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藏仙第六百三十一章 萬古之悲
當年界海里。
聶天與鏡玄尊者殺到癲狂,元神被滅。
元神被滅了的聶天,他那道體肉身意識覺醒。
要知道他是肉身元嬰,肉身元神,身體裡那被滅了的元神只是有著一切記憶的一抹意識,因此只要不徹底磨滅他聶天的道體,他根本就殺不死!
雖然沒有了任何記憶的他,就是一尊行走的殺人機器,但手中的乾坤傘因為一直跟隨他,被他蘊養多年,所以有著一抹冥冥中的熟悉,並沒有滅殺手裡的乾坤傘。
在乾坤傘的陪伴下,時不時給他講曾經發生的一些事,好喚醒他,可都無濟於事。
混沌獸一直默默地跟著他,之所以不對他發起攻殺了,就是因為見到他自爆後化作了億萬裡磅礴混沌,那是一方天地在誕生,這是混沌獸在界海里守護的,也是混沌獸冥冥中的職責。
只是他可不是曾經的聶天,對那混沌獸依舊殺了一次又一次。
最終是乾坤傘看出了那混沌獸並無惡意,因此勸住了他沒有繼續對混沌獸動手,可以說乾坤傘就是沒有記憶的他最信任的存在。也從那以後,混沌獸就成為了他的坐騎。
直到有一天,他無意中好奇手掌中的輪迴印,去感應,才解封了曾經被聶天封存在裡面的記憶。
封存在輪迴印裡面的記憶,就是為了防止有一天他不在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以至於肉身意識覺醒是滔天大禍,如今終於派上了用場。
清醒後的聶天知道回去已不可能了,而且隔山岔五都會遇到一尊腐朽仙,一次又一次的九死一生的殺戮下,他開始藉助修出的輪迴眼三門術法而創屬於自己的神道。
果如當年他那一抹靈光想的那樣,一切都在他自己身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生萬物。
因果,造化,空間,命運都是其中之一,後面還有毀滅,諸天輪迴,大道歸一等等,可以說千變萬化,無窮無盡。
五萬年前映照出諸天萬界的那一場滅世雷劫,不是他引來的仙劫,而是他昇華質變無形中勾動了冥冥中虛無之上的無量雷海化作了他的滅世大術。
那一戰,他打破了萬古,逆亂了歲月!
只是他沒有成仙,不是他不想成仙,而是他走的路早已超越了仙的定義,一切歸於了平凡,無為之處無所不為!
十萬餘年的歲月,哪怕他早已清醒了,可也在無休無止的殺戮中早已沒有了任何情緒,一切都是那樣的冰冷和漠視,以至於他的雙眸都一直是混沌狀態,殺機無盡!
諾大的仙域,一片荒蕪和寂靜。
一塊地勢稍高的殘墟上,她就這樣坐著,一雙目光望著一片死寂且山河蹦碎的仙域。
在其身邊插著那把綻出光輝的乾坤傘,以及立著那被白布抱著掩住鋒芒的天絕琴。
而他就枕著她的腿,沉沉睡去。
浴血奮戰的萬餘尊仙在皇甫御道的帶領下,搜查整個殘破仙域,看看還有無被感染的漏網之魚。
而幽月她們還有陰陽神宮眾神,則被幾尊仙護送著帶到了不知多遠的飛昇臺所在之處。
整個病毒肆虐的仙域,只有飛昇臺這裡才是一片淨土,一尊仙還能在外面行走,能勉強抵抗那那些肆虐的縷捋黑氣,可身為一尊神的鳳姬她們則抵禦不了!
