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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三十九年事

第九十三章 杏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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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三十九年事第九十三章 杏花雨

幽州南城外,打得熱鬧非凡。

大半都是王可痴出手,而張幼初在躲。

隱隱約約,居然成了喂招。

打著打著,張幼初率先喊停。

“停一下!不打了!”

王可痴凝眉,玄英劍林立在半空之中。

“嘿,你看,下雨了。”

王可痴愣了一下,一抬頭。

滴答,滴答,一點清涼,落在了他的眉心。

果然,天上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彷彿帶著涓涓的新鮮氣,旋旋的落了下來。

沾衣欲溼,吹面不寒。

“這是,雨啊......”

幽州,府城。

城中將軍府,老將葉連召沒有看書,也沒有喝茶,而是滿身披掛。

雪龍顱八鎖連環甲。

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片刻,輕抬兩眼。

廳中,分左右站立。

虎袍將軍孔泰阿、虎袍軍副將徐嵐、橫海將軍陳侃,偏將軍孟襲、偏將軍蔣雲叢、驍將軍許留印、賁將軍古青、夜將軍趙遇達......

二十餘將,披甲,手拿兵刃。

廳外,細雨紛飛,天色陰暗。

.

杏花雨裡青石道,不比尋常開了。

遼東白骨多少,人與春將老。

山城燈火笙簫杳,夢裡幽州翻倒。

且把我槍提來,卸頭如割草!

.

城外。

雨聲不息,接連隨春風舞起。

五萬軍甲,面容堅毅。

葉連召起身,戴上頭盔。

看了看周遭將軍,有的兩鬢斑白,有的年輕俊秀,有的臉上疤痕,有的只有獨耳......

“三軍開拔!鎮胡關!”

“得令!”

此一剎,盔甲摩動聲,如同驚雷傾倒在洪流之中。

葉連召疾行,老邁的身影在春雨中穿梭,翻身上馬。

長槍在杏花雨裡,閃著逼人寒光。

振臂,只有一個字。

“殺!”

“幽州軍!唯有一戰!”

“虎袍軍!死戰不敗!”

鐵甲滔天,刀尖舔著鎧甲,聲震四野,撕開蒼穹裂縫。

慷慨激昂,淋漓盡致。

數八百年來,竟無一人點兵,只用這一個字。

唯有遼東老將葉連召。

能用一個“殺”字,把士氣調動如此。

再一聲。

“殺!”

老將聲嘶,青筋爆綻,策馬環視,長槍斜提!

雨夜之中,三軍將士,目光炯炯,熱血蒸騰!

“本將願戰!”

“願為虎袍軍而戰!”

“願為幽州而戰!”

“願為千萬袍澤而戰!”

千百聲,彷彿虎嘯。

“吾等!願隨將軍而戰!”

聲音如同浪潮奔湧,連綿不絕。

“出發!”

一聲令下,四下接令。

“虎袍軍重甲營,東行!披甲!”

“神射營,東行!備弓!”

“二營!給老子上馬!”

“先鋒營,舉起火把!北行!鎮胡關!”

“輜重營!跟上!北行!”

“上馬!北行!”

...

領旗與將語翻疊。

春雨裡,泥濘中。

幽州五萬大軍開拔,所行鎮胡關。

當者,睥睨!

城牆上,站著一個身穿黑羽袍子人,肩膀上立著一個烏鴉。

面色凝重,而又尊敬。

片刻,那黑羽袍人,嘆了口氣。

“俞重樓此生,最不服人,唯敬蘇大人。只不過,今夜看來,多了一人”說到這裡,俞重樓頓了一下,深深躬身,表情肅穆。

“重樓給葉老將軍,送行了。”

大軍如同洪流,剎那間淹沒了幽州府城以北。

火把四起,行軍及其規整。

所謂英武,大抵如此。

鎮江城,南門。

玄英撐開鐵幕,彷彿巨大的油紙傘,擋在樹下。

籠罩著兩個小道士。

張幼初蹲在地上,嘴裡叼著一個草葉,看著天色,無趣道:“到底是離海近,老龍王又開始折騰了?”

王可痴不解的看了張幼初一眼,道:“四海龍宮不是早就沒了?”

“嗯?”張幼初愣了一下,撓了撓腦袋,吐出那根草葉,吃驚道:“真有四海龍宮?”

