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騎士王第五百零六章 尼采家的改變
第五百零六章尼采家的改變
6月日，天琴聖城，清晨。
尼采大嬸今天又起了一個大早，天才矇矇亮，她便跨出自家那棟破舊的閣樓。只見她挽著一個菜籃子，邁著矯健的步伐，一路從鷹巢區進入了鷹爪區。
“阿特利河的河水啊，湛藍如月光女神的眸子……”
尼采大嬸輕聲哼唱著歌曲，看起來心情相當不錯。說來尼采大嬸此刻所唱的這首《月光下的阿特利河》，還是星霧谷本地極為出名的愛情詩歌，由本地一位著名吟遊詩人所作，據說被傳唱的時間已有上千年了！
說來以尼采大嬸現今的年紀面貌，和愛情詩歌什麼的明顯不對畫風；但誰沒有年輕的時候不是？想當初自己年輕的時候，她尼采可是她們那個村子的第一美人！那時候的尼采在時常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顧影自憐時，不時也會幻想能有一個年輕英俊，並且還富有浪漫的貴族子弟能夠向自己求愛，最不濟她盼望著自己起碼能嫁入天琴聖城中——那些高大華麗、用石頭砌就的閣樓，可不是他們村子裡那些木頭房子可以媲美的！
也就是在那時候，尼采大嬸認識了自己現今的丈夫，老約翰；當然，那時候的老約翰也還是年輕的約翰。雖然‘年輕的約翰’的相貌達不到尼采期盼中英俊的標準，也是什麼貴族子弟，但有一點，約翰來自天琴聖城，並且在城中有著屬於他的房子！最重要的是，和村子裡的那些整天只會送給自己血淋淋的死兔子或是死狐狸的村民獵手不同，年輕的約翰會送給自己火紅妖豔的鮮花，甚至還會唱浪漫的愛情詩歌——也就是《月光下的阿特利河》！
很快尼采便淪陷在‘年輕的約翰’的愛情攻勢在，在多達100個金幣的高昂禮金下，她最終和約翰訂了婚，並且在不久之後嫁入了天琴聖城！
不過在嫁入天琴聖城之後，她才明面外面的世界遠比她想象的要大！而在她印象中，自己的丈夫，‘富有的約翰’，實際上卻只是住在鷹巢區（相當於天琴聖城的貧民區）！不說居住在鷹眼區、鷹翼區的那些貴族、富商、強大的覺醒者，哪怕是住在鷹爪區的那些人，幾乎個個都要比約翰家要富有！
不過尼采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雖然當時心裡還是免不了生出些許落差，但她也沒覺得自己是被約翰欺騙了之類，她本身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姑娘，能夠加入天琴聖城，並且還得到一筆異常豐厚的禮金，她已經相當滿足了！
約翰本身和尼采一樣，只是一個普通人，但約翰的父親是個覺醒者！雖然只是個二階的除妖者，並且潛力有限；但要掙取能夠滿足全家人過上不錯生活的佣金也不是難事，約翰家能夠拿出高達一百金幣的禮金便是最好的證明！
只可惜好景不長，在尼采嫁入約翰家的第二個年頭，約翰的父親卻是在執行一次傭兵任務的過程中，被強大的魔獸給咬死了！雖然最後約翰家得了一筆不菲的賠償金，但他們家卻從此失去了最大的經濟支柱！
約翰在得知父親的死訊後不久，便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而他本人卻又沒有任何工作；所以約翰家殘餘的那點積蓄和賠償金，很快便被約翰給敗光！尤其是在兩個孩子先後出生後，約翰家的經濟情況更是變得越發窘迫起來。
為了酗酒這件事，尼采經常和約翰吵鬧，但約翰還是改不掉這個毛病。不過尼采並沒有就此放棄這個家庭，她從來就是那種薄情寡義的女人，雖然約翰在她的眼中很不爭氣，但他也從來沒有過要拋棄這個家庭的想法。
不過也是從那時起，尼采開始向周邊的鄰居接一些縫補的活計，以此來維持家庭的開銷——她是個農村姑娘，懂的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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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生活困難，但尼采也沒有就此放棄自己的幻想；不過和嫁人前憧憬美好的愛情不同，那時她開始期待自己的丈夫能夠振作起來；此外她還一天天向那些她所知道的神靈祈禱，希望他們能讓自己的兩個孩子成為覺醒者！只要家裡能出現一兩個覺醒者，他們家的經濟情況便能大大改善了吧？尼采堅信著這一點！
