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酣歌第五十八章 簡單吧
見到徐通到來，門統和瀾江城的人自然是喜笑顏開，紛紛迎了上來，打著招呼。
反倒是奎森這個本應與徐通最為熟悉的人，卻有點生疏。兩人在武當大典雖在眾人的介紹下，有過正式的會面，卻由於錯開閉關，基本沒有什麼交流。
應對完熱情的眾人，徐通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奎森，大致的猜到了他心中的活動。從情報看，這奎森對遺族的態度是極為鮮明的。能在知道洩漏點是婁泰迪，猶豫了一下，聯想到兩人都出自七十二軍，可以想象兩人應該關係不淺。
當然，徐通相信，如果自己不插手，這個修正義的自己的喚甲師必然會殺了婁泰迪。這是修正義的刺客一根筋的必然。所以不能讓他先開口，否則就頂死了。
抬手晃了晃手中的大斧，徐通微笑著向奎森示意。
“奎森兄弟，武器的事麻煩你了，正好有機會，當面道聲謝。”
黑金那麼特殊，奎森自然早就發現了。他也沒想到自己剛做出來不久的大斧原來是為徐通準備的武器。因為這是魏雲很鄭重的拜託他，並且又很用心的精心煉製的大斧。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魏雲對這大斧的主人很上心。
隨著加入武當後，對門派瞭解日益深入。奎森有時候也很好奇徐通的身份。他明顯不是兩大派的人，雖說介紹是仙二的人，卻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武功不是一個路數。這麼一個看似沒什麼根基的人，卻在門派中有著極為超脫的地位。
現在的奎森不是那個剛出家門的菜鳥了，多姿多彩的經歷早已補足了他的閱歷。這樣的人，要麼有著更深的背景，要麼就是憑著實力與功績贏得了大家的尊重。是後者麼？不得不說徐通就算不涉及機密，廣為流傳的事蹟，就確實堪稱傳奇了。
所以對方開口道謝，奎森也只能先把心中的事壓一壓，接著話頭客氣幾句。
沒想到徐通瞬間話鋒一轉，卻又捧上了丹萱的五毒教。一點小小的話術，瞬間掌握了全場。
“五聖教的蠱真是一絕，這聽話蠱真是神妙，即完全不影響被施術人的神志，完全保留了潛力與實力，還能真的讓其老實聽話。歎為觀止，高，實在是高。”
這話說到了丹萱的心坎裡，她矜持的一笑，默默受了這稱讚。
“只是，青入冥，能從《五行納元功》這麼基礎的功法中，領悟成神之道，你確實是個聰明人，值得稱讚。但是你又憑什麼認為別人都比你笨呢？”
青入冥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似乎隱隱猜到了徐通要說的話。
“婁泰迪？從你成神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功法洩露的點。心星神咒，痴男怨女，很難查麼？我保下婁泰迪，還不是因為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渠道，一個你們遺族完全不會懷疑的渠道。那以你的聰明，你猜猜我會幹些什麼？”
“你在利用小月？”
青入冥的表情已經有點驚恐了。
“當然了！統一而強大的遺族，完全不符合我們人族的利益。所以嘛這個白象大聖起來了，我自然要扶持一個人來分權。只有分裂的遺族，才會像今天這樣，分批來送，送著送著就送斷了未來。但是...”
