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災變第十一章：聖魔問號
彌撒完畢，最後一批教徒從大廳走出，一身黑袍的高榆站在聖壇上，翻著三塊磚頭那麼厚的典籍。
浦蘿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的長椅上看小說，平底的帆布鞋無聲地敲擊地面。
“你有什麼話要說麼。”高榆也不抬頭，直接問道。
“只是有些疑問。”浦蘿把書放在一邊，腳也不在地面上打節奏了。
“什麼疑問？”高榆也把典籍合上，抬頭正視浦蘿。
“關於遊戲的本質。”浦蘿一字一頓地說。
“哦？如【混沌】所說，不就是戰爭嗎？”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還有什麼意義呢？只要在遊戲的開始階段，其他兩個陣營玩家直接跑過來自殺，遊戲就結束了。”浦蘿回答。
“可能戰爭便是如此，這個遊戲也是在講一個不死不休的道理。”
“這不可能，那樣的話這個遊戲就真的變成一個殺人遊戲了。”
“為什麼不是呢？”高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浦蘿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如果真的是為了殺人的話，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製作地如此精細。”
“這還不對吧，說不定制作方就是要讓這個遊戲世界變得更加真實呢。“
“然後……”浦蘿想不出更多解釋了，無奈地撓撓頭，“直覺。”
“直覺有什麼用？”高榆笑了，毫不掩飾地笑著。
“笑笑笑笑你妹啊笑！！！”浦蘿很不高興，這麼正經地和高榆講話，居然還笑！！可能確實是她判斷有誤，但笑你妹啊笑！！
“好的好的，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有一點見解。”高榆把剛才他翻的典籍拿過來，遞給浦蘿。
浦蘿接過這本看起來頗為古樸的典籍，翻開居然是拉丁語，旁邊有英文的譯註。
高榆把它翻到最後一面，夾著幾張羊皮卷。比起乾枯發黃的典籍，這些羊皮卷看起來甚至更為古老。
每張羊皮捲上都有一幅畫，用不知道什麼種類的黑色墨水，看起來只是草草在羊皮捲上塗鴉幾筆，勾勒出了幾個人物，就像幾張連環畫。
第一張畫上只有一個小人，他的四周一片蒼茫，沒有任何東西。
第二張畫上，這個小人長大了，與此同時，他的周圍出現了許多陰影，但這個人和陰影們看起來很是和睦。
第三張畫的畫面複雜了起來，那個一開始的小人變得無比高大，立在天上，俯瞰世界。
蒼茫的世界不再空虛，有了山巒江河，大地上出現了許多小人。
而那世界之下，陰影們在地獄中號角，利爪摳抓著嘆息之門，想要進入人間。
第四張畫中，也是最後一幅畫中，天國在燃燒，神消失了，大地上的許多小人變成了陰影，他們開啟了嘆息之門，與地獄的群魔在人間的山巒上舞蹈。
浦蘿思索許久，說：“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高榆笑著搖頭。
“我知道了，”浦蘿又沉默了一會兒，“我以後不會再提這個問題了。”
“隨便你，大小姐。”高榆滿是戲謔地說，自從那天浦蘿回來之後，他就不時這樣稱呼浦蘿，很是開心。
“叫我公主殿下！！！”
“……”
※※※※※※※※※
“為毛我們要在這裡講話？你到底要說些什麼？”王晉在廁所隔間裡對著手機小聲說，可是語氣卻像是在吼叫。
“因為除了這裡以外的地方，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全球直播！遊戲保護我們的隱私，所以只要我們進了廁所，攝像系統自動就關閉了！”電話那一頭，元首冷靜地說，還伴隨著嘩嘩的水聲。
“怎麼還有水聲？”“我坐在馬桶上這麼久衝一衝不表示一下怎麼行，會被外面的AI發現的。”
“有話快說。”
“你先看看這個。”王晉手機裡傳來了十幾張圖片，都是在雙子大樓處拍的照片，看起來是市民自己對著雙子大樓拍照然後發到網上去的。
“什麼意思？”王晉認真看完了十幾張照片，春夏秋冬都有，雙子大樓矗立在這座城市中心，也頗有一番摩天大樓的意思。
隨後元首又發了幾十張雙子大樓的照片過來，都是市民拍的，王晉看著看著感覺有一絲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元首不斷發照片過來，王晉翻看照片的速度越來越快，十五分鍾過去了，王晉看了上千張照片。終於，他明白了不對勁。
“我們不是在遊戲中嗎？！這一切都是虛擬出來的，不應該有這麼多照片啊！”王晉原以為這個模擬的世界是從他們進入遊戲的時候開始運行的，可是看這些照片，這些市民在這生活了很久，他們很喜歡這座雙子大樓。
“不僅僅是這些。”元首發了一個統計數據過來，是他這幾天在網路上蒐集的資料，這個虛擬出來的網路甚至和201X年的中國網路一模一樣，隨後就是網路上與雙子大樓和彌撒亞教堂的資訊資料。
“不可能……”王晉冷汗從側臉滑落，滴在手機上，那兩座“不可能存在”的建築在網上的信息量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光是圖片就超過了百萬張，包括了許多在大樓內工作的人，來大樓遊玩的人的自拍，更不要說那些人在微信QQ和貼吧裡發的“我去雙子大樓玩了”“我去大教堂做禮拜”之類的話。甚至還有彌賽亞教堂附屬孤兒院的網站，王晉看著網站照片中一個個笑得很幸福的孩子，感到思路像一個弄亂的毛線團一樣打了結。
“你要接受這個事實，我也思考了很久。”元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來自冥界，陰冷可怕。“你還記得媒體怎麼稱呼《大災變》嗎？”
王晉咽一口口水，艱難地說：“天國的鑰匙。”
“我們所處的這座城市是真實存在的，我們面對的不是什麼AI，而是活生生的人類。而這些角色同樣也是存在在這世上的，人們無法觸碰到他們的存在，所以他們所處的地方被稱為：天國。”終於，元首緩緩道出了這個可怕的結論。“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的感受如此真實。”
“不可能。”
“當然還有第二種可能。系統模擬出了一座城市，然後改造它，適應遊戲的發展，同樣這些市民也受到改造，在改造過後的城市裡安然地生活著。”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都不是人類能做到的是吧。”
“對的，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讓這個訊息洩露出去，否則，一定會有人強行終止遊戲，至於我們會發生些什麼就不曉得了。”
“明白了，繼續遊戲吧。”
“對了，之前叫你殺聖子你放水了吧。”
王晉很硬氣地回答：“對。”
“放得好啊，我也想像你這樣啊，不願意做什麼事情就不做，看什麼人不爽就甩他一槍，都這樣就好了。”元首嘆息，結束通話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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