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繡春刀開始崛起第十一章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數日後,許長安終於離開揚州,繼續闖蕩江湖。
玉娘子、張菁、慕容九則專心致志在家修煉乾坤大挪移與天一道功法。
這一天,許長安來到了安慶府。
入城不遠,便見到一個婦人哭哭啼啼,逢人便問有沒有見到她的女兒。
附近的百姓紛紛搖頭嘆息。
“唉,真是可憐!”
“又瘋了一個……”
“官府簡直就是個擺設,只知盤剝百姓,這麼久了也抓不到兇手。”
“幸虧我家裡沒有女兒……”
“老王,你他娘少在這裡幸災樂禍……”
許長安隱隱聽到百姓的議論,方才知道,最近兩三個月城裡城外不時便有少女神秘失蹤,年齡從十二三歲到十七八歲不等。
一時間,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主要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是採花大盜,另一種說是鬼怪作祟。
特別是那些有女兒的人家更是提心吊膽,將女兒關在屋子裡,全家人不分晝夜看守著。
有的還請了高人到家裡作法,以求祈福驅邪保平安。
但就算是一些足不出戶的少女,也會離奇失蹤,這越發讓人惶恐不安。
當地不少富戶人家紛紛到官府訴求,要求官府儘快查明真相,還大家一個安寧。
官府也很頭痛,派了不少人巡夜,同時張貼佈告重金懸賞線索,但卻一無所獲。
許長安可不信什麼鬼神之說,認定此事定是人為。
當然,不信鬼神之說並不代表不信鬼神,是要區分世界的。至少在當前世界,許長安認為出現鬼怪的機率基本為零。
如果他真的不信鬼神,那還奢望什麼長生之道?
走著走著,突然間,耳邊隱隱傳來了一陣悠揚婉轉的琵琶聲。
聽曲調,乃是傳統琵琶名曲:十面埋伏。
此曲又名《淮陰平楚》,是以楚漢相爭為題材而創作的琵琶獨奏曲。
許長安循著樂曲聲緩緩而行,微閉雙眼,似乎沉浸在那時而激情昂揚,時而低沉婉轉的曲聲中。
顯然,彈此曲的人是個精通音律的高手,而且絕非普通人。
曲聲中隱含真氣,更是令得絃音鳥鳥,經久不散,不知不覺將人帶入了一種微妙的意境之中。
正如詩中所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不覺間,許長安走到了湖邊。
緹邊圍了不少人,清一色的男人,看樣子有書生也有江湖人士。
河心泊著一艘精緻的畫舫,琵琶聲正是從舫中傳出來的。
許長安站在人群外聽了一會,方知畫舫的主人乃是安慶一帶公認的花魁娘子,芳名紅袖。
而這艘畫舫,便叫紅袖舫。
紅袖人長得貌美無雙,且精通音律,琵琶更是一絕。
平日裡,誰也不知道紅袖舫泊於何處。
每隔數日畫舫便會固定出現在此處,隨之,紅袖會在舫上彈奏曲子。
在她彈奏期間,如果有人能夠順利上得畫舫,便可留在舫上與美人共度良宵。
一開始有人想走捷徑,租了小船靠近畫舫,結果無一例外,還沒靠近畫舫船便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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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規矩令得不少書生望舫興嘆,畢竟他們又不會飛,又不能划船過去,只能在岸邊欣賞樂曲以及紅袖朦朦朧朧的倩影。
“這娘們規矩還挺多,俺就不信上不了她的船。”
一個虯髯大漢扯著破鑼嗓子,拔出刀砍了附近一棵手腕大小的樹,並將之砍成幾截,然後大步走到河邊。
“美人兒,我來了!”
大漢吼了一聲,丟擲一截樹幹到河中,然後飛身而起,單腳踩在樹幹上,同時又往前丟擲一截。
如此反覆幾次,終於靠近了畫舫。
哪知,沒等他顧得上高興,卻突然腳下一歪,“撲通”一聲掉到河裡。
“哈哈哈!”
岸上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虯髯大漢氣急敗壞,也不知罵了一句什麼,奮力遊了回來。
過了一會,一個身著白衫,手拿摺扇,書生模樣的男子終於也忍不住想要試試。
他倒沒有去砍什麼樹,而是從身上摸出幾塊巴掌大小的木片,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去!”