徐通突然語氣加重。
“你好像是想明白了，確實聰明。白象大聖死了，聖光會名存實亡。你家小月救回了這麼多遺族精銳，這人情，這功績大了去了。說不得，很快就要稱呼青月女王了。所以你激奎森殺婁泰迪。”
說著，徐通又轉向奎森。
“我們人族接受不了人與遺族的戀情，你覺得遺族呢？如果青月女王的愛人是個人族，哦，我無法想象遺族帝國內部會亂成什麼樣。前青丘之主，以您的經驗，不知可否為大家分享一下？”
青入冥雙目通紅，死死的盯著徐通，一副擇人而噬恐怖表情。但在聽話蠱的影響下，卻不得不說。
“實力弱者，死。但剛才小月的表現，明顯已經成神，倒是不會死。但是女王肯定不可能了，連青丘都會被大家排擠。帝國再難統一，你，你，好狠！”
徐通拍了拍手，微笑道。
“所以嘛，訊息還是要暫時封閉的。女王還是要做的，捧得不高摔得怎麼狠。我們還是要給小月姑娘一點培養心腹的時間。實力不均等，萬一青丘被滅了就不好玩了。勢均力敵的分裂才是好分裂嘛。奎森辛苦一趟的敵後偵查，遺族那不正常的生育率。你們自己不玩死一批，豈不是要我們人族的大好青年平白犧牲麼？”
此話一出，可不只是青入冥了，所有人，包括奎森，看向徐通都有點驚恐了。
太黑了，太能算計了。
以前徐通給人的感覺，有點刻板，畢竟是修法的，做事一板一眼。大家雖然關係好，但是對徐通多少都有點怕，怕的是他那股法不容情的勁兒。這種怕混合著尊重與欽佩。但是一直以來徐通主要表現出來的還是過人的組織管理能力。
大家實在沒想到，對內一切以公正公平為原則的徐通，對外竟然這麼可怕。
奎森不由得聯想起剛才交手時，那些遺族神弱的近乎可憐的實力，這其中有沒有徐通的原因？突然間，他對所謂的武學洩露也不那麼當回事了。要是遺族的神都這水平，貌似除了來送材料也沒什麼威脅吧？
不行，人對嘴雜，這事還是不要提了。
可憐的隊長，落在徐通手裡，日子一定不好過吧。哎，還不如讓自己殺了痛快，這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將是無盡的悲劇。
奎森莫名的心情有些低落，雖然讓他殺了婁泰迪，他可能還要在正義與友情間掙扎一下。但現在不用殺了，雖然無礙正義，但是莫名的心疼。
不管怎麼說，徐通憑藉三寸不爛之舌，九真一虛，順利的把事情圓了過去。大家興高采烈的打掃戰場，回城敘舊暫且就不提了。
與這邊一片喜氣洋洋相比，青丘山中卻是愁雲慘淡。
青月柔弱的被兩名狐族攙扶著，本就清秀淡雅的氣質，更添了一絲惹人憐愛的楚楚可憐。
但是在場的遺族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視這位狐族新秀。
救命之恩比天高，那橫跨數萬裡，拉動近萬人的空間通道，就是實力最好的表現。
當然青月也不輕鬆，堡壘人傳送，多是藉助陣法，藉助神晶，憑藉個人實力撕裂虛空，不是不行，實在是得不償失，太費勁。
時間，空間這類基礎大道，最大的特性就是穩定。空間還好點，傳送本身並不違背法則，所以也就是代價大一點。時間大道那才真是用者必死的可怕存在。
小狐狸這次著急，一下子拉這麼多人，也是運氣好。人族那邊沒反應過來，基本沒有任何阻攔。或者說徐通故意放水。畢竟那空間裂縫和婁家的天狗吞有點像，還以為是友方的攻擊神通，誰能想到是傳送。奎森反應夠快，也晚了一步。否則但凡有人刻意干預，加劇消耗，這小狐狸真不一定抗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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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神通藉助權柄，本身對小狐狸壓力不大。但是一次性這麼多，消耗還是要小狐狸自己出。萬一中間神力不濟，這小萬把遺族精英必然被虛空亂流撕成碎片，死得乾脆。
所以雖然運氣好成了，小狐狸也累的近乎癱瘓。
現場一度很尷尬。
大家本來受到幾大高手被人完虐的刺激，又陷入必死的絕望，突然間逃出生天。那種死裡逃生的激動，刺激的反而腦中一片空白。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心神劇烈震盪，能短時間內脫離出來的少之又少。
最先清醒的還是雷澤。
他其實是受創最深的，眼睜睜看著自己敬為天人的師尊，被對手那麼隨意的殺害。已經萌生死志的他，卻在最絕望的時候，迎來了生機。
他之所以這麼快清醒過來，主要是當時青月為了阻攔奎森的萬箭成林，先一步把他拉了回來。讓他在最關鍵的時刻，全力攔截了奎森可能滅掉大半精銳的一招。
