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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商女王

第 159 章 諸漏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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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商女王第 159 章 諸漏皆苦

許斐然是被掐人中掐醒的。

醫生建議給點鎮定劑讓她睡一覺,但許凱想來想去,決定聽許斐然的,直接掐醒,只是讓醫生給她掛點營養液。

許凱是個公務員,他處事理智比情感居多。

事實就是這麼慘烈,許斐然只能面對。

許斐然醒轉,看著屋頂慘白的吊燈,下意識就四下張望。

醫生護士許凱劉秀李蓉周迭都在,這是一間病房。

許凱啞著嗓子道:“匪匪,這是病房,你躺著,咱邊打點滴邊商量。”

許斐然木然點頭。

她的頭很痛,胸口也很痛,眼睛痛得很難睜開。

哥哥的樣子印在腦海,烙出一個又一個的傷痕,直至血肉模糊。

血肉模糊血肉模糊啊。

一幕一念起,許斐然痛苦得發抖,處在抽搐的邊緣。

醫生凝視著她,很嚴肅道:“許小姐,你必須自控,不然,我只能給你打安定。”

許斐然用力抬起沒插針頭的手,用力捶向自己的胸口。

她想借身體的痛來驅趕靈魂的痛。

許凱嚇得一下站起就要出手,醫生止住他。

醫生看著許斐然狠狠捶了自己幾下後,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按住她的額頭緩緩朝後推:“躺著,深呼吸。用力吸氣,再呼氣。再吸。”

許斐然覺得自己又要再次堅持不住,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倒下。

聽話的跟著醫生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幾個來合後,她稍稍平緩。

醫生看著她微微嘆了口氣,對眾人道:“有事叫我們。許小姐,不舒服就立馬調整呼吸。”

許斐然木然點頭。

許凱看著她,神情焦急無比:“匪匪,你真的要堅持住,現在,大家都望著你啊。”

許斐然嚥下嘴裡的腥甜,思緒一點一點的回落:“警察立案調查了麼?”

一開口,喉嚨疼痛難當,嗓音沙啞粗糲幾不成音。

許凱點頭:“已經立案,也實地勘察過了。司機自首的。監控錄影也調取了,回饋看是正常的交通事故。”

許斐然看向李蓉:“我婆婆到了麼?”

李蓉點頭:“機場已經接到了。”

“帶到我這來。”

“陸宇呢?”許斐然腦子轉得很慢,話也很低很慢。

她逼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去想,一點一點的去處理。

“還沒下飛機。”

“到了都來找我。”

“我們這寺廟裡或者民間,是不是有助念師?”許斐然突然急急問道。

她剛剛突然想起這個事情,心裡一痛,無比埋怨自己怎麼能忘了這個。

許凱望向劉秀,又望向李蓉,都有些不解。

最後還是李蓉稍稍猜了猜:“斐然,你說的是不是唸經的?”

許斐然點頭,神情很是著急:“唸經的,特別是那種信佛的專門為離世的禱告唸經的。”

她聽人說過,人離世的時候,有人助唸經文對離世的人是有很大好處的。

雖然她不明白這個好處是什麼,但只要對哥哥好,她就要做。

她看許凱還在擰眉想,催促道:“叫人去寺廟找,到處去找,去請。只要有,誠懇去請回來。馬上去。”

她朦朧記得有這樣的說法,這樣的助念越早越好。

劉秀連忙掏手機:“我馬上安排人去。匪匪你別急。馬上。”說完她就撥出了電話,急而細的吩咐。

許斐然看著她輕輕道:“多叫些人去找,各個渠道去找,一定要找到。”

劉秀邊吩咐邊點頭。

許斐然腦海急速的想著,還有什麼是能為哥哥做的,對哥哥好的?

