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斷修羅第四十六章 風中斬雪
來人自然是納蘭若玉帶著陳小燕跟小靈兒二女了。
走進竹棚的納蘭若玉還來不及跟李修元介紹二女，便被自己的弟子震驚住了。
“要不要這麼神奇？你到底都經歷了一些什麼？”
納蘭如玉上前一步，伸手摸著李修元如嬰兒一般的皮膚，心道這傢伙豈不是以後每涅槃一回，都要變得年輕一回？
每一次都要換一回皮膚，這比吃了養顏的丹藥還管用。
自己身為師尊，活了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靈藥、神藥，也沒有經歷過自己弟子身上的這番奇遇。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你那藏書樓裡的老師有沒有來過！”
直到陳小燕拉著睜大眼睛的小靈兒坐下，納蘭如玉才指著二人說道：“這以後就是你的師妹，樓蘭城的陳小燕，這是小靈兒......”
陳小燕看著眼前這個比小靈兒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有些恍然。
怎麼也沒辦法將他跟那個平安說了一次又一次的哥哥，那個一曲鳳鳴贏了自己，那個用一段佛經讓眾人頓悟破境的師兄，跟眼前的少年聯想起來。
怔怔地呆澀了好一會，才看著李修元喃喃地問道：“你就是我的師兄？”
“如果師尊已經收你為徒的話，我想我就是你嘴裡的師兄了。”
李修元並沒有如陳小燕想像中的那樣有些慌亂，而是望著眼前的三人不急不徐，一邊回答陳小燕的問題，一邊給三個倒上一杯熱氣騰騰的靈茶。
“師尊請喝茶！”李修元看著納蘭若玉笑道。
眼前的李修元，並沒因為師尊新收的師妹對他的好奇而過多的關注，而是看著小靈兒問道：“平安教你練劍了？”
小靈兒點了點頭，撇了一下小嘴道：“小靈兒回來想去找他，結果王強哥哥告訴我平安被師公關起來了。”
納蘭若玉一聽禁不住莞爾一笑：“難得掌教肯親自管他，是時候讓他吃些苦頭了。”
李修元想想也是，看著小靈兒笑道：“他不在，難不成你就不練劍了？”
小靈兒搖搖頭，輕聲回道：“他不在，沒有陪小靈兒練劍了啊？”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指著竹棚外的漫天飛雪說道：“你可以把這雪花想像成平安飛來的竹劍啊......”
耐著性子，李修元將斬雪的基本要領跟小靈兒說了一遍，同時也聽在納蘭若玉跟陳小燕的耳裡。
“原來這樣啊，小靈兒去試試！”
唰的一聲，小靈兒將平安給她的竹劍取了出來，歡呼著往衝出了竹棚。
“師兄平日裡也是用竹劍麼？”
陳小燕望著李修元身後竹架上的幾枝竹劍，輕聲地問道：“這輕飄飄的竹劍，也能練出絕世的劍法？”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你可以試試，用這竹劍去斬那風中的飛雪......師尊也可以試試，能不能做到，如果做到，又能斬去幾朵雪花？”
納蘭若玉一怔，沒料到李修元把這小小的竹劍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再怎麼說，她也是練過幾十年的劍法，在天雲山的五個尊者那個不是使劍的高手？
李修元卻沒有理會她的質疑，而是起身去竹架上取了二把竹劍，遞給面前的納蘭若玉和陳小燕。
淡淡地說道：“風雪正好，二位試試如何？”
納蘭若玉一見自己的弟子認真了，不由得接過他遞過來的竹劍，起身往往走去。
“我還不相信了，這可不要騙我！”
門外
傳來了納蘭若玉那清冷的聲音，陳小燕一聽，也趕緊捏著竹劍往竹棚外跟了過去。
李修元搖搖頭，往火盆裡添了幾塊木炭，靜靜地說道：“祝你們好運。”
沒過多久，小臉凍得通紅的小靈兒一頭鑽了進來。
看著竹劍上的雪渣，苦著臉說道：“哥哥騙人，小靈兒試了半天，一片雪花都斬不到。”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看著她問道：“你看見雪花飄落的痕跡沒用？你用多大的力道去斬你想斬的那朵雪花，還是你根本沒看，亂斬一氣？”
被李修元這一番詢問，小靈兒頓時傻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著李修元問道：“哥哥，那小靈兒要怎麼練劍？”
李修元搖搖頭，輕聲說道：“我曾經教過一個女孩，告訴她要想斬落風中的落花，就先要去感受那花兒飄落的痕跡。”
眼見靈兒沒有回話，李修元將語氣放重了一些，彷彿同時也在教竹棚外揮劍斬雪的二女。
“想要斬落這風中的雪花，你只樣要放出自己的神識，試著去捕捉雪花飄落的痕跡，然後再試著用手裡的竹劍跟上它們墜落的速度，然後......”
