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斷修羅第六百四十三章 隻手降魔毀神兵 下
再次出現在老人眼前的華生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因為他的眼裡看到了如閃電一般斬來的離別鉤。
既然老人沒有鉤斷自己的手臂，那他便是想要留下華生的手臂。
他距離老人的距離很近，甚至他為了避開老人剛才的一招不得不退後一步，將三尺之距拉到了五尺。
然而他只是退出一步，便被老人逼得現出了身形！
看著五尺外揮動離別鉤的老人，華生一身白衫微顫，神情顯得異常凝重，他知道老人想要他的性命。
於是，老人看到了少年低眉垂首之下，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降魔劍！
來自雪山之巔四面八方的天地靈氣，如風暴一樣往石屋前匯聚而來，老人身居的石屋如同換了天地，如同有千軍萬馬在此奔騰。
老人沉默看著面前隨時可能倒下的少年，看著他身上那件如雪的長衫，眉頭禁不住緊緊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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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他還抬起頭來震驚錯愕望向天空，以為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直到華生手裡的降魔劍如快如疾風，於剎那之間斬向他揮手的離別鉤.
他才知道，對手果然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妖孽！
在老人看來，少年毀去自己的多情環，顯然已經受了極重的傷，然而一唸書之間，少年出劍之間能令風雪之巔風雷動。
眼前發生的一幕，足以震驚世間，讓他為之驚豔。
能揮手斬落崑崙長老的少年，果然是這一方世界的傳奇。
突然，一聲猛烈的炸響。
老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剎那，一把黑色的劍闖進了他視野，他下意識便將手裡的離別鉤斬了過去！
“轟隆隆！”“咔嚓，咔嚓！”一聲聲音響起！
降魔劍法！
於生死之間，華生斬出了降妖除魔的一劍！
一劍追風！
兩人於電光石火之間對上一抬，幾乎將老人的身體劈開，一道傷口從老人的右臂一直蔓延到他的胸口。
手裡的離別鉤在華生的降魔劍出之下，被斬成了數截！
老人仰天狂吼一聲，如臨死的妖獸，又似深淵之下的惡魔，在華生的耳邊迴響！
“你竟然敢毀掉我的離別鉤，你死定了！”
抬起右臂，老人擦去唇角的血漬，看著華生說道：“你不要忘記了，這裡是崑崙的秘境，是我的地盤。”
就算如此，華生依舊沒有吭聲。
因為他看見失去離別鉤的老人，竟然喪心病狂地拿出了那把長生劍。
這是一把陳舊的劍鞘，纏在劍柄上的緞子也同樣陳舊。
握在老人的手裡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殺氣。
然而這陳舊劍鞘中的劍，卻鋒利得可怕。
這本就是老人嘴裡……江湖中最可怕的一把劍，白玉京的長生劍。
因為只有他殺人，從沒有人能殺死他！
其實白玉京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劍，而是跟老人之前的一舉一動那樣，在一臉的慈祥裡有著淡淡的笑容。
就在華生心神微顫的時候，他的眼前亮起了一抹劍光。
華生知道，這是老人將長生劍離開那陳舊劍鞘之時的光華，劍出，便要傷人！
隔著五尺的距離，老人一劍向華生斬來！
“嗡！”的一聲清響，這是長生劍離開劍鞘那一剎爆發出來的歡呼。
於崑崙秘境之中沉睡了千年，這一剎那出鞘的神劍發出無數道激盪的劍氣，強橫的劍氣讓老人鬚髮盡張。
如若枯枝一樣的手握緊長生劍，斬向了華生的胸前！
這一劍蘊含了老人枯坐秘境千年的力量，盡數都在這等待了千年之久的一劍之中。
於剎那之間爆發了出來！
華生的眼中閃過一驚訝和不解，驚訝的是長生劍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鋒利無比。
劍氣還未斬到自己的胸前，便有凌厲的氣息將自己的衣衫振飛！
看來老人沒有騙自己，當年的白玉京只怕是真的無人能敵！
溫柔的一笑加上絕世的一劍，試問江湖誰能敵？
只是，對面的老人不是白玉京，華生也不是當年的衛天鷹。
面對老人斬出的絕世一劍，華生也下意識地將握在手裡的降魔劍斬出，挾帶著問天峰上的風雪，挾帶著天山之上的斬雪！
於電光石火之間，降魔劍斬出了一道來自天山之上的一劍斬雪！
無情地撕裂了他與老人之間的空間、時間，二百斤重降魔劍跟老人斬出的長生劍針尖對麥芒，於兩人面前對轟在一起！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劍在空中相會！
穿越了千年歲月的多情一劍，對上了穿越了時、空間，來自異世他鄉天山之上的一劍斬雪！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太詭異，太不可置信！
便是連老人也沒有想到，面前少年手裡的重劍究竟能蘊藏著怎樣的力量，竟敢跟他的多情劍斬在了一起！
