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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涼漢騎

第二章 念奴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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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涼漢騎第二章 念奴嬌

見到是念奴,內院裡的一眾侍女、護衛們便齊刷刷地跪倒了一片,額頭緊緊地抵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行稽首大禮,絲毫不敢抬起,彷彿自慚形穢,又像是偷窺一眼就會玷汙上品淑女的驕傲。

如今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年代,血統與出身決定了人的一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豪情萬丈早在魏文帝曹丕採納其吏部尚書陳群的意見時,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九品中正制,就是選擇“賢有識鑑”的中央官吏兼任原籍地的州、郡、縣的大小中正官,負責察訪本州、郡、縣散處在各地的士人,綜合德才、門第定出“品”和“狀”,供吏部選官參考。所謂“品”,就是綜合士人德才、門第(家世官位高低)所評定的等級,共分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品,但類別卻只有上品、中品和下品(二品至三品為上品;一品為虛設,無人能達到;四品至五品為中品;六至九品為下品)三類。在德才與門第中,定品時一般依據後者,叫“計資定品”。

起初,九品中正制評議人物的標準還是家世、道德、才能三者並重的,但到了後來,門閥世族完全把持了選拔之權。於是,才德逐漸不被重視,家世卻成為了唯一標準。即便時至今日,晉室南遷,北地淪喪,但九品中正制的影響還依舊很深。張氏作為上品豪族的一員,與奴婢、部曲之間的身份差距,怕是比日月還要遙遠。

念奴並不在意他們,只是目光落在彩蛺身上時,才略有停頓,然後就滿目含笑地詢問弟弟:“駿哥兒,你方才吟的那一句,定是還有下文的,快說快說!”

張駿面色不由一紅,沒想到自己無意中便做了一回文抄公,還正巧撓到了痴書好文的阿姊的癢處,略帶羞澀道:“小弟只是偶得了這一句而已,不若這樣,以後弟弟如有下文,再說予姊姊知曉,可好?”

念奴崛起櫻桃小口,精緻的面龐難掩失望之色,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小女兒的嬌憨之態,道:“那好吧······“

不過她很快又鄭重其事地回覆了原本高貴的模樣,一副大姐姐的姿態道:”阿弟要是想出了下文,可一定要告訴我哦!”

張駿不敢不從,自然連連稱是。

念奴開心笑了笑,就揮手遣散了彩蛺和一眾下人,伸出白玉無瑕的手,拉著張駿跪坐在軟席上,將他凌亂的髮髻打散,一點點梳理開來。

張駿已有十四歲,和姐姐本該有了男女之防。但不知為何,叔父張茂從未將念奴和張駿有意隔開過,似乎也並不在意二人一直如此親密。因而在這少男少女的姐弟之間並無隔閡,感情一直很好。不過,張駿早已不是原來的張駿了,見念奴挨著自己如此之近,難免還是會有些尷尬,可他剛不自覺地扭了扭身子,卻一下子就被身後的姐姐扳正,讓他無可奈何。

念奴梳理頭髮的手法很輕,她除了給自己的父親梳頭,再就是給這個頑劣的弟弟了。她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給弟弟梳頭的情景,因為沒有經驗,把弟弟疼的呲牙裂嘴,卻又不說,只是一個盡地傻笑。

另一方,張駿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穿越以來身邊之人給他的溫暖,他開始相信,哪怕對姐姐說出自己的秘密,姐姐也不會疏遠他,因為張駿融合了記憶,他就是他!

不過,身處危急存亡之秋的亂世,人如草芥,命賤如豬狗,即便是自己,也不能例外。一旦身死國滅,那姐姐又該怎麼辦呢?張駿心中不由得一緊,穿越後只圖安逸享樂的想法讓他有些汗顏,人常說自古紅顏多薄命,如果不想讓姐姐受到一丁點傷害,混吃等死的態度要不得啊。

張駿回首注視著正在給自己梳理頭髮的絕美少女,心中憐惜之情再也忍捺不住,便輕輕握住了她無瑕的柔荑,溫聲開口道:“阿姊,駿一定要保護好你。”

念奴渾然不覺弟弟的變化,笑著一拍,將弟弟的手打掉,打趣道:“等駿哥兒加了冠,再來保護姐姐吧,現在乖乖別動,頭髮都打結了,要仔細梳理一番。”

張駿緊跟著道:“有吾在,阿姊今後只管負責美美噠。”

念奴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又莞爾一笑道:“吾張家的千里駒,可不是被訓斥一頓就躲在府裡不敢出門的娃娃。”

“哪有不敢出門,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陷在溫柔鄉裡,不能自拔了麼?”