殘破且屍山血海的殘墟高地。
有風拂來,在這死一般寂靜的殘墟仙域吹起了黃沙漫天,也掀拂起了她那一頭長髮。
她垂首,輕撫著他蓬亂的發,終是開了口:“界海里的歲月,你也不給自己清理一下,看你這一身的血漬,早已乾涸成為你穿著的一件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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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的他,不言。
“這仙域被感染的眾仙已滅盡,可被那場突來黑雨帶來的古老病毒還在肆虐,若……”
“你很吵。”他沒有睜眼。
她凝看著他:“嫌我吵,我也要說,這仙域大患不徹底解決,諸天萬界飛昇而來的仙依舊有被感染的風險,可以說這仙域已不適合生存,你既是天書上說的那個人,那麼就定有……”
“你真的很吵。”他睜開了閉合的眸光。
這雙眸光不在像之前那樣深邃無盡,似太古深淵一般,反而有著那清明和睿智,且帶著一抹不悅。
看著他這雙清明且睿智的雙眼,她淺淺一笑:“還是這樣看著順眼一些。將這仙域徹底恢復過來,然後你想睡多久,都隨你。”
他一句話不說,翻身站了起來。
遙望著一望無際的屍山血海,以及那無處不在從大地上升騰起的縷縷黑氣,他道:“之前你也見到了,從你身上吸出的那些黑色物質根本焚燒不盡,而這諾大的仙域早已被侵染,無處不在,根本無法徹底清除,這已是一片廢土。”
上官也知道萬古前那場突來的黑雨,早已將諾大的仙域給汙染,可以說那古老的病毒早已在這仙域紮根,這裡就是一片廢土,是古老病毒活躍的樂園,根本就不適合無塵無垢的仙生存。
萬古以來留守在這仙域的眾仙,沒有受到感染,皆是因為有那萬邪不侵的飛昇臺在的緣故,稍微不對勁,可去那飛昇臺進化,可是離開了那片區域,就沒用了。
當然,這淨化只是對於症狀輕的那些仙,若是感染嚴重也是無效。
即使如此,在這被汙染的仙域,修為也再難寸進。
“界海是誕生生命的搖籃,諸天萬界飛昇而來的那些仙,將在後世越來越多,若不解決這仙域問題,終是大患。”上官也站起了身,看著身邊的他:“我相信你既是天書上說的那個人,那麼定有解決之道。”
“真要我來解決?”
“若我與眾仙能解決,早解決了,何須苦苦尋你?”
聶天不言,朝著飛昇臺而去。
上官不知他要做什麼,跟在他身邊,一起朝飛昇臺而去。
早已聚集在飛昇臺這裡的陰陽神宮眾神,見到宮主走來,無不起身站了起來。
鳳姬和幽月她們也立刻迎上前來,一股煙跑得最快,渾身綻出七彩神光:“老大,我……”
一股煙嚥下了後面的話,因為剛到聶天面前,就見到他身上綻出刺眼光芒,不知是什麼意思。
周圍迎來的眾神也不知什麼情況,倒是見到那光芒中,原本聶天身上似一件血衣的那些血跡開始脫落,紛紛消散。
“更衣!”
聶天展開了雙手,目光看向她鳳姬。
身為他的管家,聶天曾經的那些衣服都是鳳姬帶著。
畢竟這麼多人在這裡,身上沒有任何衣物像什麼話?
鳳姬也趕緊拿出宮主曾經的衣服,伺候宮主穿衣。
人群中那小紅櫻瞧著聶天那瑩白且結實的身軀,嘴角留著哈喇子:“還是你好。”
周圍的眾神,都斜眼瞧著這小色鬼。
這個時候,皇甫御道和萬餘尊眾仙也來了這裡,
逝東魂和易水流以及長歌等人,見到他皇甫御道,是紛紛過來了,不過來了後是欲言又止,因為不知到底該稱呼他什麼。
皇甫御道看向到來的逝東魂和易水流等人,他道:“我叫皇甫御道,這仙域的蕩魔道君,與你們的因果無論是什麼情況,也早已了斷,一切皆消散在曾經的歲月裡,你們能出現在這裡,有如今的造化,是他賜予的,所以你們只有一位宮主。”
皇甫御道的目光看向了他聶天。
逝東魂和易水流自也知道這些,但還是衝他皇甫御道躬身一禮,然後退到了一邊。
這邊,鳳姬伺候聶天穿衣。
風清雯則給他梳髮。
白靈,一股煙,大石頭,還有小思以及聶霆等等都圍了過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個不停,有說聶天不在的時間裡都發生了些什麼,也有問他聶天在界海里都經歷了什麼?當然最大也問得最多的問題就是成仙了嗎?
