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二偷看我日記本第139章 殿下在長安,長安就熱鬧
事情在第二天就傳到了李世民的耳中。
這種潑天的大事,府衙也不敢瞞著,只能層層上報。
這個什麼《長安日報》膽子可太大了!
居然公然談論朝廷吏治,認為現在冗員過多,很多尸位素餐的人,在其位不謀其政,吏部應該組織一場大改革。
同時啟用前隋的科舉選材制,讓天下才子,都有為朝廷效力的機會。
甚至還對大唐的邦交指手畫腳!
這幕後之人,到底想搞什麼事情?
李世民坐在太極殿的龍椅上,手上正拿著一份《長安日報》,時而看得津津有味(主要是那些八卦小文),時而看得眉頭緊皺(主要是政論)。
良久,他終於放下手中的報紙。
然後詢問眾臣:
“眾愛卿,這份《長安日報》是昨日出現在京城的,應該沒有人不知道的吧?”
“朕可是聽說,長安城裡的各大酒樓、沿街商鋪都有這份報紙。”
“裡面的內容嘛,五花八門,眾愛卿都談談吧!”
李世民沒有表態。
眾人都摸不準,陛下這是認可這些內容,還是想要打壓?
揣摩生意,是大部分臣子的工作。
當然,這個大部分不包括魏徵。
只見魏徵抬起頭,看了看當朝的幾位大員,長孫無忌、高士廉、房玄齡和杜如晦等人,都如淵似海,並沒有啟奏的意思。
魏徵便出班道:
“陛下,臣今日一早,也閱覽過這個《長安日報》。”
“老實說,除了那些市井小文,胡說八道之外。其餘關於朝政的議論,卻是良策。無論是指出吏治的問題,還是朝廷選材之舉,都切中要害,針砭時弊。”
“臣若有幸能結識這幕後之人,一定要與他好好論上一論。”
李世民心裡其實隱隱有一個猜測。
滿長安,不,滿大唐,能夠搞出這種事情來的人,不會超過一掌之數。
而這其中,自己的兒子李奇則是最有嫌疑的。
別的人,怎麼敢如此膽大妄為?
妄議朝政,一旦查明,那就是流放三千裡的大罪!
不過此刻,李世民卻不動聲色,繼續問道:
“其他人呢?”
得,這是要點名了。
想躲是躲不過去了,長孫無忌出列,抱拳作揖道:
“回陛下,臣也有幾句話,想和諸公一起討論討論。”
“誠然,正如魏大人所說,這份《長安日報》有他的價值所在。不過,臣隱有擔憂。如果此頭一開,天下人妄議朝政,隨意指責朝廷命官,恐怕有損朝廷威儀。”
“到時候,官將不官,民將不民,國將不國。”
這個帽子就很大了。
如果長孫無忌知道這事是李奇幹的,一定會馬上閉上自己的嘴。
並把剛剛說出去的話,全部撿回來。
啊,都沒聽到啊,我什麼都沒說啊,真不是我說的。
不過,長孫無忌顯然不知道這一點。
這一下,就把這件事的利弊兩面給對立了起來。
有利,有價值所在。
但是價值是什麼,長孫無忌沒說。
有弊,國將不國啊!多麼嚴重的後果。
這一點長孫無忌倒是說的很清楚。
所以,在他心中,利弊的天平究竟是怎麼傾斜的,大家都是狐狸一般精明的人,自然心裡面跟明鏡似的。
這一下,文武百官就分成了兩個陣營。
一方面,是堅定的站在長孫無忌這一邊的,認為這個東西危險性太大,必須要扼殺。另一方面,則是以魏徵為首的,覺得這份報紙的作用大過威脅。
以魏徵對李世民的瞭解,李世民應該是有容人之雅量的。
所以,李世民在歷史上曾經說: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李世民仍然不下判斷,而是繼續道:
“玄齡、克明,你們也都議一議,難得長安城出現這麼一宗事情,都議上一議。”
房玄齡一直在想長孫無忌和魏徵的話。
他覺得,兩個人說的都有道理。
但是這個時候,明顯不是和稀泥的時候,陛下是想聽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
大意了。
早知道,自己一開始就先說,這樣就不會那麼被動了。
此刻,房玄齡只好硬著頭皮道:
“陛下,微臣以為,此事不論利弊,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幕後之人的意圖。”
“若是此人有意攪亂我朝朝政,說不定是他國細作。若是只是我大唐的學子,倒也可以考慮引為官職。”
“他不是大談吏治改革嗎?”
