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第九百章 畫中畫外
黑夜白晝在這一劍之間分為兩半，劍光之銳利鋒芒宛如分割天地。
啟明星在東方天空熠熠生輝，啟明之星亦稱太白金星，庚金之星主殺伐之意。
而楊清源的天地一線，正是五行道劍之中的金行之劍。
天際曉星與楊清源的劍光遙相呼應。
天地之間，只此一劍！
五長老沒有想過，這世間會有如此驚豔的劍法。
一劍之下，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即便是五長老用了天魔解體大法，但也沒有抵擋住。
劍翔於九天！
垂天之劍，一擊而中。
湛盧無鋒，但是劍身上鋒芒無雙的劍氣卻將五長老抵擋的右臂斬斷。
若不是楊清源收劍及時，現在的五長老已經是一句死屍了。
“這是什麼劍法！？”五長老的眼中還有著無限的不可思議，他雖然沒有見過天外飛仙，但這一劍絕對可以比肩天外飛仙，甚至更勝一籌。
“所以我說你的運氣很好啊！”楊清源用湛盧挽了個劍花，然後收劍回鞘。
“此劍，是我自創的劍法，名為五行道劍。這是五行道劍之中的金行劍訣，今日是問世以來第一次對敵，你說你這運氣！”
楊清源摺扇一開，似是有些得意。
他的話讓五長老感到心累，去tm的運氣，這種運氣給你，你要不要！？
被人當成磨劍石，還運氣！
要不是打不過楊清源，五長老現在就要跳起來打楊清源一頓。
“差不多了！現在可以和我聊聊血河宗了嗎？！”楊清源雖然不會放過五長老，但是在其死前願意給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楊清源還是願意給他一個痛快且體面的死法的。
五長老此刻距離楊清源有十丈的距離，費力地掙扎起身，在自己的右肩之處疾點數下，以點穴之法止住了流血。
這下臉色才好看了一點，“其實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剛剛的天魔解體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潛能，就算你不殺我，我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楊清源搖著扇子說道，“果真是天魔解體，沒想到這魔門失傳的武功竟然在你們血河宗有傳承。”
五長老面色難看地笑了笑，但是神情頗為自豪，“當年圍攻我家老祖的，也有北乾魔門的人。魔宗蒙赤行就是被我家老祖重傷的。當年若不是張三丰這老道士橫空出世，說不準我血河宗真的能成為天地正道。”
五長老對於那一戰知之甚詳，血河宗老祖真的盡力了。王重陽、北冥子、玉虛宮主、上一代淨念禪宗的禪主、魔宗蒙赤行……不知有多少高手參與對抗血河宗。
但血河宗在血河老祖的帶領下一直佔據上風，穩壓佛道魔三家。
楊清源點了點頭，血河老祖確實算得上魔威滔天，北冥子和玉虛宮主這道門三大主脈之二的傳人聯手在他手下撐了不到千招。
“我一直覺得這個世上不該存在張三丰這樣的人！”五長老的語氣中充滿了不敢，既生瑜何生亮！
對於張三丰的妖孽程度楊清源一直沒有動搖過！
按照藍星的民間說法，張三丰乃是九天蕩魔祖師下凡。
九天蕩魔祖師原本為北極四聖之一，天蓬元帥真君、天猷副元帥真君（又名天佑副帥）、翊聖保德真君（又名黑煞將軍）、靈應佑聖真君（又名真武將軍）合稱北極四聖。
佑聖真君原本不過是北極四聖之末，但後來佑聖真君格位提升為真武玄天大帝，論格位來看，僅次於三清六御。
這麼一想老張在天界的地位都不低啊！
楊清源突然有點懊悔，這要是個仙俠世界，那他直接就橫著走啊！
“好了！這事現在提也沒有意義了！咱們說點實在的吧！”楊清源看著五長老不甘的表情，有點擔心。
現在五長老的氣機已經在不斷衰落，要是他在這麼不敢懊悔下去，說不定直接就一命嗚呼了！
