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的萬界遠征第129章 星夜出遊(5000)
楊玄感，郭旭和程採玉帶著那個被他們俘虜的修仙者趕回大安都城的時候正是夜間。
這座原本的大安都城，如今被稱作上都京師。
城市本身就雄壯宏偉，在各種建築規格上都充稱為九州第一，就算是洛陽城與之相比也差了不少。
畢竟洛陽城當初建造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凡人的城市，而這一座都城，卻是從前的大安皇帝動用了國庫中的祖輩遺寶，用各種珍奇的材料輔以尋常的建築材料共建。
就算是當初的亂世之中，這座城市也仍然能夠給人一種安定、穩固、屹立不倒，永遠繁華的感覺，而當大隋的兵馬入駐之後，嚴明刑法，殺了無數該殺之人，這一座城市中縈繞的腐朽之氣頓時為之一清，更加顯得宛如人間神城。
彼時，楊廣就在這座城市的東門城牆上，孤身立著，微仰著頭，彷彿在遙望星辰。
今日的天格外的黑，但是不暗。就好像是一面上好的黑色綢布懸掛在高空中。然後又有無數的破洞透露下來明亮的光芒。
站在這高聳的城牆看星星的話，第一個感覺大概只會是——多。
星光之多，數不勝數，仔細的看過去，好像星辰才是底片，而黑色只是微不足道的點綴。
不過楊廣其實並不是在看星星，他只是找了個風涼、天清、景色寬闊的地方，琢磨這個世界的修行之法。
更準確的說他正在嘗試創研出一套能夠讓人進入幽冥的方法。
在這個世界，凡是修行者達到了靈臺的境界，然後在合適的時機，比如七月十五的時候，就可以施展法術，讓自己的元神前往幽冥世界，甚至可以攜帶一兩個人進出。
但是利用這種方法的話，能夠在幽冥世界停留的時間只有一個晚上，一旦過了這個晚上還沒有離開。鬼門就會閉合，魂魄也就被關在幽冥之中，成了鬼。
楊廣想要的當然不是這一種方法。他要找出一種不需要天時的輔助就能夠進入幽冥的法子，隨便什麼時候，想進就進去，想出就出來。如果沒有這樣的法子，那就自創。
投靠了霸權小隊的那一批星界旅者，能夠長久停留在幽冥世界，很有可能是早就進入幽冥世界的霸權小隊，得到了什麼秘法，或者有特殊的寶物護持。
可楊廣身在人間，想要自創入陰間之法，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原本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要想創出這種法子，等於是從零開始，而這個世界的各種相關法門能夠給他的幫助也比較有限，因為他收集到的這類法門還很少，而且千篇一律，全無新意，也就沒有開拓、延伸的餘地。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楊玄感他們三個策馬欲進入東門。
“這是……”楊廣的目光落在了郭旭和程採玉身上，忽然笑了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真是福星高照啊。”
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寧採臣和知秋一葉、沈萬三他們，不久後這三個人各自不凡的身份被發掘出來，然後陸續成為了大隋的一員，然後因為寧採臣的關係，又得到線索，收攬了諸葛臥龍和燕赤霞，為之後平定九州的事情，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而寧採臣、知秋一葉、燕赤霞這三個疑似崑崙劍靈轉世的人，又為楊廣提供了一個接觸到此界修行圈子古老隱秘的機會，而如今，又有了兩個這樣的人主動跑過來了。
正跟在楊玄感身後，等著他遞出令牌開門的郭，程二人，忽然身體一輕，周遭景色變換，已經來到了城牆上方，楊玄感察覺不對，發現身後兩個人失蹤，立刻一躍而起，沿著城牆向上狂奔，不過一來到城頭，瞥見那人身影，他順勢就拜了下去。
“楊玄感參見陛下。”
“陛下？”
這下郭旭和程採玉也知道了楊廣的身份，立刻行禮。
“起來吧。”楊廣信手一揮，一股溫和之氣灌入郭旭和程採玉眉心之中，直入紫府泥丸宮。
這段時間對於旋風，雨花，奔雷，三道劍訣的研究，令楊廣對於崑崙之劍的瞭解更深，已經不需要再用多麼深入的探查，就能夠察覺劍靈轉世者的身份，而刺激劍靈之力覺醒的方式更是輕車熟路，易如反掌。
這一次兩人覺醒，散發出來的意象，一個是長虹經天，這倒沒什麼問題，半夜看著一道長虹橫跨夜空還挺壯麗的。另一個卻是寒意洶湧，有冰封百里之勢，可能波及城中百姓，被楊廣出手消解。
長虹、冰魄。
這是這一次的兩套劍訣，而在那一片劍靈封存的幻景之中，這一次還多出了一段影像。
那是七個長身玉立的崑崙門人，駕馭著七柄華美犀利的長劍，跟一頭巨大的黑虎作戰。