男子輕喝一聲,丟擲一塊木片,隨之一躍而起,同時又丟擲了一片。
其動作看起來可就比之前那個大漢利索多了,而且身形也很輕靈,眨眼間便已經靠近了畫舫。
這時,琵琶聲突然變得高昂起來。
“撲通……”
又是一聲響。
“哈哈哈……”
岸上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看樣子,這裡面有不少人純粹就是來熱鬧,尋開心的。
接下來又有兩個人嘗試了一番,結果還是失敗。
這時候,許長安卻已經窺破了其中之密。
這些人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他們受到了音律的影響,瞬間真氣潰散也或是精神恍忽,故而落水。
只是,許長安不明白紅袖此舉是為了什麼。
是在暗中挑選心儀的男子?還是在挑選武功出眾之人?
這女人,有點意思。
既然遇上了,許長安自然要上畫舫見識見識這個紅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
於是,大步走到河邊。
“又有人要丟醜了。”
人群中有個男子一副看好戲的心態道。
“這人看起來面生,估計是第一次來。”
“咦?他好像什麼都沒準備?不會就這樣直接想飛到畫舫上吧?”
這時,許長安縱身一躍,即將落到水面時,腳尖一個蜻蜓點水,身形再次騰空……
“天啊,竟然是傳說中的凌波虛渡?”
有人驚呼了一聲。
“此人到底是誰?”
“恐怕是名門世家弟子……”
就知一眾人驚歎之時,許長安已經飛到了畫舫上空,身形緩緩而降。
果然,曲聲中一縷若有若無的音波襲來。
一些精通音律的高手,可以利用音波傷人,或是影響人的精神,甚至能凝出實形與敵對陣。
就像《功夫》裡的那對瞎子:“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只是,這樣的音波衝擊對於許長安來說,幾乎是無視的。
實際上,用音波凝出實形傷敵乃是下乘之道。
真正的音律高手,在彈奏之時完全感應不到其殺意,而是影響人的心神,可謂殺人於無形之間。
比如讓人癲狂、痴迷、失魂、絕望、或是陷入幻境中無法自拔。
許長安無論體質、精神都遠超常人,所以不管採用哪種方式對付他都很難得手。
況且,紅袖只是在考驗客人,又不是殺人。
轉眼間,許長安已經穩穩落在畫舫第二層的船艙邊,拱手笑了笑:“紅袖姑娘承讓!”
這時,曲聲停了下來。
一個身著綠衫,梳著雙髻的丫環撩開簾子走出船艙,衝著許長安盈盈福了一禮:“公子萬安!”
隨之抬了抬手:“公子,請!”
一進船艙,紅袖便迎上前來,微微曲腰,聲若黃鶯:“小女子紅袖,見過公子!”
看模樣,她大約二十出頭,身段高挑,明眸皓齒、雙眸如水,膚若凝脂,風姿卓越,可稱得上百裡挑一的美人。
也難怪那些人明知上不了畫舫,也喜歡在河邊湊個熱鬧。
許長安虛空抬了抬手:“紅袖姑娘不必多禮。”
“公子請坐……”紅袖示意許長安到桌邊坐下,又衝著丫鬟吩咐:“綠兒,給公子倒茶!”
“是!”
綠兒應了一聲,上前給許長安倒了一杯茶。
許長安下意識瞟了一眼放在一邊的琵琶,笑道:“姑娘這一手琵琶彈的可謂出神入化,宛如天籟,令人過耳難忘。”
“公子過獎,小女子也只是閒來無事解解悶。”
“恐怕不是解悶這麼簡單吧?能將真氣巧妙地融入到音律中,姑娘想必也是內家高手。”
“小女子只是略懂武功,讓公子見笑了,像公子這般身手方才當得上高手二字。”
沒等許長安回話,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紅袖,你出來!”