“先放到吏部去,讓大夥兒看看,這人是有真才實學的,還是空有一副嘴皮子。”
房玄齡關注的重點在幕後之人。
這倒是兩邊都不得罪。
杜如晦默默的看了房玄齡一眼:
老房,你把我要說的話說完了,我咋辦?
陛下可等著我呢!
“克明,你呢?”
杜如晦忙應道:
“陛下,其實長孫大人和魏大人各自的出發點不同,所言皆有一定的道理。房大人說的對,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出這個幕後之人。”
得,和稀泥這個工作還是我老杜來。
你們一個個精得和猴似的。
李世民聽完,點點頭。
然後才道:
“一份這樣的文字小報,裡面的內容顯然是精心設計過的,這說明,在我們看到這個東西之前,背後之人就已經在準備了。”
“各位都說說,長安城,誰有如此通天的本領,誰又有如此通天的膽子?”
工部段綸站在殿上,一言不發。
要說知道內情,沒人比自己更知道內情了。
只是段綸也不曾想到,這玩意居然能引發這麼大的轟動和討論。
居然把陛下都給驚動了!
殿下畢竟是殿下,這一出手,長安城立馬就熱鬧起來了。
見眾人都不說話,李世民把目光投向大理寺卿,段綸見狀,連忙道:
“陛下,臣有本奏!”
“段卿?”
李世民猶疑的看著段綸:“你有何事,儘速說完!”
段綸彎腰作揖:
“回陛下,微臣知道這份《長安日報》的幕後之人是誰。”
眾臣皆是一驚。
好傢伙,老段你可以啊,不聲不響搞出這麼大一個炸彈!
李世民也驚訝的問道:
“你知道是何人?”
段綸微微點頭,然後回道:
“是,陛下。這份《長安日報》就是經由微臣的手,印刷出來的。整整一萬份,所以才會滿長安都能看到。”
李世民沉著臉:
“段卿,你可知道,公器私用乃是犯了大罪,你居然敢這般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段綸自然有恃無恐。
油墨、紙張的錢,都是李奇給的,朝廷頂多就出了一把子人工和力氣。
想到這兒,段綸才道:
“回陛下,微臣並沒有公器私用。印刷《長安日報》所費銀錢,全有當事人一力承擔。甚至,還有少許結餘,給予工人工錢。”
“這個人……”
“他就是當朝賢王,二皇子殿下!”
轟!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寂靜無聲。
文武百官全都驚駭不已。
剛剛抨擊這份報紙的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更是額頭冒汗。
大意了!
在事情不明朗之前,怎麼能隨意抨擊呢?
賢王殿下一心為公,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雖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是什麼,但肯定是有道理的。
最重要的是,不能站在賢王的對立面。
否則,一準會被賢王噴得體無完膚,沒臉抬頭做人。
老段啊老段,這麼重要的情報,你丫的藏著掖著這會兒工夫才說,你這擺明了是要害死大家啊!
這筆帳回頭再給你算!
只有李世民不動如山,似乎對這個結果並沒有感到意外。
讓他唯一意外的是,李奇人在突厥戰場,怎麼還有精力主導這麼一份報紙?
“段卿,你再仔細看一遍,可就是這份《長安日報》?這玩意,當真是賢王讓你做的?”
段綸就差伸出四根手指發誓了。
“回陛下,微臣確認無誤!”
好了。
真相大白了!
案子破了。
你們大家,該找補的自己找補,找補不回來的,我老段可不管了啊。
回頭殿下問起,愛誰誰。
反正我老段在殿下那,可是有不淺的交情來著。
李世民招了招手,老太監許公公立馬湊了上來,李世民輕聲說了句:
去把賢王喊進宮。
然後,轉過頭,李世民再次道:
“朕也沒想到,賢王從西征戰場上回來才幾天,就搞出這麼一樁事情。”
“要說他有何居心……總不該是攪亂朝政吧?”