念奴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些,慍怒道。

張駿心裡一慌,看來彩蛺的存在還是引起了姐姐的不快,對姐姐又敬又怕的記憶湧現出來,不由道:“阿姊不要氣惱,彩蛺只是舅舅送來的侍女,她身世也很悲慘······”

果然,聞言的念奴臉色有所緩和,還是忍不住教訓道:“依照你的性子,即便十日閉門不出,誰又會真的相信你在悔過,父親那裡,你也不去請罪,真覺得挨了他的訓斥,這事就翻過去了?”

看來自己果然沒說錯話,張駿暗想,以念奴的善良心性,自己只要說彩蛺身世可憐,姐姐必然會同情於他。忙接著解釋道:“吾明日就去給叔父請安,好好承認錯誤。”

念奴見他還是一臉紈絝的模樣,真是氣得不打一處來,用蔥指戳著弟弟的頭道:“張家的男兒,自先祖以來就是以勇武著稱於世的,你性子憊懶,小心弓馬生疏,墮了祖上的榮耀!”

被女人看不起,只要是男人就無法忍受,哪怕這女人還是個女孩。

一股豪情頓時充斥胸膛,張駿挺直了腰板,認真地看著念奴道:“吾乃姬姓少昊之裔,張氏的子孫。吾在此立誓,此生定要金戈鐵馬,掃蕩群雄,進則匡扶晉室,還於舊都;退則雄立西陲,牧守一方。最重要的是······”頓了頓,靦腆一笑,接著道:“最重要的是,保護好阿姊。”

念奴轉嗔為笑,將弟弟的青絲盤成嚴整的髮髻,道:“駿弟十歲能屬文,做得一手錦繡文章。其後又隨軍中宿將學習弓馬,神射無雙。這大涼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你這憊懶性子,總是惹惱父親。你想要建功立業,也並不是沒有機會。明日,父親要舉行秋獮,招待晉使。”

“明日要秋獮?“張駿眼中一亮,道:”阿姊,能和駿詳細說說麼?”

“父親明日要在城外的圍苑陪同晉使舉行秋獮,為此還和你舅舅吵了起來。“

張駿的舅舅,正是賈摹。他是張駿母親的唯一弟弟,自然也是張駿的親舅舅。

自從先祖張軌統御涼州而稱霸西土以來,張氏家族就不斷地和當地豪族大姓進行聯姻,以此來得到土著門閥的支援,穩定政權。所以張駿父母的結合,也是政治聯姻的結果。如今張寔被害,其母也離開人世,作為西土第一大姓當家人的賈摹,以外戚的身份掌軍,受建威將軍名號,權傾朝野。

此外,賈摹培植黨羽,府中賓客、死士近千;他還廣納田土,將自己宅府的院牆修的有兩丈高、一丈寬,儼然已經成為國都之中的獨立王國。

自漢代以降,無論魏晉,外戚的力量都是很大的,這與統治者根基不穩有很大的關係,結果就不得不依靠妻族的勢力,並小心維持著兩者之間的平衡,如果一旦平衡被打破,那麼東漢以來的無數史實都表明,亡國不遠了!

現任涼主張茂,一直是一個“虛靖好學,不以勢利為心”的人,雖然總御涼州文武,但骨子裡還是一個讀書人。賈摹是他哥哥的妻弟,自然和他也就是一家人。雖然近年來賈摹愈加跋扈,但張茂還是對其禮讓三分。

所以張駿很難想象,一向溫和的叔父和舅舅之間發生爭吵,那該是多大的分歧!

“晉使代表朝廷,與其秋獮,似乎並無不妥吧?”

念奴隨手將散在鬢前的髮絲挽到耳後,輕嘆道:“阿弟應當知曉,舅舅一直都是主張親近漢國的。前月,更是有漢使前來遞交詔書,重申交好之意。如今漢使未去,父親便大張旗鼓的招待晉使,漢國必然會得到訊息,又怎能與我們善罷甘休呢?”