在關鍵時刻，七人形成了某種特殊的合作，體內的法力嵌合在一起，七道劍光即將匯聚成一，卻好像在最後關頭，因為各自法力並不完全均等而失敗，最後只引發了一場驚天巨爆，慘烈的劍光把黑虎削成了骨頭架子，但是七個崑崙門人也同時殞命，一道清影擊破了崑崙最後的屏障，七把仙劍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壞，發出哀鳴，散落天地各方。
“……七劍可以合一……”楊廣抓住了幻境中最重要的一段，順便牢牢記住那條斬破了崑崙界碑的清影。
郭旭和程採玉仍然在覺醒過程之中，還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夠真正適應承載這些劍氣。
楊玄感看著他們兩個的變化，有些對於這一步登天的羨慕，卻聽到楊廣轉而向他問道：“你最近好像應該在外面找妖精打架吧？怎麼連夜趕回來了？”
“哦，對了。”楊玄感把注意力轉回到正事上，跑到城門處把那個馬背上的布袋子扛上了城頭，解開口袋，露出裡面一個缺了左手左腳的道人。
他把之前在舞陽城發生的事情用幾句話彙報了一下。
“……這個道人其實也是前幾天才遇到那只大蚯蚓，覺得那只野生蚯蚓很適合入藥，就準備養它一段時間，因而放它出去撒潑，草菅人命，本該當場斬殺。不過之後的審問過程中，這個道人反覆的提到萬仙聯盟，說是如今修行界中最大的一處勢力，我覺得這個訊息或許有些價值，便把他帶回來了。”
楊廣看了下那個殘缺道人，除了左肩左胯的刀口之外，身上還有許多後續折磨留下的痕跡，道：“關於這個萬仙聯盟，你還審出些什麼來了？”
大隋對於這個世界修行圈子的情況瞭解得很少。他們這邊招攬的本土修行高手之中，諸葛臥龍是夢中得傳法，燕赤霞本來是朝廷的神捕，遊走各方的時候，得到了幾本秘籍，走自學成才了，而理論上是崑崙名門出身的知秋一葉，因為崑崙曾遭大禍，傳人只剩下他一個，對於目前修行界的情況一概不知。
而道信禪師他們幾個從金山寺傳回來的訊息稱，金山寺相對封閉，從凡俗選拔弟子，學有所成之後，下山降妖伏魔，沒有太多跟修行門派的聯誼活動，也不會主動打聽什麼情況，而近年來，偶遇其他修行者的機率也越來越小了，只能得出修行界似乎衰弱了許多這個結論。
而現在這個道人提及的萬仙聯盟，如果所言非虛，那麼必定有許多極具價值的情報。
楊玄感身邊帶了一份那人的供詞，不過既然是楊廣問，他當然是選擇直接口述。
“據這個道人交代，300年前人間出了一個大妖王，號稱長夜山君，意圖建立妖國，麾下妖眾百萬，悍將千員，修行者各派齊聚崑崙，商議對付妖族，結果爆發一場大戰。妖國瓦解，崑崙被毀，人族修行界損失過半。於是有一位修行高明的前輩，倡導成立了人族各派的聯盟，互幫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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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聯盟以青城派為主導，原青城掌門雲夢清仙子為盟主，其實只是一個鬆散聯盟，沒有嚴格盟規，但是資源結合，內部有一套上繳、獲取資源的機制。”
“萬仙聯盟成員的腰牌上會顯示貢獻點，平時探索險地、斬殺妖怪等等，把收穫到的一些自己用不上的東西回去上交都能得到貢獻點，可用於獲取自己所需要的內部資源。”楊玄感嘴角一撇，著重說道，“這種腰牌不能認主，是可以互殺搶奪的。”
說是互幫互助的聯盟，然而最後這一點卻總感覺透露出一些血腥爭伐的味道來，可是這些修行者居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那個道人提到這點的時候，理所當然，甚至好像覺得當初定下這種機制，非常好。
楊廣若有所思，就聽楊玄感繼續道：“萬仙聯盟的地盤，在東州邊緣臨海群山之中，經過這些年來的發展，修行界之中，有十之七八的修行者加入了萬仙聯盟，故而如今成員萬餘。但是他們在九州之中行走的時候，往往是為了尋找各種寶地、毒地，靈獸靈藥，人多的城池之中往往沒有這樣的地方，所以他們跟人們接觸的比較少，也不會去管那些妖魔鬼怪作亂的事。”
“修行界十之七八的人數，居然只有萬餘？”楊廣皺起了眉來。
這九州大地雖然說是地廣人稀，但是按照大安王朝昔年留下來的一些統計數據，估測一下現在的九州應該仍然還有幾個億的人口。
幾個億的普通人和一萬多個修行者，這個比例，一般情況下看不出什麼來，但是，自從大隋開始注意到各地妖魔作亂的痕跡以來，光是著重處理的曲、方、妙三州，這段時間就已經有超過萬名的妖魔鬼怪被斬殺，而如果放開了去推測，九州各地的妖魔鬼怪總數量可能超過百萬。
一萬多個修行者和百萬的妖魔鬼怪，這樣一對比，就明顯的不對勁了。
同樣的環境下，同樣的超自然存在，為什麼人族修行者的數量相較而言少那麼多？
