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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臣

第四百八十七章:前齊王府護軍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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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臣第四百八十七章:前齊王府護軍薛實

見高衝只顧著跟小仁貴聊天,薛元獎二人對視一眼,薛元獎朝門口努努嘴,薛元昶頓時領會,二人小心翼翼的往門口挪去。

出前廳後,薛元昶松一口氣,附耳低聲道:“這高衝到底是想作甚?”

薛元獎面色憂愁,“來者不善啊,你現在趕快去做兩件事,第一,把元裕送走,越遠越好,一定不能讓人得知訊息。第二,快把公主邑司的賬目捋清,絕不可使人抓到把柄”。

薛元昶一個勁點頭,繼而說道:“那我們逼迫修村這事?”

“這事雖然不光彩,但畢竟未遂,他能如何?只有那兩件才是最要命的,快去”,薛元獎皺眉催促道。

薛元昶向來唯這個堂兄馬首是瞻,聞言自是應著,轉身就走。

“郎君有令,未得允許,任何人不得離開”,薛家門口,高家部曲伸手阻攔道。

“大膽,本官是公主家令,駙馬家中的屬官,你敢攔我?”薛元昶色厲內荏的斥責道。

奈何這群部曲來自於燕國公府,人身依附於高家,籍屬歸屬於高府私籍,高家部曲即為高家所有。

《刑統》曰:“奴婢部曲,身系於主。部曲者,謂本是賤品,賜姓從良而未離其主”,簡而言之,燕國公府的部曲便是高家的私兵,只聽命於主家。

面對一個七品公主家令的恐嚇,這名隊正眼睛都不眨,他跟隨高衝南征北戰,什麼大人物沒見過,豈會在乎薛元昶。

見這些人神情冷峻,一動不動的守在門口,薛元昶只得恨恨的轉身回去。

“薛家令回來了?”見薛元昶去而復返,高衝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稍安勿躁,很快就有結果了”。

二薛聞言心裡更是忐忑不安,薛元獎這時候才注意到一路上高衝身邊那名親衛統領不知去向,似乎是想到什麼,頓時汗如雨下,試探性問道:“敢問高統領去哪裡了?下官這就命人準備酒食”。

“無妨”,高衝擺手說道:“無需準備他那一份,他去辦一些該辦的事了”。

“仁貴,今夜我們在你家借宿一晚可好?”高衝看向薛仁貴笑問道。

薛家這座三進的宅院佔地甚廣,畢竟官宦世家,當年非常闊綽。

只是薛軌死後,家道中落,僅剩下這空蕩蕩的宅院和幾箱書籍最為寶貴,官宦世家多修建有多餘的廂房,以供客人臨時休憩,薛家側院便是空置著十幾間屋子。

小仁貴一聽臉色一滯,直言道:“恩公在寒舍借宿,自是可以,只是我家廂房裡連張床都沒有……”。

“無妨”,高衝笑道:“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好”。

高衝當即命人買來飯食,這下高衝可是切實感受到薛仁貴的飯量,一桶黍米飯,薛仁貴一個人幹掉小半桶。

不多時,柳氏醒來,強撐著來到跟前拜謝,薛元獎二人坐立不安。

好在柳氏深深看一下這兩人,並未說出什麼驚人的話,只是對高衝的援助千恩萬謝。

這時,消失一天的高雄終於回來,進門第一眼便是怒視著薛元昶二人,“郎君,逃犯薛實躲藏在城西公主莊園,已被擒下”。

薛元獎二人聞言渾身一震,驚懼不已。

薛元獎第一時間起身,驚問道:“薛實?可是前齊王府護軍薛實?這逆黨竟在本縣?”

高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且看他繼續表演。

“元昶,這怎麼回事?薛實可是逆黨,怎在公主莊園?”薛元獎厲喝道。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薛元昶臉色煞白,看向高衝慌忙擺手說道:“我不認識薛元裕啊,我也不知道他如何在莊園裡”。

“不認識你怎知道薛實表字元裕?”高雄瞪眼呵斥道。

薛元昶愣住。

高衝對二人不予理會,轉頭看向柳氏,“借貴府前廳一用”。

柳氏自是應著,很是懂事的將薛仁貴帶回後院。

“將薛實帶上來”,

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捆縛得嚴嚴實實的被帶進來,一見高衝便是臉色一變,沉聲問道:“高攸之,你真要趕盡殺絕?莫要忘了,你我兩家乃是姻親”。

