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騎士到皇帝176.蘭德爾(十)
“你說伊木爵士放棄格勒的優渥生活，北上普列是為了找尋寶藏?真有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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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可能，不，一定有。”
“我怎麼確定藏寶圖是真的?”
“一次開心醉酒透露訊息，伊木大人曾亮出地圖，搖頭晃腦的說，只要他能取得寶物，獻給大公跟殿下，將來至少也是位伯爵，還有，他幾次讓我在普列山脈周邊派人探勘，說是找礦，但我想應該是寶藏埋在地下之故。”
“那些外邦人是?長什麼樣?”
“我一次都沒見過，但我撇見地圖上有一段意利語註解，我雖然不懂這門語言，但以前跟我交易過的客戶，便有幾個西里商人，所以我認得這些又細又長的字母。”
“他們現在人在哪?”
“不清楚。”
怕小命不保，布林尼對每個提問，都回答的十分快速，不似假話，阿芙卡娜仔細盯著他，人心比大海還深，瞧不出什麼，在傳說中的羅馬寶藏誘惑下，相信此語並威脅道，“這些話若藏一句謊言，我會讓你光榮被釘在十字架上，追尋上帝而去。”
看了地上開始發出細微聲的伊木，生怕還有變化，布林尼趕緊道，“伊木大人被索爾追兵所傷，看來已經救不活，我建議再補一劍替其解脫，讓他光榮，體面地死去，您認為呢?”
阿芙卡娜不同意，讓賓其寧跟布林尼先將伊木放入他出逃的小型馬車內，接著將她的馬綁在車頭，變為雙馬拉車。
“先離開此地，以免被索爾追兵發現。”阿芙卡娜強硬地將身體僵硬的波斯女帶上車，狹小的車廂，勉強容納自身，波斯女和伊木共三人，布林尼和賓其寧則在前頭乘馬指揮。
車速不快，但波斯女臉色蒼白，還在馬車上吐了出來，殺過人，上過戰場後，酸臭氣味阿芙卡娜不當一回事，把其當成發臭的乳酪，車上大部份時間盯著伊木，短劍放在他身前，隨時能夠對可能醒來的他造成致命打擊。
索爾的追兵不敢南下太遠，在離開這處小森林一英裡多後，一行人就發現兩名結伴的老人，由他們指引下，“雙馬五人”安全進入卡納村。
懷雷在領地徵招了兩千青壯，前去支援蘭德爾，這普通，平靜的小村莊也在名單之列，村內幾乎所有的青壯力都被徵調，所以留守者，以孩童及婦人居多，聽到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讓許多人趕緊躲入屋內，從門縫偷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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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大公治下，劍花爵士，吾之領君-阿芙卡娜大人。”
賓其寧象徵性喊了幾句，並喝令一位老人帶路，最後馬車停在在一間半石半草的大屋面前，有幾隻放養的雞鴨正在地上啄食。
當穿著粗麻衣的村長和他看上去還算健康的八名胖瘦不一的親屬全到齊後，賓其寧發號施令，暫時徵用此村。此地屬於多姆行省邊界，歸於已死的潘尼侯爵所有，地少人稀，當前未受戰爭破壞，所以一些民生物資還算充裕。
阿芙卡娜口渴，飲了幾口清水後，讓布林尼把從伊木上拿走的錢幣取出，大方給了村長，多賞少補，還開了張清單，讓其想辦法找人解決。
“找工匠修繕馬車車輪，
“離開時準備好十日份粗糧和飲水，
“鐵匠重烙印馬掌和一把普通長劍，
“乾淨紗布，酒，可止疼止血的草藥，
“……。”
她並告訴認得伊木的村長，伊木身體不適，禁止任何人打擾跟見面，食物由她親送，後暗中將伊木鎖在男主人屋內，用粗繩和粗布將其綁起封口，再把村落內負責接生的女婦人找來，看望波斯女。
也許是求生意志強，斷斷續續哀鳴一夜後，波斯女情況好了些，不再說肚疼。
第二日早晨，村長的女眷們打來一大桶水和一個本用以裝盛糧食的木桶，阿芙卡娜入桶，由人服侍洗淨身體，此時，她想起蘭德爾，這男人非常中意沐浴，每日一至兩次，全年無休。
她腦海浮現關於蘭德爾的一切，他的肌肉線條，壓在她身上的喘氣聲……，但在她摸到被紗布遮蓋的眼睛後，憤怒的將手打在水面上，揚起飛漸水花。要不是蘭德爾放任伊木，讓他作威作福並統領部隊，自己的眼睛怎麼會瞎?