有了這個過渡，雷澤反而沒那麼沉浸於無謂的負面情緒。對於迷惘的人，最能把他們拉出迷惘的就是新的希望。
小狐狸的出現，完美替代了雷澤心中之前白象大聖的位子，重新點燃了這位遺族天才的鬥志。也許神族還有救，不，神族一定有救。白象大聖那麼弱，一定是他的問題，這位的實力明顯不同，這才是神應有的實力。
雷澤恭恭敬敬跪伏在青月腳下。
“感謝青丘之主的救命之恩。白象大聖的自負，差點害死了我族的未來。我們之前也被其迷惑，深陷於無謂的驕傲中，多有不敬，懇求您的原諒。”
青月虛脫的抬起手擺了擺，軟糯的聲音響起。
“起來吧，你們並沒錯，也不要怪責白象大聖，他也是好心，大家為的都是神族的未來，道路不同罷了。白象大聖是位值得尊敬的前輩，可惜，中了人族奸計，才有此一難。”
奸計？
此話一出，陷入心神激盪的眾遺族彷彿找到了發洩的出口，紛紛圍了過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失敗很難接受，最好的方法就是甩鍋，甩給領導，甩給下屬，甩給客觀理由，這樣自己才能好受。白象大聖中了奸計，這就是最好的甩鍋。
“都冷靜點，別往前擠！沒看到青丘之主為了救我們神力耗盡，還在虛弱中麼？”
雷澤在眾人中還是有威望的，勉強穩住了局面。
但好景不長，青月一開口現場就又炸了。
“你們得到的所謂天眷，根本就是人族故意送來的殘次品，所以你們這些神遇到了人族的神，才如此的不堪一擊。”
現場馬上炸了。就連徐通也沒想到，自己的佈局還是被人看出來了。雖然影響已經不大了。
其實這也難免。
其根本就在要求不同。給那些遺族的秘籍，主要是要幫他們竊取權柄，經天道之力改造，好誕生神材。但是對小狐狸，或者說對婁泰迪，徐通就難免教了不少真貨。
一方面徐通對小狐狸的設想，是要她團結部分遺族，以備條件成熟後傳送去遺落世界。所以需要她擁有相當的空間能力。
而另一方面，婁泰迪畢竟正式拜師了。門派的傳統，哪怕徐通對其有利用的意思，也明知他和小狐狸在心神相同，但是該教的也不會和其他弟子有所區別。
師徒的名分，在堡壘是件極為嚴肅的倫理，哪怕不是嫡傳，相互間義務與責任也是極為嚴肅的。說句不好聽的，奎森他們是被徐通一通說辭糊弄過去了。要是奎森還要堅持殺婁泰迪，徐通就只能和其翻臉了。
門派弟子，為師者責罵打罰都是應有之意，有門規戒律管著，犯錯了也是門派處理。但是外人，動根汗毛試試。奎森又如何，武當又如何，徐通既然開宗立派，一些底線是絕不能越過的。
當然了，徐通也沒那麼莽，能忽悠過去，能和平解決，鬼願意和艦長對著幹。
扯遠了，只是徐通畢竟沒有親自接觸過小狐狸，哪怕已經把這個能從《五行納元功》硬試出適合狐族修煉心法的小狐狸儘量高估了，但似乎還是低估了一些。畢竟之前有個青入冥，吸引了太多注意，也沒人關注這個被青入冥光環掩蓋的小狐狸。
“您有證據麼？”
雷澤聲音乾澀的替大夥兒問出了心聲。
“之前入冥姨娘我不好評價，但是有些東西不能再隱瞞了。大家之前都好奇我們青丘是怎麼成神的，我現在就解釋給大家。一切的本源都來自一本叫做《五行納元功》人族秘籍。我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這本秘籍，但是無法修煉。那些經脈，丹田什麼的，種族有異，自然不同。我只能一點一點試，九死一生，也是運氣好，才試出了《拜月聖典》。入冥姨娘也是藉此成了神。”
看著一片迷惘的眼神，青月嘆了口氣。
“這《五行納元功》就是人族門派推廣用的最低階的秘籍。但也可能就是因為低階，簡單，才讓我有了試的可能。之前入冥姨娘就是隱瞞了這個試的過程，大家才無法從《拜月聖典》這部成型的新書中再有領悟的可能。而你們得到的秘籍...”
青月一聲長嘆。
“我找過兩部看過，檔次很高，明顯和《五行納元功》不在一個水平。而且貼合大家的種族，我也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正是因為太高了，反而限制了你們發現真相的可能。理解都有困難，想要看出其中的陰險用心，又怎可能。其實這個局很好識破的，大家的秘籍相互交換看一下就知道了，完全是同一體系下的力量體系，很容易就能辨別出同根同源。只是大家都當做天眷，生怕被人奪了機緣，一個個敝帚自珍，才成了現在的局面。”
“但是，為什麼？人族為什麼這麼做？”
“很簡單啊，我們殺人族，有的為了仇恨，有的為了食物，理由很多。但人族殺我們，理由就簡單的很，為了材料。這些就是為了人族有了成神之法，不再滿足於九級材料了，所以給你們點殘次品，讓你們好好修煉，為他們提供神級材料。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