雖然都知道他聶天肯定早已成仙,但沒有得到他親口承認,還是好奇,想要徹底證實。
對於圍在身邊問個不停的大家,聶天一言不發,只是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似乎光聽聽大家的聲音就已很好了,能撫去十萬餘年的孤寂。
“主人,你不在,我們可敬業了,兢兢業業一直守護著大殿,之前我們還殺了好幾個天神。”小陰和小陽這兩頭麒麟,也在聶天面前搖晃起了尾巴,似要討賞。
衣冠整理好,一襲月華白氣勢長衣在身的聶天,看著圍著身邊的他們,依依點了下頭。
然後,就看著眼前的飛昇臺。
這飛昇臺綻出瑩白的光芒,是那樣的宏偉,且上面刻滿了古老的符文,倒不是刻上去的,而是渾然天成。
這裡是仙域中最後的一片淨土。
聶天在審視著這飛昇臺,繞著圈走著,鳳姬等人跟隨他身側。
“大哥,你不在的時候,石二哥老是讓我變成大哥你小時候的樣子,還讓我一直笑,不笑得跟花一樣不罷休。”貔貅虎開始訴苦。
聽著貔貅虎的話,聶天含笑看向一旁跟著的大石頭。
大石頭看著大哥臉上的笑,他也咧嘴憨憨一笑,因為聶天的笑容是屬於那種治癒系的笑。
“大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要麼一起死,要麼我看著你死,你死了之後我在死。”
聶天含著笑拍拍大石頭,然後繼續前行,一邊前行一邊說:“其實,你們不該來這仙域,漫長的歲月裡,我早已知曉這仙域的座標,到達這仙域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之所以遲遲不來這仙域,不過是想要探究另外一件事。”
“主君,什麼事比來這仙域還要重要?”幽月惑問。
“探究無量天,我竟能勾動虛無之上的無量雷海降下那滅世之懲……”
聶天抬首望了一眼那虛無之上的無量,繼而繼續前行,繼續說:“待我到了這仙域,介時,自會將你們接引而來。可你們執念太深,就沒有想過我若還做不到復活你們,那麼你們又該如何?”
“宮主,十萬餘年的歲月太過漫長,而且很多門人都已血氣開始枯竭,若不封印自己恐早已坐化,我們是吃了宮主曾經給予的天壽果,還有漫長的壽命,可縱然如此,何時是個頭?一日沒有宮主你的訊息,或宮主你早已逝去……不願等來一場空,所以無論誰成仙,我們都會視死如歸的到此。”
聶天側頭凝看著她鳳姬,以及跟隨在身邊的眾人:“既然來了這仙域,為何不在此處就地修行,待得成仙在衝向界海也不遲,不至於以你們這點修為……”
“宮主,我們一直在白前輩的轎裡,到了界海才出來,根本就沒有我們選擇的機會。”鳳姬道出了這裡面的原因。
聶天的目光看向上官。
“不用看我,並非是我與眾仙想讓他們送死,而是這仙域已是廢土,根本成就不了任何一尊仙,可以說在如今這仙域,修為都將不能寸進,想要成仙,只能是諸天萬界飛昇而來。”
聶天點了點頭,繼而看著周遭眾門人,他道:“一會兒,讓你們成仙。”
“公子,你真能讓我們成仙?”白靈驚詫。
“仙,不是修行的終點,天地間只有大道,而仙也不過是修行路上的一個境界定義罷了。”
這句話,算是聶天回答眾人他是不是仙的這個問題,他是仙非仙,走的是大道,早已凌駕在了仙之上!
皇甫御道來到聶天身邊,他開口:“漫長的歲月前,我們曾在這裡抓過幾批被感染的仙,天神最多,想要探究他們身上被感染的病毒到底是什麼?從而找到其剋星。”
“是什麼?”聶天看向他皇甫御道。
皇甫御道搖頭:“探究不出來,只得到兩點,一是那病毒傳染性極強,滅不了。二是直達靈魂深處影響神智,將惡念徹底勾出來。這一切也都通報給了娘娘。”
“後來那些被抓的仙和天神,沿著這飛昇臺處的接引仙光,逃了。”幽月那雙冷眸看向皇甫御道:“造成了一方宇宙的湮滅,是你們惹下的禍!”
皇甫御道不否認,他道:“當年大批被感染的仙殺來,這裡防守薄弱,我也不在,造成了這惡果。很抱歉。”
幽月不在言語。
看著這諾大的飛昇臺,聶天問:“這飛昇臺能毀滅嗎?”
皇甫御道搖頭:“滅不了,這飛昇臺萬古長存,眾仙鎮守在這裡,只是為了接引諸天萬界飛昇而來的仙,讓我們的力量有後援,不至於飛昇來了就會被殺,會被感染。”
聶天沉了口氣,再次詢問上官:“真要我來解決?”
“不然呢?”不遠處的上官投來了目光。
聶天不在言語,上到了飛昇臺,上去的剎那,一雙眼眸深邃無盡,似太古深淵一般透出無盡的威壓,抬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將聚在周圍的眾神眾仙推出了很遠。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到底要做什麼,上到飛昇臺的聶天就一腳跺下,整個殘破的仙域都是一顫。
飛昇臺也在他那一腳之下,裂痕累累,且蘊含了仙韻的磅礴仙光從這些裂痕處迸射而出,被他聶天通通給吸收。
被推出的眾仙,望著這一幕,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
甚至有了一種隱隱不安。
在吸收那磅礴仙韻的聶天,一雙深邃無盡的眸光正在蛻變,不在似曾經那般似太古深淵在開天闢地的漠然,而是一雙深邃無盡的眸光燦若星河!