“楊侯這是想從我口中得到血河宗的情報嗎？！”
五長老因為楊清源的打斷，好像也緩過勁來了，面容恢復了正常。
“我當然是想知道啊！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訴我也沒什麼大的關係吧！”
這毫無邏輯的話竟然讓五長老點了點，“你這話倒是沒錯，但同樣的，我都要死了，就算不告訴你，你也不能將我這麼樣吧！”
“所以，我才在勸你，希望你能給我個面子。”
“面子？！”五長老突然放聲大笑，血河宗的五長老給道門道尊的師弟一個面子，實在是太可笑了。
“行，這個面子我可以賣，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出乎楊清源的意料，五長老竟然答應了。
“什麼條件？！”
“放心，不會讓楊侯為難的，只需要楊侯答應我，回到中原之後，能到揚州除州郡的陳氏祠堂，替我上一炷香。”
這個要求在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就這麼簡單？”
五長老虛弱地嘿嘿一笑，“就算我提出讓你為難的要求，你就算現在答應了，到時候也未必會去做。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實在算不上事，以楊侯的信譽，必然會完成的。”
這邏輯非常的清晰，合情合理。
“好，我答應你！”
見楊清源同意，五長老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你想問什麼？！”
“就說說血河宗內的高手吧！”
五長老沉默了數息之後，開口道，“雖然我是血河宗的五長老，但是血河宗內的高手，我也並非都清楚。”
“我們血河宗內，分為長老一派和護法一派，其中護法派都是宗主自己招攬的邪道高手，到底有多少人，我也說不清。”
“那你就說你知道的吧！”楊清源也不勉強，五長老的這番話和楊清源預想的一樣。
在得知了空見、霸刀、血刀老祖等人的身份之後，楊清源就有了心理預期。
血河宗心法的誘惑太大了，那些邪道高手只要不在意人命，便不會有絲毫的在意，甚至是正道高手，像左冷禪之流，若是血河宗主去招攬，他們未必不會同意。
“血河宗一共有十大長老！”
“都是法天象地？！”
“不，只有老大、老三、老四、老七是法天象地。老二得宗主看重執掌內務，洞玄境的修為；老九主理血河宗的情報，不善習武，只有元化境……”
在五長老說話之間，楊清源能感受到他的生機在流逝。
“至於護法系，我知道的也不多，除了血刀、血禪、東西南北，還有一位天護法，是西域的高手。我只見過一次。剩下的那些洞玄境，應該不在你眼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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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楊清源還是被血河宗的實力震撼到了。
不愧是當年能夠席捲天下的第一邪宗，竟然有這等實力。
縱觀整個江湖，除了武當恐怕沒有人能抵擋吧！就算自詡泰山北斗的少林，能不能擋住血河宗恐怕也在兩可之間。
這份實力，抵得上大半個中原江湖正道了。
不過也是正常的，血河宗的心法，很少有人能抵擋住其誘惑。這也是當年道門為什麼盡舉宗之力，不惜聯合佛門也要滅了他們的原因。
這個東西，可能比喪屍病毒還要可怕，一旦在江湖上流傳開來，那對於整個文明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話說，血河宗主為什麼不直接在江湖中散佈血河真經呢？!