在一聲巨大的轟鳴之後，兩人面前劍氣四綻，風中飄來的雪花片片斬落，二人座下的椅子被真氣所震，於剎那之間被震得粉碎！
老人一口鮮血噴出，握劍的右手出現了一道傷口，正靜靜地往下滴血。
出乎老人的意料之外，他手裡的多情劍再次被華生穿越時空的一劍，斬成了數截斷劍！
老人悶哼一聲，手一揮，身屋簷下飛來兩個石凳！
一老一少，一人一凳，兩人重新面地面，互相凝視了起來。
老人痛苦地咳了一聲，看著華生說道：“我沒輸，我還有霸王槍。”
說完，在他的身旁捲起一陣狂風。
長一丈三尺七寸三分的霸王槍出現的老人的手中，精鋼所鑄的霸王槍，凝聚了老人比生的修為。
槍出之下，他已經有了跟華生同歸於以前的想法！
眼前的少年太邪門了，早已經超出了他千年了來的認知，今日若不能除去華生，他怕是不得安寧了。
“轟！”的一聲，霸王槍出驚天動地，挾著一道破風之勢往華生迎面刺來。
“嗡！”在離華生胸口還有三寸的距離，老人手裡的霸王槍卻再無法前進分毫！
於寒風之中，一道誦經之聲緩緩響起。
“如是我聞：無量無數劫，聞是法亦難，能聽是法者，斯人亦復難。譬如優曇花，一切皆愛樂，天人所稀有，時時乃一出。”
隨著佛音響起，兩人身邊的環境驟然間發生變化，寒風不再刺骨，雪花不再跌落，便是老人的鬍鬚也彷彿凝結。
他手裡刺出的霸王槍，哪裡還能遞出哪怕一寸？
天地一片寂靜，天地萬物隨著佛經誦出彷彿進入了靜止的狀態，一切平靜的令人感到心悸。
在絕對寧靜的世界裡，沒有風花雪月，也沒有風火雷電，更沒有什麼破天一槍去收割少年生命的輝煌。
老人的霸王槍被迫懸停在這個寧靜的世界裡。
眼睛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老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世間萬法唯快不破，老人迅如閃電的一槍，居然被眼前的少年破了！
而從老人於剎那之間出槍，到耳中傳來華生的誦經之聲，看似過了漫長的等待，其實也只不過剎那芳華而已。
時間只是凝住了剎那，老人便恢復了自由！
他手裡的霸王槍依舊指著華生，雖然他的心裡已經掀起了驚天的波瀾！
在他眼裡的華生不過十二歲的少年，如何跟他千年的修為相比？
他不相信人間真有不死不滅的存在，就算是當年的師兄只怕眼下也不能如此輕鬆地化去他所有的攻勢。
而且，還讓他受到了重創！
於是，老人拼命地嘶吼了起來：“你是誰，你不是那少年！”
然而下一刻，他便看到極為詭異的一幕。
眼前明明是少年華生，回答他的卻是一道蒼老的聲音。
這道聲音自然是老和尚在臨走的剎那之間，留在華生上的神念，便如之前的了塵大師一樣。
老和尚靜靜地回道：“我是過去，也是現在，更是未來……”
“我不相信，這世間哪有神仙？”
老人發出一聲嘶吼，手裡的霸王槍再次刺出，他要將身華神佛的華生斬落於眼前。
和尚輕嘆一聲，靜靜地說道：“一切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接著老人握在手裡的霸王槍竟像被狂風吹落的花瓣。
更像是霸王槍不敵千年歲月的侵蝕，於一陣清風吹過，化為了歲月裡的沙石。
然後在老人目瞪口呆之中緩緩飄落，在他驚呼聲中，無堅不克的霸王槍化為風中之沙，在他注視之下，靜靜地灑落在他的腳下。
再一陣山風吹過，連著腳下的一抹沙石也被帶走。
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長生劍，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環，離別鉤。
老人收藏了千年的寶貝，只有因為不甘心被華生壞了自己的大事，最後一一化為了風中的塵埃。
別說沒有想象中在生死之間發出一道巨大的爆炸，連一個火花都沒有燃起！
看著眼前的一切，老人臉色驟然蒼白，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然後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是你的妖法！”
老人看著於眼前五尺之外靜坐的少年，震驚無言，心想這是什麼手段，竟能夠影響讓時間停留？！
老和尚搖搖頭，看著老人說道：“你早就應該離開這方世界了！”
老和尚的聲音如寺院的晨鐘暮鼓般悠遠，如一道木魚輕敲的聲音傳進了老人的耳中，讓他無法懷疑。
老人鬚髮盡張，狂吼一聲道：“你是誰？便是我千年之前的師兄也拿我無可奈何，不能令我離開這方世界。”
老和尚搖搖頭，看著他靜靜地說道：“你輸了，就要完成跟華生的約定，讓他帶著那些孩子離開這方世界。”
看著老人迷茫的神情，老和尚的衣衫無風而動，拈花之手淡淡地說道：“本來我可以不用出手。”
老人抬頭望向雪山之巔，冷冷地說道：“我憑什麼聽你的安排？”
老和尚平靜地說道：“我並沒有出手，我只是坐在這裡，只是你傷不到我而已。”
老人聞言一怔，搖頭說道：“你是華生那小子的前輩還是他的師父？據我所知，雲起寺的和尚沒有這般修為。”
老和尚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靜靜地說道：“在你的面前有兩個選擇。”
老人聞言怔了怔，脫口問道：“哪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