被推開的眾仙根本不知此刻的聶天在經歷什麼,也靠之不近他,就這麼怔怔地望著他,望著他那雙深邃無盡且又燦若星河的眸光,是那樣的美輪美奐又是那樣說不出的神秘。
其實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一分遠古的記憶,伴隨著那磅礴仙韻,被他聶天所知曉。
天蒼蒼,萬物凋。
末路途,禁忌意
……
“老大,那是仙氣,我也要吸——”
激動不已的一股煙想要撲過去,只是也和眾仙一樣,根本靠之不近,被一股偉大所阻擋。
忽然,飛昇臺上渾身綻出磅礴仙光且雙眸燦若星河的聶天,口中蹦出一句話“無極無量,無盡毀滅。降!”
他的聲音很小,可是不知為何,出口後是那樣的宏大,猶如蒼天對芸芸眾生的螻蟻而語,是那樣的至高無上!
聽著他說的這幾個字,上官是臉色大變:“不——”
她根本就阻止不了這飛昇臺的毀滅!
冥冥中一股神鬼莫測的偉力降臨,讓這萬邪不侵諾大的飛昇臺在沒有了那磅礴仙韻之後,變得是那麼不堪一擊,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
滔天的炸響震動了整個仙域,山崩地裂。
轟隆隆!
虛無之上的無量天更是降下了滔天的無量滅世雷劫,那密集的恐怖雷電轟擊在這發出滔天炸響的飛昇臺上,像是轟擊這飛昇臺,也像是在轟殺毀了這飛昇臺的聶天!
上官想要飛身過去阻攔,卻直接被這股偉力給震飛而出。
震飛途中,她雙眼欲裂地望著那朝著四面八方崩飛的飛昇臺碎片,眼裡竟是萬古都磨滅不了的悲。
早已被推遠的眾仙,此刻也無不臉色大變,甚至幽月她們也是說不出的震驚!
那可是飛昇臺啊!
飛昇臺被毀,諸天萬界飛昇而來的仙又該何去何從?又有那接引仙光嗎?甚至之後的萬世又有那仙飛昇嗎?
這是諸天萬界的悲!
隨著飛昇臺的毀滅,諸天萬界中的一切天地靈氣也均在這一刻枯竭消散,再也不適合修行了!
因為這飛昇臺不僅僅是接引一尊仙到來那麼簡單,它的存在是給諸天萬界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就彷佛是諸天中的核心與命脈!
諸天萬界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在有絲毫的天地靈氣,讓諸天萬界中的無數修行者在此刻是驚慌失措,不知天地到底出現了什麼變故?
甚至諸天萬界中不少修行者的境界也隱有下落的跡象,極其不穩!
.....
當一切煙消雲散,原飛昇臺如今只剩下了粉末般的殘墟,而他聶天就立於這殘墟中,一臉的漠然,只有那雙深邃無盡的眸子燦若星河!
被震飛出去的上官,以及眾仙無不第一時間回到這飛昇臺遺址,看著已毀滅的這裡,竟是滿眼不忍地望著他聶天,甚至不少仙的眼中都有了恨和殺!
這哪裡是力挽狂瀾的救星,這就是一尊披著人皮的大魔!
“為什麼?!”皇甫御道高聲質問他。
聶天是那樣的漠然,不言。
上官也開口了,話語竟是那樣的不忍:“眾仙一直苦苦鎮守這裡,在這裡捨生忘死浴血奮戰,就是為了不讓被感染的病仙靠近這裡,萬古歲月以來不知多少仙在此戰死,那些病仙萬古歲月沒有得逞的事,竟在你……”
話語就在這裡卡住!
滿眼不忍正質問他聶天的上官,突然目光大了一分,因為這一刻她意識到了什麼,也終是明白了那句‘無始無終不成形,一朝得道萬古悲。’究竟是指什麼?
原來就是指這飛昇臺的毀滅,後世在無仙,甚至再也不能修行,萬古之悲!
甚至也終於知道他之前為何三番兩次詢問是否要他來解決?原來他的解決之道,就是吸取那飛昇臺萬古以來所積攢的磅礴仙韻,然後毀滅飛昇臺!
若早知如此,她絕不會讓他來解決。
終來,是自己讓他毀了飛昇臺,讓從此後世在無仙,不由身心俱疲踉蹌退了一步,是恨是悲的望著他:“原來你的解決知道,就是……毀滅眾生那修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