王可痴想了想,彷彿在斟酌是不是應該說。

正想著,迎面來了幾個人,打著傘,提著一個燈籠。

正是馬鹿帶著鎮江幫的人來尋了。

走了過來,收了紙傘,一彎腰,進了來。

馬鹿笑了一下,也並不畏懼王可痴——在他心中,這位,是他家幫主的手下敗將。

“幫主,夜深了,又有雨,後廚已經做好了吃食,咱們回幫吧。”

張幼初點了點頭,半蹲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看了看身旁的王可痴。

“你去哪?”

王可痴指了指頭上的玄英,正色道:“小道,就在此處避雨。”

“這春雨夜,哪有在劍下避雨的事情?”

張幼初想了一下,看了看馬鹿,道:“多準備些熱吃食,唔,一壺熱酒,叫幫員送過來,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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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幼初並無他意,只是覺得留這樣一個木訥的道士在這裡,有些可憐。

看不見就罷了,看見了,怎能不理?

馬鹿想要說什麼,卻沒說出口,全被那一句“麻煩了”給擋了回去,只能是應了一聲,撐開傘退下了。

張幼初又蹲會了原來的位置,看了看王可痴,低聲道:“酒量如何?”

王可痴想了想,難得的笑了一下。

“尚好,道兄如何?”

張幼初頗感無奈,嘆了口氣。

他倒是也想說句“尚好”。

“嗯,還算,一般吧。”

沒多久,酒肉用食盒送了上來。

張幼初拿符,聚火凌空,風吹不滅。

王可痴手捏道決,土石成桌椅。

菜餚鋪上,酒杯斟滿。

很快,王可痴就知道張幼初說的“酒量一般”,是多一般了。

兩三杯酒下肚,臉色漲紅,已經不說正經話了。

“你師父那個老雜毛,就不是個好東西!”

王可痴不說話,夾了一筷子菜。

張幼初也不理會,繼續罵道:“他娘的,大黑山了不起啊?”

王可痴也不說話,又夾了一筷子菜。

張幼初哼了一聲,看了看王可痴,疑惑他為何不辯解,道:“你怎麼不說話?”

王可痴委屈道:“小道吃了道兄的酒肉,不能與道兄爭執;師尊又待我恩重如山,小道怎能汙衊?這...這...這著實無法開口......”

張幼初一瞪眼,手搭在王可痴的肩膀上。

“那你聽著就是!”

王可痴苦著臉,道:“道兄,道兄,我還是給你講講四海龍宮的事情吧。”

“滾蛋!你們大黑山,嘿,仗著人多勢眾,呸,那叫什麼了?人多神眾?對,就是這個,欺負我們這些凡人胚子?算是鳥東西!?”

說到這裡,張幼初打了個酒嗝,道:“我爹,我爹犯什麼事情了?憑什麼?涼州我爹治理的怎麼樣?十年前,涼州百姓衣不蔽體,餓殍遍地!今天?今天你再去看看!涼州!那大西涼州!平民百姓家裡都有肉吃......去你娘的大黑山!去你娘的!——嗯,不是說你,是罵你師父。”

王可痴這才反應過來。

眼前這位道兄,只怕是張席的兒子。

就是那位,吐了師父道袍一口口水的狂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張幼初見狀,又是一瞪眼。

“不願意聽?”

王可痴搖搖頭,認真道:“師尊向來佩服張公的。”

“嗯?那......那是應該的!”張幼初哼了一聲,繼續拿酒來喝。

王可痴嘆了口氣,正色道:“自然是應該的,張公近聖,何人不佩服?”

說完這話。

雨夜裡忽然雲層電閃,響起春雷,轟隆作響。

王可痴想了想,抬頭看天。

“小道說的,不對嗎?”

雷聲驟停,旋即逐漸消隱。

張幼初伏在桌子上,醉醺醺的。

符篆火氣沒了靈氣支援,消失在了半空中。

王可痴坐在那裡,靜靜的飲酒吃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幼初一撐桌子。

“眼見要到清明了,我,我連我爹的屍骨,都不知道在哪!我......”

說完這話,直接醉倒。

王可痴不發一語。

他自幼在大黑山上,二師姐和羅勒對他最好,但都很忙,常常不在山上。

屠蘇以前在山上的時候,總帶著他一起玩兒,教他喝酒,帶他捉仙鶴。

可惜,去年,屠蘇死在了京師。

他便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眼下境遇,好像和身旁的這位道兄,很像。

想到這裡,王可痴又喝了一杯酒。

“道兄,人固有一死,不必眷戀,與陰陽兩別。”

張幼初已經聽不真切了,只是點了點頭。

“不做......不做那——凡俗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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