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縣丞第一百八十五章 孫茂海的憂慮
半個時辰後，身披黑色斗篷一臉嚴肅的孫茂海，在錦衣衛的帶領下，悄悄來到欽差行轅，進入了馬順與曹清華等待的房間中。
進入房間，孫茂海放下頭上的黑色兜帽，帶著笑容向著二人深施一禮道：“拜見二位上差。二位上差辛苦了。”
自從曹鼐一行人來到雲南府後，孫茂海的內心就很焦急。除了擔心事情會洩露外，他迫切的想要和馬順與曹清華見面，看一看王振是否有什麼妥善的對策。
在焦急的等待了這麼久後，終於可以順利見到馬順和曹清華，這自然讓孫茂海十分喜悅。
不過，儘管內心十分焦急，但孫茂海也知道分寸。見到馬順和曹清華後，還是剋制住內心的迫切，裝出一副從容客氣的模樣。
聽到孫茂海所言，馬順與曹清華回了一禮，隨後示意孫茂海坐下來詳談。
“孫大人。這一次我二人奉命來到雲南府，調查大軍無功而返的案子。因為形勢緊急，我們就不說廢話了！孫大人和我們說實話，劫掠大軍糧草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等到孫茂海坐好後，馬順也懶得做什麼樣子，直奔主題，詢問孫茂海事情的真相。
馬順話音落下，曹清華點了點頭補充道：“孫大人，聖上對此事十分重視。滿朝文武都在關注著此案的程序！和我與馬大人，你務必要說實話！”
見馬順與曹清華如此鄭重，孫茂海心裡一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多謝二位上差關心，孫某知道此事重大，絕對不敢向二位上差說謊！
其實這個案子的真相，和本官奏疏中寫的大致相同。確實是黔國公府長使郭準，勾結山匪劫掠了官軍糧草。致使前線大軍糧草供給困難！
二位上差，這郭準陰險狡詐甚是囂張。仗著黔國公的庇護，在雲南無惡不作！
他不僅勾結黑山嶺上的賊匪，劫掠官軍的糧草。事發之後，為了洗清嫌疑，竟然勾結劉希同父子，栽贓陷害本官！二位上差一定要為孫某做主才是！”
別看孫茂海答應的到挺快，言明要說出此案的實情。但是此人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說出實話！
孫茂海這麼做的原因也很簡單。畢竟真相是什麼孫茂海的心裡最清楚。他心裡更加明白，多一個人知道真相，就多一分危險。就算馬順與曹清華是自己人，他也不敢和盤托出！
孫茂海說話的時候情真意切，雙目之中更是透露出無限的真誠。若是不熟悉他的人看到，一定會以為，孫茂海說的就是真話！
然而，馬順和曹清華是什麼人？儘管二人常年在京城生活，但面對的危險與虛偽的人，要比孫茂海看到的多得多。
特別是出於對孫茂海此人的瞭解，二人用腳趾頭都猜得到。孫茂海這廝必定沒有說實話！
孫茂海話音剛落，只見馬順與曹清華對視一眼後，不禁同時沉下了臉！
“孫大人，我二人雖然是奉聖上之名前來查案。但你的心裡應該很清楚，我們來到此地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二人對你是推心置腹坦誠相待，而孫大人卻遮遮掩掩。在我二人面前竟然也不說實話！這樣的話，你讓我們如何幫你？”
面對孫茂海的隱瞞，馬順不滿的回道。
馬順說完話，曹清華也沒閒著。說話刻薄的他更是浮現出一絲怒色，一拍桌子大喝道：“孫茂海！你以為我和馬大人是傻瓜嗎？
郭準要栽贓陷害你？他的目的是什麼？能夠得到什麼好處？難道他弄死了你，還能接替你這布政使的職位嗎？”
看到馬順與曹清華變了臉，孫茂海嚇得一抖。連忙行禮賠罪道：“二位上差息怒。孫某剛剛所言句句屬實，真沒有半句虛言！
那勾結郭準的山匪小頭目，此時就羈押在知府衙門大牢。二位大人若是不信，細細審問之下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孫茂海是打定主意不肯說實話，使得馬順與曹清華的內心很焦急。
當然，除了焦急外。二人心中更多的還是氣憤與不滿。認為這孫茂海根本就是不識時務的表現。
“細細審問？你想的倒很好，但是會給你細細審問的機會嗎？
本官也不瞞你。今日會審之時，那郭準曾單獨向主審曹閣老，說出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曹閣老聽到後，當即決定，將此案延期至下月十五後，在開堂審案！你想讓我們審問山匪的頭目？這可能嗎？
孫大人，這可是一個半月的時間。究竟是什麼樣的線索，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去調查？難道你的心裡不慌嗎？”
望著孫茂海一副死活不肯開竅的模樣，馬順沉著臉，將今日會審的結果，告訴了孫茂海。
馬順話音落下，曹清華倒也乾脆。一指房門所在的位置，冷著臉呵斥道：“馬大人何須和他廢話？既然他不識好歹，我們也懶得管他這破事！