那別說是張三丰了，就算是九天蕩魔祖師來了，也只能掃蕩群魔，難以挽救天下。
在楊清源低頭思考之時，五長老卻緩緩起身了。
沒有一丁點的動靜，甚至沒有引起空氣的流動，宛如幽靈一般，疾射向楊清源。
剛剛的天魔解體，五長老只用了五成功力去攔截楊清源的天地一線。
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攔住了第一劍，也不可能戰勝楊清源。
所以他製造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
楊清源分神的一瞬間就夠了！
天魔解體所產生的剩下五成潛力，全被五長老用在這一擊上。
威力不算強，但悄悄冥冥，似乎不存在五長老這個人一般。
而他的速度也比剛才還快了一倍，十丈的距離，不過是眨眼的工夫。
就在五長老的劍針臨身之時，楊清源正好抬起頭來。
“晚了！”五長老心中狂喜，就算楊清源現在起身，也絕對來不及了！
他是絕對避不開這一擊的！
五長老左手指尖的銀針刺向楊清源的雙眸，這一擊，必殺！
劍針在刺中楊清源雙眸三寸之前時，五長老卻突然發現這個距離格外的漫長，彷彿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三寸，而是三十丈，三百丈。
五長老感覺這三寸的距離似乎經歷了十息的事件，終於劍針刺中的楊清源的雙童。
“怎麼可能？！”
沒有任何的阻礙，五長老一臉懵逼地從楊清源的身影之中穿了過去，又前進了十丈才停下了下來。
……
？？？
隨後，五長老癱軟在了地上，剛剛的一擊看似平澹，實則已經消耗了他剩下的真元。
天魔解體所帶來的真元是真的要耗盡了，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但他想不通啊！
怎麼回事？！
這一擊是絕不可能失手的！
五長老自己也是輕功高手，即便楊清源的輕功高過他，但剛剛的時間和距離，絕對不可能反應過來。
五長老也可以確認，剛剛自己所刺的絕不是一個殘影，而是實實在在的人。
我不理解！
“是不是很意外？！”楊清源一臉笑意地出現在了五長老眼前，“還好我及時躲了，要不然就躲得就不及時了！”
“是怎麼躲開的！？”五長老似乎是一口氣洩出，此刻的氣質已經變得腐朽不堪，生機殘存。
“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你的話嗎？！我執掌大理寺，見過的犯人沒有一千也得有一千二，你這樣的根本騙不了我！”楊清源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剛剛你說話的時候，剩餘的左手不斷摩搓，而眼神之中偶爾有殺氣閃過，我就斷定，你肯定不是真心想要和我做交易，而是想要找機會偷襲。所以我才配合你演了這出戏，因為想讓我相信，你必然會說些有用的東西出來。”
五長老聞言更加頹廢了，沒想到自己自以為周全的計劃，竟然在楊清源的眼中漏洞百出，早就被他看破了。
無力感，五長老感受到深深的無力，和這樣的人為敵，怎麼才能贏？！
可惜五長老不知道，楊清源剛剛為了躲開那貼面的一擊，一下子消耗了七成的真元。
什麼早就洞察？什麼意料之中？不過是楊清源強行挽尊之語，剛剛他確實在思考血河宗的事情，沒有注意到五長老的異樣。
什麼磋摸手指，眼神殺氣，不過是楊清源臨時現編出來唬人的。
實際上，楊清源知道直到劍針臨身的一瞬，才反應過來。
事實也像五長老計劃的那樣，楊清源的輕功雖然很高，但是躲不開這一擊了。
“那剛剛是怎麼回事，我可以確認，那不是你的殘影，怎麼可能沒有刺中……”
不但沒有刺中，而且還從殘影中穿了過去。五長老不理解！
“你當然不能理解了！”楊清源摺扇一合，“彼在畫中，我在畫中。你又怎麼可能刺中我呢？！”
畫中人，是楊清源自己領悟的輕功，甚至可以說已經脫離了輕功的範疇，更像是空間類的神技。
當楊清源施展畫中人之時，他和五長老就似乎是不在一個空間層疊之間了。
看似他和五長老近在遲尺，實則遠隔更勝天涯。
處於畫中的五長老，不管有多快的速度，多高的武功！他都不可能擊中楊清源。
“……”五長老聞言喃喃自語，“畫中？畫外！畫中？！畫外！
畫……”
在不斷地自語之中，五長老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帶著疑惑和不甘，徹底告別人間。
楊清源緩緩走到了五長老的身邊，搖了搖頭，摺扇一合，一道鋒芒無雙的劍氣掠過了五長老的脖頸之間。
瞬間，五長老屍首分離。
楊清源雖然精通天下武學，但也不敢保證，自己知道所有的假死之法。
但他可以肯定，屍首分離之後，這個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拎起了掉落在地的五長老的首級，楊清源身影向著長水寨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