她著急的想來想去,卻再也想不出來。

眼淚不自覺就滾落。如果人在,哪怕就是搶救,她能做的也不會除了唸經,什麼都想不出來啊。

李蓉連忙抽紙巾給她擦眼淚:“匪匪,還有許多事。停住眼淚。”

許斐然看向李蓉:“蓉姐,你問問你們家老人,人走了家人除了唸經還做什麼對他好。”

李蓉心頭一酸,忍著衝上眼眶的潮熱,點頭:“好,我去問。”

她扭頭朝門口走。

許凱低頭看著她:“匪匪,醫院這邊不能久放。要麼進太平間,要麼去殯儀館。”

這一個一個的名詞利刃般劃過許斐然的心頭,刀刀血肉翻飛。

許斐然瞧著許凱一字一句:“接回家。”

許凱皺眉。他這個妹妹,聰明漂亮,面上乖巧,但實際從小就匪氣橫生固執己見。

“匪匪,這不合適。你不能只為奕然想,你得為舅舅舅媽和你爸爸媽媽想啊,他們不適合再受刺激。這個事情,只能儘量讓他們避開。你舅媽一醒來就哭著喊著要去看奕然,見一次暈一次,不能再這樣了匪匪。”

趙許是一家,這一堆事情,不管合不合適,他都必須輔助許斐然辦好。

“家都不能回啊。”許斐然的眼神茫然而空洞。

“不是不能回。肯定能回。肉體只是精神的寄託而已。你想接奕然回去,不在乎形式。”許凱連連找著理由解釋。

許斐然沉默,良久,她低低道:“跟醫院再借那間手術室三天,請師傅來唸三天經。然後送哥哥去火化吧。迴歸天地間吧。”許斐然的眼眶痠痛乾澀,再難流下太多的眼淚。

許凱皺眉,醫院能同意暫不去太平間已經是很大的通融。還是院長看在趙家的面子上。

許斐然啞著嗓子低低道:“秀秀姐,你跟院方去談,如果不能通融,捐一筆錢給醫院吧。”

劉秀點頭。

許凱松了口氣,這就是必須匪匪主持的原因。人財物,她才是主人,能隨意調撥。

“公司今天要正常上班,不回應任何詢問。等會,我見過舅舅,再做具體安排。杜燦,杜燦姐怎麼樣了?”許斐然一點一點的想起這些事情。

哥哥走得一定不甘心,說不定還在看著她呢。如果她讓家裡公司一團糟,哥哥一定會生氣會罵她的。

悲愴湧上心頭腦海,眼眶一陣刺疼。

周迭一直盯著許斐然,她扯了張紙巾給許斐然擦了一下,然後看著紙巾,驚恐的看向正和匪匪說話的眾人。

她怔了怔,起身出去找護士。

劉秀神情晦暗,也是強打精神:“杜燦已經做完手術,在重症監護室。如果這倆天能醒來,應該就沒問題了。”

許斐然木木點頭:“叫人好好照顧她和她父親。通知她父親了麼?不要怕花錢,不從德雅走,全部總歸我這出。蓉姐,我包裡有張卡,任何不方便的開支,蓉姐你用我手機銀行登入支付。密碼是xxxxxx.”

劉秀點頭:“好。杜燦父親已經過來了。安排了人陪護。”

周迭把帶著紅印的面巾紙遞給護士看,護士看了眼,嘆息:“我去開點眼藥水,她這是哭過度了。我等會再拿條熱毛巾給她敷一下吧。”

周迭連連道謝。

扭身進病房,正好碰上劉秀秘書帶著林教授一行過來。

林教授滿臉悲慟和著急,步履如風。

周迭連忙幫著推開門。

林教授一眼就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許斐然,臉色慘白,眼部紅腫不堪,往日紅豔的唇色已經變成了紫黑色,而且還帶著一道一道的傷痕。

林教授心裡一痛,快步上前。

許斐然抬眼看到朝她奔過來的林教授,剛強行支撐的硬殼一下瓦解,一頭扎進林教授懷裡,嚎啕大哭。

心痛,頭痛,眼痛,渾身上下哪都痛,身體不能忍受的痛。

林教授心都碎了,抱著她,拍著安撫著:“匪匪,匪匪,媽媽知道,媽媽也痛。媽媽知道。”

吳暖站在旁邊無聲的陪著掉眼淚。

許凱著急的看著,他悄悄走近斐琛,婚禮的時候他們見過。

許凱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得勸一下,匪匪不能再哭了。她已經暈死過去一次了。吐了血,她得撐住,家裡都得靠她主持。”

斐琛凝重的點頭。邵睿蹙眉悲傷的看著。

人世無常啊。

斐琛上前,拉住許斐然和林教授:“二嬸,匪匪,別哭了。二嬸,匪匪再哭會支撐不住的。你得勸住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她做呢。”