貴族喜怒無常，村長的女眷們戰戰兢兢服務，大氣都不敢喘，在把身上汙穢都去除後，阿芙卡娜換上了女主人最好的一件衣裙，大方賞下一枚鷹磅金幣。
這也是在蘭德爾處學來的習慣，他身邊總有手下帶著沉甸甸的錢袋，只要他開心，便會及時賞賜，收買人心。
此時又有三名持劍的殘兵，帶傷扶持逃到這裡，其中兩人是阿芙卡娜的封地之民，受她恩惠，從耕田的農夫改為士兵，她歡喜又多兩名手下可供驅使，這更不用擔心波斯女跟布林尼想逃。而另一人則屬於伊木，這人傷勢最為嚴重，皮甲染紅，走路時瘸著腳，看上去十分痛苦。
阿芙卡娜讓村長在對面不遠的房子再騰出兩間草屋，過了會，她去慰問自己手下，並給賓其寧一個眼神，讓他前往那名士兵屋內，當賓其寧進入，過了約五分鐘便大步走出嘆氣道，“傷逝太重，人突然死了。”並讓村長派人埋了。
當晚，阿芙卡娜讓村長一家眷屬，都搬到她五十米外的鄰戶待著後，帶著食物去看望伊木，兩名還能活動的士兵則看監視著波斯女。
伊木掙脫不得，手腳都是繩痕，身子酸痛不已，他只喝了點水，又被綁了一日，無法排洩，汙穢只能順褲子流出，加上沒清除乾淨的傷痕，引來好幾只蒼蠅在場飛舞。
他沒經歷過這種對待，當看著一身乾淨手上拿著食物的阿芙卡娜，布林尼及賓其寧三人出現後，他及時壓下怒氣，因為他嗅到危險和死亡的難聞氣味。
“看上去你很不安，以及難受。”阿芙卡娜讓賓其寧上去將他口中布團解開，但短劍也馬上貼近，只要他身體扭動，或者說話聲音大些，細嫩且沒有防護的脖子都可能作為顏料，把銀白劍身染成楓紅色，那可不好玩。
伊木想著怎麼開口，過了會，“你被索爾收買了?”
“不，是寶藏，地圖跟那些外邦人在哪?”阿芙卡娜很直接。
伊木呆愣住，接著與會的布林尼把他所知的一切，再重覆說出。
“他是個騙子，盜賊，想殺害主人的狗，說出的話比狗屎還不如。”伊木忍不住道，“放了我，我會忘記這一切，是“您”將我從這混蛋手上救下的，我以貴族榮譽起誓，以我的父親，甚至金獅血脈保證，將會好好報答您。”這話說的有氣無力，因為脖子下的冰涼感觸，讓他不敢激動，內心雖煎熬，說出的語氣卻平穩的只有一種聲調。
“地圖在哪?”
“真沒有……這東西。”
“餓了吧?”阿芙卡娜突然靠近，把手上餐盤的食物，拿在手上慢慢喂向伊木。
伊木生怕有毒有些緊張，但肚中的飢餓感，提醒他需要進食補充體力。
咬了幾口硬苦的麵包後，終於還是吞入肚中，阿芙卡娜快速將將食物喂完後，再次和顏悅色道，“現在有了嗎?”
但見伊木還是搖頭，她耐心消失，“你該多吃點。”阿芙卡娜走出去，再進來時，先將一杯有點發臭的牛奶，從伊木臉上淋下，隨鼻子，嘴唇散到身上。磨成粉的硬麵包，再從臉部開始灑下，另外還有乳酪，剛烤好的幾片黑肉片，都丟在伊木身上。
“封口。”阿芙卡娜說完，伊木口中被塞入布團，再度失去使用舌頭的能力。
接著阿芙卡娜讓布林尼拿出一個小鐵盒，裡面有七八只黑色毛蟲。
這些蟲子，平均灑落伊木身上。
“每過一段時間，我會再進來，你想清楚了。”
阿芙卡娜離開後，門窗全被關上並覆蓋木板，空氣幹悶，人的汗味，食物的氣味混合，漸漸引出床底下，壁縫中，那些被稱為“蟲”的生物。
同時，布林尼拿著火把，又被派到骯髒農舍內，繼續抓著蛇蟲鼠蟻，每過一小時便往伊木房間送去。
“吱，咔擦，嘶。”房內滿是異生物，有些更爬上伊木身上，他感到噁心，焦慮，甚至恐懼。
他無法入睡，只能靠著亂想，來避開這些東西，但效果不佳。
蟲子在他的傷口上鑽動，咬著他的血肉，更有一隻小蟑螂，耳旁蠕動，慢慢要進入耳洞之內……。
突然，下體一緊!
有只老鼠跟他的“兄弟”正打著招呼，伊木用盡力氣，噴出金黃如稻穗般的水，想驅趕未果。
所幸，門此時再度開啟，微弱的亮光瞬間透入，就像天國之光，讓這些黑暗醜陋的蟲子突然停住。
光芒告訴伊木，自身勇氣，已撐一夜之久。
他朝著阿芙卡娜轉動眼珠，後者意會過來。
“阿道夫親族?尿褲子的金獅血脈?”
阿芙卡娜發出清澈如鈴鐺般的笑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