房玄齡一聽,腿肚子直打哆嗦。
他連忙道:
“陛下,此事既然是賢王所為,必然有其深意。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攪亂朝政,賢王一心為朝廷,所作所為,有目共睹!”
“臣可以擔保,賢王此舉,一定是為了更好的大唐!”
擔保都出來了。
房玄齡也是豁出去了。
剛剛他還在考慮幕後之人是否用心險惡,不趕緊找補找補,一會賢王上殿了,可就來不及了。
長孫無忌也趕緊道:
“臣附議!”
“仔細看來,這份《長安日報》裡面所載,雖然角度清奇,但是針對朝廷積弊,確實提出了一些可供借鑑的方法。”
“甚至關於民生的建議,比如宵禁問題,也分析的很到位。”
魏徵看著長孫無忌,心中偷樂。
你剛剛不是號稱官將不官,國將不國嗎?
這麼快就變臉了?
李世民點點頭,然後看向眾人:
“這份報紙的價值,朕自然心中有定論。如果爾等也覺得有些內容可供參考的話……高卿,你是吏部尚書,關於吏治改革的事情,不如就由你來草擬一份方案?”
吏治改革,動的蛋糕那可就大了。
首先不同意的,就是宰相裴寂。
他當即站出來,道:
“陛下,老臣有話要說。”
“准奏!”
裴寂俯首,似乎悲慟的道:
“陛下,國家吏治是朝廷穩固之根本,我大唐建國以來,一向運轉良好。各司各部,配合協作,並無出現什麼問題。如果冒然進行吏治改革,恐怕人心惶惶,一旦朝局不穩,我大唐將陷入內外交困的境地,實非良策啊!”
內外交困?
意思就是現在在和突厥打仗,內部又搞得大家沒心思上班,所以容易引發動亂了?
李世民沒有做聲。
李奇交給自己的那份賬簿,還在手上。
他一直在等。
裴寂畢竟是武德年間的老臣,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李世民並不想和裴寂撕破臉皮。
畢竟,朝廷內、各州縣都有裴寂的人,這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大動作。
吏治改革其實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能夠拔除舊勢力,徹底進入貞觀新元的契機。
李世民不動聲色,他直接問高士廉:
“高卿,你是吏部尚書。”
“這朝廷吏治,到底有沒有問題,你應該最清楚。需不需要改革,想必你心裡應該也早已想過。不如你就說說看,今日在這朝堂之上,大家暢所欲言,即便說錯,朕也不會追究。”
高士廉有些艱難的出班。
這下子,可就難做了。
一方是陛下,一方是宰相,你們神仙鬥法,為什麼要我這個小小的吏部尚書出來做炮灰啊。
陛下你直接下旨不就完了嗎?
高士廉心裡清楚的很,李世民這是希望借自己的口,把吏治改革的事情說出來。
用以反駁裴寂。
所以,怎麼做選擇,其實顯而易見。
就算是裴寂的親兒子在,這會兒,也知道,該站在陛下這一邊。
只聽高士廉道:
“回陛下,我朝吏治,的確出現了一些問題。比如冗員、比如經費開支過大,不過,有些問題是積弊已久,想要一朝改過,恐怕也難。”
“臣以為,當循序漸進,用一到兩年時間,徹底扭轉。”
這番話說的很保守。
自然沒有說到李世民的心裡。
李世民面色陰沉,慢悠悠的道:
“一到兩年時間?”
陛下你說過不追究責任的啊,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正在這時,外邊傳報:
賢王覲見!
李世民只好暫時停下追問,朗聲道:
“宣!”
李奇像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一般,笑嘻嘻的從殿外走進來,見人便打招呼。
“你好!”
“程將軍,好久不見!”
“哎喲,盧大人,你變胖了啊,該健身了!”
“長孫大人,你的臉色不太好?”