“哼,漢國劉曜,不過是一胡兒,僭越大位,沐猴而冠,有什麼資格給我大涼遞交詔書!”

張駿先是不忿,隨後又疑問道:“對了,晉使來姑臧也有五年了吧,叔父一直是被不聞不問的,這怎麼又重視起來了?”

念奴搖了搖頭,道:“父親自然有自己的考慮,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秀眉微蹙,說:“舅舅的意思,一切如常也就是了,何必非要這般。現如今晉室已滅於漢國,新朝遠在江南,便是關係再親密,可咱們的根還是在涼州,若惹惱了漢國,晉人又能濟什麼事?”

張駿點了點頭,心道:此次爭吵絕非偶然,應該是兩個利益集團交鋒的結果。

一個政權,有主戰派,就必然會有主和派。事實上,二者沒有什麼不同,也並非主戰就是忠,主和就是奸,一切都要從二者所處的角度和所代表的利益來對待。

賈家乃是西土第一大族,世代經營於此,可謂根深蒂固。所以賈摹必然就會從其家族的利益出發,來考慮涼國的對外政策。

漢國雖然經歷過一次嚴重的分裂,大大損傷了國力,成為了劉漢和石趙兩個敵對國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然不是現如今的涼國可以抗衡的。更何況漢國先後滅亡晉朝,征伐北地,有甲士百萬,仍是當之無愧的北方霸主。涼國與其交惡,一旦國滅,必然會牽連賈家給張氏陪葬,又怎麼能對得起賈家的列祖列宗?

當然,和賈摹一般想法的人定然還有很多,所以他相當於是涼州本土豪門勢力的代表,背後還有眾多豪強大族的支援!

反觀主政涼州的張氏,本出自於安定烏氏,自永寧初年(01年)先祖張軌就任護羌校尉、涼州刺史以來,只不過歷經兩代三主而已。所以張家更多的是代表著外來移民的利益。即便平時不得不依仗以賈家為首的土著豪強,但平衡二字是不敢稍忘的,也會利用外來移民中門閥的勢力牽制土著。

這些外來移民中的門閥正是因為飽受劉漢的擄虐摧殘,才避難涼州,心中怕是恨劉漢入骨。他們心向南朝,而張氏又是晉朝任命的涼州牧,這才是他們支援張家的主要原因。

這次事件,應該是土著勢力愈來愈強導致的。平衡即將被打破,叔父張茂不得不站在了外來移民的一邊,但結果卻仍然處於下風,不然也就不會抬出晉使這枚棋子,尋找外援了······

經過腦中的分析,事情已經顯得很明白。張茂為了壓住以賈摹為首的土著豪強勢力,不得不高調對外宣示了自己的親晉態度,既鞏固了張氏同外來移民門閥的聯盟,又將土著豪強帶上了自己的戰車!同時,這也意味著和東方強鄰劉漢的徹底決裂!

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看著身旁無憂無慮的少女,張駿做出了決定,他要一改往日憊懶的性子,參加秋獮。爭取讓叔父另眼相看,給他歷練的機會,早日掌軍,改變歷史,讓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受到傷害!

張駿當即對念奴道:“阿姊,駿也要去參加冬獮!”

“可是父親並沒有命你去啊。”念奴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弟弟,擔憂道。

“嘿嘿。”張駿笑道:“阿父定是還在惱我,他可曾說過不許我去?”

念奴嬌憨地搖了搖頭:“這倒沒有······”

她旋即明白過來,父親將秋獮的訊息告訴自己,必然是猜到自己一定會說給弟弟。父親這是在考驗駿哥兒,看他是否有一顆奮發勇武之心啊。

想及此處,念奴當即眼睛一亮,道:“駿哥兒是涼國的少將軍,去也並無不妥,只是千萬要謹言慎行,不可再惹父親生氣啊!”

張駿連連稱是,一想到明日便要秋獮,便再也安奈不住,想要去檢視自己的武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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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見弟弟心急火燎的樣子,覺得好笑,也很欣慰。畢竟張駿的轉變也讓她安心了很多!便主動和弟弟道別,放張駿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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