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愷撒羅馬侯第一百章 前路茫茫
李恪伸出左手取出了食盒中的一張薄餅,然後用右手捏起了碟子上的一小塊鹽巴,碾碎之後均勻地灑在了餅面之上。
“……”李牧雲看了看這位吳王殿下以及他手中的餅,沒有說話。
雖然臉上的微笑沒有絲毫的破綻,但李牧雲究竟想不想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李恪已經吃完了一整張大餅。
“先生可是覺得這餅難以下嚥?”說話間,李恪又拿起了第二張餅。
“大王這是說的哪裡話,我修行的時候是要辟穀的,再說了,這山上又哪裡有甚麼灶臺可用,頂多就是摘些果子罷了,根本見不到半點油煙。”李牧雲也學著李恪的樣子拿起了一張餅,將一小塊鹽巴捏碎了之後均勻地灑在了餅上。不過他並沒有像對面的這位吳王一般一口一口地吃,而是將這撒好了鹽的麵餅不斷摺疊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餅真的薄。李牧雲眼見這餅已經被他摺疊得差不多的時候,便直接將這“面塊”一口吃下。
“感覺如何?”李恪有些期待。
“略鹹。”李牧雲回答了兩個字。
一旁的薛清瀾這回倒是笑出了聲。
李牧雲想了想,為自己補充道:“不過和山上比起來,還是好上不少的。”
“哦?”已經吃完了第三張餅的李恪停了下來,“既然先生如此嚮往這俗塵之中的煙火氣,那當初又為何求道修行啊?”
“那自然是志怪傳奇看多了。”李牧雲眨了眨眼睛。
李恪看了看面前這人的眼睛,除了從中看見了自己的臉以外,似乎也看不出旁的東西了。
“先生說話倒也直爽。”李恪忽然想起了李牧雲之前解答薛清瀾的疑惑之時說過的話。
“怎麼,山人這話可有甚麼不妥的地方麼?”李牧雲看了看那食盒,又看了看碟子上僅剩的兩小塊鹽巴。
其實李牧雲的話並不如何直爽,他還是沒說真話。
因為這餅並不是“略鹹”,是太鹹了!
李牧雲覺得自己今天這一整天裡恐怕吃甚麼都吃不出味道來了。
正當李牧雲想著該如何討一杯清水來漱漱口的時候,這吳王殿下忽然又笑了起來。
只見這位被稱為“頗類今上”的吳王手捂著肚子笑彎了腰。
“追名逐利之人大有人在,但似先生這樣的,卻少見啊!”
李牧雲微微一拱手道:“大王謬讚了,我不過也是個追逐名利的俗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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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卻能直言不諱。”李恪直視著李牧雲的眼睛,鄭重說道,“方才薛姊姊問先生為何要與他人配合著測算,而先生卻是開口便說為了出名。”
李恪放下了才拿起來不久的一張餅,對著李牧雲叉手行禮道:“恪見了不少人,這些人裡能夠如同先生一般坦蕩的,少之又少。”
“看來大王是真的愛吃這麵餅啊。”李牧雲盯著被李恪放在案几上的麵餅說道。
李恪再次拿起了一小塊——也是最後一小塊——鹽巴,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將其碾碎,而是直接將其如同拋豆子一般丟進了嘴裡,然後直接拿起麵餅嚼了起來。
太鹹了……
李牧雲覺得自己如果還想在看下去,那就是對不起他自己了。
李恪現在吃著的,是食盒中的最後一張麵餅,也是碟子上的最後一小塊鹽巴。
吃完了之後的李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便長出了一口氣。
只不過,李牧雲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失落來。
“大王乃帝室貴胄,又何需如此啊?”李牧雲端起了酒杯,卻並未飲下,只是看著杯底沉澱的酒渣。
“總不能是王府的庖廚不合大王的心意罷?”李牧雲笑著說。
怎麼說呢,這句話要是對別的皇子說了,那李牧雲估計可以收拾細軟準備藉機遁走了,但吳王李恪卻只是笑了笑。
“說句不客氣的話,恪府上庖廚的手藝可配得上‘無雙’二字。”李恪雖然說著很是自豪,可李牧雲分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無奈”。
果然,這李恪接著就說道:“可這王府的規矩,著實太多了。恪有時也像隨意些,可看著這一桌的精緻菜餚,總覺得吃得隨性了,卻又對不起這一桌的精緻。”
“原來如此。”李牧雲嘆道:“正所謂‘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五柳先生誠不我欺。”
其實雖然說李牧雲在這酒也飲了,飯也吃了,但他始終摸不準這吳王究竟是在想些甚麼。
這麼久了,李恪雖然看起來是在感慨一些東西,也給李牧雲一種將他當成友人的感覺。
李牧雲發現,這吳王雖然看起來坦誠,但仔細一想卻發現這人一直在東拉西扯些有的沒的,總是說不出甚麼有用的來。
當然了,有用的也是有的,而且比起甚麼是否被吳王當成友人,李牧雲如今更關心的還是他方才提到的能憑空燃起“紫焰”的人!
雖然李牧雲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這人一定是那個想要取他性命的紫衣女子。
終於,這李恪話鋒一轉說道:“卻為確定,但恪卻可以對先生名言,屆時除了那可燃起紫焰的人以外,再也沒有那位高人願意與先生一同進宮面聖了。”
甚麼?
李牧雲飲下了酒杯中的就,甚至將酒渣也吃了。
一時間,李牧雲的腦子閃現出了無數念頭。
原以為,這次一定會遇到許多的前輩高人,屆時場面絕對熱鬧非凡,可如今想來……居然還有些冷清。
“這長孫皇后,該是素有賢名才對啊?”
李牧雲現在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茫茫前路啊……
可是令李牧雲沒想到的是,這吳王在說完了這一句之後,卻又自顧自地把話題扯遠了。
這……
李牧雲頓時有些傻眼。
這李恪,莫不是酒吃多了,醉了?
李牧雲扭頭看向了一旁的薛清瀾,卻發現人家似乎並未覺得眼前的事情有甚麼不妥。
當然了,李牧雲雖然著急,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他依舊還是在認真聽著李恪的話,二人離得又不遠,就憑他的耳力,這李恪的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從這些話中,李牧雲自己倒也梳理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有趣。
李牧雲又一次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