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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朱允熥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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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第三百六十六章 朱允熥的白月光

堂堂大明秦王世子的感情被錯付。

可被偏愛的燕王世子,卻露出了滿臉的嫌棄。

朱高熾費了半天的功夫,才將熊抱著自己的朱允熥給推開,自己從魔爪下掙脫開,不留給對方機會,自己趕忙躲到了一旁。

被錯付了的朱尚炳站在一旁,哼哼不斷的盯著大抵是有些有恃無恐的朱高熾,翻了翻白眼,揮手示意麾下進城。

朱高熾望著還想走過來的朱允熥,臉上不禁一急,連連開口解釋道:“我是被老爺子逼過來的。”

“聽說你在徐州府遭遇亂賊伏擊,幸虧提前知曉,方才順勢設計剿了亂賊。俺怕熾哥兒路上會出事,所以和講武堂遞了請假的條子,帶著人護送他過來的。”

朱尚炳不知什麼時候又靠了過來,對朱允熥解釋著。

朱允熥看著兩人,滿臉的笑容,對自家這兩個兄弟的解釋是全然沒有聽。

他一把拉住兩人,就往城裡走:“來就是了,旁的都不要說。”

朱高熾皺眉望了一眼朱允熥的背影,察覺到這一趟西巡兼行賑濟之事,大抵是出了什麼問題。只是眼下還在城外,人多嘴雜,亦不是個好分說的地方。

朱尚炳嘴巴卻像是開了閘一樣,巴拉巴拉的已經是說個不停。

只見朱尚炳神采奕奕,滿臉紅光的說道:“爺爺聽說你在徐州府的遭遇,擔心你一個人在這邊形單影孤,怕你身邊沒個商量的人。

本來是準備讓夏原吉亦或是解縉過來的,只是夏原吉忙著戶部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如今戶部有些複雜,夏原吉不得不將大半的精力留在處理戶部事上。

解縉也忙,應天府到杭州府的水泥路在修了。他也抽不開身,整日裡不算修路,還要忙著折騰書報局的事,還有心學的那攤子事,比誰都忙。”

朱允熥只是滿臉的笑容,側目看向身邊的小胖:“所以,老爺子就讓你過來了?”

朱高熾點點頭,有些無奈,有些鬱悶,還有些煩躁。

自己千躲萬躲的,當初給熥哥兒送出應天城,以為這邊的事情就和自己沒有關係。而他自己也能在應天城,安心的待在稅署衙門,處理好那一攤子本來是不願意搭理的事情。

只是千算萬算,他哪裡能算得到,徐州府地界上竟然出了亂賊,膽大妄為到了膽敢伏擊當朝監國皇太孫的地步。

老爺子聽到急奏的時候,直接便將桌子給踹翻了。若不是太子大伯在老爺子耳邊說了幾句話,恐怕徐州府那件事情,還指不定會引起多大的變動來。

只是完了。

什麼都好,就自己給老爺子一句話,近乎於是發配到這邊來了。

難道滿大明,就自己是個大冤種?

朱高熾仰頭看天。

天很藍,晴空萬里無雲。

只是朱高熾卻是心頭滿是烏雲。

朱允熥哈哈笑了兩聲:“來了就好,自我領了西巡兼行賑濟的事情,入了徐州府之後,總覺得現在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是能和去年的一些事情對上,可始終有一團迷霧在眼前,以至於無法抽絲剝繭弄明白前後脈絡。”

朱高熾還沒有開口說話呢。

朱尚炳已經在一旁伸手,越過朱允熥,重重的拍在了朱高熾的朱高熾的後背上,手掌拍在後背上砰砰作響。

只見他高聲道:“熾哥兒現在不是來了嘛,熥哥兒你有啥讓他幫著想就是了,他整天就是個悶葫蘆一樣,像是長了八百個心眼似的,一天能想一萬件事情。”

朱高熾冷哼了兩聲,目光森森的瞟向了朱尚炳:“你這次瞞著皇爺爺和二伯,偷偷請了假跑出來,就不怕回頭被揍?”

