上這是何苦。”
“為你,甘之如飴。”
虞策輕笑一聲,“蠢貨。”
兩人沒再說什麼。一陣夜風吹過,宮燈的火苗忽明忽暗,最後倏忽一滅。黑暗中,虞策感覺到李湛到氣息逐漸變得不穩,笑道:“皇上還不放開我,是不是想對我做什麼?”
李湛頓了頓,“確實。”說完,他便把虞策抱起,壓在堆滿奏本的桌案之上,深潭般地雙眸一眨不眨地鎖著身下之人。
虞策揶揄道:“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曾教訓過我,兩者非夫妻卻行周公之禮,是為淫.亂,不知皇上還記不記得?”
“......”
“問皇上話呢。”
“記得。”
“那皇上還不把我放開?”
李湛這等正人君子自然受不住虞策的諷刺,糾結再三,正要起身,卻被虞策一把抓住了龍袍。“你是真的蠢。”
李湛連自稱都忘了,皺著眉道:“我......”
虞策看著他,咬牙切齒道:“李湛,你若負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李湛胸口一窒,俯身吻住虞策的唇,“我定不負你。”
……
一陣窸窸窣窣聲後,虞策察覺到李湛似有些不尋常,問:“怎麼了?”
李湛道:“朕很緊張。”
虞策不相信,“可你看上去明明很沉穩。”
李湛笑了笑,握住虞策的手將其置於自己的心口,“那你來看看,朕有多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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