“太子已下令寬恕二兇黨羽,你為何不主動投桉?”高衝盯著薛實問道。

“投桉?”薛實咧嘴一笑,“其他人或許有活路,我可未必吧”。

隨著李元吉自盡,宇文寶招供,兵變真相已經大白於天下,正是齊王府護軍薛實進言,蠱惑李元吉使用毒計。

意圖先毒殺李世民,再告發李建成,從而達到殺盡聖人嫡子,齊王登儲的目的,此計甚是毒辣,李世民可以饒恕其他人,唯獨薛實,必死無疑。

“你這樣只會牽連家族,有何意義?”高衝皺眉呵斥道。

“好死不如賴活著”,薛實啐罵道:“無非是成王敗寇罷了,怎麼?聽你的意思還要追查我薛家?”

“高寺卿,下官真不知他何時逃來本縣的,並不知情”,薛元獎正色說道。

“正是,在下雖是公主家令,但並未入住莊園,興許是他私自潛進去的”,薛元昶這時候也冷靜下來,繼續說道:“或者說,是有其他人幫助他進去的,還請高寺卿明查”。

“你什麼意思?”高衝眼睛一也,“你是說是公主邑司的人藏匿逃犯了?”

“下官不敢”,薛元昶急忙拜倒。

高衝嗤笑一聲,“不與你多費口舌,高雄,將這三人拿下,送去薛家,我相信我那大年表兄是聰明人”。

“高寺卿,本官是朝廷命官,你怎可擅自處置?”薛元昶聞言大驚,急忙掙扎道。

“蠹蟲一個,你腦子是不是讓蟲蛀了?”高衝氣急而笑。

“第一,我的職官是大理寺卿,掌官吏刑獄。

第二,我的差官是陝東道行臺黜陟大使,掌巡察黜陟。

第三,處置你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當朝太子,一個是薛家家主,而我,只是代為拘捕。

聽懂了沒有?”

薛元昶愣愣點頭,薛元獎面如死灰,他很清楚家族一定會丟卒保帥,絕不可能因為他們三人而惡了太子。

“高寺卿,令堂亦是薛家人,聽聞你跟我薛家的長雛關係莫逆,情如兄弟,你何必將事情做得這麼絕呢?”薛元獎激動的說道:“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此離去,我薛氏必定銘記恩德啊”。

大名鼎鼎的河東三鳳,其中薛收號為長雛,目前官拜太子詹事主簿,世人多以長雛稱呼薛收,如同臥龍諸葛亮一般。

薛元敬號稱鵷鶵,先前是秦王府十九學士之一,目前官拜太子舍人。

另外薛德音號稱鶩鷟,本是越王楊侗的著作左郎,後依附於王世充,王世充篡位後,偽鄭的軍書羽檄皆出自薛德音之手,平定洛陽後,薛德音以罪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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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薛德音的家世名望,李淵大可以饒他一命,但是薛德音實在是做得太絕,經他手寫出來的軍書檄文,對李淵極盡貶低,甚至辱罵,李淵或許可以大度寬恕,但是李世民身為人子,饒他不得。