朱尚炳立馬是一縮腦袋,癟著嘴道:“我這是為了保護你的!”

朱高熾聽到這話,便是一陣的哼哼。

兩人不免就鬥起了嘴。

朱允熥卻對耳邊這樣的呱噪習以為常,甚至是覺得有些安心。

不多時,三人便已經是入了蘭陽縣衙。

不曾去公堂上。

這幾日,蘭陽縣重新有了一位代任縣令,是從此次皇太孫的隨行官員中安排出來的,在吏部觀政了兩年的心學進士。

縣衙的公堂上,新任的蘭陽縣縣令在免去了蘭陽縣丞,提拔換人之後,已經初步的完成了衙門的權力集中,今日正帶著人商議以工代賑進度及修補大堤進度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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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帶著朱高熾和朱尚炳兩人,便一路繞過公堂,到了後衙的一處院子裡。

太孫府總管太監雨田,殷勤的為三人煮上了茶,便小心翼翼的離開屋子,將門輕輕帶上。

朱高熾望了一眼四周,輕咳一聲:“最近發生的事情,可有文書整理?我要先看看。”

朱尚炳的屁股剛剛坐下,聽到朱高熾的話,不由抬頭側目看了過來:“你也不用這麼急吧。”

朱允熥則是一彎腰,從桌子底下拎起一隻木箱子,哐當一聲放在桌子上,開啟箱子露出裡面成堆在意整理好的各類文書。

“從我在徐州府得訊亂賊設伏,至蘭陽縣斬曹官,見陳留裴本之,並六府之地隨行官員各類回稟文書,皆在這裡。”

朱高熾也不多說,將箱子挪到自己面前,便取了最上面的一份文書開始翻閱。

屋內便響起了翻卷聲。

朱允熥笑笑,見茶水已然煮好,便輕聲為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朱尚炳接過茶水,多此一舉的吹了兩下了無作用的舉動後,便如牛飲。

朱高熾則依舊是低著頭翻閱著一份份的文書。

只是他翻閱審視文書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到最後一份文書幾乎是到了一目十行的速度。

半響的功夫後,朱高熾終於是將最後一份文書看完。

而這個時候,朱高熾那張不再圓潤的臉頰上,已經是一片陰雲,凝重的好似能落下雨水來。

陪坐許久的朱尚炳,早就已經是屁股長角,很是不耐煩,可見到朱高熾這副模樣,便立馬悄默聲的坐穩了屁股,安安靜靜的低著頭捧著茶杯。

朱允熥看了一眼,低聲詢問道:“看出問題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朱允熥在處理很多社稷國政的時候,總是會習慣於和小胖商議分析,將一件事情從頭到尾,抽絲剝繭的梳理清楚。

似乎,這是從當初帶著他去交趾道的時候開始有的習慣?

不得不說歷史的必然性,在原本的軌跡上,能夠被冠以仁字,執掌中樞二十多年的小胖,處理內政的能力和眼力,總是旁人不能比擬的。

朱允熥並不擔心小胖會因為久處中樞,秉持社稷之事,就會在未來做出讓宗室動盪的事情。

自己不是現在中都鳳陽城裡的那位許久不曾再見面的人。

朱高熾陰沉著臉嗯了一聲:“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還是你當局者迷,被眼前的事情矇蔽了視線?亦或是……”

說到最後,朱高熾忽的停了下來。

他放下手中的文書,抬頭看向面前的朱允熥,幾度皺眉,幾度轉目。

最後,朱高熾搖了搖頭:“都不是……你是早就有了猜測,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朱允熥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前幾日,五叔從開封府城過來這邊尋我,帶來了他這些年編纂的醫書,還將宋宮周王府名下的藥田和歷年產出都交給了我。但同樣的,他也和我說了很多。”

“五叔嗎?”朱高熾唸叨了一聲,眉頭皺起:“五叔都和你說什麼了?”