孫茂海，門就在這邊。你要是不想說就趕緊走。至於你是生是死，和我們二人也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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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來到行轅之時，孫茂海就想知道今日會審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不過，他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打探出什麼可用的訊息。反而等來了欽差大臣的命令，不允許他離開雲南府半步！
接到這份嚴令後，孫茂海的心裡就很緊張。他就猜測今日會審，是不是發生了對他不利的事情！
如今從馬順和曹清華的嘴裡，終於得到了答案。知道曹鼐竟然將案子拖延到一個半月後審問，確實讓孫茂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二位上差息怒！聖上對此事追的這麼緊，曹閣老卻延長審案的時間。難道他不怕聖上追究嗎？
還有，難道曹閣老不擔心王公公對他不滿嗎？孫某可是聽說，首輔楊閣老重病不起。等到楊閣老沒了的那一天，難道曹閣老想要率領內閣，與王公公作對不成？”
儘管孫茂海遠在雲南做官，但是京城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楊溥重病不起的訊息，他早就聽說了。按照正常的分析，楊溥死後，這接替首輔之位的，必定是這位曹鼐曹閣老。
對於曹鼐這個人，孫茂海還算瞭解。平時謹小慎微，行事低調的他，卻在這個時候如此高調。這擺明了就是要和王振作對！難道他不怕王振的追究嗎？
孫茂海說完話，馬順不禁冷笑一聲道：“哼，虧你還有臉提到王公公！本官還以為你忘了他老人家了！
京城的事情，和你沒有多少關係。曹鼐想要如何，也不是你操心就能改變的！
現在我們討論的是你的案子。本官最後在提醒你一次！若是想要活命，那就抓緊說出實話！若是你仍然打算隱瞞的話，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被馬順呵斥了一頓，孫茂海的心猶如沉到谷底一般！
此時的孫茂海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他不知道對馬順與曹清華，應不應該吐露實情！
說了的話，二人應該會幫助自己。但是也讓他們知道了，自己所犯的罪行。
一旦事情出現不利，或者無法挽回的局面。以這兩個人的手段與作風，必定會做出棄卒保車的事情！
別看他孫茂海是二品的封疆大吏，但是在這些位高權重的京官眼裡，這二品大員和郭準這樣的螻蟻並無兩樣！
如果不說的話，看現在這二人的態度，必定不會在幫助自己！
沒有了這兩個人的支援與幫助，孫茂海用屁股也想得到，自己將會落得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所以，再三權衡利弊之下，孫茂海終於做出了選擇！
只見孫茂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忽然跪倒在馬順與曹清華的面前。
“二位上差息怒，孫某錯了！其實這黑山嶺上的山匪，是孫某暗中資助，慫恿他們劫掠官軍的糧草！
也是孫某向他們透露的訊息。使得官府幾次征討之下，卻落得損失慘重的結果！
至於那郭準。他是奉大將軍令前來催糧。暗中調查之時，認識了與我有仇的劉希同，知道了孫某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不僅如此。郭準這廝還縱人行兇，打殘了孫某的兒子。二位上差明察。這都是郭準一步一步逼著孫某。孫某也是出於自保的無奈之舉啊！”
說了這麼久，孫茂海終於說出了實話。yyls
儘管馬順與曹清華的心裡早有準備，但是從孫茂海的嘴裡，得到確認後，還是驚出了二人一身冷汗！
那馬順倒還鎮定一些，只是沉著臉苦苦思索著對策。而曹清華與其相比，就沒有那麼沉穩了！
只見曹清華急的在地上走來走去，更是如教訓兒子一般，數落著孫茂海的不是！
“孫茂海啊孫茂海！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王公公把雲南交給你，就是讓你制衡黔國公，不能讓他將雲南全都吞到自己的肚子裡！難道你就是這麼回報公公的嗎？
你說你幹什麼不好？非要弄出一幫山匪，卻劫掠官軍的糧草？愚蠢！笨蛋！白痴！你搶了糧食，大軍是會戰敗，但是他黔國公是傻子，能背這黑鍋？”
曹清華與馬順，自然不會知道孫茂海之所以這麼做，都是受了王振指使的結果。
當然，孫茂海也不敢輕易說出這個實情。畢竟王振是個什麼樣的人，孫茂海很瞭解。若是真的將他說出來，那他孫茂海真就一點生還的希望都沒有了！
“不行，這件事情我們管不了！證人是假的。黔國公的手裡，卻有重要的證人。這事根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馬大人，這件事情我是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