驚慌失措的薛元敞見薛元獎攀起關係,頓時領悟。

“正是正是,駙馬,我可是公主家令啊,若是我跟這逆黨有了牽連,唯恐影響公主聲譽啊”,薛元昶很是貼心的說道。

“狗鼠輩,什麼層次,也配提及公主”。

聽得薛元昶的話,高衝震怒,直將粗瓷碗砸在薛元昶的頭上。

“告訴你們,本官既然來此,薛伯褒便知我意,且早已傳信薛家,相信此時,薛大年已在薛氏祖宅備好家法,屆時便先對爾等施以家法,再交付朝廷議罪”。

薛元昶聞言頓時瞪眼咋舌,驚恐萬狀,任憑額頭鮮血淋漓,只是哆哆嗦嗦不敢再言語。

薛實亦是明白,臉色很是複雜,終究嘆道:“本欲行險計,以顯耀家族,終死於家族之手,這就是世家子的命”。

聽得這話,薛元獎同樣醒悟過來,不再掙扎,只是低頭說道:“既如此,下官認罪,窩藏逆黨,全是薛元獎、薛元昶二人所為”。

“你倒是聰明?”高衝失笑道:“僅僅窩藏逆黨之罪嗎?具體罪行自有大理寺審定,輪不到你來定”。

“持我名刺,將此三人送往薛家,記住,親自交於薛家家主薛大年手中”,高衝對著高雄吩咐道。

“高二,你去城西莊園,徹查薛元昶是否貪腐,可從公主邑司丞下手”。

“高三,你速去泰州,告知此地情況,請州刺史徹查縣令薛元獎”。

門口侍立的高家部曲中的兩個隊正領命而去。

前隋開皇十六年,分河東之地置泰州,轄博平、岱山等縣,大業元年廢。

武德五年,分龍門縣置萬春縣,屬泰州,直到貞觀十七年,廢泰州,廢萬春縣併入龍門縣,屬絳州。

這段行政區劃很是混亂,在高衝的潛意識裡,泰州?那不是在江南嗎?但是此泰州非彼泰州,這個地名首次出現在北魏延和元年,改雍州為泰州,然後在北周明帝時期,改蒲州為泰州,後來多次更改。

薛家雖是宅院眾多,但真的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廂房裡面空蕩蕩的,連張床都沒有,僅剩這些院牆似乎在證明著昔日的輝煌。

親衛只得在村中借來木板,在上面鋪設被褥,以供高衝歇息,高衝對這自然不挑剔,畢竟行軍打仗的時候條件更加惡劣。

翌日一早,高衝依稀聽得一聲聲叫好喝彩,他大概猜到這應該是親衛晨練,相互間較技,起身洗漱時便是吩咐道:“去跟他們說一下,這是在別人家中,勿要喧譁,以免驚擾主人家”。

侍奉的親衛一怔,繼而笑道:“郎君,非是兄弟們有意如此,只是那薛家小郎在練武,甚是見得,兄弟們都在旁觀喝彩”。

“薛仁貴練武?”高衝頓時來了興趣,“走,去看看”,草草洗漱便往西院而去。

薛家西院有一個練武場,可見薛家並未摒棄薛安都的傳承,只是天意弄人,一連三代都不是習武的料,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即將敗亡之際出現薛仁貴這麼一位天賦異稟的傳人。

來到西院,便見一眾親衛拍手喝彩,高衝並未驚動他們,看向場中,只見薛仁貴赤裸上身,手持一柄木棍,舞得虎虎生風。

只是高衝看得出來,這並非是棍法,而是更像是刀法,只是接下來幾招衝鏟、反剔、橫抄的使法卻並不適用於刀。

忽然,高衝靈光一閃,戟法?這一定是戟法。

當年河東王薛安都,赤膊戰陝城,單騎斬曹爽。

一身武勇名震天下,使用的武器正是奇門兵器——方天畫戟。

方天畫戟並非是常規的制式兵器,而是一種儀仗兵。

先秦兩漢時期戰場上常用的戟是單耳戟,亦稱青龍戟,由戈演變而來,雙耳的戟便是方天戟。

方天戟有畫、鏤作為彩繪裝飾,充作儀仗之用,很是華麗,所以稱為畫杆方天戟,俗稱方天畫戟。

這種方天畫戟形制複雜,功能多,需要極大的力量和技巧,集槍矛等輕兵器和斧鉞等重兵器的功能於一身。

使用之人即可跟骨朵、錘、斧等重兵器硬拼對抗,也可以跟槍、矛等輕兵器比拼招式技巧,對使用者的身體素質和技巧具有很高的要求。

高衝曾在演武場用過方天畫戟,力氣倒是勉強足夠,只是始終沒有對應的技法,很難得其要領。

這時親衛注意到高衝到來,紛紛行禮,薛仁貴收起招式,平復氣息,穿好衣服後規規矩矩的上前行禮。

“無需多禮”,高衝負手問道道:“仁貴你剛剛習練的應該是戟法吧?”

薛仁貴眼睛一亮,很是驕傲的昂昂頭,“恩公真是好眼力,我練的就是戟法,是我先祖河東王傳下來的”。

“那你怎麼…”。

高衝看向薛仁貴手中的木棍,話說到一半便是反應過來,看向一名親衛,吩咐道:“去城中尋個鐵匠,打造三支方天戟,三支方天戟,需要不同尺寸,不同重量,分別適用於十歲,十五歲,二十歲”。

親衛領命而去。

薛家已經破敗成這樣,自然是沒有餘財打造兵器。

薛仁貴聞言大喜,他很想擁有一把真正的方天戟,但同時很是不好意思,直撓頭說道:“恩公,這、我,實在是不敢再要了”。

“區區幾柄戟,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高衝收斂笑意,肅著臉說道:“只是你要每日習文練武,莫要懈怠,更要孝順母親,保持正義之心,不要辱沒你先祖河東王的威名”。

柳氏在一旁很是激動,上前拉著薛仁貴便是拜倒在地,“感念恩公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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