林教授心一疼,她可憐的匪匪。

林教授抱著哭得越來越氣若游絲的許斐然,心一凜,用力扶正她,斐琛和吳暖連忙搭手,周迭一躥就出去叫護士。

醫生再次掐醒許斐然,皺眉憐憫又嚴厲:“如果不想用鎮定,再不能哭了。你眼睛都要瞎了。”

護士嘆了口氣,小心的給許斐然冷敷。

之前還想熱敷,這毛細血管出血這麼嚴重,只能冷敷。

護士溫柔道:“您閉上眼睛,我敷好後給您點上藥水。乖,一定別哭了啊。”

護士真心想哄她,她哭得太可憐了。

許斐然閉著眼睛無力的點頭。

額頭眼眶冰冷的刺激下,她微微清醒:“邵睿哥來了麼?”

斐琛剛要回答,邵睿走近幾步:“斐然,我在。你說。”

許斐然定了定神:“我總覺得我哥這個事有問題。想麻煩您幫忙查查。雲城這邊,您找我堂兄許凱。”

許凱連忙伸手。

邵睿伸手:“那我先出去看看。”

許斐然輕輕道:“謝謝您。”

邵睿暗自嘆了口氣:“斐然,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鎮定,特別是你還懷疑事情有貓膩的時候。記住,別什麼都沒做,就把自己傷心沒了,那就沒意思了。”

邵睿示意許凱,一起出門。

許斐然怔了怔,點頭。

林教授摸著她的手:“匪匪,已經通知斐珩了,斐珩已經動身回來了。”

斐珩會回來?許斐然想睜眼,但卻被護士按住,她不由問斐琛:“大哥,斐珩那環境不好,趕得回最好,如果趕不回來,你一定要告訴他,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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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琛知道她的意思,連連點頭:“放心放心,沒任何問題。我會看好的。”

許斐然沒再說話。

林教授忍著傷心,暗自嘆了口氣:“匪匪,我現在方便去看你爸爸媽媽舅舅舅媽麼?”

許斐然搖頭:“等會,我還沒去。回頭,您和嫂子幫我陪著我媽媽和舅媽。我哥哥,”許斐然淚意上湧,眼眶一陣刺疼:“我哥哥在我媽媽心中跟我一樣重要,她和舅媽肯定撐不住。大哥,你幫我看著我舅舅和我爸。”

如果斐珩能回,最好。舅舅和爸爸那,斐珩還能陪一陪。

這家裡,接下來幾天,都需要人沒日沒夜陪伴,總是公司的人或者外人,估計很難堅持啊。

林教授和斐琛連連答應。

冰敷點藥水後,許斐然的眼睛勉強能睜,她吩咐周迭:“給我倒杯熱水,洗下臉。”

周迭連忙行動。

許斐然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蓉姐,你問到了麼?”

李蓉深吸了口氣,輕輕道:“匪匪,請居士或者佛友助念就很好了,佛教注重的是靈魂,肉身三天後並不重要。”

許斐然怔怔問林教授:“媽,我讓人請人過來給哥哥助念三天就火化,您覺得還有什麼要做的麼?或者怎麼樣做好?”

林教授悲傷的看著她:“這樣就很好了。”

許斐然點頭:“秀秀姐,人找到了麼?”

劉秀連忙回答:“找到了幾個,已經在過來的路上,還在找,打算排個班,輪班不間斷的念。這幾個居士也通知他們在外地的師兄了,說馬上動身趕過來。”

許斐然強忍著眼淚:“好。安排人好好照顧他們,好好謝謝他們。我們要安排人陪著,”許斐然遲疑了下:“我們的人不進屋可以,但屋外要隨時有人照應,請醫院也排班護士照應,我們封辛苦費。還有,開幾間VIP病房當休息區。或者看醫院附近有什麼賓館,開幾間房,食宿要安排好,要恭敬。”

劉秀連連點頭:“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許斐然突然想到:“居士到了你告訴我,我要去看看。”

許斐然不知道他們助念講不講究要家人陪伴,她得過去問清楚。

劉秀遲疑了下,點頭:“好。”

許斐然慢慢坐直:“媽,我們過去看看我舅舅舅媽和爸爸媽媽吧。”

林教授連忙扶著她:“好。”