花了一刻鍾，李修元將斬雪的方法跟小靈兒仔細地解說了一遍。
最後看著她笑道：“便是你苦練一個冬天，能夠斬劍斬去一朵雪花，便算很不錯了。”
“平安也是一樣嗎？”小靈兒關心的是平安能不能練出這斬雪劍法。
李修元給她添上熱茶，呵呵笑道：“莫說平安，便是你姐姐也是一樣，你們能在這個冬天斬落一朵雪花，便很不錯了。”
小靈兒一聽連姐姐也跟她一樣，這才滿意地收起手裡的竹劍，端起面前的靈茶喝了起來。
喝到一半，才想起來拿出一個小包袱放在桌上，笑道：“這是我們從樓蘭城帶來的糕點瓜子，姐姐說送給哥哥吃。”
李修元一聽，取了一盒糕點拆開放在桌上的碟子裡面，笑道：“平安不在，你多吃點，等掌教關他幾天，就會放他下山了。”
小靈兒一聽笑了起來：“孟爺爺也是這麼說了，說過幾天平安就會來陪小靈兒玩。”
兩人的正說著，小靈兒撿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口，還沒吞下......一臉怒氣的納蘭若玉便走了進來。
看著李修元說道：“你想唬弄師尊麼？這竹劍柔若無骨，如何能斬去這漫天的風雪？”
話音沒落地，頭上沾著雪花的陳小燕也鑽了進來，看著三人喃喃地說道：“不成啊，我這一劍斬去，雪倒是斬上了，結果都變成了雪渣！”
小靈兒一聽樂了，笑道：“姐姐跟小靈兒一樣笨哦，哥哥剛才不說說了麼？你們有聽到嗎？”
陳小燕這才想起李修元之前跟小靈兒說的那番話，一時間不由旬皺起了眉頭。
納蘭若玉哪裡肯信，將手裡的竹劍遞給李修元，笑道：“你給師尊示範一下，若真像你說的那樣，今天我烤肉給你吃！”
李修元沒有料到自己的師尊跟他扛上了，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這又是何苦？”
陳小燕卻寧願相信自己的師尊，跟著說道：“難不成小師兄只是紙上談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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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元一愣，看著她笑道：“是不是我能做到，你就嫁給王強師兄？”
直到這時，李修元才明白當年先生讓自己練劍的苦心。
什麼高明的劍法，若不將最基本的劍招練到極致，又如何能領悟更多的劍招？
便是小龍兒和南宮如玉等人，
怕也能一劍斬去雪朵四五朵了，沒料到玄武大陸的玉尊卻也做不到。
陳小燕卻被他一激，頓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心急吃不到熱豆腐！”
李修元搖搖頭，握著納蘭若玉遞過來的竹劍，轉身往竹棚外走了過去。
三女一見，趕緊一溜煙跟了過去，三人都想見證李修元給她們帶來的奇蹟。
只不過，讓三女失望的是，剛一走出竹棚的李修元，並沒有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去感應風中雪花飄落的痕跡。
而是隨手一劍斬向風中，在三女還沒回過神來的瞬間，竹劍已經遞到了她們的眼前。
眼尖的小靈兒湊過頭來，只是剎那之間便驚叫了起來：“一、二、三......哥哥隨手一劍，竟然直的斬去了三朵雪花哦，太厲害了！”
陳小燕則如被雷擊，她甚至連李修元出劍的招式都沒看清，竹劍便已經遞到了自己的眼前。
連之前不服氣的玉尊納蘭若玉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李修元，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四人就這樣站在風中，過了好一會，納蘭如玉才問道：“最多......讓我看看，你最多能斬去多少雪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納蘭如玉對自己搶來的這個弟子越來越感興趣了。
李修元一愣，他沒想到自己的師尊竟然跟小孩子一樣，拉著自己不放手了。
想了想，只好邁步往風雪裡走去，只是這一回他卻慢了許多。
而看在納蘭如玉和陳小燕的眼裡，卻突然間大吃一驚。
便是李修元往前邁出一步，二人頓時再也感覺不到眼前少年的任何呼吸。
站在風雪中的少年將自己變成了一顆樹，一株紫竹，一個雪人。
不，準確來說，風裡的少年已經將自己融入了風雪之中，風雪便是他，他便是風雪。
小靈兒不是很明白，卻也不敢出聲，只是靜靜地望著風雪漸漸地將李修元包裹了起來。
站在竹棚下的三女不明白，倘若換成自己肯定釋放出真氣啊，在自己的身體周圍形成一道保護罩，這漫天的風雪如何能侵蝕自己？
只有納蘭若玉彷彿明白了一些什麼，看著風雪中的弟子皺緊了眉頭，又看著身邊的陳小燕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便是她這一聲輕嘆，彷彿喚醒了於風雪中沉睡的少年。
只見少年在醒來的那一剎便是出劍！
只不過，這一劍卻不似之前那樣輕靈，那樣迅猛。
這一刻的少年握在手裡的不再是一把輕薄的竹劍，也不是一把重劍，更像是風雪中的巨人握住一座大山！
在陳小燕眼裡師兄斬出這笨拙的一劍，在納蘭若玉的眼裡卻是自己的弟子在以山斬雪！
以山斬雪？！
納蘭若玉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然而便是在她分心的這一剎那......
以山斬雪的李修元已經將手裡的竹劍遞到的她的眼底。
在三女眼裡笨拙、緩慢的少年，斬出了自己來到玄武大陡後自自悟的一劍，以山斬雪！
“一、二......九、十一......十七、十八......”
這一回是納蘭若玉自己親自數的，只見薄薄的劍身上，靜靜地沾著十八片被斬成兩瓣的雪花。
初出竹棚，少年一隨手一劍斬去雪茶二、三朵，再入風雪、化身風雪，一劍斬雪十八瓣！
三女都被眼前的少年的一劍震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