朱允熥下意識的看了眼每一次自己和小胖商論事情,就只能在一旁當吃瓜群眾的朱尚炳。

朱尚炳抬起頭,看了看兩人,哼哼兩聲:“不管我事,也別管我。你們兩就算是要設計坑我爹,我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這廝不當人子!

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心裡暗罵了一句。

不過也算是被朱尚炳這麼一弄,原本還顯得很凝重的話題和氣氛,顯得輕鬆了一些。

朱允熥輕聲開口道:“五叔和我說,開封府的事情干係頗大,牽連上下無數。他更說,若是這件事情處置不當,必然會招致內憂,屆時更會引得外患至。勸我行車崖壁之上,當慎思慢行。”

朱高熾沉默了片刻,整張臉都糾結在一起。

半響之後,方才輕嘆一聲,重新開口。

“這件事情,恐怕遠比五叔說的要更加嚴峻。”

“怕不只是行於崖壁之上,而該是已凌空細索之上了。便是一葉清風,也可能會致細索斷開,生出大禍。”

朱允熥點點頭:“陳留縣目下有湯弼統帥的五千羽林右衛軍馬,太康縣不日便有三萬京軍入駐,潼關後另有二叔的三護衛蓄勢待發。只是……”

聽到事情還真的和自己家有了關係,朱尚炳不由抬起頭看向兩人。

“秦王府的三護衛到潼關了?”

朱尚炳低聲詢問了一句。

朱高熾撇過頭:“你要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卸去身上的京營差事。”

朱尚炳當即搖頭:“算了吧,秦王府護衛將軍很不錯,我沒那麼多想法。”

朱高熾瞪了朱尚炳一眼,示意這廝不要再胡亂插話,而後轉頭看向朱允熥:“五萬多軍馬,大抵是能震懾住大部分人的。還有於馬,雖然才從上直親軍轉任河南都司,但想來以他的手段,也能出不少力。只是,若是事情真的牽連過大,超過我們現在所想的,那一切就都是未知數了。”

朱允熥揮揮手,飲了一口茶。

“你就說自己的想法吧,我一個人始終不敢輕易下定論。”

朱高熾點點頭,手掌拍在了那堆文書上。

“六府或是中原各府縣官員,地方士紳商賈大戶,山東、直隸北一帶白蓮教眾,還有咱們的那位五叔。”朱高熾開始了一個個的點名,聲音也越來越慢:“或許,其中還有有fo道兩門插手,乃至於地方屯田衛所。”

朱高熾說的凝重,朱允熥聽的臉色陰沉。

而剛剛被警示了一次的朱尚炳,卻是張大了嘴,忍不住啊了一聲:“合著,整個中原之地就沒有好人了唄!”

“天下何時無賊?”朱允熥冷笑了一聲。

朱高熾則是在一旁低聲補充道:“我覺得,恐怕不單單是中原一地會有這等事情。”

朱尚炳還沉浸在整個中原沒有一個好人的震驚之中,聽到朱高熾又這般說,整個人頓時都麻了。

朱高熾卻是繼續道:“自去歲開始,朝廷裡頭便多有不同。只是那時候,我們都沒有往這些地方去想。到了去冬那場雪,朝廷原本還擔心地方上會有剝削貪墨之事發生,可偏生就是沒有查出來幾起。唯一的一樁事,還是大勝關那邊的事情。”

說到這裡,朱高熾抬起頭看向對面的朱允熥。

他的臉色愈發凝重陰沉起來。

朱高熾低聲道:“說起來,現在這些事情便能說得通了。”

朱允熥點點頭,臉色同樣不好看:“大勝關龍泉寺……”

“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麼?”

朱尚炳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顛簸著,到這裡已經全然聽不懂了。

朱高熾輕嘆一聲,卻是回頭看向朱尚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憂心忡忡道:“如果真的我和熥哥兒想的那樣,恐怕你爹真的要有大麻煩了。”

“啊?”朱尚炳張張嘴:“我爹去年在太廟躲了一個冬天,開年之後不就立馬被爺爺給踹出宮幹活去了嘛。除了皇爺爺,他還能有什麼麻煩?”