十八年過去，尼采的虔誠卻沒有換來相應的彙報——和她們夫妻一樣，她的兩個孩子都沒有成為覺醒者的幸運！
不過她的期望也並非完全落空——以往整日無所事事的約翰，在一次醒來時，捂著因為酗酒而頭疼不已的腦袋，他見到自家閣樓的窗戶大開，在射進來的雪白月光下，一個女人在低頭縫補著衣物，在那個女人的大腿上，放著滿滿一籃子的衣物！
而在他的身邊，他的兒子嘴裡咬著一根大大的白骨頭，不時磨動牙齒，從他嘴角裂開的縫隙來看，明顯做著什麼美夢，並且有絕大可能是和吃的有關！約翰一眼便認出了那塊骨頭——那是一個月前，他妻子在送還替別人縫補的衣物時，那戶人家所額外贈送給她的一條兔豬腿！那一天晚上，他的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吃的相當滿足——說來他們都記不清，他們家上一次吃肉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了！
原來那時候吃剩下的那塊腿骨，兒子竟然到現在還捨不得扔嗎？看著不時晃動著腦袋、昏昏欲睡的妻子，再看了眼身旁兩個面黃肌瘦的兒子和女兒，約翰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第二天，約翰到暗河碼頭尋了一份苦力的工作，雖然薪水不多，但作為一個普通人，也沒有太多可以讓讓他選擇的工作。
不過好在天琴聖城的稅率一直很低，如今約翰找了一份工作，加上尼采縫縫補補賺取的那點外塊，也足夠維持一家人正常的生活了。當然，也只能勉強跨過溫飽線而已，食物還是以黑麵包為主。
尼采或許算不得聰明，但她也有自己精明的一面——因為她常在不同的客戶那裡接取縫補衣物的任務，這個過程自然免不了和許多人產生接觸、交流。在這些交流的過程中，她也從別人那裡分享來不少的資訊，比如哪家的婆娘潑辣啦，又比如哪家的狗又不見了，諸如之類。雖然大都是些毫無用處的花邊新聞，但也有在尼采眼中非常有價值的資訊，比如哪個商店會僱傭一些普通人也能完成的活計，哪家雜貨店賣的蔬菜水果最便宜，哪家雜貨店賣的針線更大卷等等。
正是從這些資訊中，尼采總能買到最便宜的蔬菜水果、最耐用的縫衣針、最大卷的縫線——雖然這些往往也就比其他家少上那麼幾個銅幣，但在尼采看來，哪怕是能節省一個銅幣，也是賺了！這一點也是尼采常常為自己自豪的地方！
如今尼采要去的，便是位於鷹爪區的愛蓮達雜貨商店。說來這家愛蓮達雜貨店，實際上也才開了沒一兩年，商品是各種菜蔬和水果；不過尼采大嬸敢拍著胸脯保證，這家賣的任何一樣水果和蔬菜，都是城中最便宜，同時也是最新鮮的！
說來這家愛蓮達雜貨商店的老闆，或者說老闆娘愛蓮達，其實也是一個很不幸的女人，年紀輕輕的便死掉了丈夫，如今一個人帶著八歲的女兒。不過愛蓮達同時無疑也是一個相當堅強的女人，否則她也不會在丈夫死掉了之後，拒絕了一大堆男人的求婚，聽說其中還包括什麼巡邏大隊長、安東尼婭家族的貴族之類——那在尼采大嬸眼中絕對是個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而是一個人強自開了一家雜貨店！
得承認，如今不過二十八的愛蓮達是個相當美豔的女人，尼采大嬸甚至認為對方起碼要比年輕時的自己漂亮十倍，甚至是一百倍！聽說在城中某個遊吟詩人寫的一本什麼《天琴聖城指南》，書中所羅列的一大堆美人中，其中最耀眼的十大美人，除開女伯爵梅維斯、治安官瑪格麗特這些高貴的女人，甚至連愛蓮達這個區區雜貨商店的老闆娘也在其列！
雖然尼采大嬸相當不喜歡《天琴聖城指南》這本書的作者，覺得對方太過輕浮，也不懂得尊重女性；但有一點她得承認——對方的眼光真的相當不錯！在書中所羅列的那些美人中，像女伯爵梅維斯、治安官瑪格麗特這些就不說了，不提對方的身份，樣貌也確實是一等一的！畢竟在這天琴聖城中住了這麼多年，見過她們也不單是一兩次了！
至於那些平民美人，像那什麼黑潮之遺酒館的老闆娘，她倒是沒見過，但是要說到愛蓮達，尼采大嬸絕對百分百認同對方有入選的資格！甚至如果單單論及樣貌，在尼采大嬸的眼中，愛蓮達的相貌身材也完全不輸給女伯爵梅維斯大人！