要知道，這個世界靈臺境界之前的修行法門，跟凡俗武藝的難度差別不大，入門的難度，絕不會是限制修行者數量的主要原因。
楊廣的這個問題，楊玄感沒有辦法回答，他只好弄醒了旁邊那個俘虜。
那俘虜一醒過來，立刻驚叫道：“別，別把我下半身塗蜂蜜扔到林……”
“閉嘴！”楊玄感怒斥了一聲，有些尷尬地偷看了楊廣一眼。
楊廣面無表情，直接鎮壓了這個道人的精神。
他從前搞的那個搜魂之術風險太大，一不小心就把人弄得魂飛魄散，很可能得到的資訊是殘缺的，所以退而求其次，基於天魔功的攝魂之音，搞出來這個鎮壓精神的“吐真術”。
之前在那個六星級的上官無道身上試驗，已經是大有所獲，何況是這麼一個殘廢了的邪道。
接下來，他想知道的事情，那個俘虜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出來。
原來，因為靈氣衰退，但凡多一個修仙者，現存修仙者晉升的可能就低一分。所以，加入萬仙聯盟的各派早就都不收徒了，只有偶爾幾個長老級數的在快死之前會收一個衣缽傳人。
而300年前崑崙大戰本來就讓修仙界死傷慘重，之後這300年來，修仙者搶奪資源、相互殺戮頻率更高，死亡率持續變高，卻沒有了新鮮血液補充，修仙者就越來越少。當初萬仙聯盟剛成立的時候，只有一半的門派加入，成員卻有30萬左右，如今有幾百個門派加入，塵緣卻只有一萬多了。
“靈氣衰退？”楊廣困惑道，“誰跟你們說靈氣衰退的？”
“這是聯盟中各大長老的共識，據說最開始還是雲夢清仙子發現的。正是因為預知到了靈氣衰退，500年前仙佛才會絕跡於人間，因為他們拋棄了人間，而這500年以來，修行者能夠突破到更高境界的數量也越來越少，突破的難度越來越大。自從300年前崑崙一戰之後，萬仙聯盟之中，更是再也沒有誰能夠達到修行的第三大境元神法相了。”俘虜這樣說著。
楊廣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郭旭和程採玉已經適應了體內流動的劍氣，看到那些幻境之後，他們對於自己的力量來歷也有了些猜測。不過適應過來的第一件事情，還是向楊廣稱謝。
楊廣看著他們兩個，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今九州大地之上，妖孽橫生，你們兩個原本就是諸葛臥龍的子弟，也有熱忱之心，既然如今覺醒了劍靈的力量，想不想儘快掌握這份功力，為斬妖除魔之事做出更大的奉獻？”
“這是當然。”郭旭和程採玉對視一眼，同時單膝跪地，齊聲道，“請陛下洪恩指引。”
楊廣露出了循循善誘的微笑，道：“俗話說練武先捱打，仙劍術法跟武功的道理是相通的，你們如今已經掌握了強大的力量，最佳的成長方式就是找到合適的對手，在戰鬥中提升。”
郭旭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們單獨行動，直接去找那些妖魔拼鬥嗎？”
“不不不，那些妖怪野蠻粗魯，而且妖怪的修行體系跟人族的又不是一套，怎麼能夠算得上是好對手呢？”楊廣露出和善的微笑，朝那個俘虜看了一眼，道，“你看，像是這種同樣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兩隻手，兩條腿的傢伙，才適合給你們做參照組啊。”
郭旭他們剛才沒有聽到楊廣和楊玄感的對話，有些疑惑不解，道：“這道人已然殘損。”
程採玉想到之前在舞陽城審問這個道人得到的一些訊息，隱約猜到了楊廣的意思，不過並不急著說出來。
果然，楊廣笑道：“這位道長雖然不中用了，但是他還有諸多兄弟姐妹，一個個都熱忱好客，想必很樂於幫你們磨鍊劍術。”
“他們就在東邊大山之中，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吧。”
楊玄感眼前一花，皇帝和他那兩個新結識的朋友就不見了蹤影。
夜空之下，只剩一道千里傳音，飄入正在焚膏繼晷處理各種事物的幾個大臣耳中。
“諸葛，石之軒，我有要事，要離開一兩天，朝中的事情，你們兩個看著辦吧。”
已經快要一個月沒閤眼的石之軒筆尖一頓，墨跡在紙上留下了一小團渲染開來的斑點。
他忽然覺得自己那個青史能臣的雄心壯志已經快要被削成麵疙瘩和淚吞了。
雖然精神和肉體都沒有半點疲乏的痕跡，但是整天處理這些玩意兒的枯燥感，讓他覺得自己還不如去跟祝玉妍打一場。
話說回來，留在大隋那邊的宋缺、祝玉妍等人，現在一定清閒得在賞花望月吧！
石之軒長嘆一聲，繼續落筆，天地之氣無聲無息地把剛才渲染出來的多餘墨跡消除。
就算再抱怨，經過他手裡的事物也一定是完美無缺的，連一點墨跡上的瑕疵也不允許，甚至在他這個房間裡面，各種文章擺放都是對稱的。
這，就是一位花間派傳人兼大隋能臣的修養。
PS：我有一個疑惑，鯡魚罐頭這種東西到底是哪個傢伙發明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