見李奇沒個正形,李世民不由得輕咳兩聲,打斷李奇:
“奇兒,這兒是朝堂,不是菜市場。”
“朕詔你來,是有事相詢。”
這也就是李奇,屢立奇功,所以李世民的耐心很好。只要李奇別把太極殿拆了,其他事情,能忍則忍。
在李世民看來,正是因為李奇這種跳脫的性子,所以才有如此才華。
換做規規矩矩的人,可能也就沒有這番才華了。
李奇當即見禮:
“兒臣拜見父皇!”
李世民點點頭,道:
“這份《長安日報》,是你的手筆?”
李奇連忙擺手,搖頭道:
“兒臣哪有這個本事。兒臣不過是出個主意,真正執筆的人,是兒臣去文學館找的兩個人,他們一個叫孔穎達,一個叫王勃。”
“兒臣有一天閒逛,剛巧碰上這個王勃想要離開文學館。”
“兒臣一想,那不成啊!”
“文學館是父皇的心血,也是父皇向天下賢士證明朝廷納才的決心,於是就把他們倆帶回了王府。可是兒臣那終究不是朝廷,沒法給他們官職,於是兒臣就在想,不如就辦一份報紙,作為朝廷和民間溝通的橋樑。”
“而他們呢,也能在上面發表一些政論。”
“這些政論可能未必成熟,不適合在朝堂之上討論,但是多一個聲音,能夠做到兼聽則明,那也算是為朝廷做了點貢獻嘛!”
看看,瞧瞧。
誰還敢懷疑賢王的居心?
人家雖然人在戰場,但是心繫朝廷,時時刻刻都想著為朝廷出一點力。
再看看你們,在這個位置上,你們可曾想過這些事?
李世民老懷感慰。
自從登基為帝後,李世民都差不多把文學館給遺忘了。
也幸得自己的兒子,為自己做的這些事啊。
要不然文學館的名聲敗了,他李世民的聲譽多少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李世民頷首道:
“你找段綸印了一萬份,自己掏錢,為的就是一個兼聽則明?”
這是問題的關鍵。
如果真的是想讓上面做到兼聽則明,李奇完全可以上個奏摺,老李還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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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套說辭背後,肯定還有原因。
只聽李奇訕訕的笑了笑,道:
“什麼都瞞不過父皇。”
“兒臣搞這個東西嘛,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朝廷,同時也想掙點錢。”
咳咳……咳……
掙錢……
你知不知道,你都是長安最有錢的二代了,如果不是錢莊給了朝廷,只怕這會兒的李奇,身家已經是長安之冠。
李奇見眾人都好奇的盯著自己,便攤牌道:
“你們別看我啊,我掙錢,也是為了不時之需。”
“朝廷若有需要,我的錢,就是朝廷的錢。”
段綸滿臉不解。
這玩意不是虧錢的嗎?
怎麼還能掙錢?
他實在是忍不了心中的好奇,問道:
“殿下,恕臣愚鈍。”
“殿下印了一萬份《長安日報》,全是自己掏錢,怎麼還能掙錢?”
李奇笑著道:
“前面幾期,肯定是投資的嘛。”
“等《長安日報》形成規模,百姓們也愛看,而且把看報當成日常休閒的方式之一,那麼掙錢的機會就來了。”
“我可以在這份報紙上,開闢一個廣告專欄,商家可以在上面廣而告之。”
“當然,這是要收費的。”
“版面位置越好,版面越大,收費就越貴。”
段綸驚駭的看著李奇:
殿下真乃奇才也!
而戶部的戴胄此刻也兩眼放光,這的確是一個長久的生財之道啊。
不知道咱們戶部能不能也搞一份報紙?
不過,那會不會和殿下打擂臺啊?
嗯,還是先不要和殿下對線的好,殿下一旦生氣,那後果可就太嚴重了。
李世民對李奇如此鑽研賺錢的事情,感到莫名的無奈。
你說說,要是能把這心思放在正事上,朝廷恐怕要多出一位宰相!
李世民見眾人開始被李奇的掙錢方法給帶偏,於是出聲道:
“咳,今日討論的是朝廷吏治改革的事情。”
“至於能不能掙錢,怎麼掙錢,你們有興趣的,再私下找賢王討論便是。”
嗯?
陛下這意思是……
允許朝廷也分一杯羹?