作為愛蓮達雜貨商店的常客，尼采大嬸和老闆娘愛蓮達也算是比較熟了，在買東西，且人不是很多的時候，偶爾也會和對方聊一會，尼采大嬸記得曾經就聽對方抱怨過——“我跟你說，這城中起碼有一半的男人向我求過婚，並且這些人中只有一半是還沒結過婚的！但是他們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如今的心思全部都在我女兒身上了！”
換成別的女人，尼采大嬸八成會認為對方是在變相向自己炫耀，但這不包括愛蓮達，因為尼采大嬸清楚對方不是那樣的女人！再說了，尼采大嬸也承認，對方完全有那個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為之瘋狂的資本！遠的不說，就是尼采大嬸自己的兒子，也曾經瞞著自己和老約翰向對方求過婚！至於結果，當然是毫不意外地被拒絕了；甚至在事後知道這件事後，老約翰還把自家兒子給狠狠打了一頓——因為老約翰的兒子也早已結婚了！
尼采大嬸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對愛蓮達產生過任何不滿，甚至她還覺得是自己的兒子打擾了對方，為此她還專門去向對方道過謙。不過好在愛蓮達本人的心胸十分開闊，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或許也早已習以為常了），甚至那一次還額外送了自己一些新鮮的水果！
不過因為頻繁受到男性的騷擾，愛蓮達不勝其煩之下，特意在自家商店門前，釘上了一塊鐵牌子，上面銘刻著——‘禁制任何男性入內’！而天琴聖城一直以來又是作為聞名整個黎明谷地的‘女權主義’城市，倒也沒人敢在這裡放肆。
尼采大嬸之所以要趕早，那是因為愛蓮達雜貨商店的生意一直都相當不錯，幾乎每天都會比其他家商店更早關門——自然是因為商品賣完了！可見城中的那些女人們，可不止尼采大嬸自己一個知道這家雜貨店實惠！
不過這也不是尼采大嬸要如此趕早的原因，真正讓她期待的，是雜貨店特別推出的廉價商品！這些廉價商品大致包括兩個種類，前一天沒有賣完，剩下的；當然，這種情形不多見。另一種，就是愛蓮達從她進購的那些蔬菜水果中，特意將一些賣相不是很好的挑選出來，做低價處理——讓尼采大嬸早起的，便是這後一種！
當然，真正讓尼采大嬸的心情如此愉悅的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自己的兒子、兒媳婦，還有女兒和女婿，都在最近找到了一份非常不錯的新工作——到黑風商會旗下的鐘錶作坊，當一名技術工人！技術工人，嗯，沒錯，應該是這麼說的！
關於子爵大人的各種好，以尼采大嬸那貧乏的詞句庫，她是完全找不到語言來形容，更不要說子爵大人還是阻止了黑潮的傳奇英雄！不說別的，在尼采大嬸看來，他們這些普通人能夠為子爵大人工作，那本來就是一種莫大榮幸！此外，黑風鐘錶作坊給出的薪水也相當優渥，聽說是什麼多勞多得，反正是幹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的意思！在尼采大嬸看來，這種薪水制度才是最公正的！
唯一讓尼采大嬸感到可惜的地方，大概就是鐘錶作坊的地址不在天琴聖城內，而是有著差不多一百裡水路外的一處莊園裡，這讓兒子和兒媳婦就只有在偶爾休息的時候才能回家吃飯了！不過好在作坊是包吃住的，而且聽兒媳婦說條件還相當不錯，安全也有保障——作坊有著不少的守衛！
所以尼采大嬸也不覺得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她甚至和老約翰計劃著，估計過不了一兩年，他們便有足夠的錢把自家閣樓給翻新了！想到不久之後便能住進寬敞明亮的‘新閣樓’，這怎能不讓尼采大嬸感到高興？甚至最近她幾乎天天能笑著睡醒！
這樣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尼采大嬸已進入鷹爪區的街道。
“吆，這不是尼采嗎？怎麼，又急忙趕著去買那賤人賣的便宜貨了？窮人就是這幅德性！而且我早就跟你說了，那賤女人賣的東西來歷不乾淨，你們這些不聽我勸的，遲早也要跟著遭殃！”
這時候，一個刻薄的聲音突然傳進尼采大嬸的耳朵裡，聲音之尖銳，簡直把尼采大嬸的雙耳都刺激得生疼；而意識到說話之人的身份，她當即不由蹙起了眉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