朱高熾搖搖頭,轉頭看向朱允熥。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出聲。

“我們忽略了方外寺廟道觀。”

“咋了嘛!”朱尚炳蹭一下站起身,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

他嘴上是說著不管他爹朱樉的死活,可真的到了會出問題的時候,還是會擔心起來。

朱尚炳離了座位,來回的踱著步子:“怎麼好端端開封府的事情,又牽扯到了那幫tulv和道士了?”

朱允熥眉心突突,沉默不語。

朱高熾呵呵的冷笑了一聲:“方外寺宇道觀不入賦稅,這是國朝初立的時候給的優待,這些年已然有了些投獻躲避賦稅之風,只是未曾設想過,是否有可能他們會不顧一切的不退半步,只顧自己的一家之利。”

朱允熥這時候亦是冷呵道:“還有宋宮周王府,名下愈有五千頃田地,五叔卻親口與我說,王府只收產出一成。”

“他們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朱尚炳低喝一聲,終於是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只是很快的,他卻又發現的漏洞,輕咦一聲道:“不對啊,如今我爹主持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事情。地方上所有的田地,不論戶頭是誰,都是要丈量造冊的。也不論何人,都是要按律繳納兩稅的。他們便是投獻,又如何躲避兩稅徵收?”

朱高熾走到朱尚炳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不到的法子,別人可能都用不完。”

“那怎麼辦?難道這事情就解決不了了?”

朱高熾搖搖頭,轉過身看向還在沉思的朱允熥,沉聲道:“如果按照最壞的設想,現在的人手遠遠不夠。”

“你是什麼想法?”

朱高熾頓了一下,眉峰一凝:“給北平行文,北地常年應對前元餘孽,牽扯必然不多。抽調軍馬,屯駐大名府,控扼東西兩面,隨時策應。”

大名府位於北平都司最南邊,東邊是山東道,西邊和南邊是河南道。

朱高熾這是有鑑於朱允熥在徐州府遭遇的伏擊,做出的最穩妥的建議。

以北平都司和九邊的軍馬,南下威逼山東、河南兩道,一旦事情開始變得不可控,這些軍馬就能立馬響應調動起來。

只是在說出這個提議的時候,朱高熾還是有些顧慮的。

熥哥兒作為監國皇太孫,大明社稷之本,是否會願意讓九邊和北平的軍馬南下。

朱允熥卻沒有絲毫的停頓,一揮手直接開口道:“你寫文書,我用印。”

朱高熾嗯了一聲,點點頭轉頭看向屋內。

少頃尋了筆墨紙張後,便開始撰寫送往燕王府的文書。

等到文書寫完,朱允熥已經是拿出了自己的印,加蓋在文書上。

等到兩人做完這些事,將文書封入信封裡。

朱尚炳小聲開口:“那你們現在準備做什麼?”

經過這些年一次次的現實,朱尚炳早就清楚,自己在這兩人面前,只管聽話做事就行,用腦子的事情只管讓他們兩個人做就好了。

朱允熥也抬起頭,露出徵詢的目光看向朱高熾。

輕咳了一聲後,朱高熾露出笑容,開口道:“自然是去開封府城,你是監國皇太孫,此次領了皇命,手捧天子令,西巡兼行賑濟,也該去開封府看看情況了。”

“你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朱允熥飲下最後一口茶,站起身,眉目帶笑的看向小胖。

隨著小胖的到來。

自己困擾許久,不曾能梳理清楚的事情,也終於是一步步的被清理了出來。

同樣是隨著小胖的到來,自己自行困守在蘭陽縣的日子,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開封府城。

那裡才是中原這出大戲,真正的舞臺所在。

所有的一切,也該在那座八朝古都演出完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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