許斐然其實有些害怕見到長輩的悲痛欲絕,這會讓她痛上加痛。

但是,她得面對。

哥哥走了,他們只剩下她了。

她不能因為害怕痛就不去面對啊。

舅媽和媽媽一間病房,靜悄悄的,兩人都打著點滴昏睡,大伯母和劉秀的媽媽陪著。

許斐然靜靜的看著昏睡中也一臉哀痛的舅媽和媽媽,眼淚怎麼都忍不住,只好抬頭,儘量不讓眼淚源源不斷的滾落。

大伯母心疼的摸著許斐然,輕聲道:“好斐然,你要撐住。她們,都醒來過,但撐不住,醫生說只能讓她們先睡著。但是,下次醒來,就不能再這麼打鎮定了。回頭你得來勸住。啊,你要自己先撐住,你才能勸住她們。”

許斐然用力點頭。

舅舅和爸爸一間房,舅舅昏睡著,面容哀痛滄桑。

爸爸躺在那打著點滴,整個人似乎瞬間蒼老了一二十歲,頭髮顯露灰白,眼眶眼皮紅腫耷拉,他見到許斐然,眼淚刷刷的流。

許斐然附身抱住他,爸爸像小孩子一樣哽咽難抑:“斐然,斐然,奕然他,”

許斐然強忍著悲慟,拍著爸爸:“爸爸,我回來了,我來處理。你撐住。”

爸爸哽咽應著:“你也要撐住,舅舅,舅媽,你媽媽,全靠你了。”

許斐然點頭。

安撫住爸爸重新躺下,許斐然看向舅舅。

舅舅頭髮全白了,甚至眉毛都白了,真的是一夜白頭。

他面色浮腫慘白,眼皮緊閉,似乎不忍直視這突如其來的人間滄桑。

大伯和劉伯伯守在旁邊。

許斐然輕輕對斐琛道:“大哥,你幫我留這看著吧,醒來就叫我。”

斐琛連連點頭。

劉伯伯起身,拉著許斐然朝門口走了幾步:“斐然,券商的輔導團隊都還在,杜燦也傷重,這個時候,”

許斐然點頭:“嗯,我大概知道進展。晚點,我找人接手,還得請您幫忙撐住大局。”

劉建國點頭:“放心,伯伯肯定全力支撐。”

唉,公司好不容易要上市,這個時候,唉!

劉建國看著昏迷在病床上的多年的老友和搭檔,心有戚戚然。

人生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順。

這五十已過六十快到的點,哪知天命,哪來耳順啊!

許斐然默默看完長輩出來,就被知會居士已經到了。

許斐然抬腳就對劉秀道:“秀秀姐,帶我過去。”

劉秀遲疑。

許斐然嘆了口氣:“姐姐,我什麼都聽居士的。哥哥,我已經當哥哥昇天了。肉體,只是做最後的安撫。”

小時候被神神鬼鬼的故事嚇唬,這個時候卻慶幸這個世間還有這個念想。

但一想起小時候,就會想起哥哥。她不敢再想。

慈善會,也有許多會員信佛,幸好,她偶爾有耐心聽。

這會,她只有從玄學和佛學裡去尋找開導,靠堅定的認為哥哥會去更好的地方的信念,才能撐著。

是的,哥哥那麼好的人,一定會去更好的地方。這人世,只是他的一場修行而已。

劉秀看著憔悴悲慟但卻隱隱鎮定的許斐然,猶豫的抬步,帶她過去。

許斐然真心感恩這些衣著樸素的居士,他她們合十見禮,不悲不喜,神態溫和淡定,也不安慰也無別的話語,或站或坐,甚至盤腿坐地上,就開始吟誦。

許斐然悄悄拉了其中一位:“親人需要陪伴麼?”

對方溫和的看著她:“有我們就好。你好好主持好事務。放心,我們會好好送他一程的。”

許斐然忍著感動的眼淚,低低道謝。

許斐然看著白布下可能熟悉可能陌生的人,閉上眼睛,跟著一起默唸佛號。

佛說生滅相續即是無常,佛也說諸漏皆苦。

因為你,我相信靈魂的生滅不熄,因為你,我嘗到了萬般情緒皆為苦。

哥哥,佛也說,諸法無我,涅槃寂靜。

在另一個世界或者另一個形態,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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