聽到這聲音,紅袖不由皺了皺眉。
綠兒趕緊走了出去。
外面,站著一個身材纖瘦、面色蒼白的少年,一臉氣憤且嫉妒的表情。
一見綠兒走出來,便怒聲道:“你出來做什麼?讓紅袖出來見本公子。”
這傢伙乃是赫赫有名的“江南大俠”江別鶴的獨子,名叫江玉郎。
他的年齡雖然不大,卻人小鬼大,早就通了男女之事。
其個性狡黠、城府極深、心思多變、且心狠手辣,完全與其年齡不符。
當然,這是有遺傳的。
他的父親江別鶴,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人稱江南大俠,其實卻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江湖中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其實,江別鶴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江琴。
當年,玉娘子在江湖中行走時,被譽為天下第一美女。
而當時的江湖中,還有一個被人稱作“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男人,名叫江楓,江湖人稱其為玉郎。
一個是天下第一美女,一個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一個叫玉娘子,一個叫玉郎,故而有好事者喜歡將二人湊成一對,並稱“天地雙玉”。
江琴,當時只是江楓身邊的一個書僮。
有一天,江楓被人追殺,身受重傷,恰被邀月、憐星姐妹二人所救,並帶回移花宮。
邀月對江楓一見傾心,悉心照料。
哪知,江楓卻對移花宮中一個名叫月奴的婢女動了真情,二人暗中結為夫婦,並找了個機會逃出了移花宮。
邀月大怒,發誓要殺了江楓與月奴。
為了躲避邀月的追殺,江楓決定去投靠義兄燕南天。
因為他相信燕南天一定有能力保護他們夫婦。
結果,江楓萬萬沒有想到,他一向信任的書僮江琴竟然出賣了他,不僅洩露了他的行蹤,還故意將燕南天引向一邊。
最後,夫婦二人雙雙身亡。
不過在臨死之前,月奴卻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兄弟。
邀月本打算殺了兩個嬰兒以絕後患,但二宮主憐星於心不忍,便假裝出了個惡毒的主意。
她說燕南天很快就會到來,他根本不知月奴生下的是雙胞胎。
所以,不如留下一個讓燕南天帶走,姐妹二人再帶一個回移花宮傳授武功,等以後長大了讓他們兄弟相殘豈不更有意思?
她是摸準了姐姐的個性。
愛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邀月那麼驕傲的一個女人,好不容易對一個男人對了心。
結果,那個男人寧肯與一個婢女私奔也不接受她,可想而知她心中的憤怒與恨意。
於是乎,邀月與憐星帶走了一個嬰兒,起名花無缺。
另一個被燕南天帶走,也就是江小魚,人稱小魚兒。
江琴怕事情敗露之後燕南天殺他,故而再施毒計,讓十二星相用計將燕南天誘入惡人谷。
這一去,燕南天便再也沒有離開過。
此後,江琴私吞了江楓的家產,更名換姓為江別鶴。
這傢伙更惡毒的,有了兒子之後,居然起名為江玉郎。
言下之意,當年的人稱玉郎的江楓,只配做他的兒子。
“江公子,真是抱歉,我家小姐有客人。還有……江公子以後要上畫舫,還請遵守小姐訂下的規矩。”
這小子,分明是趁著紅袖沒有彈奏之時上來的。
所以,綠兒心裡有些不喜。
“啪!”
江玉郎一臉猙獰,竟甩手給了綠兒一記耳光。
“你個賤婢,竟敢教訓本公子?”
這一耳光打的很重,綠兒半邊臉當即腫了起來,耳朵也嗡嗡作響,眼前直冒星星。
這還不算,江玉郎竟然又一腳將她踢翻在地,喝罵了一聲:“滾開!別擋本公子的道。”
紅袖哪裡還坐得住,當即站起身來衝著許長安歉意地說了一句:“公子請稍等……”
說完,匆匆往外走。
剛到艙門口,江琴便闖了進來,口中還嚷嚷道:“本公子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搶本公子的女人。”
“江公子,麻煩到外面說話。”
紅袖快步走了出去。
江玉郎惡狠狠瞪了許長安一眼,又走了出去。
“小姐,嗚嗚嗚……”
一見小姐出來,綠兒掙扎著站起身,捂著紅腫的臉委屈地哭著。
紅袖上前細聲安慰了兩句,隨之一臉慍怒瞟向江玉郎道:“江公子,你何故下這麼重的手?”
江玉郎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那是她活該,誰讓她不知尊卑對本公子無禮?”
“就算綠兒有錯,你呵斥幾句也就罷了,也不該動手打她。”
江玉郎哼了一聲:“一個賤婢而已,你護著做甚?你身邊要是缺人,本公子明日便給你買十個奴婢過來。”
“啪!”
就在這時,一記耳光扇來。
江玉郎根本來不及反應,當場便被扇落一顆門牙,整個人也被扇得轉了個圈,隨之跌坐地上。
“啊?”
紅袖捂著雙唇,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許長安,一臉震驚。
她雖然也很憤怒,但顧忌著江玉郎的身份,也只能忍氣吞聲與對方論理。
哪知,許長安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二話不說就是一耳光。
他難道不知道這是江南大俠江別鶴的兒子?
的確,許長安現在還真不知道,只是聽到綠兒、紅袖稱之為江公子。
不過就算知道又如何?
別說江玉郎,就算是江別鶴在這裡,他也照揍不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