朝廷如果分一杯羹,那豈不是自己也能撈點油水?
豈料李奇連忙道:
“現在一個子都還沒掙到,大家別眼饞。萬一是個賠本生意呢?”
“不過各位大人,如果有對朝廷有什麼高見,不方便上奏父皇的,可以給我投稿,我保證,在《長安日報》上匿名發表。”
“讓你的所思所想,在民間先論證論證,卻又不暴露你的身份。”
李世民黑線。
越說越離譜了啊!
你小子要搞什麼?
在朝堂之外,再搞一個民間朝堂?
什麼叫不方便上奏朕的?信不信朕要揍你!
大殿上,群臣一聽這話,就心思各異了。
還能投稿?
嗯,倒是個好去處啊……
見李世民用不善的眼神看著自己,李奇趕緊打住,回到正題,道:
“行了行了,現在咱們來討論下吏治的問題。”
“對了,父皇,你們討論到哪兒了?”
不知為何,李世民總覺得,不管在什麼場合,這小子總能有化被動為主動的能力。
他一來太極殿,立馬就能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帶動話題的能力也極強。
若不是自己制止,恐怕滿朝廷現在就開始討論報紙的生財之道了。
李世民自然不知道,這種能力,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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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然後道:
“吏部尚書覺得,吏治改革,迫在眉睫。不過,裴老大人卻覺得,我朝吏治運轉良好,不可輕動,否則人心惶惶,朝局不穩。”
李奇的眼神,很快就轉到了裴寂的身上。
然後語重心長的道:
“裴老大人果然是老成持國,所言非常有道理啊!”
嗯?
這節奏……不太對啊。
你小子和裴寂不是一向都不對付的嗎?
怎麼還尿一個壺裡去了?
朕找你來的用意,你小子不會不明白吧?
只見李奇朝著裴寂走了兩步,然後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道:
“父皇,兒臣其實也覺得,這事要搞,就要做好完全準備。”
“吏治改革既然迫在眉睫,那麼肯定就會涉及一些官員的崗位調整,這個時候,朝廷一旦猶豫不決,便會人心惶惶。”
“所以,我們既然要搞,就要鐵血手腕!”
“一個月之內,收拾殘局,讓整個貞觀朝煥然一新!”
煥然一新!
聽聽這四個字,就讓裴寂感到一種日暮西山的感覺。
這是要徹底拋棄武德了啊!
剛剛高士廉還說,要一到兩年循序漸進,沒想到,事情到了李奇這裡,時間變成了一個月。這麼激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說實話,聽到一個月這三個字,朝中諸公,全都是心中一驚。
吏治改革,會不會涉及到自己?
自己是不是要告老還鄉了?
唉,能全身而退,就全身而退吧。
不過,李奇下一句話就讓大家徹底坐不住了:
“父皇,既然要吏治改革,兒臣以為,無緣無故就摘掉人家的烏紗帽,也是不合適的。顯得朝廷薄情寡義,是吧,長孫大人?”
長孫無忌一愣。
殿下你好好說話就行,別cue我啊!
會嚇死人的好嗎?
長孫無忌賠著笑臉,不說話。
反正老子的烏紗帽肯定不會掉的,老子可是你舅舅,還是陛下坐上皇位的大功臣!
只聽李奇繼續道:
“所以,吏治改革的第一步就是嚴查!”
“查一查這些年,在有司各部的各位官員,到底貪汙了多少,中飽私囊了多少,又或者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一旦查實,沒收全部家產,流放三千裡!”
“當然了,朝廷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對於那些不小心偶爾犯錯的人,咱們還是應該寬宏大量。比如,給定七天時間,允許官員自查自舉,如果是前來自首的,一律只罰沒一半家產,准許衣錦還鄉!”
這是絕戶計啊!
殿下你也太狠了吧?
這朝堂之上的諸公,只怕多少都有些不乾淨吧?
誰能做到完完全全乾乾淨淨?
這根本就不可能。
這是要幹什麼,把整個朝堂都肅清乾淨嗎?
殿下太可怕了。
以後遇到任何事情,都堅決不能站在殿下的對立面。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聽著李奇的誇誇其談,心裡卻樂。
這小子,隨口就說出這麼一條如此可行的建議,看樣子,應該是深思過這個問題。
倒也難為他了。
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開始擦汗,李世民鄭重的道:
“此事,高卿你拿出個方案來。”
“不必求之過急,但是,一定要做得徹底!”
總不能還沒開始搞,就弄得人心惶惶撒。
高士廉抱拳作揖:
“微臣領旨!”
他已經想清楚了,等下了朝,就去找賢王殿下取取經。
跟著殿下的方案辦,總是不會出錯的。
裴寂還想再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
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開口,一定會被對面那個黃口小兒給噴的體無完膚。
既然是這樣,又何必給自己找不快呢?
散朝後。
李世民留下了李奇和李承乾。
父子三人,從太極殿走回老李的御書房。
李世民看了李奇一眼,笑著道:
“奇兒,你肯定很好奇,為什麼朕還沒有辦裴寂,對吧?”
“願聽父皇解惑。”
李奇上一次下江南去,雖然沒有來得及查辦揚州府的相關人等,但是賬簿是帶回來的。
也交給了老李。
按理說,有那個賬簿,就足以勸退這位當朝太宰了。
哪知道從西征戰場回來,裴寂居然還安安穩穩。
只聽李世民道:
“朕沒有動他,無非就是因為裴寂在本朝,擁有諸多舊故和門生。一旦朕動了裴寂,那些人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有狗急跳牆者?”
“這一些,朕不得不考慮到。”
“不過,你今日在朝堂之上說的吏治改革,很不錯。”
“這會是一項極為繁瑣的工程,也將面臨諸多困難。但是,只要推行下去,把裴寂在朝中以及各州府的勢力逐步瓦解,到時候再和他攤牌,也就順理成章了。”
李奇拍馬屁道:
“還是父皇思慮周到。”
旁邊的李承乾跟天上人一樣。
二弟,你和父皇在聊什麼,為什麼每個字我都能聽懂,組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李世民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後頗有深意的道:
“承乾,你是太子。”
“太子是楚君,首要在穩,一個國家,一個朝廷,穩定壓倒一切。有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去解決,但是奇兒就可以。所以,今天把你也叫過來,不是要你學習奇兒這般手段。”
“而是讓你看看奇兒辦事的角度、思考問題的邏輯。”
“這些是你要向奇兒學習的地方,你明白嗎?”
李承乾連忙應道:
“兒臣明白,兒臣一定會好好和二弟學習。”
李奇此時謙遜的道:
“別這樣說,我最討厭好為人師的做派。咱們兄弟倆,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李奇當著李世民的面,摟了摟李承乾。
看著這一幕,李世民心中還是很高興、很滿意的。
他自己因為兄弟手足相殘,留下了一生的遺憾,所以,能看到自己的兒子們相親相愛,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彌補了他老李的遺憾。
李世民笑著打發兩人:
“行了!”
“既然進宮了,去給你們母后請個安吧!”
……
太極殿外。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兩人走得稍慢,兩人都是愁容滿面。
“長孫大人,你我二人,這下就遭殃了。”
“房公何出此言?”
長孫無忌吃了一驚。
只見房玄齡苦澀的道:
“你抨擊《長安日報》國將不國、我揣測賢王殿下居心叵測,這些事早晚傳到殿下耳中,我們倆,這不是完蛋了麼?”
長孫無忌笑著道:
“房公,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樣。”
“賢王殿下是我見過最記仇、也最不記仇的人。我們倆素來都緊緊團結在陛下身邊,是自己人。自己人偶爾說錯話,是值得被原諒的。”
“殿下必不會責怪我們的。”
房玄齡半信半疑:“當真?”
長孫無忌感慨道:
“自然是真的。”
“只不過,這長安恐怕就要不太平了。”
“殿下遠離長安這些日子,長安著實安靜了幾天。現在殿下回來了,長安又要熱鬧起來了。”
房玄齡明白,長孫無忌說的是吏治改革這事。
這件事所涉極廣,真要嚴查……
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不對,老夫得回去問問,府裡的人這些年沒有收受賄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